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 10 章(精修版) ...
-
第十章
“……”脸颊火辣辣地疼,李彤儿直接被打懵了。
“殿下!”
叶忠焦急的喊声唤回她的神智,她痛得眸中泛出泪光,朦胧间见叶忠挡在身前,声色俱厉地警告:“老夫人虽然是先驸马的娘亲,是丞相夫人,但尊卑有别,老夫人岂敢掌掴长公主殿下?!”
“老身打得就是长公主这不要脸的女人!今早我儿发丧,这个女人借口生病,不肯为我儿扶棺。这些也就罢了,可怜我儿才走了几天,头七都没过,她就在此处与你搂搂抱抱,不成体统!”丞相夫人不顾身边下人们的阻挠,一手指向李彤儿,毫不露怯。
既撕破了脸,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口中再无忌讳:“恒儿是老身两口子的老来子啊!先天不足,常年药不离口。好不容易养大了,大夫千叮咛万嘱咐,须得修身养性,不可动怒伤心,不可多近女色……”
她说得泪水涟涟,竹筒倒豆子般倒了个干净,身边伺候得一干下人怎么拦都拦不住,场面混乱极了。
“三年前,陛下赐婚我儿与你这个女人,老身当时便一万个不乐意!这京都谁不知你这个女人生就一副狐媚子的样,偏偏我儿病弱,决不能贪恋女色。若非你这个女人,我儿岂会成婚短短三个年头便病逝?从前大夫明明说过我儿可以活过而立之年!你们瞧瞧她,啊?!胸前鼓鼓……”
丞相夫人一连串的形容,简直令李彤儿大开眼界,继而羞愤欲死!
“……如今我儿离世,你这个女人深闺寂寞……没了男人的滋润……”
李彤儿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安乐长公主与先驸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唯有一个身份成迷的情人。此时此景,念着对方是先驸马的娘亲,她极力忍让,直到忍无可忍之时,有滔天怒意自胸口升腾而起,下意识地喝了一声:“给本宫闭嘴!”
她的声音压抑而低沉,骇得一干下人全都跪倒在地,纷纷求饶:“殿下恕罪!”
这全然陌生的安乐长公主,叶忠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怎地有些心慌。
李彤儿绕过叶忠,与丞相夫人面对面而立,沉声道:“本宫念你是阿恒的娘亲,故而一直未曾打断你的话,谁曾想你竟是如此为老不尊之人。但本宫与阿恒到底夫妻一场,本宫便饶你今次之罪。”
丞相夫人噎了噎,但她背靠丞相府,寻思着三年前陛下登基时仍需依靠亲妹妹与丞相府联姻,以此保证自己的皇位巩固,那三年后的今天她依然心中不虚,毕竟她的亲生儿子确实是与长公主成婚后一日日的肉眼可见地衰弱下去,因此长公主难辞其咎。
她不无讥讽地道:“老身听闻殿下因故不怎么记得前尘往事,如今看来,殿下还是和从前一般无二。”
“那又如何!”李彤儿根本不在意与自己无关的人的想法,只道:“本宫的终身大事,自有皇兄替本宫做主,就不劳烦老夫人费心了。”
此话引得丞相夫人大怒,“殿下是铁了心不为我儿守寡?”
“‘守寡’是什么?能吃吗?”李彤儿故意道,如愿地见到丞相夫人铁青的脸色后,她又拉过叶忠的衣袖,声音矫揉造作:“叶侍卫,本宫现在不仅脚痛,脸也痛,你快抱本宫回去吧。回去再好好地伺候本宫……”
“是,殿下。”叶忠忍笑忍得辛苦,抱起李彤儿大踏步地离开。走出一段路,确定离了丞相夫人一行人的视线,李彤儿示意叶忠放她下来。
叶忠玩笑道:“殿下不是让属下回去好好地伺候你吗?”
“真是……哎!别提了!”李彤儿简直羞耻至极。
叶忠寻了一处树荫让李彤儿好生歇息,取了手帕用水囊里的水沾湿,小心地替她擦净脸颊上的血丝。
李彤儿见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也提起了一颗心,“很严重吗?”
“被打肿了,这倒不防事,过两天自然会消肿,麻烦的是这几道小伤口。属下手里头的金疮药不算上上品,难保用了会留疤。”
“我说怎么那么痛,原来是被老太婆的指甲刮到了。哎,她年纪都那么大了,留那么长的指甲干什么?”
叶忠纳闷,“殿下难道不在意脸上会留疤吗?”
李彤儿摇摇头,心道:真正的长公主早已不在,而她自己又怎会在意旁人的脸?
叶忠不敢胡乱用药,寻思着公主府或者皇宫应该有不会留疤的伤药,最后将沾了公主血渍的手帕叠整齐,仔细地收入怀中。
“你不在意,可是我在意。”叶忠紧挨着她坐下,显得心情十分不好。
“可是我真的没事。”李彤儿被他的反应取悦到,轻轻地用手肘戳了戳对方。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叶忠自责不已,“她明显是官宦夫人,又上了年纪,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若非看她上了年纪,又是个女人,我非揍她一顿不可!”
李彤儿“噗嗤”笑了一声,不料牵扯到脸上的伤口,一阵龇牙咧嘴,“你可别真去揍她。她这个年纪,经不住你一顿揍,别把人打出好歹来。”
“难道殿下真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了?”叶忠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就因为她是先驸马的娘亲?”
“算是吧。她这么大的年纪,又没了一个儿子……就算了吧。”
“可是她不仅打了,还那样说殿下……”叶忠心思百转,有心问一句:你就这样在意先驸马吗?哪怕你对他的记忆全失,可潜意识里还在维护他及他的家人?不对,既然没了记忆,如何称先驸马为“阿恒”?
“你赶紧把她的话忘了吧!”李彤儿简直无地自容。
“殿下唤先驸马为‘阿恒’,可殿下不是说全然忘了他吗?怎么还记得这个?”叶忠本不愿让她更加难堪,实在是不问出来憋得慌。
“……有吗?”
“有,属下听得千真万确。”
李彤儿困惑地眨眨眼,“不是丞相夫人这么喊的吗?”
“……应该吧。”当时场面过于混乱,叶忠回想起来似乎确实如此,身后趣儿适时地找出一块面纱替长公主戴上,勉强遮住脸上的伤痕。
趣儿道:“殿下,奴婢已经让人将此事知会了何嬷嬷。奴婢早前听说过宫里有千金一求的神药,无论什么样的伤势,皆可令其不留疤痕,恢复如初。想来何嬷嬷会派人进宫向陛下取药。”
“这种小事就别惊动皇兄了吧?”李彤儿忐忑道,心说那可是皇帝啊,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
趣儿瞪着眼睛,极不赞成道:“何嬷嬷吩咐过奴婢,凡事以殿下为先。如今殿下伤成这样,岂能不告知陛下?再者,若殿下的脸上留了疤,陛下非扒了奴婢的皮不可。”
小姑娘一口一句皇帝,李彤儿无奈,倒是叶忠再次见识了皇帝对长公主的盛宠。
因李彤儿受了伤,拜佛一事便耽搁了,一整个下午她都被何嬷嬷拘在寮房里哪儿也去不了,若非有叶忠说话解闷,李彤儿几乎怀疑自己会憋出病来。
直到晚膳后,李彤儿见到风尘仆仆的皇帝一行人,吃惊不已。
这皇帝对公主,好得太过分了吧?
如果不是无比确定自己只是挨了一巴掌,受了几句骂,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才令皇帝亲自登门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