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B.C.224 3月~B.C.223 8月 ...
-
秦王政二十三年六月十三日
嘻嘻，我能写日记，就表示爹爹又出门了。
爹爹是昨天走的。听说，是因为秦国派了一个超级厉害的大将军王翦带了六十万秦军来打楚国，却几个月一直不动，就在原地玩，楚国人都有些紧张又有些焦躁，昌平君就约爹爹在一个地方见面，估计要几天才能回来。
嗯？玩？我好想知道秦兵都玩什么游戏，但我觉得我要是问了肯定要挨揍。
这次我说“来”打楚国，是因为上回昌平君造反之后不久，南郡就又变成楚国的土地了。不过我们这里比较偏远，对镇上的人来说，国号是什么、谁当王其实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征丁收税，只不过布告上的字换了一种。
这几个月爹爹一直让我在家好好练武不要出门，说上次在战场上我的弱点很明显：我虽然很灵巧，但是年纪太小、力气不够，所以虽能自保，但杀敌的本事却还欠些火候。这个靠小聪明是没有用的，需要扎扎实实一点一点训练出来，还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所以我这几个月每天都累得很，吃得很多，倒头就睡，要不是姑姑说小孩子太累会长不高，爹爹还会给我安排更多的训练。
我觉得爹爹的训练很有用，因为我昨天打赢了姑姑一次。姑姑说她没让我，其实我觉得还是应该算让了，因为姑姑一开始打得很随便，后来才认真起来，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全力进攻的话，我可能就打不过她了，而她的体力没有我好，到后来就没有力气了。姑姑说，女人年纪大了以后，体力会衰退得很厉害，她今年三十岁了，明显感觉到体力不如前几年，而她开始学武的时间又太晚了，基础不好，所以很难成为第一流的剑客。她说，我天赋好，启蒙又早，将来一定会成为天下最最顶尖的剑客。
姑姑这么说我好开心！不过我觉得，姑姑也没有她自己说得那么差，她还是挺厉害的，至少上回在城父的那次战斗中，我就没有见到武功比她还好的士兵，秦军楚军里都没有！
休息的时候我看着云彩想爹爹，六十万的大军，我拼命地想也想不出那该是多少人。城父的那次战争，说是秦军有二十万人，我觉得就已经很多很多了，坐着大白飞在天上都一眼看不到头，六十万，那是三个二十万呢！楚国有那么大的空地可以给他们打仗吗？
我愁眉苦脸地说那这次爹爹能赢吗？他上次对我说，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纵横的手段是没有意义的。
小白叔叔用糖莲子丢我脑袋，说我小人不大净操心。我气得要跟他打架，焰姨把我们分开了。
对哦，焰姨也会武的！我问焰姨我现在能不能打过她，她笑着说，她年轻时或许还能打一打，现在老了，打不动了。
他们总说焰姨年纪很大了，可是她看起来仍然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她为什么不会老？
焰姨说她是女巫，只要法力还在，就一直可以保持年轻的容颜。不过只是外表而已，她的身体还是已经是个天命之年的老人了。
外表年轻也很好呀！巫术好像很有用的样子，我要是学了，是不是也能一直年轻？
不过我刚一想，姑姑就严肃地看着我说：“你不许学！”
5555555555我就是想一想嘛！
秦王政二十三年六月二十日
这是我闭关修练前的最后一篇日记。
昨天爹爹回来了，他好像与昌平君谈得不是很好，皱着眉头说，有人执意要送死的话，拉是拉不回来的。
他说明天要带我去赣中，找一个适合闭关的地方，不受任何打扰地好好修习一年，提升力量和内功，等一年后看我的实力来决定要不要教我横剑。
虽然一年见不到焰姨、姑姑、小白叔叔和无双，为了学习横剑，我一定会努力的。
秦王政二十四年六月三十日
我终于回来啦！这一年其实有很多天我都在入定，所以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但我还想死焰姨、姑姑他们了。
爹爹把我接回家就和小白叔叔匆匆离开了，没有说去哪里。不过姑姑说，大白是往东飞去的，楚军已经被秦军打得大败，他很有可能是去救昌平君的。我问她，爹爹以前说过不想与昌平君深交，为什么还会去救他呢？姑姑说，那是他担心昌平君事败后会连累流沙，所以不想让我们与他深交，也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之间的来往，才那么说的。我又问，那昌平君是爹爹的好朋友吗？
姑姑出了一会儿神，说，你问他，他肯定不会承认，但是他对心里认可的人，无论是赵嘉熊启那样的公子王孙还是唐七李开那样的平民百姓，一向都是很讲义气的。
希望爹爹能顺利救到昌平君，如果他死了，爹爹会难过的。但更重要的是，希望爹爹不要受伤。
秦王政二十四年七月八日
昨天爹爹和小白叔叔回来了，昌平君没有和他们在一起。爹爹的脸色很阴沉，说，楚国亡了，昌平君在蕲城城头殉国了。
据小白叔叔说，爹爹本来是有机会趁夜悄悄带走昌平君的，但昌平君说，楚王负刍死后，他已被拥立为楚国的王，一个王不能丢下自己的百姓独自苟且偷生，而要与楚国共存亡。
爹爹回来后一直在他的房间里没有出来，姑姑不让我去打扰他。
我想到昌平君笑眯眯的样子，有点替他难过，他说他家还有一个小姐姐呢，那个小姐姐不知道怎么样了，也一起死了吗？
还有小白叔叔说楚军也死了好多人，那个项燕老伯伯听说也死了。那个小弟弟呢？他那么小，又长得那么可爱，秦军是不是不会杀他？唉，真的不好说，当时去燕国的秦兵，就杀了好多的女人和小孩，有很多小孩还没有那个小弟弟大呢。
爹爹说过，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如果你是弱者，就会死。小弟弟虽然力气很大，但在那么多秦军面前，他还是弱者。我现在也还是弱者，我要尽快变强才行！
今天一早爹爹就又跟小白叔叔走了，说是要去桑海找良叔商量事情。也是哦，楚国也灭了，那下一个是不是就是齐国了？
桑海那么美，小圣贤庄也那么美，一打仗，是不是就都会像大梁那样，全都毁掉了？
我也想一起去，但爹爹叫我在家好好练剑，准备接受他的考校。
虽然我很想良叔和舅舅，但横剑术更重要！我一定要加油，不叫爹爹失望！
秦王政二十四年七月十四日
明天中元节，今晚家家户户门前都点着两盏油灯。我们的客栈也在大宫灯下面又点了两盏小油灯，我问为什么挂了宫灯还要点小灯，焰姨说，宫灯是给人看的，油灯是给亡灵指路的。今天晚上，亡灵会回家来探亲。
我很想知道这些年天泽伯伯的灵魂有没有回来过，但怕焰姨难过，就没有问。
这些年打仗，镇上有些人家的男人也被征兵了，有些已经死在了战场上，每天晚上，总能听到隐约的哭声，今天哭的人尤其多。
焰姨说，其实后山上有很多空坟，因为男人们战死在远方，尸体运不回来，大多当时就埋了。如果驱尸魔还活着就好了，他会帮忙把那些死在异乡的尸体赶回到他们的家乡。
我问“赶回”是怎么回事，焰姨就给我讲了驱尸魔伯伯的故事，原来他可以利用小虫子让尸体像活人一样走路，甚至打仗。我觉得这个本事好厉害，现在死人这么多，他不是很容易就能拥有一支百万人的尸体大军吗？
还有焰姨说，当年他是为了帮忙从韩宫里营救阿爹和爹爹而死的。那他真是个好人！于是我跟焰姨一起也给他点了三柱香。
焰姨说，百越的领地原本很大，下面有很多不同的部落，她、天泽、驱尸魔、无双、百毒王其实都属于不同的部落，不过她与无双的部落比较近。现在秦国、楚国的很多地方，包括我们现在居住的南郡南端、赣中的大部分地方，以前都是属于百越的。只不过百越主要靠巫师护国，但后来阴阳家在楚国发展起来，知道怎么对付百越的巫术，韩楚联军就占领了百越的很多地方。后来秦国打下了楚国的很多土地，阴阳家又帮着秦国占领了百越的另外很多土地，所以现在百越只有东边和南边的一部分地盘了。
我问焰姨，秦王政还会去打剩下的百越地盘吗？
焰姨的眼珠动了动，说，暂时他还顾不上，但以后……就很难说了。
秦王政二十四年七月十五日
今天隐蝠狗狗来了，一来就跟我打架，还是偷袭，还打到了我一下，不过没打一会儿就被焰姨叫住了。
我举着胳膊跟焰姨告状，焰姨训他欺负我。隐蝠狗狗很委屈，他说我长高了那么多，衣服和脸也换了，他认不出来很正常呀。
这倒是，我现在练剑时更多时候是用本相的，只有说话或者出门时才会换成姨妈的模样。
焰姨仍然板着脸训他：“告诉过你不许在这个镇子上抓人吸血，你忘了？”
隐蝠狗狗不吭声了。
隐蝠狗狗比以前厉害了很多，主要是轻功很厉害，虽然没有小白叔叔快，但是比我还快一点，所以我的胳膊才会被他抓到。55555555等小白叔叔回来了我就跟他学轻功。
隐蝠狗狗真讨厌，倒不是说因为打输了我就讨厌他，我才没那么小气，就是焰姨给我缠胳膊的时候他一直死盯盯地看着，还舔嘴唇，好像我是好吃的一样！
原来隐蝠狗狗这些年一直是有仗打的时候出去打仗，没仗打时就生活在南疆的地穴之中，每天与矛头血蝠在一起，这样没有人可杀没有血可喝的时候，他就吸矛头血蝠的血，这样虽然功力不会见长，但至少不会变老。嗯，确实，他跟上次见的时候变化不大，应该确实找到关窍了。不过……想到小时候他做的烤蝙蝠的味道，我有点恶心，偷学什么不好偏要偷练这种功夫，他可真惨啊……
那这几天怎么办呢？他到哪里去找人吸血？我警惕地看着他，他说过小女孩的血好喝的！
隐蝠狗狗说这个不用担心，他可以去城里的战俘营，那里已经人满为患了，每天都会死很多人，他去随便抓个人吸血，估计没人会发现的。
我觉得不太舒服。虽然都是死，但我总觉得病死、杀死和被吸光血而死有哪里不一样，但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区别。
焰姨厌恶地赶他走，他嘻皮笑脸地问焰姨有没有亡单可以接，他缺钱。
嗯？他整天在地穴里吃烤蝙蝠，也有需要花钱的时候吗？
隐蝠狗狗说，他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个机关术大师，可以帮他打一副像狼伯那样的厉害的勾爪。他一直没有称手的兵器，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焰姨说，爹爹可还一直没答应他加入流沙呢，她可怕砸了流沙的牌子。
隐蝠狗狗缠个不停，说大师就是路过，只在附近住一段时间，要是晚了赶不上了。焰姨最后终于给了他一个没人想接的黑色亡单，我记得这还是七月初的亡单呢，说是要退给主顾，不过主顾还没有来取。隐蝠狗狗看了看价格，嘟囔了一句不大够啊，但焰姨不耐烦地说不想做就拿回来退给人家，他就还是领了亡单离开了。
我问焰姨我可不可以接亡单，我也想赚钱。焰姨举手要打我，说小孩子别跟着瞎闹。
我不小了呀！我都十岁了！我会杀人，爹爹都让我试过了。
焰姨叹口气抱住了我，说，要赚钱，不一定非得靠杀人的，麟儿这么聪明，什么都一学就会，以后会有各种各样的选择，杀人……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营生。
我不明白了，杀人不是好营生的话，为什么大家都在做呢？不止是爹爹、小白叔叔他们，秦军也在做呀！他们还可以用人头来换地、换官职呢！上次我扮成楚军杀秦军，那个叔叔也说要奖励我！爹爹说过，生在乱世，不是杀人，便是被人杀，我迟早会做的！
我想问，但焰姨一副很难过的样子，我又有点问不出口了。
秦王政二十四年七月十九日
隐蝠狗狗拿到了钱，但还是差一点。他问焰姨借钱，焰姨没借给他，于是他又来问我，我看他实在太可怜了，另外我也很好奇那个神秘的机关术大师会给他打一副什么样的勾爪，就把我攒下的所有的钱都借给他了。他使劲地谢我，说一定加倍还我，还说下次去西瓯会帮我带漂亮的火雨玛瑙回来。
他走后，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焰姨，焰姨说我多余管他，不过当她听到火雨玛瑙的时候，脸色严竣了不少，告诉我，如果隐蝠狗狗真的帮我带了，一定拿给她看看。
我见焰姨这么严肃，就问她火雨玛瑙是什么，为什么焰姨这么在意。
焰姨告诉我，那原本是百越的宝物。流沙有个已经死去很久的女杀手叫做弄玉，很小就被我阿娘收养在紫兰轩，阿娘以前很疼爱她。弄玉阿姨的外祖父与焰姨是同族，非常善于寻找火雨玛瑙矿，被人尊称为火雨公。不过他去世之后，这种寻矿的技术就失传了。焰姨也不知道具体方法，只知道肯定要借助对火灵的感应，因为火雨玛瑙又被称为火灵之精。
如果现在还有人能找到火雨玛瑙，除非是碰巧撞了大运，否则这个人有很大的可能是焰姨的同族。但火雨玛瑙很稀有，偶然撞见的机率太低了。焰姨一直以为自己的族人已经在百越灭国时都被韩楚联军杀绝了，如果还有幸存者，那她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的。
我希望这个人是焰姨的同族。因为姑姑说过，焰姨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其实非常孤独。如果有同族人还活着，那她就不孤单啦！
秦王政二十四年八月二十四日
今天爹爹和小白叔叔回来了，爹爹看上去有点累，很早就休息了，所以我来偷偷写个日记。
小白叔叔说，爹爹倒不是累，只是有心事。他去提醒良叔，楚国已灭，齐国危在旦夕，希望他能知会儒家掌门，上书齐王早做防范。良叔说，他其实早已想到这一点，而且他的另一位朋友也给过他警示，他也和他的大师兄谈过了。但他的大师兄很不耐烦，只叫良叔安心读书，国家大事岂是他可以妄言，还把舅舅叫去训了一顿，似乎心里另有打算。
我觉得舅舅真是倒霉，每次良叔犯错误，他总要跟着一起挨罚。
咦等等……这次良叔犯错误了吗？他提醒得不是很对吗？而且那么多人都想到了，他的大师兄应该比他们都厉害才是，怎么会想不到呢？
小白叔叔又弹我脑瓜，说我怎么整天没事那么能操心，还说爹爹心情不好，让我准备好明天挨揍。
哼！爹爹哪像你那么小心眼？他才不会迁怒呢！不过……既然是测试，不迁怒爹爹也不会手下留情的，我还是再去好好修会儿吐纳术吧555555555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B.C.224 3月~B.C.223 8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