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有点甜》月华伴君

2、二（已修）

　　微风穿过窗的缝隙，把窗帘掀起几分为月光开辟道路。清辉就这样洒满房间，粼粼盈盈，好像有水在漾动。

　　室内安逸而又美好。

　　“爸爸！妈妈！不要离开！”贺卿猛得坐起来，黑暗隐去了他的神情，只能借微薄的月光，看到小手正紧紧地攥着被角。

　　伸手去够旁边，却发现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而且这里的摆设，很明显不是自己的房间！
　　他这是在哪里？

　　“唔……哥哥……”黏黏糊糊的声音突然响起。

　　贺卿呆住，然后又躺下了，是梦吧，他应该还没睡醒呢。

　　“哥哥，醒啦？”旁边一直喊他哥哥的小孩，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

　　贺卿又猛得坐起，这不是梦？真的有小孩？
　　“你是人还是鬼？”

　　“哥哥，媳妇，我。”

　　贺卿诧异片刻，然后借着辉光打量身旁的小人，面容像是在哪见过：“媳妇？你是媳妇儿？”

　　或许是没有听懂，稚嫩的脸庞上带上了几分茫然：“嗯，我是周辞。”

　　“哦，”贺卿点头，然后掀开被褥，跳下了床，媳妇又怎样，那也不能耽误他找妈妈。

　　他明明在家睡的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该不会是妈妈说的专吃小孩的老巫婆吧？

　　可是，他那么乖，为什么要抓他呀。

　　他媳妇又为什么出现在他身边，而且还会说话了，难道是老巫婆治好的吗？

　　“哥哥，哥哥，哥哥……”周辞爬下床，一路小跑跟在贺卿身后。

　　贺卿没走几步便愣在了原地，室内突然亮堂起来，一抹倩影出现在眼前。

　　“黎阿姨……”

　　“妈妈……”周辞站在贺卿身后，探出脑袋，怯生生的看着两人。

　　“小辞，先去睡觉，”黎若轩蹲下身，笑眯眯的样子让人心里发怵：“乖哦，先睡觉。明天阿姨告诉你事情的始末。”

　　周辞低下头，声音低低的：“好。”

　　“那我妈妈呢？”贺卿没在意这些，他现在不想睡，还想再问几个问题，有太多疑惑了，但是他却被黎若轩抱起来了。

　　“我要妈妈，我想妈妈，”小短腿在空中乱扑腾，小脸憋的通红，头顶传来声音：“老实点，不然就把你吃了！安心睡觉，我可是很喜欢吃不听话的小孩哦！”

　　贺卿不知被吓到还是怎么，突然安静了许多，就连被放在床上都没感觉，还是关灯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刚想闭眼，就感觉到有一团小东西在向他靠近，他静观其变，想看看那团小东西会对他做什么。

　　小短腿赶不上大长腿，周辞磨蹭半天才爬上了床。只是，还没等向贺卿靠近，就被推开了。

　　“我讨厌你！”

　　周辞没说话，而是向后退了退，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贺卿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凶巴巴的：“不许哭！”

　　周辞点点头，眼睛里还泛着泪光，可怜兮兮的样子惹人怜。

　　贺卿现在却无心哄人，往后退了退，拉开了他与周辞之间的距离，他才不要和周辞在一起！

　　他是老巫婆的儿子，搞不好会把他吃了的，所以他不让他做自己的媳妇了！

　　妈妈讲的故事就是这样的。

　　而且妈妈还被老巫婆骗了！

　　这就是妈妈伤心的原因吧！他要赶快回家陪妈妈才行。

　　回家之前，先睡一觉吧，妈妈说过，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做足准备。

　　困了。

　　就这么想着，迷迷糊糊之间，贺卿感觉有什么东西环上了他的胳膊，但是他太困了，扒拉几下没扒拉掉，然后就放任不管了。

　　这一觉贺卿睡得不太踏实，梦里有眼冒绿光的老巫婆和无数藤蔓追赶他，无论怎么做都甩不掉……

　　早晨，贺卿刚睁开眼就看见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小脚。

　　“……”挣扎几下，然后发现那只脚的主人没任何动静，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喂！你怎么那么没礼貌！你的脚都踹我脸上了！”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风吹动窗帘的声音。

　　贺卿感觉自己被冒犯了，竟然不理他，这人真是没礼貌！

　　不愧是老巫婆的儿子！

　　贺卿还惦记着昨天发生的事情着急找黎若轩对峙，所以他尝试缓慢移动位置，坐起身，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小人，哼，没教养，妈妈才不喜欢这样的人。

　　下床之后，贺卿便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门，他要和老巫婆决一死战！

　　好香啊。

　　他饿了。

　　决战的事情先放放吧。

　　贺卿摸着肚子，寻着香味找到餐厅，余光瞥见了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原本流到嘴边的口水就被吞回了肚子里。

　　哼，这是老巫婆的陷阱，他才不要信。

　　“醒啦，快去洗手吃饭。”黎若轩走到贺卿身前，说道。

　　贺卿站在原地不动，直勾勾的盯着黎若轩：“我要回家！”

　　他好勇敢！

　　他是小小男子汉，敢于与巫婆做斗争。

　　“你妈妈让你暂时住在这里，没个十年八年应该不会离开了，”黎若轩伸手捏了捏贺卿的脸蛋，“乖，快去洗漱。”

　　贺卿擦了擦脸颊，有些嫌弃：“我不相信你，你是老巫婆！说的话都是假的。”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妈妈那句“他不适合跟着我”就是指的他吧？

　　可是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妈妈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舍得丢弃他呢。

　　所以他还是偷偷找时机回家问问妈妈吧。

　　黎若轩笑了笑，不知从哪变出个勺子，当着贺卿的面，单手折弯了，这谁教的？竟然敢说她是老巫婆？

　　“小贺卿啊，这谁教你的？”

　　贺卿吞了吞口水，决定退一步：“非常非常温柔的黎阿姨，我肚子饿了，我想吃饭饭。”

　　“小机灵鬼，都是你妈妈教你的吧。”黎若轩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离开了餐厅。

　　贺卿见黎若轩走了，便松了一口气。

　　呼，还好他聪明。

　　老巫婆被打跑了，那他就可以吃饭了。

　　“妈妈，哥哥去吃饭了吗？”周辞坐起身，睡眼惺忪。

　　“嗯，小辞也要快些咯，不然就没饭吃了，”黎若轩从衣柜翻找着衣服，“今天穿这个好不好？”

　　“好，”周辞想了想，然后问道，“妈妈，讨厌是什么意思啊？昨天哥哥对着我说的。”

　　黎若轩帮周辞穿衣服，然后温声细语道：“讨厌就是喜欢的意思。哥哥是喜欢你才会这么说的。”

　　“是这样吗？”周辞的眼睛亮了亮，然后跳下床快步跑到餐厅。

　　“哥哥，我讨厌你。”贺卿吃饭的功夫，周辞已经穿戴整齐从卧室出来了，扯着贺卿的衣角，神情认真的说道。

　　“？？”
　　不愧是老巫婆的儿子，真没礼貌！

　　“哥哥，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

　　周辞见贺卿不回应，便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嗯，我也讨厌你。”贺卿放下筷子，上下打量着周辞。

　　为什么周辞的眼睛和他的不一样呢，他第一次见的时候为什么没注意到呢……难不成周辞是小巫婆，可以随便变换眼睛的颜色？

　　又或者说，周辞是被老巫婆变成男孩子的？

　　那也太可怕了吧。

　　他不想变成女孩子，那样就没办法保护妈妈了。

　　“宝贝们，我去上班啦，”黎若轩站在玄关处，看着拌嘴的两个小人，忍着笑意，“bye～”

　　结果，被他们无视掉了，两个小人依旧沉浸在“讨厌”的世界里。黎若轩叹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

　　周辞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哥哥，喜欢，我。”

　　“？？”
　　他才不要喜欢老巫婆的儿子！

　　“我问妈妈，妈妈说，讨厌就是喜欢。哥哥说讨厌我其实就是喜欢我。”

　　贺卿：“……”

　　“哥哥，我讨厌你。”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贺卿怎么也想不到的，周辞为了表达喜欢之情，跟在他身后说了一个上午的“哥哥，我讨厌你。”

　　最后，这件事情以贺卿关上房门而告终。

　　“哥哥，”周辞看着紧闭的房门，眨眨眼，是他说错什么了吗？

　　“吵死啦！我讨厌你！不想看见你！”贺卿坐在地上，倚着房门，眼里闪着泪花。

　　“哦，为什么讨厌我还不想看见我啊，”周辞趴在地上，冲着门缝喊到。

　　“我不讨厌你，不想看见你。”

　　听见不满意的答案后，周辞就老实了，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样子像一只被人遗弃了的小兽。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背靠背坐了一个下午。

　　*
　　“哥哥，我怕黑……”周辞躺在地板上蜷成一团，声音小到快要听不见。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贺卿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真笨，怕黑都不知道去开灯。

　　贺卿坐在地上握着周辞的小手，轻声哄道：“我把手借给你，别怕啦。”
　　骨子里的教养让他伸出援助之手，暂时忘了“老巫婆”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周辞听见了贺卿的声音，竟真的安静了下来，不再嘀咕了。

　　贺卿感觉到被回握，便笑了笑，好像还挺可爱的。

　　小手软乎乎的，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如果，他不是老巫婆的儿子就好了。

　　想到老巫婆。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老巫婆放他回家呢？

　　要不然，先试试这个办法吧。

　　贺卿放开周辞的手，噔噔的跑到一间房间里。他也是随便找的房间，想碰碰运气。

　　他记得妈妈最喜欢在脸上抹东西，而且那些东西还不能被损坏，一旦损坏妈妈就会发脾气。

　　爸爸有一次不小心打翻了一个小罐，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妈妈看到之后就生气了，差一点把爸爸撵出家门呢。

　　但是爸爸却说那是他弄的，妈妈就没继续追究这件事情。

　　妈妈教育他说，那是可以让女孩子心情变好，外貌变美的神奇物质。

　　既然这样的话，那他就去打翻那些瓶瓶罐罐，让老巫婆没有办法变美。

　　贺卿当真也没客气，找对房间后，就开始了作战计划。

　　噼里啪啦的，玻璃碎了一地，黄色的粉，白的的液，掺杂在一起，给地板重新上了色。

　　看着屋内一片狼藉，贺卿满意的笑了笑，就不信这次老巫婆还能够容忍下去。

　　一切都准备好了，现在就等老巫婆回来。

　　贺卿跑回房间，不忘把门上锁，确认安全后，然后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紧，不露出一点缝隙。

　　结果，他等到满头大汗，都没听见一点儿声音。

　　贺卿无奈的露出脑袋，看着天花板，好像天黑了，好像还没吃饭。

　　犹豫片刻之后，便起身去寻找食物了，只不过手里拽着被子。

　　妈妈说过，要学会照顾别人。

　　即使是自己不喜欢的人。

　　更何况这是他曾经的“媳妇”呢。

　　虽然周辞变成男孩子了，但他喜欢过周辞的事情是真的啊。

　　所以，照顾他一下，应该是可以的。

　　把被子盖在周辞身上之后，贺卿凭着记忆去寻厨房，看看有没有可食用的东西。结果厨房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干净的像没人住过一样。

　　贺卿叹了一口气，是他想多了，老巫婆不用吃饭的。

　　转身回到房间，等老巫婆回来。

　　再度回到房间后，贺卿才发现自己没被子盖了，只能蜷在角落里自我取暖。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见开门的声音，又好像听见老巫婆抓狂的声音……但是好吵，他好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