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有点甜》月华伴君

29、二十九

　　班级里同学你追我赶，平时最喜欢这种游戏的周辞却一反常态，没有参与。他正恹恹的趴在课桌上，心里一团麻线，乱糟糟的。
　　他昨天赢了那俩块手表，他给贺卿带上了，他妈妈下班回家看到了那块表，第一句话就是嘲笑，说这块表太廉价了，配不上贺卿。
　　什么嘛……这明明是他通过竞争激烈的比赛好不容易得到手表，怎么就廉价了。他妈妈真不懂欣赏。

　　目光落到贺卿身上，发现他正在看自己，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闷声问道：“看我干什么……”
　　要是仔细听还能听出撒娇的味道。

　　“那块表，我很喜欢，很好看。”贺卿从书立中抽出要用到的课本，“准备上课。”
　　他明白黎阿姨为什么会那么说。他们两个人的生活用品大部分都是定制的，很少在商场购买。所以那块平平无奇的手表在黎阿姨眼里就显得廉价了。
　　他也不知道黎阿姨为什么那么有钱……可能是和祖上有关系吧。那块表他是真的很在意，不是喜欢那块表，而是送表的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真的吗？你不觉得便宜吗？等我能赚钱了，我一定要买好的，像我妈那样定制一块！刻你的名字！”周辞说这话时，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贺卿轻轻嗯了一声。
　　其实什么都不重要，他想要的很简单，只是不能说出口罢了。
　　周辞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想要找谁说说现在的好心情，兴冲冲地转身，却没看到陆璇：“哥，陆璇请假了吗？”
　　他哥是班长，所有的事情班主任都会告诉他哥。

　　“没有，可能来晚了吧。”贺卿看了一眼时间。
　　周辞点点头，心里却隐隐约约地有些不安。昨天晚上，他们看见了陆璇的处境。
　　陆璇的家在一个很老的小区，但是四周环绕着漂亮的大楼，那个小区就显得格格不入。小区的墙上爬满了枯黄色的爬山虎，显得更加古旧。每栋楼的一楼还有小庭院，可以晾晒被子，看起来很方便。
　　不过，他们看见的是，陆璇没进家门，而是进了狗窝，钻进去的动作熟悉的令人心疼……陆璇家没人吗？并不是。
　　陆璇家的灯亮着，而且还能依稀看见几道模糊的人影。
　　大概是陆璇的家长不让陆璇进家吧。可是，陆璇的家长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上课铃突然打响，周辞回了神，转身问陆璇的同桌：“陆璇还没来么？”
　　陆璇的同桌愣了一会儿，显然没想到周辞会主动找她说话的样子：“她平常都是踩着点进教室的。”
　　周辞想了想，哦了一声。好像是这样，之前他没注意过陆璇，他们也是这几天才开始接触的。

　　“你很在意陆璇？”贺卿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让周辞回神，“啊？没有，我就是问问。”
　　贺卿又突然不说话了，低着头预习新课。就在周辞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老厉走了进来，气势如虹：“同学们！上课了！”
　　周辞被吓得打了个哆嗦，用手拍着胸口，自言自语：“吓死了，愿我以后耳朵还能安在。”
　　刚安慰完自己，就听见老厉喊：“课代表！你背一下昨天学的课文。”
　　周辞：“……”
　　课代表就是这样起带头作用的吗？那他不当了，上来就提问他，一天天的也太刺激了吧，好心情从这一刻就没了。
　　还好，周辞会背，安然无恙的坐下了。
　　刚坐下，就听见低低的声音“报告……”周辞抬头，向门口看去，是陆璇。
　　陆璇除了衣服皱皱巴巴的，别的倒是没看出有什么异样。
　　周辞不愿意打听陆璇的家事，他想知道陆璇为什么总是迟到还能做到学习那么好的。
　　他羡慕了！
　　他在家挑灯夜读才能和贺卿的成绩不相上下的。

　　老厉想要训她，看了一眼全班同学之后，却说：“回位站着！”
　　陆璇心甘情愿，跑回位上站着去了。
　　周辞本来想写个小纸条安慰一下的，但是想到现在上着语文课，他又是语文课代表，必须起好带头作用，写小纸条的念头就不了了之了。
　　贺卿一直用余光看着周辞，看见周辞抬起笔又放下笔一副为难的样子，他有些错愕，还是第一次看见周辞对一个女生那么上心。
　　或许，真的长大了吧，有些事情开始明白了。

　　周辞生性贪玩，本想着下课询问陆璇迟到的事情。但是郝博他们趁着课间来找他玩，这件事就被丢到了脑后，不过他的思想却被另一个事情占据。
　　说不上来，就觉得今天怪怪的。
　　一直到放学，陆璇主动来找周辞，周辞才想起被遗忘在角落的那么一回事。
　　“周辞，今天你们还去玩吗？”
　　“啊？你怎么做到天天迟到学习还那么好的？”周辞想了想，今天确实没什么活动，“不出去。不过，郝博他们应该会去玩。我带你去找他们。”
　　陆璇点点头，垂眸，长长的眼睫盖住了眼里的情绪：“没有……”

　　周辞见她不愿意说，就没继续刨根问底 ，转而看向贺卿，心里的怪异感又泛了上来，但是没说：“一起去玩吗？”
　　“嗯。”贺卿收拾好东西，站起身。

　　三个人便去郝博所在的班级了。今天不巧，刚好赶上郝博值日。等到郝博打扫完教室，倒完垃圾，都快日落西山了。
　　还真是应了周辞的想法，没有任何活动。
　　不过就算没有活动，有这么一群小伙伴在，也足以快乐了。他们又去了隔壁三中找孟子睿。
　　三中这时候刚好放学，校门口挤满了大人，他们站在校门口，举目眺望，寻找自己的孩子。

　　这时，也刚好日落。不过今天的晚霞与平时不一样。今天的晚霞是粉红色的，远一点的天边是紫色渐变，看起来浪漫极了。
　　周辞侧身，忽略身边乌泱泱的人群，看向贺卿：“哥，我发现晚霞也挺好看的。以后陪我看晚霞吧。”
　　“嗯。”贺卿看了一眼天边，再看向身边的人时，眼里俨然多了几分爱意。

　　少年的喜欢小心翼翼，不敢肆意宣扬。
　　不苦不甜，就是有一点酸，心里发胀。

　　“星星，晚霞，还有什么能看的呢……”周辞余光瞥见孟子睿的身影，大声喊道：“胖子！我们在这里！”
　　周辞本以为孟子睿会开开心心的跑过来，感动的不要不要的，结果孟子睿只是看了一眼这边，然后转身跑了。
　　“站住！你跑什么？”周辞也跟着跑，但是，因为人流太多，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孟子睿消失在人群中。
　　不过，周辞依旧奔跑着，因为他知道孟子睿的家在哪里。周辞的速度很快，快到剩下残影，除了贺卿追上了，别的小伙伴都没能追上。

　　周辞一边跑，一边喊——
　　“你跑什么！停下！”
　　“我让你停下！”
　　“胖子！”
　　……
　　见孟子睿依旧不管不顾的向前跑，周辞在心里暗骂一声，然后大声喊道：“孟子睿！”
　　这三个字显然有效果。他看见孟子睿慢慢停下脚步，但是没有回头：“我们绝交吧。以后别来找我了。”
　　“为什么？凭什么？”周辞不相信，跑上前抓住孟子睿的胳膊，“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孟子睿甩开周辞，吼到：“你哥！你敢揍么？”
　　周辞愣在原地，显然不相信孟子睿的话：“不可能，他跟我在一起，哪有功夫欺负你。”
　　贺卿也愣住了，大脑飞速运转着，想自己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因为孟易岚吗？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别能与孟子睿牵上关系的事情了。
　　孟子睿的话，印证了贺卿的猜测，“你哥说我姐！我姐今天憋在家里一天了，不吃不喝！”

　　孟子睿这么一说，周辞才明白今天的怪异感从何而来……今天一天他都没看见孟易岚的身影。
　　猛然想到他哥前几天说的话，他心里突然升起莫名其妙的快乐感。
　　他哥还是他一个人的。
　　但眼下关注的事情不应该是这个：“那你就因为这个和我绝交吗？”
　　“那我问你，我骂你哥你愿意吗？”
　　“不愿意。”周辞斩钉截铁的说。

　　孟子睿冷哼了一声，转身跑了。
　　周辞愣在原地，没说话，脑海里尽是从前的一幕幕。就这么绝交了吗？
　　“小辞……对不起。”贺卿垂眸。
　　是他没考虑周全，忘记理顺这么复杂的关系了。
　　“没事，一个朋友而已。”周辞顿了顿，目光看向孟子睿离去的方向，“我又不是交不到朋友。话说，孟易岚真的不缠着你了？”
　　贺卿点点头，眼里的情绪让人琢磨不透。

　　“怎么回事？胖子呢？”郝博他们追了上来，一个个气喘如牛。
　　“他和我绝交了。因为孟易岚。”
　　“啊？”郝博搞不懂，周辞和孟易岚说的话有超过五句么？怎么就能扯到一块去了，“这有什么联系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刘志浩推了推眼镜，气喘吁吁：“可能是亲情与友情之间的抉择吧。”
　　贺卿抿着唇，不发一言，脸色也有些不好。
　　周辞没玩下去的心情了，一天的好心情到此结束：“我回家了，你们玩吧。记得先把陆璇送回家。”
　　陆璇连忙摆手：“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一个人。我就是不想回家而已。”
　　周辞想到陆璇家里的情况，便说道：“那你跟着我们回家吗？”

　　陆璇摇头。
　　“走吧，昨天晚上我们都看见了，”周辞说。
　　“你们……”陆璇带着惊讶的看着他们。
　　周辞没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郝博他们一眼，然后一手拉着一个小朋友回家了。
　　留下郝博和刘志浩两人面面相觑。

　　烦死了，这都什么事跟什么事啊！他哥拒绝孟易岚和孟子睿无缘无故骂他哥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他哥挨骂……他哥又不喜欢孟易岚。难不成还要天天违背自己的心意和孟易岚在一起啊？
　　孟子睿真不懂事。

　　“你……”陆璇被周辞生拉硬拽带回家了，这会看着周辞一脸忿忿不平的样子，有些吃惊。
　　“啊？”周辞听见之后，回了神，看见自己手里多了一堆烂纸条，遭了，想事情太入神了，丢人了。
　　周辞立马把碎纸条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啊，你想要吃什么吗？”
　　陆璇摇摇头。
　　“那你喝什么吗？”
　　陆璇还是摇头。
　　“看电视剧吗？”
　　陆璇依旧摇头。
　　“那好吧，”周辞起身走向了厨房，今天多了个客人，他应该可以申请和贺卿一起睡了吧。

　　贺卿站在窗户旁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周辞小心翼翼的走到跟前，然后拍了一下贺卿：“嘿！哥，今天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嗯……”贺卿明显被吓了一哆嗦，还不知道周辞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答应，“可以。”
　　“嘿嘿，终于可以一起睡觉了。”周辞笑嘻嘻的，看向冒着热气的锅，问道：“今天吃什么？”
　　“好吃的，”贺卿觉得差不多了，便吩咐道：“去洗手吃饭，多拿一双筷子。吃完饭后，去收拾你的房间。”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周辞跑了出去。
　　后知后觉的贺卿轻轻叹了一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便任由周辞了。

　　吃饭的时候，都低着头不言不语。餐桌上静悄悄的，钟表滴答的声音都被衬托的愈发吵闹。
　　陆璇突然放下筷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他们说话：“其实，我挺羡慕你们的。”
　　周辞笑着，语气中全都是炫耀哥哥的自豪：“是吧，我也羡慕我自己有那么一个好的哥哥。”
　　可能是有外人在，贺卿没说反驳的话，只是微微红了耳朵。这要是放在平时，估计周辞又要挨瞪了。
　　陆璇笑了笑，摇摇头，没说话。
　　餐桌上，又陷入了寂静。

　　饭后，贺卿从衣柜抱出一床被子，去收拾周辞的房间了。周辞和陆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陆璇好像对什么都好奇，一直偷偷地打量着这个房间的陈设，就连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摆件都能吸引到她的注意。
　　周辞没在意这件事，他一直沉浸在可以和哥哥一起睡的喜悦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