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第二，其实倒数》九尧倬

11、第十一章

　　说完后，祁飞转身就走。

　　任雯雯盯着祁飞的背影，有些生气地咬了咬嘴唇。
　　“那是谁啊？”簇拥在任雯雯旁边的女孩儿用羡慕的语气说，“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漂亮一个同学？”
　　“哪儿漂亮了？”任雯雯问。
　　“哪哪儿都漂亮啊，跟我前几天看的一个漫画女主角长得特别像，还跟一个电视剧女主角长得挺像的...”
　　女孩儿话说到一半，任雯雯脸沉下来，“你们是不是不想再去我家的店里买包了？”
　　几个女孩儿立马闭上嘴，默契地没有再说话。

　　夏正行和张顺今天都没来上学，请假条还是刘云发短信让祁飞帮着交上去。
　　上课时间，没有同桌在旁边看着，祁飞很自然地撕出一些草稿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据她最近几天的观察，九个嫌疑人里，吴雅丽的可能性为零，她辗转听吴雅丽的几个朋友聊起过开学宴，当时吴雅丽不在大厅，是去天台接电话了。
　　这点核实起来特别简单，让老顾找人去查吴雅丽的通话记录就行。

　　祁飞记得那些小姑娘说的话。
　　“雅丽的妈妈管她真的管得特别严，当时开学宴的时候就不准她去，雅丽是撒谎说去买书、偷偷跑出来的。”
　　“结果吃饭的时候她妈妈把电话打过来了，当时饭桌上特别吵，还有人在唱歌，她赶紧就跑到天台去接电话了。”
　　“你们记得吗，正好那个时候，听说一个男同学喝醉了，被救护车给接走了。”
　　“听说是酒精过敏...”

　　祁飞在吴雅丽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叉，往后倚靠到椅背上。
　　别人不知道，但她知道那个男同学就是陈弗。
　　为了防止扩散恐慌，陈弗的事情被瞒了下来。

　　九个人中，有五个名字被祁飞排在最前面，划掉吴雅丽，跳过黄豆，就到了陈三同和他的两个跟班。
　　这三个人当时也没有在摄像头能拍到的正厅，有很大的嫌疑。
　　祁飞按紧笔帽，有些烦躁地从课桌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她的视线越过玻璃看向窗外。
　　她的手指在课桌里敲了两下，从课桌里掏出之前复印的学生班级表，她站起身，在下课铃响起的同时往门外走。

　　讲台上的圆脸看了一眼后门，发现走出去的祁飞后，又低下了头，眼神中还有些怜惜的意思。
　　祁飞去了一趟二班，发现陈三同今天也没来学校。
　　作为纪律委员，她要到了二班的学生联系名单，在表格里找到了陈三同的住址。
　　祁飞看到地址后轻微地挑了挑眉，这地方离她晨练的废楼很近。

　　放学后，祁飞把校服脱下放到书包里，戴上鸭舌帽，直接快步往学生联系表上标出的地址走。
　　她一向很能认路，在巷子里七绕八弯，很快就走到了陈三同住的地方。
　　楼层和楼层之间很拥挤，显然是还没有经历过拆迁的老旧小区，门口都没有保安，祁飞站在小区门口看了几眼，发现连个摄像头都没有。
　　她压低鸭舌帽，直接走进了小区。

　　楼层之间没有电梯，陈三同住在十楼，祁飞是用脚爬上去的，往上走的时候能闻到楼层和楼层之间的霉味，楼层之间没有什么人走动，有的单元门开着，里面坐着都是老人，大多数都是老太太。有个老太太孤零零地坐在门口择菜，看到祁飞后，困顿得连个眼皮子都抬不起来。
　　祁飞莫名想起了以前厂里的徐师傅，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祁飞走到了十层，十层有五户人家，她走到张三同的门前，先观察了下门把手，锁是最简单的那种锁，不用铁丝，直接用脚都能踹开的那种。
　　门口被洒扫得很干净，还放了块看上去像是用老花布锈得毯子。
　　看来陈三同不是一个人住着，祁飞透过窗户往里瞥了一眼，没看太清楚里面的陈设，只看到了玄关处的鞋子。

　　房间里大概住着两个人，因为鞋架上只有男生的运动鞋和老年人的布鞋，从拖鞋的摆放情况来看，那位老年人应该不在家。
　　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屋子里只有陈三同一个。

　　祁飞从口袋里掏出一颗从夏正行家里抓到兜里的薄荷糖，直接放到嘴里咬碎。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手提袋，扣在了陈三同门口生锈的门把手上。
　　祁飞往后退了几步，而后抬起脚，直接踹在了陈三同的门上。

　　“砰！”的一声，铁门猛烈得震动，门旁边的墙灰直往下掉。
　　祁飞退到角落处的拐弯处，弯下腰蹲在墙后的杂物上，外面的人看不见她，但她能通过缝隙观察到十层的动静。
　　太阳穴跳得疼，祁飞继续嚼着嘴里的薄荷糖。

　　“谁啊！”陈三同打开门大喊。
　　就刚才那个动静，“砰”的一声，他还以为有陨石往他家门口扎了个坑。
　　他左右看，没看到人影，但门把手上很明显得多出了一个崭新的手提袋。
　　陈三同又迟疑地往四周看，依旧没有看到人影后，才拿起了手提袋。

　　“他妈的谁家快递送错了？”张三同从手提袋里拿出了一板治偏头疼的药，再往下摸，掏出了一张硬纸片。
　　他抽出来一看，发现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个遗照的框架。
　　“靠！”陈三同手一抖，吓得差点跳起来，“靠！靠靠！”

　　他赶紧把照片和药全都塞回手提袋里，卷成一团往外面一扔。
　　这时祁飞才看清了陈三同的脸。
　　祁飞记得上次见他的时候他不长这样，陈三同的脸上像是开了染坊一样，什么颜色的伤都有，就跟刚从车祸现场里爬出来似的。
　　从陈三同的走路姿势来看，这人前臂和尾椎应该都受伤了。

　　祁飞想起昨天晚上张顺打来的电话。
　　不会是夏正行给打得吧？
　　好学生现在下手都这么狠的吗？

　　陈三同很快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这次拿出了手机，对着地上的手提袋一通拍，然后开始拨电话号码。
　　他皱着车祸现场一样的脸，嘴里一直在骂脏话，但当电话被接通后，他很快便偃下神色，对面没有声音，于是他只能先开口，咬紧牙关喊出口，“夏正行，我喊你哥行了吧！”
　　“行哥，你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找张顺麻烦了，这次是我不懂事，以后我看见张顺肯定会绕着走，能不能别再给我寄什么照片了，我知道我干不过你，但你能不能别把这种照片往我家里寄，这人我还不认识，要是他沾上我了怎么办？”
　　陈三同还在说，但是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他最后看了一眼手提袋，赶紧往家里跑，他拿起盐罐就往外跑，抓起一把盐往门外洒。
　　但当他探出头后，发现门口的手提袋已经没了。
　　十层传来了陈三同的惊吼声，隔壁脾气不怎么好的邻居用力踹墙，“叫丧呢，安静点！”

　　祁飞把手提袋放回背包，三步并成两步，很快走到了一楼，刚才在门口择菜的老太已经靠在门口睡着了，祁飞下楼的脚步轻了些，但依旧走得很快。
　　在她走到一楼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从楼梯侧面拽住她，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拽住祁飞的手腕。

　　那一刻，祁飞条件反射地想要甩出口袋里的刀，但她往后一看，和夏正行对上了双眼，于是她的手定在口袋里，形成一个僵硬的姿势。
　　夏正行？夏正行为什么在这儿？

　　夏正行垂眸，沉默地看着她。
　　“班长，”祁飞愣了愣，艰难地扯出一句，“真巧啊。”

　　夏正行依旧不说话，他垂首盯着祁飞，就在祁飞以为自己快要被盯破的时候，夏正行拎起她后背的书包，“先出去。”
　　祁飞反应得很快，立马跟了上去。
　　走出小区十分钟后，他们回到了人口逐渐密集的街道，祁飞想拿回自己的背包，夏正行抬起手，没让她拿回去。

　　他看向祁飞，“你给陈四同放了什么照片？”
　　祁飞顿了顿，她有些不自然地用手拍了拍脖子，“他叫陈三同。”
　　“什么照片？”夏正行问。
　　祁飞叹了一口气，“从鬼片里下载的照片。”

　　总不能说是陈弗的照片。

　　她摘下头上的鸭舌帽，把帽缘的褶皱压平，“昨天我听到你和张顺说的话了，我就是想给张顺出个气。”
　　祁飞发现自己还挺有睁眼说瞎话的天赋，说得她自己都快相信了。
　　她不想把话题卡在照片这件事上，随意地扯开话题，“你们昨天晚上怎么样，你受伤了吗？”

　　祁飞这才抬起头，上下扫视了夏正行一眼，发现这人全身上下一点伤痕都没有，别说伤痕，甚至衣服上一个褶皱都没有。
　　祁飞的视线又瞥向夏正行的手背，发现那里多了一道划痕。
　　一看就不是利刃伤的，应该是被类似树枝这样的东西给划到了。

　　夏正行顺着祁飞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背，“我们没事，警察来得很快。”
　　祁飞抬眼看夏正行，“陈三同脸上的伤总不可能跟警察有关吧？”
　　夏正行这次没回答。

　　祁飞现在其实有些烦躁，她本来觉得陈三同这样的人，应该是最有可能的犯罪者，但是根据刚才陈三同的表现，他压根不认识陈弗。
　　为什么这些事总是没有尽头，像是深水下的藤蔓，又长又牵绕，永远割不完。
　　烦。
　　祁飞的舌尖抵了抵牙齿，下意识地想要到口袋里找糖，发现糖被她刚才吃完了。

　　背包里还有棒棒糖，但书包在夏正行手上。
　　算了，祁飞重新戴上了鸭舌帽。
　　她和夏正行往回家的方向走。

　　“你今天没去学校，我以为你是去医院照顾张顺了，”祁飞问，“你怎么会出现在陈三同的小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