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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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等一等，求求你，我不关着你了，求求你！哥！！”
陈璧撕心裂肺地喊着，迎着风往前扑，脸上全是泪，可是陈清只是笑了笑。
陈清什么都不再说，轻轻摇了摇头，含着笑意，一跃而下。
“哥！！！！”
——
陈清意识到哪里好像不太对的时候，陈璧的手还紧紧环在他的腰上。
陈璧的头埋在他的肩膀蹭来蹭去，像撒娇的小奶猫，可是他的这位弟弟，其实个子已经和他一样高了。
“哥，你不要去了，我难受，我真的好难受。”
陈清忍不住一笑，伸手去揉他软绒绒的头发：“你难受，我留下来有什么用呀。”
“我想吃你做的翡翠虾仁粥……”
怎么又是翡翠虾仁粥，陈清下意识想。接着他突然发觉哪里不对，因为他明明没有做过这道菜！
那么，这种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陈璧从陈清怀里抬起头，被他自己揉乱的额发下，一双深色眼睛轮廓精致，眼里有锐光，显得很锋利。然而看向陈清时，却笑意盈盈。
陈清恍惚了一下，伸手去轻轻碰陈璧长长的睫毛，这才发现，陈璧竟然已经比他高了。
这孩子是什么时候长高的？
陈璧乖乖闭上眼，轻轻低头给陈清摸，手牢牢箍着陈清的腰，左右晃一下，嘴上撒娇道：“好不好啊，哥……”
“好。”陈清叹了口气，唉，这孩子。每次和女孩子的约会都要被他打断，陈清心里其实有数。他的弟弟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太黏他了。
“全自动家庭助理的上市，意味着智能时代已经到来，从这一刻开始，我们人类已经从一切机械的工作当中解放出来！从前，机器人可以洗衣做饭，现在，机器人可以做到心随意动。我们要开空调，家庭助理会自动帮我们调节室内温度，我们要换衣服，家庭助理会自动把我们想要的搭配送到面前…………”
陈璧开门回家，一进门听到电视里的声音就愣了一下。他伸手拿过遥控器，看起来十分自然地关上电视，转身对陈清张开双臂 。
“你都多大的人了……”陈清笑，心里闪过刚看到的新闻里显示的时间，2033年，奇怪……不对，哪里奇怪。陈清皱一下眉，没错啊，今年是2033年没错。
陈璧直接扑上去，就着陈清伸开双臂迎接他的姿势，把陈清扑在沙发角落里。陈清奶白色的居家服被拉起来，露出一截光滑紧致的腰。竟然比衣服还要白。
两个人陷在沙发里半天，陈璧闷闷道：“我需要充电！哥都不宠我。”
陈清根本动弹不得，无奈道：“你还想怎样？”
陈璧低头去慢慢蹭陈清的脖颈、肩膀、耳朵，像闻味道的小狗。陈清觉得痒，伸手推他的小腹。
陈璧抖了一下，下身半立起来。他沉默着，在陈清身上缓缓磨蹭。
“嘶……”陈清皱眉：“你去把外裤脱了，腰带好硌。”
陈璧偏头咬了一口陈清的耳垂，虎牙尖尖，起身跑上楼了。
陈清捂着耳朵发愣，想，腰带扣是热的吗，邻家兄弟是这样相处的吗。
今年真是2033年吗。智能机器人才刚推出，就这么先进了吗。陈璧还是学生，为什么开始穿西装了。我的假期有这么长吗，好像已经在家里待了很久，有几天了来着……
陈清觉得头痛，他抱着头缩在沙发里，看不到陈璧站在楼梯拐角投来的视线。
“哥，嗯……哥……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你啊，哥。”陈璧喘着气，声音都兴奋地在发抖。陈清不敢看他的眼睛，里面是星罗棋布的一张网，要把陈清牢牢捕在网里。
陈清觉得很疼，他的世界晃动着，恐怖的故事仿佛没有尽头。他的弟弟每天睡在他旁边，居然想要占有他。
陈清看不到下面是不是流了血，但是眼里似乎只有一片血色。
他想说你不要再喊我哥了。但是他张了张嘴，惨白干燥的嘴唇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他就晕了过去。
梦里的陈清晕了过去，现实里的陈清醒了过来。
陈清醒来的第一种感觉，是腰上箍着的手臂。他神志还没清醒，身体先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想要离开旁边紧紧搂着他的人。
他的身体甚至先于意识，在害怕。
他睁着眼睛半晌不动，还没能从足以毁灭他的噩梦里回过神来。接着他突然灵光一现，猛地转头去看。
陈璧竟然睁着眼，侧着头一直在看他！
陈璧眼睛颜色很深，面无表情的时候仿佛一个邪恶的精致人偶，对视就能摄人灵魂。
但是接着他眨了眨眼，微微一笑：“哥，早上好。”
于是可怕的一切仿佛镜面的波纹，被陈璧长长的睫毛一点，都荡漾开去。
“哥，你今天有事情要去做吗。”
陈清在换外出的衣服，对着衣柜里的镜子边整理边点了点头。
陈璧从镜子里看着他。他的哥哥眉眼温柔，嘴角天生是翘着的，见之如春风拂面，当得起一句温润如玉。
陈璧抿了抿唇，走过去抱住他。陈清放下整理衣服的手，轻轻捋了一把他光洁的额头：“怎么了？还烧吗？”
“哥，你不要去了，我难受，我真的好难受。”
陈清忍不住一笑，伸手去揉他软绒绒的头发：“你难受，我留下来有什么用呀。”
“我想吃你做的翡翠虾仁粥……”
翡翠虾仁粥！陈清眼睛一瞬间瞪大，仿佛一眼穿过时间乱流，看到了久远的以前。
那天他依言给陈璧做了一桌菜，陈璧却不知为何突然有事，出了趟门。
而陈璧回来之后，一切都改变了。他温良恭谦让的弟弟，生怕他有一丝不开心的弟弟，永远笑着站在他身后的弟弟，变成了魔鬼。看守地狱大门的魔鬼。
然后有一天，陈清站在了风声猎猎的楼顶。
陈清又一次站在了楼顶。他往下面看几眼，街道上只有规划好的轨道，不见行人。他心里想，这是我第几次站在这里了呢。
想起从前的一切之后，他如常送走有事出门的陈璧，然后在身上摸索，找到了一些缝隙。他是用生物反应器拼起来的，一个人形的东西。
“……哥。”这时陈璧打开门走出来，望向陈清。
“哥，二十年了。”陈璧脸色灰败，眼神颤抖着，他伸手轻轻按了按左胸口：“你往我这里捅刀，整整三百九十一次。你还要再来一次吗。”
陈清很平静，在楼顶边缘坐下来，听他继续讲。
“你，你跳……那一天。”陈璧闭了闭眼，接着道：“我只来得及留住你的大半脑功能区……你的身体救不回来了。你的记忆也有损毁，永远停在了我把你……关起来之前。你忘掉了一切不好的事情。”
陈璧慢慢走上前，眼里一片死寂。陈清没有躲。
陈璧伸手，轻轻点住陈清的眉心：“这里面，是一张芯片。每次你想起来，跳下去，我就把它拿出来，再植入新的身体。再给我自己，一次机会。”
“我知道我的哥哥早就已经，”陈璧喘了一口气，看起来很痛苦，“已经，不在了。这场梦，我做了二十年。”
“该醒了。”
陈清一直看着陈璧，这时伸出手，擦掉了他的眼泪。他不会再产生新的情绪，新的情感，他不是一个再生的人，不能再建立新的神经联系，他只是一个容器，装满了过去的东西。他只能重复过去的东西。
“你小时候就总是哭。”陈清看着他，神情很柔和，“身体也不好，有时候会把自己哭得喘不上气。还进过一次医院。每次都要我抱着你，哄你，你才能好。别人就总说，是名字起的不好，静影沉璧，你是水里捞出来的月亮。”
陈清伸手比划一下，眉眼弯弯：“你那时候那么小，整个蜷在我怀里，像个水娃娃。我就想，抱着你一辈子也好。”
陈璧慢慢睁大眼，眼里涌出眼泪，止也止不住。
“我知道你想跟我走。”陈清看着他，张开双臂，“这样，我也不算食言了吧。”
end.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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