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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听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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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正和江澄说着话,正说到蓝湛的时候,聂怀桑又惊讶道,魏无羡又强调:“特别俊俏。”他比了比头:“一身白,带条抹额,板着脸,背着把剑,活像披麻戴孝。”
“……”聂怀桑肯定道:“就是他!”顿了顿,道:“不过他近日闭关,你昨天才来,什么时候见过的?”
正当他们说道起劲,就看见山门口一位少年静静看着他们,那人身穿白色素衣,墨发高高扎起,用一条蓝色发带束着。腰间还系着个浅蓝玉佩,端的是清俊好看的少年模样。气质倒是十分沉稳却不老气,看起来是个很有故事的人,众人想着。
几人皆是一震,这少年该不会是蓝家人吧?那刚才他们讨论的话也都听进去了?
聂怀桑都僵在原地,江澄倒是先反应过来,“在下云梦江澄,不知道友。”
顾写写看着为首的那个身穿基佬紫的少年,温声开口,“云梦江澄?”哦,就是那个整本小说都没有cp的江澄?一想到室友对自己说的有关江澄的笑话,顾写写忍不住轻声笑了一声。
江澄走近了看,才发现少年并没有戴着抹额,他在心里疑惑道,难道这人不是蓝家人。他听到少年叫出自己的名字,随后轻笑一声,不像是那种讥讽的笑,反倒是像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或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
顾写写打量众人片刻,只见他们都是身穿紫、红、黄三种颜色,而且都是饱和度极高的颜色,咋一看去,顾写写的眼睛倒是被刺的发疼。
“道友们应该都是来听学的,那便随我来吧。”看出了几个特征比较出众的主角,顾写写也不再打量,转身便引着他们去往兰室。
一路上世家公子都在说着话,魏无羡倒是自来熟,跟她聊了几句后便在她面前大大咧咧起来,“顾道友,为何你不戴抹额啊?”
顾写写摸了摸鼻子,“这个嘛,自然是因为我不是蓝家人。”
“你不是蓝家人?”
“我只是蓝家主的学生,前几月下山入世,便来了蓝家。”魏无羡听完之后也不在拘谨,毕竟这人不是蓝家人,又和聂怀桑说起了蓝忘机的事情。
不过一会,众人绕过一片漏窗墙,便看到兰室里正襟危坐着一名白衣少年,束着长发和抹额,周身气场如冰霜笼罩,冷飕飕地扫了他们一眼。
本来还叽叽喳喳的十几张嘴,登时都仿佛被施了禁言术,默默地进入兰室,默默地各自挑了位置坐好,默契地空出了蓝忘机周围那一片书案。顾写写挑了挑眉,看了眼他,便端坐到蓝忘机旁边的座位上。
江澄拍了拍魏无羡的肩头,低声道:“盯上你了。自求多福吧。”魏无羡扭头刚好能看见蓝忘机的侧脸,极其俊秀清雅,人更是坐得端正无比,平视前方。唯一坐到他旁边的顾写写,也是一脸平静,目视前方,他有心开口搭话,蓝启仁却在这时走进了兰室。
蓝启仁既高且瘦,腰杆笔直。虽然满脸黑山羊须,应当不怎么老。姑苏蓝氏出美男,应当也不怎么丑,但周身一股老气横秋、迂腐死板之气,叫他一声老头毫不违和。他手持一只卷轴进来,打开后滚了一地,就拿着这只卷轴开始讲蓝家家规。
顾写写叹了口气,来了来了,蓝氏的三千家规,自从她来到蓝家,不知有多少次在梦里见过这东西了。心里波涛汹涌,表面风平浪静。这是顾写写一贯作风,她面上还是一脸冷静,看起来全神贯注的在听着家规。
周围的少年见两人如此淡定和专注,也不由得大惊,忽然,前方蓝启仁把卷轴一摔,冷笑道:“刻在石壁上,没有人看。所以我才一条一条复述一次,看看还有谁借口不知道而犯禁。既然这样也有人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讲些别的。”
蓝启仁道:“魏婴。”
魏无羡道:“在。”
“我问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魏无羡笑道:“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蓝启仁却没有放过他,继续说道:“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这次魏无羡却没有立刻答出,旁人只当他犯了难,开始坐立不安,蓝启仁却呵斥道:“看他干什么,你们也给我想!”
蓝启仁见魏无羡半晌不答,只是若有所思,道:“忘机,你告诉他,何如。”蓝忘机并不去看魏无羡,颔首示礼,淡声道:“方法有三: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蓝启仁满意点头,道:“一字不差。”顿了顿,他又无不讥讽地道:“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只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顽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魏无羡却挑眉道:“我有疑。”
蓝启仁道:“讲。”魏无羡道:“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一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
蓝忘机道:“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魏无羡微微一笑:道“暴殄天物。”顿了顿,方道:“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蓝启仁道:“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你且说来。”魏无羡道:“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凶尸相斗……”顾写写此时皱了皱眉,这未免太过那个了吧?
蓝忘机终于转过头来看他,然而眉宇微皱,神色甚是冷淡。蓝启仁的胡子都抖了起来,喝道:“不知天高地厚!”
兰室内众人被这一声暴喝吓得一悚。蓝启仁霍然起身:“伏魔降妖、灭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末倒置,罔顾人伦!”
魏无羡嘻嘻而笑:“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
蓝启仁一本书摔过来,他一闪错身躲开,面不改色,口里继续胡说八道:“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为人所用。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为人所用?”蓝启仁又是一本书飞来,厉声道:“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戕害他人?”
魏无羡边躲边道:“尚未想到!”
蓝启仁大怒:“你若是想到了,修真界就留你不得了。滚!”
顾写写看着魏无羡快步走出兰室,也在心里暗道,这也不怪蓝启仁这么生气,毕竟他的想法对于修真界来说未免太过骇人听闻。
期间蓝启仁一直都在给他们讲学,问题是专门提给顾写写和蓝忘机,不过顾写写虽然不能完完全全的背出《雅正集》,可还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怎么说都去过那么多个世界了。
听了半日,顾写写身子都僵掉了,起来的时候骨头噼啪的响,回到自己屋子后就立刻瘫在床上。
“要命啊,当年高考也没怎么累过。”顾写写又默默觉得这是局长专门坑她的,突然有点想吴邪还有小哥了,还有胖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