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中的不二周助》樱之子

8、终将铭记的温柔（天帝番外）

　　在很久以前，我就被长老们推举为天帝。“您的力量十分强大，值得被万仙景仰。”我听着他们如是说，心里想着坐在御座上自称本座，一呼百应的日子，矜持地默许下来，然后，没什么阻碍地，顺理成章地登上了那个位置。

　　一切皆因为我的力量强大。我那时骄傲地想。的确，因为父母均是法力高强的近乎于圣者的存在，虽然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在天界的一次大劫中湮灭了。所以，没有人教导我该怎么做，几乎在所有的事情上，我都得听从长老们的意见。“您是决策大事者，这等小事，不需麻烦那高贵的头脑。”长老们恭敬地对我说道。

　　可笑我一开始还傻傻地认为这是上位者应该具有的威严，什么事情都应该劳烦下人，我只需要点头赞许或者否决就好。直到几次我提出否决的意见却被太极推手挡回时，终于悟了。

　　是的，你们应该明白了，从一开始，我就是作为傀儡天帝而存在的。长老们才是最终的决策者，他们是不允许一个会思考的上位者凌驾于他们头上的。

　　但我无法反抗。我只好生气地摔碎一个琉璃瓶，还准备在殿里大肆破坏以泄愤时，却没有一个人来阻止我，他们一个个木偶一般听着我在殿里的怒吼，让我觉得我才是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

　　我平静下来，想了很久。我发现我无可依靠，唯有力量一途是我的出路。现在我的力量确实可以胜过任何一个长老，但是还不能达到把他们完全击倒的程度。不，应该说还差得很远。

　　路很长，但是我不会放弃。我接着若无其事地当着我的傀儡天帝，微笑着附和长老们的意见，仿佛他们说一，我不会说二。暗中，我默默修炼，拼命提升着自己的力量。

　　高级的天人对唯唯诺诺的我不屑一顾，低级的天人又从来没有见我一面的资格。对于他们来说，天帝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这决定了我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追随者，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倾听我的意见。我也会寂寞，但是更多的是暗中冷笑：等我真正掌了权，你们的下场是什么。

　　那天我发现有一个迅速提升力量的法门，不过需要凡间的一样灵物。天帝下凡倒是不需要报备的，理论上所有天人下凡都要经过天帝的准许。

　　我从云间降下，行进时却发现一个异象。云本来是无喜无悲的一种事物，从来没听说过云也能有自己的情绪自己的思想，如果不是妖物所化——我注意着那团小心翼翼挤开别的云团，来到我身前的云，微笑了一下。

　　那团云好似受到了鼓励一般，挨近了我的身体，等我发现时，它竟然环住了我的身子，贪婪地吸取我身上外放的灵气。也不是不可以给你灵气啦……我感受着那团云似乎有温度的怀抱，好温暖……但是，不可以呢。我还有事情要做，不过作为你给我温暖的回报，我就指点你一下吧——有了意识还不够，要有修道的意识才行呢。

　　“云修得道，妙哉！努力化形吧，本座在天界等着你。”这只不过是一句鼓励的话罢了，但是现在想来，我当时是不是把再见到它的愿望藏在了最深处呢？

　　那团云真的听见了我的话，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我。刚才如果我硬要挣脱你的话只不过是小菜一碟，但是——不想对你那么粗暴啊。

　　数天后，我返回天界。我又闭关数日，对外只是宣称自己在巩固进境，但真实在做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炼器——一件能够补充自己体内清净之气的宝具。众人所不知道的是，我这个傀儡天帝马上就有即将渡过九重天劫的力量，平时我一直掩饰着这种力量，一旦渡过九重天劫，他们的表情是什么呢？呵呵，真是期待啊。

　　但是我渡九重天劫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我的宝具仍然没有炼好，这使得我心急如焚。心急之下的结果就是我在炼器时出了一点小差错，连我自己都没注意的小差错。

　　宝具出炉的那一天正好是我渡劫雷的那一天。我甚至来不及检查宝具的效用，就把它佩在了身上，命名为“极日”。劫云已经逼近头顶，得尽快准备了！

　　我走出宫殿，长老们惊疑地看着我，这时我才稍微有点报复的快感。我升上空中，低头看向宫殿前黑压压跪拜的天人们，几秒后再不看一眼，专心对付那看上去黑暗恐怖的劫云。

　　劫雷劈下。第一道。我吃惊地发现这不似一般的九天劫雷，掐指一算，该死，这些天忙于炼器，竟没发现我的渡劫时间竟然跟我的千年大劫相撞！

　　没工夫叹息了。是湮灭消失让众人哀叹还是选择生生挺过这一劫，我选择后者。不能在最后关头失败！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一股精神让我堪堪将第一道劫雷支撑了过去。

　　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每一道更比前一道来势汹汹，但是不能退缩一步，否则下场不堪设想！我的胃里翻腾着血液，我只是强压着不让它们喷射出来而已。

　　第七道劫雷。我终于是吐出一口鲜血，眼前晕眩一片。谁在喊？“天帝，支持住！只要您挺过第九道劫雷，您就是无愧的圣人啦！”哼，想必也是那些老不死，选择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看似给我动力，其实只不过让我认清现实，给我压力么？好精的算盘。

　　底下沉默的天人众这时也随着那声疾呼沸腾起来，他们众口一词：“请天帝陛下支持住……请天帝陛下支持住……”

　　哈哈……我惨笑，第八道劫雷随后亮起，一道巨大光柱笼罩了我，让我失去了大部分知觉，只有耳畔呼啸的风声，让我知道我正在从空中往下直线坠落。

　　没有痛觉，我的身体大概已经失去大部分机能。我还能感受到周围的空空落落，这就是我最后的下场么？

　　没有感觉，我这时却从心底感受到温暖的靠近。好似轻抚一般，温暖。我拼命地回想，这种感觉，好像在哪里遇到过？在哪里？

　　最后一道劫雷劈下，连我都听见了劫雷闪耀的电击破空之声。那一刹那，在我以为我即将灰飞烟灭之时，我只感觉到一点点电的酥麻。怎么回事呢……？竟然没有死去？在我失去我所有的感觉前，我只听见了一句话——“我怎么，这么傻……”

　　那声音里没有叹息之情，只是叙述的语气。可是那里面包涵的温柔，我想此生来世，终将铭记。

作者有话说

　　天帝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