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有点甜》月华伴君

15、十五

　　贺卿看着咕噜噜冒泡的锅，感觉两个眼皮在打架，昨天晚上他一夜没睡，他本以为可以等周辞说出来昨天白天发生的事情，结果等了一夜，就听到一句“哥哥，你的嘴巴好软”。

　　周辞说完这句话，他便看到朝阳照了进来，天亮了。又只好强撑着精神起床，来到厨房做饭。
　　今天段伯伯搬家，他得去帮忙。

　　“叮”的一声，早饭做好了。贺卿打了个哈欠，然后下意识伸手端碗。
　　“嘶……”贺卿反射性缩回手，但还是晚了，四个指尖红彤彤的，十指连心，灼痛的感觉让人睡意全无，眼里有了些许雾气。
　　贺卿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拿了湿毛巾端碗，来来回回几趟过后，饭被安然无恙的端到了餐桌。看着泛红的指尖，已经开始起泡了，火辣辣的痛感，小声嘀咕道：“怎么就忘了呢……”

　　找出家庭医药箱，看着里面摆放整齐的药物，贺卿仔细翻找着烫伤膏。这些都是黎阿姨准备的，白天的时间黎阿姨不在家，防止他们出什么意外；晚上的时候黎阿姨也很少来这里，因为工作忙，回到家都夜里两三点了。
　　黎阿姨怕扰到他们休息，所以就在对面住着，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很少碰面。
　　他和周辞属于被放养状态。

　　涂上药之后，也确实好了不少，指尖凉凉的，很舒服，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贺卿推开卧室门，轻声：“吃饭。”
　　“不想起床，啊～”周辞在床上滚了两圈，然后坐起身，睡眼朦胧，头发还翘起几撮，“早上好。”
　　贺卿嗯了一声，然后开始低头叠被子，视线里突然多出一只白白嫩嫩的手，抬头看去，那手的主人笑嘻嘻道：“哥，我来帮你吧。”
　　“好。”贺卿的眼里划过一丝诧异，今天的小辞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周辞迅速穿好衣服，帮他哥叠被子，干家务活太累了，他昨天深刻体会到了，所以他想帮他哥哥减轻负担，再加上这也是他的家，他属于这里，没有理由白吃白喝。
　　贺卿刚碰到被子，便疼的倒抽一口冷气，还是疼。为了不让周辞担心，贺卿选择忍着疼继续叠被子，指尖与粗布料磨擦，十指钻心，火辣辣的疼。

　　“哥，你的手怎么了？”周辞伸手去抓贺卿的手，刚才他哥的反应他都看见了。
　　贺卿想抽回手，但奈何没周辞力气大：“没…没事。”小辞的观察能力那么敏锐吗，力气又什么时候变那么大了，他都挣脱不了了。
　　“你去休息吧，我来做就好了，你要是不放心我，就在一旁指挥我？”银色的眼眸有些暗淡，似是千万星辰坠落，黑暗漫无边际。
　　贺卿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周辞强制性推到沙发上坐着了：“你看着，放心我。”
　　无奈下，贺卿只好点点头：“好。”

　　周辞点头，面对被子手足无措起来，他好像不怎么会叠被子，也不怪他，贺卿在家叠被子一般都是叠豆腐块的，步骤繁多，记不住……周辞一边回忆着贺卿之前叠被子的动作，一边照葫芦画瓢。
　　坐在沙发上看周辞叠被子对贺卿来说是一种折磨，有好几次都恨不得冲过去帮周辞叠完，笨手笨脚的样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半个小时过后，这场堪称惨烈的家务活动终于结束了，周辞看着缺楞少角“豆腐块”，“还可以吧，走，去吃饭，今天我照顾你。”
　　贺卿无奈的笑了笑，语气却有些宠溺：“好。”

　　贺卿这顿早饭吃的有些别扭——他坐在座位上等吃等喝，周辞忙前忙后，甚至端着碗亲自喂饭。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周辞会照顾人了，可能真的成长了？

　　吃完早饭，两个人就去段弋家了。
　　贺卿敲了几下门，很快被人打开了，段弋看着快长到自己腰间的两个小孩：“起那么早，这是帮伯伯搬家来了？”
　　贺卿点点头：“伯伯早。”
　　周辞的语气酸溜溜的，不知道是不是在控诉不满：“昨天更早，五点就起来了，结果记错时间了。”
　　“早，先进来。”段弋将两位小朋友领进家，“还有这样的事？小卿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粗心了？”
　　贺卿不知道怎么解释，昨天他偷跑出的，没人知道他去警察局了。
　　空气安静那么几秒钟，就在贺卿犹豫要不要说出真相的时候，段弋突然开口了，惊呼：“还没发现，小辞掉牙了！长大了。”

　　周辞立马捂住嘴，“不许看！我都感觉丑死了，”顿了一会，然后补充道，“今天刷牙的时候，我感觉牙刷扎的疼。”
　　段弋哈哈大笑，然后摸了摸周辞的头：“哈哈哈，都是这样，你哥哥也是这样过来的，他掉牙那会，还哭了呢。”

　　贺卿松了一口气，还好话题被带过去了，脸不红的否认道：“没有。”
　　周辞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便笑了起来，贺卿掉牙的时候，没有人告诉他们会经历换牙期，在他们记忆中都是老年人会掉牙，所以贺卿就以为自己老了，快活不长了，为此郁闷了好几天。
　　要不是段伯伯告诉他们，他哥都快把遗言准备好了。

　　“什么时候搬家？”贺卿不想进行这个话题，太让人害羞了，那时候年少无知，不知道这些常识。
　　“不搬家了，”段弋解释道，“你们程伯伯就会小题大做，我住这好好的，搬什么家。”
　　贺卿看着日渐消瘦的段弋，确认道：“真的没关系吗？”
　　段弋轻轻摇头：“没关系，伯伯这病啊，能拖那么多年已经很不错了，至于能活到什么时候，就听天由命吧。”
　　他放不下的是程胤和他的父母啊。

　　贺卿：“一切都好起来的。”
　　段弋点头。
　　周辞不太喜欢压抑的气氛，说道：“伯伯，我新学的武术，练给你看看吧。”
　　段弋笑了笑：“好。”

　　周辞立马趴在地上，憋着气，两腮鼓着，像个□□。段弋觉得眼熟，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是什么：“这是什么功夫啊，这是欧阳锋的那个什么武功吗？”
　　周辞因为憋着气不能说话，等着发功呢。
　　贺卿在一旁说：“□□功，他喜欢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噗嗤一声，两人看过去，周辞脸上挂着鼻涕，地板上还有点水渍。

　　段弋笑出声：“哈哈哈……小辞啊，你这功夫不到家啊，还没练成呢。”
　　贺卿难得跟着开玩笑：“用力过猛。”
　　“不许笑！”周辞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找卫生纸擦了擦自己留下的杰作，“失误了而已！”
　　段弋点头：“好好好，失误了失误了，今天晚上两位想吃些什么啊？”

　　周辞摸着下巴，有模有样的思考：“嗯…火锅吧！”这样他哥就不用做饭了！
　　“好，再玩今天一天就该开学咯。”段弋说，“小卿，想去吃什么？”
　　贺卿说：“和小辞一样吧。”
　　段弋道：“好，给你们程伯伯发个消息。”

　　三个人收拾完后，便浩浩荡荡的上街了。

　　商业街，这一带的繁华地区，一眼望去全是商铺，卖衣服的卖玩具的卖家具的……一应俱全。
　　假期时段，这里小孩最多，大的十八岁左右，小的三四岁左右，跟在爸爸妈妈身后，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
　　夜幕降临，各家店铺的小彩灯竞相而上，万紫千红，好似春天百花齐放一般。

　　周辞选择了位置偏远一点的火锅店，他听同学们提起过，没怎么来过：“就这家店吧，同学推荐过。”
　　段弋点头：“好。”
　　贺卿拢了拢围巾，入冬了，夜晚开始寒了。
　　店内开着暖气，如同夏季，里外简直就像两个世界一般。

　　周辞选了几个爱吃的菜，然后又替贺卿选了几道他爱吃的菜：“段伯伯，你喜欢吃什么？”
　　“你们吃，伯伯负责结账。”
　　周辞点头，然后把菜单给了服务员。

　　接下来，周辞的操作让段弋震惊不已——贺卿竟然被周辞照顾，一脸不自在的坐在那里看着周辞摆放餐具。
　　要知道在平时都是贺卿照顾周辞的。贺卿虽然比周辞大了两岁，但心智却特别成熟，做什么都有主见，什么事情都考虑的特别周全，完全像一个大人，甚至说，某些大人都不一定考虑的比贺卿周全。
　　三年的时间，真的让贺卿改变了好多。
　　黎若轩让两个小孩生活在一起，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段弋欲言又止。
　　貌似看出了段弋的想法，周辞笑了笑，一脸自豪：“今天我照顾我哥哥。”
　　终于有他表现的时候了，其实他也有长大啊，他也不甘落后太多。

　　贺卿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嗯，让小辞来。”
　　幸亏周辞没说漏嘴，他挺怕周辞说漏嘴的，这样段伯伯又该担心了。
　　“看来都长大了！”段弋欣慰的说。

　　“请慢用。”服务员推着餐车过来了，因为有小孩，不能吃辣，所以段弋选了清汤锅。
　　周辞看着咕噜噜冒泡的清汤锅，一脸神秘的说道：“伯伯，其实哥哥更喜欢麻辣锅！哥哥特别能吃辣。”
　　段弋笑道：“好好好，下次伯伯注意。”
　　贺卿坐在一旁，嘴角有一丝弧度，听着他们交谈。

　　周辞帮贺卿夹菜，若不是贺卿拦着，周辞都想亲自喂饭了。
　　段弋在一旁看着，笑的慈祥，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只要往前看，向前走。
　　那条路的前方充满未知和希望。

　　有时间的话，他想回家去看看。

　　这顿晚饭吃到尾声，段弋便起身付账去了。
　　周辞的眼珠转了转，鬼灵精怪：“哥，酒店服务员不是有好评差评吗？我这个服务，你给几分？”
　　“满分。”贺卿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周辞，“擦擦嘴。”
　　周辞接过纸巾，笑眼盈盈：“我岂不是很厉害？第一天服务就得到了好评。”
　　“嗯，厉害。”
　　“哥……”周辞不知道看见了什么，表情突然变得僵硬起来，似乎还夹杂着愤怒。
　　田正阔！那个把他牙弄掉的罪魁祸首！他要去揍他！终于让他逮到了！以牙还牙，他也要他掉一颗牙，尝尝说话漏风的滋味！

　　“小辞，怎么了？”贺卿拉住周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周辞回神，完了，看的太入迷了，下意识把动作做出来了：“没……没事，坐的屁.股疼，站起来透透风。”
　　贺卿松开手，但目光依旧落在那个人身上：“嗯。”
　　周辞的牙就是田正阔弄掉的吧，倒没想到，他能有那么大能耐。
　　田正阔和他们不在一个学校，散打训练只有在寒暑假才开班，要是想揍回去，可能要从别的地方下手了。

　　“哥！”周辞大喊，然后有些哀怨，“想什么呢？伯伯结完账回来了，我们该回家了。”
　　贺卿回神：“嗯，知道了。”
　　戴上放在一旁的围巾，然后走了出去。

　　周辞站在台阶上，看着贺卿被洒上一层暖光的侧颜，鬼使神差道：“哥，你好好看啊。”
　　贺卿：“……”
　　段弋笑道：“哈哈，小辞的嘴真甜。”
　　周辞羞赧，低下头，看映在地上漆黑的身影，喃喃道：“才不是，我就是觉得哥哥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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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国庆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