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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你背叛我! ...

  •   白奚峤刚上楼,就看到长长的走廊中,一人等候在他的房门前。

      “小少爷。”朗曼随着他的走近而站直身体,像一把藏锋的剑,隐没在古朴的剑鞘中。

      “掌脑拿错了吧?”他打开门进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掌脑,“是不是你的?”

      “是的。”朗曼伸手去接,却被躲过,心中闪过一丝紧张。

      他把白奚峤的掌脑偷过来,趁着刚才出去透气,按照夫人的吩咐把他掌脑里的照片悉数删除。不过,想起夫人前两天看见照片时一副恐慌的样子,他留了个心眼,删除前先自己留了个备份。

      他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交换掉,小少爷不会发现这事是他做的。

      那样的话,夫人不会责怪他,小少爷对自己,也会越来越有好感的吧。

      可惜被发现了。

      白奚峤把拿着掌脑凑近又远离,见他不伸手来够,悻悻地还给他,“真没意思。”

      不是太凶就是太闷。

      “我的掌脑呢?”他双手叉腰站在沙发上,这样他才堪堪比朗曼高一个额头。

      朗曼手上踌躇,终于还是把掌脑给他。

      白奚峤打开掌脑,没有检查里面内容,直接玩起了游戏,让朗曼给他倒杯水。

      朗曼沉默地给他倒了一杯,就听背后清脆的声音道:“你也给自己一杯吧,别客气。”

      他的眉眼闪过一丝惊喜,不是为别的,在平常的小事上能想到自己,且平易近人,可以算是他们俩之间关系的一个进步了么?

      他端着两杯水到白奚峤面前,给他放了一杯,自己站在他身边,几口把杯子里的水喝光。

      白奚峤充钱开挂,一局轻松过关,仰头侧望,朗曼嘴唇沾着一层湿润的水珠,像一份可口的布丁,乱弹软弹的。

      “时间不早了,你先下班休息吧。”他懒懒地站起来伸了个腰,起身赶人。

      朗曼低头应是,出了庄园。

      他家在庄园不远处的小区里,平常没有值班的时候都会过来休息,今天他刚到楼梯口,就看到家门口早已等着一个人。

      “夫人。”他有些惊讶。

      白夫人倨傲地站在那里,“进去再说。”

      打开钥匙进屋,男人的屋子整洁干净,连被子都是豆腐块,看起来平平板板的,和他这个人一样。

      “照片的事情怎么样了?”

      “您放心,已经删除得干干净净。”朗曼为她倒了一杯水。

      白夫人嫌弃地看着这里的一切,连旁边的座椅都没有沾,闻言道:“不单单只是掌脑里面的,备份呢?”

      “没有备份,我全部都查过了。”朗曼在白奚峤身边这两天,全都摸清楚了。

      白夫人暗暗舒了一口气,又问:“删除之前,你有没有另外多传一份备着,我需要看。”

      朗曼一愣,“您没提这个要求。”

      “我不提难道你就不会做了?这是多么基本的事情,非要我说一句你才做一下是吗?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怎么连这都不清楚。”白夫人厉声责怪道,“白奚峤万一不单单只有那天跟踪我,之前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跟踪,拍下了什么东西呢?”

      朗曼张张嘴,正庆幸着还好,他存有一份备份,身体里突然涌起一股难言的热意。

      怎么回事?

      他甩甩头,呼吸沉重了起来。

      有、有一种……冲动,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游走于四肢百骸,想要宣泄出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白夫人轻蔑地看着他。

      朗曼向她靠近一步,眼前闪过几重虚影,手中端水的杯子倾斜,小半杯水捡到对面人身上。

      白夫人惊叫一声,把人推开,解开外套扣子擦水渍。

      “你站住!别过来。”她也察觉到这人的不对劲。

      五感六识变得敏锐起来,眼前白夫人娇嫩疑惑的脸庞,落地窗外的风声,甚至是小区对面楼栋的高层传来的枪击声,惊呼声,都一清二楚。

      到了这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白夫人刚才的话里,包含了多大的陷阱。

      倘若他在白夫人的责怪中庆幸地拿出来自己先前做的备份,很有可能会遭到她的怀疑,认为他没有在她的授予下,还私藏了第二个第三个备份,在这样的怀疑下,他终究逃不过一个死。

      他明白白夫人到底有多狠辣。

      而如果他只随口应了一声,不要紧,没有发现小少爷还拍了那天之前的照片,那么就说明他看过照片内容,以白夫人那天对照片的紧张程度,他还是逃不过一个死。

      看似责怪他办事不力,其实是诓骗他的话。

      跟了她这么多年,却还是这样被怀疑。

      想到这个,他不由地想跟随自己的内心,放纵一把。

      欲望,在药力的作用下,被无限放大。

      但他什么时候被下的药?

      朗曼脑袋一阵昏沉,只觉得思考太费力,完全没办法集中精神啊。

      “你干什么!”白夫人想要离开,却被他死死紧箍住,平日里只会插花的手哪里是他的对手,手腕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奋力挣扎却怎么也逃脱不了,反而把自己弄得越发狼狈,腰间的手,身前滚烫的身体,炽热的鼻息,都让她感到害怕起来。

      白夫人后悔今天看到他的短信就贸然过来了,这人看着老实忠厚,竟然想对自己不利。

      不过是帮她处理了几件私密的事情,还真以为自己能看得上他?

      公寓的大门打开,一群人出现在那里。

      “你们这对狗男女。”白奚峤清亮的嗓音出现在门边。

      朗曼头痛欲裂,深呼吸两口气让自己清醒一些,这才发现自己怀里的人是谁。

      刚才他碍于身份性别,怕人误会,没有把大门关上,反倒让外面的人直接看到了此刻的一幕。

      白夫人脸上的嫌恶被煞白取代,此刻她正在朗曼的怀里,两人姿势不可谓不亲密。

      她顿时大叫起来,“你干什么!”

      “拍照啊。”白奚峤身后跟着一堆庄园的保镖,自己手里拿着相机一顿猛拍。

      白夫人看着周围满满一圈人,还有不停闪烁的闪光灯,气得几乎要昏厥过去,握拳在朗曼健硕的手臂上锤了几下,朗曼被药物刺激,反应迟钝地松开手,立刻被后面的保镖一脚揣在地上。

      痛感让他的意识恢复了些,也发现了现在的处境。

      被白奚峤摆了一道!他阴沉沉地盯着那个白净的人。

      白奚峤得意地笑了起来,那双明亮的焦糖色眼睛流淌着恶毒的甜美。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保镖。

      “把他们带走。”他纤细的手腕从袖子里伸出,高举一扇,保镖纷纷围上去,将两人分隔开。

      “白奚峤,你以为你父亲信我多一些还是信你?”白夫人冷笑,完全不怕,“他被下了药,到时候一查就知道。”此刻她也察觉朗曼眼神得不正常,虽然尽量在让自己清醒。

      “有什么关系,明天早上,这些照片会遍布整个星网。”白奚峤拿着相机耸耸肩,“你认为白家还会允许一个存在污点的人继续当夫人吗?你认为父亲还会偏向你吗?朗曼今晚消失,一切死无对证。”

      白夫人的眼里这才闪过一丝慌乱,盯着他手里的相机。

      就在这时,朗曼率先发难,一拳打倒了身旁的保镖。

      变故来得有些突然,白奚峤连忙退后,“快把他制服住!”

      那道古铜色人影此刻展现出他独有的力量,流畅的肌肉线条紧绷鼓起,带着凌厉的杀意,手中抓起前面的保镖手臂,只听一声牙酸的脆响,那人半条手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

      这人简直就是一把闪烁着嗜血寒光的剑,所到之处无往不利,很快二三十个保镖的围堵就破开了一道口子,这还是在他意识不是很情形的状态下。

      白奚峤连连退后,让保镖冲在前面,那头,白夫人见他这样,顿时恢复了镇定,对剩下的保镖道:“谁才是白家真正的主人,你们最好分清楚,把白奚峤手里相机夺过来,我奖赏十万联盟币。”

      这话一出,几个人冲锋的阵势缓了下来,有些犹豫。

      “抓住他们俩,我给三十万!”白奚峤立刻道,比谁钱多而已,谁不行。

      “四十万!”白夫人叫道。

      朗曼还在用拳头和几个保镖的尖刺和刀斗成一团,手下力道雷霆万钧,丝毫不落下风,一脚踹开一个人,眨眼间就离白奚峤不远。

      白奚峤踉跄着往后跑,一个晃神,来不及迈步,整个腰就被人死死搂住。

      “别动。”他对保镖们喊道。

      娇嫩的脖子处抵上一把尖锐的匕首,白奚峤整个人都懵了,腰间的手臂几乎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形势立刻反转。

      朗曼警惕地看着里外三圈重重包围的保镖,双方霎时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中。

      白夫人带着胜利者的姿态,一把夺过白奚峤的相机,漫不经心地瞥了眼里面的内容,确定照片还没发出去,一键悉数删除。

      她把相机随手丢在地上,风姿绰约地靠近朗曼,笑意盈盈,“做得不错。”

      缓慢地往后挪动脚步,朗曼抱住人,突然开门甩门,连拖带拽拉着白奚峤奔下了楼。

      “快追!”白夫人气急败坏道,“把他们俩都处理了!”

      ————

      实在是太乱了。

      楼梯间的踢踏声快而有节奏,白奚峤脑袋发懵,怎么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该受苦该遭罪的是朗曼,他怎么也一起来了。

      朗曼抱着他的腰几步一层跳跃下楼,眼前一片花乱,肚子的手臂有如钢筋一般硬,颠簸得他想吐。

      等到了楼下,白奚峤腰上勒住的力量总算松下来,他这才喘过气,大声指责道:“你在干什啊——”

      后背被大力推到墙上,一只粗糙的手掐住他的脖子,死死地钳着。

      白奚峤白嫩的脸猛地涨红,眼皮的褶皱与眼尾颜色尤为加深,晕染出一片滴血的妖红,晶莹的泪珠从眼底涌现,汇聚,无力地从眼尾滑落,唇齿喉间不断溢出小兽般的呜咽,一切却只是徒劳的挣扎。

      要死了……

      仿佛回到车祸那晚,他连车带人从山坡滚下,断裂的骨架戳进他的身体,那种疼痛,剧烈到能够麻木。

      他记得有人来到他身旁,嘴里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呼救,那人丝毫没顾及他的疼痛,一只手在他身上毫无顾忌地摸索,找到母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眼睁睁感受着冰冷慢慢爬上身体,四肢变得僵硬,亲眼见证自己生命缓慢地流逝,这种绝望感,远不及那一瞬间那道模糊的人影消失在眼前。

      沈枫的冷漠离开,带走了他生还的最后一分希望。

      朗曼的脸慢慢靠近,锐利的目光闯入他的眼里,看着他惶恐惊惧的脸,鼻头急促地翕张,炽烈滚烫的口唇气息喷洒在白奚峤脸上,让他泛起一片鸡皮疙瘩的战栗。

      他嘴里的话悲愤而受伤,带着沉重的钝痛感。

      “你背叛我!”

      他怎么可以……这人怎么可以……背叛他。

      就在他动心了之后。

      手里的人几乎听不到他说的话了,原本漂亮的眼睛渐渐翻白,挣扎的力气越发微弱。

      要杀死他,轻而易举。

      她不聪明的脑袋,娇弱的身体,总是让自己陷入被欺负的麻烦之中。

      他原本以为,这人任由他拿捏,完全不会带来任何麻烦和伤害,没想到竟然会被这种人摆了一道。

      朗曼双眼猩红,密刺有如附骨,在全身游走。

      药力没能发泄,开始反噬自己的身体了。

      手中的力量突然一松,白奚峤整个人像破碎的娃娃一样,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又是一次重生的感觉。

      肺部从来没有感觉到空气是如此的甜美,迫不及待地要将每个缝隙都充盈满,因为缺氧而发冷发麻的四肢颤抖到几乎报废,他忍不住哽咽,低声哭泣起来。

      白奚峤转到一侧,羸弱较小的身躯缩成一团抱住自己,抽抽搭搭哭红了鼻子和眼睛,连圆润的下巴也沾染了些许粉色,泪水打湿的脸闪着一片动人的光。

      “好疼……”他哪里都疼。

      背在粗粝的墙壁上重重磨了一遍,火辣辣地疼。脖子和腰快要断了,喘不过气的疼。胸口刚才缺氧,现在一呼一吸都疼。

      “这是你背叛我的代价,以后你最好记住这点。”朗曼惯常机械的嗓音染上了几分怒火。

      脸上的无关线条在夜色下像一把锋锐的剑,能将黑暗破开。

      “你就没有背叛我?”白奚峤愤愤地抬头看他,“我发现了,掌脑里的照片,全都不见了。”

      他俩互相算计,彼此彼此。

      明明是大声的指责,用哭得嘶哑的嗓音说出来,又软又糯,像在撒娇。

      看着他手指努力扯着袖口,惧怕到想要努力隐藏自己的样子,朗曼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白奚峤满脸都写着“我是个刚被欺负的小可怜”,反而勾引得人想要对他实施另外一种更彻底的欺负。

      朗曼生出一种更强烈的渴望,远比之前面对白夫人更剧烈的多。

      晃晃脑袋,他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告诉自己,这都是药力的作用,不是真的。

      但药是他下的,祸是他惹的,现在帮忙自己泻火,不过分。

      他的脚步无声向白奚峤蜷缩的身体靠近,硕壮的身形投下一片黑影,慢慢爬上娇贵的身躯。

      他冷冷审视着角落里的人,脸色在黑夜中变幻莫测。

      最终,朗曼无奈地卸了力道。

      “你自己说那些照片没用的。” 他硬邦邦地解释道,为自己下不去手而更加心烦意乱。

      “我还说你是狗,你是吗!”白奚峤气哼哼地仰头瞪他,脖子处几道红痕十分惹眼可怖,十分轻易地就激起对方内心阴暗狂暴的施虐欲。

      他等到照片被删了才反应过来,白夫人派朗曼接近他,花费这么大周折删照片,那些肯定有用。

      只是,他之前听信了白夫人的话,觉得它们没用,没去重视,上了她的当。后来又相信朗曼的投诚,还自鸣得意,傻乎乎地一点防备都没有。

      想到这个,白奚峤扁扁嘴,眼里的泪珠止不住往下流。

      今晚他带人来抓奸,没想到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全成了无用功不说,现在还要面临白夫人的追杀。

      “别哭了……”朗曼盯着他身上糟乱衣服中隐现的红痕看了一会儿,发觉身体快要压制不住了,局促地转移视线,耳边委屈娇脆的啜泣声反而在心里炸开,更加让人血液沸腾。

      “你自己自作自受,有什么好哭的。”

      白奚峤陷害他和白夫人有染,直到现在他思绪还是乱的。现在这人被自己吓哭,反倒还要自己去安慰,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烦躁地来回踱步,企图缓解某种情绪,可心都被哭化了。

      赶紧到下城,只要花几个联盟币,想要什么人来抒解随他心意。
      甚至白奚峤到时只能依靠自己,那么……

      五十米开外有白家保镖的声音,朗曼思绪被打断,逆光站着,知道不能等下去了,向缩在角落里的人伸出手,低声怒喝道:“起来。”

      白奚峤被他爆发出来的这么一句声儿吓得生生止住哭泣,愣愣看着他,眼眶里还悬着两滴晶莹泛光的泪,在夜色与路灯中像刚出蚌的珍珠。

      “我不跟你走。”挥开伸过来的手,他扁着嘴,越发往墙边缩,“就算被老妖婆抓了也不跟你走。”

      被白夫人抓了好歹还有白父在,顶多被打骂一顿,不会有什么事。但这人是想杀他,哪边于他有利他知道,才没那么蠢。

      眼看人追得越来越近,朗曼心一横,强势地把人扯出来,轻而易举地拉着他一起跑。

      空气中传来几丝细微的破风声,接触到物体方圆一米瞬间爆炸成粉末,那是纳米弹。

      “啊——”白奚峤惊叫一声,抱头往旁边躲去。

      朗曼拦腰把人护在怀里,一路七拐八绕,前方夜灯闪烁。走近一看,可喜的是,附近有一群执法官,他们一定不敢太过放肆地用枪。

      朗曼带着他到执法官包围的楼栋相邻的隔壁楼边上的灌木丛里,“藏好。”他小声道,炽热的呼吸加上一阵躲逃,已经变得更加急促。

      白奚峤被刚才的枪火吓得不轻,此刻嘴唇颤抖,脸色很不好看。

      白夫人看起来是想今晚就把他们俩在这里解决了。
      他窝在树丛里,手指关节发白地绞在一起。

      身旁,朗曼全身大汗淋漓,黑色背心吸足了汗水,又通过毛孔散发的热气蒸腾出来,周围一米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难以言说的太阳晒过土地的那种微焦味,又夹杂着汗水的咸潮感,熏得白奚峤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也中了药。

      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这股骇人又充满男人荷尔蒙的气息将自己完全笼罩,白奚峤看了一眼他脸颊脖子不停滚下的汗珠,挪了挪腿,只给他留一个背影。

      朗曼瞥了他一眼灰败的脸色,张张嘴,还是别过脸,背对他观察前方白家保镖的动静。

      白奚峤委屈地揉着手臂和肩膀,眼前的背影威武坚实,肌肉线条紧绷,像一头随时蓄势待发的野豹。

      “之后你要去哪?”他软软地问,带着浓重的鼻音。

      “下城。”朗曼简略而低沉道。

      白夫人这么狠辣的人,刚才他在这人靠近的时候就发觉不对劲,自己让她沾上了污点,却还这么和颜悦色。

      果然,他敏锐地察觉到,白夫人袖子里藏起来一只保镖的匕首尖。

      她要让自己也消失。

      现在只能去下城躲一阵子了,不知道等这事淡了些后他还能不能回到上城。

      当初他拼尽了全力才从底层爬上来,现在不知道这件事对自己的前途和未来有没有影响,这让他心里忐忑不安,越想越觉得白奚峤可恨。

      “等我回来后,我会一笔一笔把今晚的账讨回来的。”

      这个人实在是可气可恨,还爱装哭扮可怜博取同情心。

      尤其是见到他哭得眉眼通红后,焦糖色的眸子更加潋滟旖旎,充盈着朦胧雾气,让人心碎又忍不住想欺负。

      这般想着,他看向身后的人。

      “或者你跟我去下城……”

      白奚峤从墙角边的灌木丛里伸出半颗脑袋,看向前方,完全没听到他讲的话。

      隔着一条小路,十几米开外的楼下门口停着一圈能源车,红蓝闪光灯下,一群罗耶城执法官在执行任务。

      这时,两名执法官的协员从那栋小区里带出一个人,似乎是目击者或者什么相关证人,穿着长袖白衬衫,外罩一件灰色菱格线织马甲,鼻梁架着一副厚重的边框眼镜,看起来像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身旁两名协员似乎在安慰他,稳定情绪。

      白奚峤好奇地眨眨眼。
      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他探着头好奇地四处乱瞄的时候,协员已经带着那个书呆子走到角落边的能源车旁,准备进车带他走。

      白奚峤眼前一闪,难受地眨了眨。

      书呆子嘴里嗫嚅了下,舌头卷出一枚刀片,在路灯下划过一丝料峭寒光。

      一切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等两名协员错愕地看向那人的时候,脖子已经涌出汩汩鲜血,手怎么捂都捂不住,瞪着一双惊惧的眼睛看他,喉咙发出“嘶嘶”两声,终于还是无力地倒了下去。

      书呆子镇静地瞥了一眼地上自己制造的尸体,脸上无悲无喜,就好像在处理掉路边的两棵杂草,因为勾起不了什么想法而显得无所谓。

      突然,他似有所感,抬头望向前方,与角落边不起眼的灌木丛中隐蔽的视线相撞。

      白奚峤呆呆地看着他,仿佛被他施了魔咒。

      红蓝闪光灯还在四周的车顶上不停转着,阑珊而缤纷,不断变幻,那张戴笨重眼镜的脸在它们的映衬下,诡谲而扭曲。

      仿佛他身上的线条被浓重的光影色块冲淡,弯曲,重组,人还是那个人,又好像不是那个人。

      周围执法官还在忙着搬运死者尸体,收纳证物,维持现场闹哄哄的状况。

      那个人越过尸体,从容地往旁边的小路离开。

      刀片的寒芒在修长的手指间上下翻飞,他时不时转头望去,总能撞上灌木丛里的那道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他低下头,腼腆地温柔一笑。

      纯美雅致,沉醉了岁月,羡煞了东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你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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