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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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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陈简西先发现季时遇的，他未见丝毫的惊慌，在连夏也抬起头时，扶着她的肩把她带起来，顺手扯到自己身后。
季时遇站在门边，慢条斯理地解开领下的一粒扣子。
他的脸色阴郁，视线一直盯在连夏身上。
连夏的脸早已经失了血色，满脸都是惊恐。
季时遇一步向前，跨进门里，又顺手将门关好。
咔哒。
连夏重重地打了个寒颤。
“过来！”季时遇眼睛盯着连夏，顺手脱掉外面的西装外套，随手往旁边一丢。
连夏紧咬着牙关，不敢出去，又不能不过去。
刚往前一步，就被陈简西拦住。
他的手臂横在她的身前，拦着她往前走，语气十分沉稳：“季先生，既然正好碰到，那就谈谈吧。”
季时遇好像才看到他，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无尽嘲讽的：“你凭什么？”
“凭连夏也是一个人。”
季时遇轻嗤一声，垂下眼皮开始解袖扣：“你问问她，在我面前，她敢不敢说自己算个人？”陡地抬眼，目光里已经多了几分狠戾，“当初是她求着我睡她的，做了婊.子就别立牌坊。”
下一秒，陈简西一拳砸到季时遇的脸上。
连夏站在陈简西身后，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眼睁睁地看着陈简西那一拳砸出去，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两人就在他身边交起了手，陈简西占了先机，等到第二拳已经挥出去，季时遇才开始还手。
拳脚无眼，连夏根本找不到机会分开他们。
可是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被那个字眼短暂的侮辱过后，连夏更畏惧的，是季时遇的睚眦必报。
她太清楚季时遇了，这一次不止是她，就是陈简西，肯定也要跟着遭殃。
她把心一横，趁着两人分开的片刻空隙，挡到季时遇面前。
做这个动作前，她有一个下意识的判断。
陈简西可能会因为怕伤到她而住手，而季时遇不会，所以她只能拦在季时遇面前。
她猜对了，陈简西的拳头在离她的脸只有几公分的距离硬生生停了下来。
“你还帮他？！”他嘴角在出血，双眼气得通红，眼里除了愤怒不解，甚至好像还带着委屈。
连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身后，季时遇趁机踹了他一脚，陈简西都忘了躲。
他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连夏大惊，又转过身想拦季时遇，被他拽住手臂一把甩开。
“滚开！”
连夏刚刚才好一点的手臂撞到了墙上，巨痛难忍，不由地惊叫一声。
她痛得脑中一片空白，冷汗瞬间跑了出来，抱着手臂不自主地蜷缩起身体。
那两人都愣住了，季时遇离她近，刚凑过来，就被陈简西揪住衣领，狠狠地扯开，还顺势跺了他一脚，算是报了刚才那一脚之仇。
连夏已经没有余力去拦他们，她看着袖子上渗出来的血，心中自嘲的笑。
这伤口怕是好不了了。
陈简西揽住她的肩，低声问：“你没事吧？”
连夏看着他脸上的伤和嘴角的血，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有一种难兄难弟的错觉。
今晚还真是谁都没讨着好啊。
“没事。”她笑。一开始只是很轻的笑，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越想越觉得好笑，尤其是看到季时遇也是一脸伤，就更忍不住。
那两个人都被她笑懵了。
连夏笑得直不起来腰，直到被陈简西半抱到怀里。
“我们走。”
连夏摇头，目光从他的脸上，慢慢移到季时遇身上。
季时遇啐了口血水，也正盯着她，目光阴冷。
连夏没有躲避他的目光，她慢慢直起身，推开陈简西，往前一步，离季时遇更近一些。
“季先生，我们谈谈，可以吗？”
季时遇未置可否。
连夏其实也并不是在征求他的同意。很长时间以来，她从没有这么大胆过，也没有这么平静过。
刚才季时遇当着另一个人面前骂她的那句话，好像一下子把她骂醒了。
没错，在季时遇眼中，她就是个婊.子。
“季先生，是我求着您睡我的，我知道您看不起我，可是我没有看不起自己。我有自己想保护的人，为了他们做一点牺牲，我不觉得羞耻。”
“我很感激您当初帮过我，虽然是我拿自己换来的，可是我有自知之明，我还值不了那么多钱，所以还是感激您，让我家可以暂时喘一口气。”
她是真的很平静，以前所有的爱恨在这一刻都统统消失。
“可是……”她摇了摇头，“您帮过我，同时，却一直在打压我。每次我拼尽全力，刚刚做得好一点，您只是稍稍动一下手指，我就得从头再来。”
所以直到现在，公司还是半死不活，让人看不到希望。
“还有，我这辈子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拿起画笔，不会像许小姐那么优秀，只是做一个画家，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可能很幼稚，很自不量力，可是我不觉得值得被嘲笑，您每次那么做，真的很没有风度。”
季时遇脸上阴得快要滴水，手已经攥成拳头。
连夏深深吸了一口气，无视他的愤怒。
这些话她早就藏在她心里，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说出口。反正今天是把他得罪透了，还不知道会遭到怎样的报复，那倒不如让自己先痛快一下。
“季先生，您很聪明，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知道我有顾忌。可是您也知道，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上一次，我伤的是自己，下一次，说不定受伤的就是您。”
季时遇的手指慢慢揩掉嘴角的血，一字一字咬牙道：“你在威胁我？”
连夏摇头，眼里发热，却又忍不住想笑。
“不是威胁，我只是……怕自己无法自控。您有放在心上的人，不需要为了跟我较劲，让许小姐白白背负小三的名号，对吧？那些钱我会还您，您给我一点时间，三年，您给我三年，我一定想办法还您，所以季先生，我们……好聚好散，可以吗？”
季时遇胸口剧烈起伏着。
陈简西走上前，再度把她拉到身后。
连夏想，他不了解季时遇，这个时候的季时遇，不会再冲她动手了－－他只会事后千百倍的报复回来而已。
一道闪电划过，然后是轰隆隆的雷声。
季时遇的声音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滚！”
于是，连夏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滚出门。
*
陈简西跟着她走出来，还十分贴心地将门关好。
连夏还站在门边，没走远。
两人平静地对视了一会儿，一起说：“对不起。”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雨声潇潇，连夏看向陈简西。
“陈简西，你要倒霉了，你知道吗？”
“季时遇？”
她点头。
他一脸的不在乎：“放马过来好了。”说完，目光落到她的手臂上，“我送你去医院。”
连夏说：“你喝了酒，我也是。”
陈简西有一点懊恼：“那打车吧。”
“这么大的雨。”
于是他更懊恼了。
看着他苦恼的样子，连夏觉得很好笑。
这两年来，她今晚最轻松。
明知道后面会有更大的麻烦，可是今晚却总觉得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
“那，去我家吧。”他建议道，“我记得有备了一个小药箱。”
连夏想了想，点头。
*
今天才刚搬进来的新家里的小药箱，立即就迎来第一批倒霉的伤患。
陈简西坚持先帮连夏处理手臂。
衬衣的袖子有点紧，没办法撸到伤口处－－连夏割这一刀时，是有挑过地方的，因为怕吓到爸妈，有意往上割了一点，这样穿个七分袖都能遮住。
陈简西试了两次，放弃了。
“这样不行，小心碰到伤口，我给你拿件衣服换一下吧。”
他从卧室里拿了一件短袖T恤给她，示意她去客卧换。
连夏也没忸怩，拿了T恤去了客卧。
他刚搬过来，客卧竟然也铺好了床上用品。里面装饰很简单，整体风格不如她那边温馨。
T恤是黑色的，因为身高的差距，穿在连夏身上简直快要成了中裙，领口也大，顾得了左肩，就顾不了右肩。
至于她的手臂，果然又裂开了。还好，只是很小的一点，伤口处还有血渍。
她出了卧室，走到沙发边坐下。
陈简西已经拿了碘伏在等，看到她时，微微一怔。
连夏伸出手臂，借势单手拢了下从左肩滑下去的衣领：“好像裂开了一点。”
陈简西点头，小心地拿碘伏棉球给她擦拭伤口：“最好明天去一趟医院。”
“好。”
他手上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垂着眼，神情很专注。这个时候的他，和第一次见面时感觉不太一样。
连夏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似的。
其实还不到二十天。
“做游戏难不难？”她问。
他正好处理好伤口，抬起头，笑道：“什么意思？”
连夏收回手臂，刚松开手，该死的领口又滑了下去，再去拽，又好像太刻意了，干脆当成就这种款式算了。
“就是感觉不像。”
陈简西把镊子放回去，挑眉笑道：“哪里不像？我以前是学计算机的。”
连夏忍不住笑了：“更不像了。就觉得……”
“像当兵的，不像搞IT，对吧？”
连夏微微瞪大眼睛。
还真没说错，就是这种感觉。
陈简西笑着摇头：“你不是一个人。”
连夏假装曲解了他的意思，笑着反问：“我怎么不是一个‘人’了？”
刚说完，就想到刚才的事。
室内陷入短暂的宁静。
“那个，你现在累不累？”陈简西问。
连夏摇头：“还好。”
“手臂痛不痛？”
“也还好。”最痛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最多只是有点不舒服。
陈简西拿起手机：“来，答应过你的，我带着你打几把游戏。”
连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