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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B.C.226 9月~B.C.226 9月 ...

  •   秦王政二十一年九月二日
      昨天我们赶到辽东城时已经很晚,直接在城郊露宿了一夜。今天进城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里特别特别荒凉,连客栈都没有了,也没有几间房子里还住着人,街上走的基本都是燕兵,看见我们还来东问西问的,不过都被姑姑用火魅术打发走了。
      我们找了一个干净些的空院子,即使这样,姑姑、无双和我也收拾了半天才能住人。中午小白叔叔带了一只烤山鸡和一筐乌禾米饼回来,说是跟燕国逃兵换的。听他们说燕太子丹前段时间突然失踪了,可能因为燕王喜决定用他的人头去换秦国的宽恕,他们都觉得太子军肯定要败,不如早点逃走算了。
      我不明白,太子不是王的儿子吗?为什么做爹爹的会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交给敌人呢?姑姑冷冷地说,对于弱国,这不奇怪,当年我的亲爹也是被他们的父亲献给了秦王政,最后才死在秦国。不过她很鄙视地说,燕王喜还不如她父亲,至少我亲爹到秦国还有一部分是因为秦王政很欣赏他的才华,想让他帮自己做事,而燕王喜是要亲手杀子奉到敌人面前,换取自己的苟延残喘。
      我又不明白了,既然秦王政欣赏我爹,为什么还杀了他呢?姑姑皱着眉说,这一点谁也不清楚,爹爹也正在查。
      我还想再问的时候,姑姑已经和爹爹、小白叔叔商量事情去了。最后决定让小白叔叔驾着大白和爹爹在周围慢慢找人,姑姑带着我在辽东城里等,因为这里实在太乱,各种厉害人物也很多,他们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就不带我去了。

      秦王政二十一年九月六日
      连着在房子里呆了好几天,实在没意思,小谍都没精神了。我央求姑姑让无双带我出去走走。姑姑犹豫了一下同意了,我想可能是因为她也闷得不行了。燕国人个子高,那些大个子的燕兵看上去不比无双矮多少,于是她给无双弄了身铁甲穿上,乍一看去还挺像的,只是不能开口说话,因为无双现在还只会说百越话。她说,若有人问,就说无双是我爹。
      我们在城里转了一圈,看了一会儿练兵。我觉得那些兵很没精神,懒趴趴的一点也不好看,就回去了。
      想爹爹。

      秦王政二十一年九月九日
      今天无双带我出去门的时候,我们在城里遇见了几个十几岁的大姐姐。她们看见我很惊讶,问我怎么还没去平民圈。我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就抱着无双的脖子躲在他的脑袋后面没敢下来。她们劝我别总是缠着爹爹,让他去专心打秦国人,有平民圈可以保护我。我叫无双先甩开她们回家,跟姑姑说了平民圈的事。姑姑思考了一下,同意了,让我先跟她们走,她和无双留在城里探听消息。
      平民圈不在辽东城中,而在城郊的山谷里,周围都是树,很不容易被发现,里面主要是些老人、女人和小孩子。这里的小孩子经常玩一种叫陀螺的玩具,他们也叫我一起玩。可我现在已经不想跟小朋友一起玩了,就没有去。
      我想练剑,但是姑姑没让我带麒麟刺,说那里都是平民,带剑会让别人怀疑,只给了我一把可以贴身藏着的小银刀和几个焰火球,让我遇到危险就扔焰火。可爹爹说武功要天天练不能荒废的,我只好闭着眼睛在脑子里假装练剑。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一个很小很可爱的小妹妹从一扇窗子里盯着我看,我一看她,她就冲我笑了。她是谁呢?
      晚上他们让我和几个小姐姐睡在同一张大床上。虽然被子有些薄,但大家挤在一起还是非常暖和。她们很喜欢小谍,但总想给小谍喂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怕小谍吃坏肚子不让她们喂了,她们就不太高兴。睡觉前她们都在讲秦兵干的坏事,好像秦兵是天下最坏的人一样,但我在镇子上住的时候觉得他们还好啊,那个巡逻到我家的秦兵叔叔还给我了一吊半两钱呢,所以轮到我我什么也没说,她们又不太高兴,说我怪,就都睡觉了。但我睡不着,所以来写日记。我头一次自己一个人跟不认识的人住在一起,很不习惯。
      想爹爹,想姑姑。

      秦王政二十一年九月十日
      今天我又看到了那个小妹妹,还有一个漂亮大姐姐跟她在一起。那个小妹妹一看到我就冲我笑了,但大姐姐冷冰冰的,没有笑。
      想爹爹,想姑姑。

      秦王政二十一年九月十一日
      今天那个小妹妹又冲我笑了。她长得脸白白的,眼睛大大的,鼻子嘴巴小小的,真可爱。她从来不出来玩,只是在窗子里看大家玩,我觉得她看小朋友玩的样子一定很像我小时候。我要不要告诉她,其实和他们一起玩没什么有意思?
      想爹爹,想姑姑。

      秦王政二十一年九月十二日
      今天小妹妹从门里跑出来了,不过只跑到大门口的台阶上就不敢再往前走了。她好小,走路的步子也小小的。我跑过去告诉她说,不要去和那些小朋友一起玩,他们会欺负人的,我可以和她玩。小妹妹吓得地叫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可爱极了,我就哄她别害怕,还给她看小谍。她跟那些小姐姐不一样,摸小谍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小谍用脑袋蹭她,她就笑了。她笑起来真好看呀,比桑海街上卖的泥娃娃还好看。而且她穿的橙色小裙子也比别人的漂亮,她还戴了绿色的玉石手镯和漂亮的宝石耳铛和项链,两个弯弯的辫子上还系了带花纹的发带。
      嗯,我就是要和人玩也要和最好看的小妹妹玩!
      不过我们没有说上几句话,那个不笑的大姐姐就出来把小妹妹抱回去了,还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关上了门。她怎么那么凶?
      想爹爹,想姑姑。

      秦王政二十一年九月十三日
      今天我又去看小妹妹。不过今天小妹妹身边不是那个冷冰冰的大姐姐,而是一个漂亮姨姨。她看见我就露出了特别震惊的表情,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那个姨姨站在门前向我招手,叫我过去。
      漂亮姨姨身上散发着一种特别让人舒服的力量,说不出是什么,有点像内力,但肯定不是内力,感觉暖洋洋的,好像太阳一样。所以我就过去了。
      她问我是谁,我告诉她我叫墨玉。这是我们离开家的时候大家商量着给我起的名字,他们说,麟儿是小名,不能随便给别人叫,要给我起个大名。爹爹随口说就叫麒麟吧,可姑姑和焰姨都不同意,说根本不像女孩子的名字。最后,因为我长得黑黑的,他们就给我起名叫墨玉。其实我觉得明明是麒麟听起来比较帅!
      她又问我:“听你的口音,不是燕国人吧?这里正在打仗,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当然不能说爹爹是来杀人的。我就说,我家大人要做生意,所以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她又问我家人姓什么,我说姓韩。她半晌没说话,手在我头发上放了一会儿,我总觉得她好像想做点什么,就抬起头来看她。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有点亲切,但好像又有点怕我。最后她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发,让我回家告诉我家大人,这里兵荒马乱,已经没生意可做了,命比钱更重要,早点回家吧。
      【注1】
      然后姨姨就回去了,再也没有出来,我也没有在窗子上再看见小妹妹,而且她家里直到晚上都没有点灯,好奇怪呀!
      小妹妹不见了,我觉得平民圈也没什么意思,就回去找姑姑。我一边走一边回想着那个姨姨当时的眼神,总觉得她有点怪怪的:她刚看见我的时候分明是很吃惊的样子,可我现在用的是姨妈的脸,一点也不吓人呀!如果不是因为吓人,那她就是认识我。可她为什么会认识我呢?
      姑姑看我回来吓了一跳,问我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走,我就把姨姨和小妹妹的事告诉了她。姑姑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严肃,让我带她去平民圈看一眼。
      我就带她去了。但是很奇怪,我走的时候这里还有不少人,但是现在一个人也没有了,一直在外面玩的小朋友也不见了。姑姑用力地敲门,但是没有敲开,她就用链剑把门挑开了。结果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我张大了嘴巴:不会呀!她们白天还在这里呢!
      姑姑就拿了一个良叔的焰火球扔上了天,然后检查了一下房间的床铺,让我先在这个屋子里休息。这张大床好舒服呀!我从来没有睡过这样软的床,被子也滑滑的,又轻又暖。
      姑姑放了焰火球,是不是爹爹很快就能回来了?
      想爹爹。

      秦王政二十一年九月十四日
      今天早上我是被小白叔叔捏着鼻子掐醒的,爹爹他们果然都来了。我还没顾得上换衣服,爹爹就让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仔细对他讲一遍。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做错了,就小心翼翼地回忆着把所有的事都讲了一遍,应该什么都没有漏下。
      爹爹果然也很在意那个好像认识我的姨姨,他让我仔细描述一下那个姨姨长什么样子,在我说到她的身上有暖洋洋的感觉时,他的白眉毛就猛地压下来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日神东君!”
      日神东君?我没听过这个人,小白叔叔和姑姑也很茫然,爹爹就解释了一句:“发出六指黑侠亡单的主顾!”
      大家立刻都紧张起来,姑姑赶紧仔细检查我有没有受伤。爹爹一直在摸鲨齿的手柄,口气好像很兴奋:“借麟儿的口威胁我……有意思!”
      我觉得爹爹之前一直对这次他们要做的事不是很热情,好像有些兴趣,但又不是特别有兴趣,但这个姨姨出现之后,他突然一下就认真起来了,还自言自语地说:“六指黑侠……墨家……荆轲……燕丹……呵,如果是这样,事情就有趣了!”
      他们细细地搜查了整个屋子,又商量了一会儿,说他们很可能是往衍水的方向去了,但正在商量着要出发的时候,忽然有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出现了,说:“不知流沙的诸位大人抵达辽东,有失远迎。”
      爹爹立刻把我挡在了背后,鲨齿出了鞘,小白叔叔的羽刃已经架上了他的脖子,但那个人很镇定地说:“不要误会,我是来谈生意的!流沙应该不会这样对待他们的主顾吧?”
      爹爹让无双带我到后面去吃早饭。我一边吃乌禾饼,一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一开始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突然姑姑的声音就提高了:“竟是那几个与姚贾勾结的败类!好,这单我接了!”
      【注2】
      爹爹说我可以出去的时候,那个穿黑斗篷的人已经走了,姑姑还在盯着那张亡单出神,我从没见过姑姑露出那样可怕的眼神。爹爹对小白叔叔说:“你和她一起去雒阳!”
      小白叔叔愣了一下,看看我和无双:“那麟儿怎么办?”
      爹爹的目光转向了我:“你和无双就呆在这个地方等我回来!我不回来,哪里也不准去,知道吗?”
      爹爹语气很严厉,我觉得脖子有点发冷,就点了点头。他又叮嘱无双要照顾好我,不要什么都听我的,不许让我到处乱跑。然后,他们就都出发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B.C.226 9月~B.C.226 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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