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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八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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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江晖入阁已经过了八个多月了，虽然一直在京城住着，但是偶尔有人找顾鸿朔议事，顺带看见他，江大人已经对那句阁主夫人见怪不怪了。
江府那小四合院里，桂花将开未开，盈盈带露，顾鸿朔折了几支在花瓶里，为了江晖多看几眼，顾鸿朔特意装作风雅，折的那几支都很“崎岖”。用江晖那文绉绉酸溜溜的形容就是，有魏晋名士之风。
从赵恒琋那件事开始，顾鸿朔就渐渐开始放开让许檀景去做，许檀景居然也做得像模像样。顾鸿朔一开始还有些不放心，但是见许檀景颇有阁主风范，也就乐得撂开手，陪着江晖住在了京城。
顾鸿朔从不爱穿鲜艳衣服，今天忽然穿了一件青色的绲边袍，走路见隐隐约约能看见银丝。虽然还是素色，但是这是顾鸿朔第一次这样别有用心的打扮，顾鸿朔对着西洋镜左看右看，颇有些难为情。
江晖下朝回来，急匆匆地看了他一眼，今天他当值，需要票拟的折子堆起来有三车，要是耽误久了，恐怕其他阁老们会有脾气，于是对顾鸿朔点点头：“这件绲边袍倒是不错，回头多置办两件。”
还没等顾鸿朔回应，江晖这就急急忙忙换下朝服，脚一迈打算又往宫里去了。
江晖到底是穿越来的，毕竟现代人的视角能看出封建王朝的弊病颇多，但是也不是无从下手。他当初上任不知多少人弹劾，说他无功受禄，无德受宠，升迁也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按功勋分配，结果圣上弄出这么一出，着实伤老臣的心。
字字珠玑，句句在理。
但是江晖什么也没有表示，坦坦荡荡在内阁往来，上朝时站的地方也从离皇帝一二十丈开外，变成了前排。但是江晖心里憋着一股气，非做出点什么成就不可。
他做了两件事，一是屯粮，二是大力推广洋芋玉米等舶来作物，他推出令法，农作舶来作物者，免除农作上的税。
如今接近九月，结果已经渐渐明晰了，天气太冷，种普通作物根本不能有好收成。所幸江晖当时高价收购去年的粮食，如今放粮，加上土豆玉米还算有些收成，这才堪堪镇住那些打算落草的百姓。
那些弹劾的言论便逐渐消散了。
可江晖如今做出成绩，事情便更多了。江晖到底年轻，沉不住气，自己没察觉，顾鸿朔先觉得江晖被压得喘不过气了。
说来好笑，前朝首辅出门坐的轿子那都不叫轿子，简直是把一个会客厅搬到轿子上。江晖倒好，嫌骑马颠簸，除非进宫，不然来去都得儿得儿地骑驴。江大人不叫江大人，改名成驴学士了。驴学士风里来雨里去，倒不像驴，像敬职敬业的骡子。
再这样没日没夜谋划非生出病来不可。顾鸿朔抱着江晖不撒手，竟然就那么把江晖抱起来，抱回房里，平日里沉下脸来研渊阁上下抖三抖的人，这会子咕咕哝哝，黏在江晖身边拉长了声音耍小性儿：“徽溪，乖乖。”
江晖推开他的脸：“别胡闹，叫人看着笑话。”
江晖见自己推不开他，只好由着他去。顾鸿朔低声道：“你前两天休沐，还连着轴转宫里宫外乱跑，你看看你嘴角。”
江晖下意识摸了摸嘴角，上火起了一个肿包。
“告假一天吧。”顾鸿朔把头抵着江晖，“一天天的，知道的，是说你鞠躬尽瘁，不知道的，以为是外头什么绊住了江大人的脚。”
“什么能绊住我？现在让我门都出不去的不是只有你吗？”江晖顺势轻轻踢了他一脚，却暗自偷笑，他哪里听不出顾鸿朔那快溢出来的醋味，不由又促狭之心大起，笑嘻嘻道，“你若是能帮我了这三件事，我就告假在家陪你。”
顾鸿朔挑眉：“怎么？”
“第一，江闽地区一个清官被流寇杀了，朝堂怎么安抚百姓震慑流寇。第二，北上的蛮族吵着开互市，我寻思是极好的，但是圣上不同意。第三，这几日老有人送礼，哪家手下哪家壁回。你若是能都帮我了了，我乐得清闲在家。”
顾鸿朔沉默了一会儿：“第一桩，首先安抚的不是百姓，而是那位清官的家眷，给其夫人诰命，给其幼子爵位，接进京接待。更要紧的就是放粮和围剿，百姓淳朴，只要有一口饭吃，他们就不会反。第二桩，心病在皇上。蛮夷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根本没把圣上放眼里，圣上闹脾气呢……”
顾鸿朔咳了一声：“要有个有胆识的娘娘劝劝才好……”
江晖挑眉，虽然有意遮掩，但是终日未见舒展的脸终于放松下来：“第三呢？”
顾鸿朔顿了顿，悄声道：“人情世故都是江大人在主持……我可从未见过你同僚。”
江晖哼了一声：“顾阁主谦虚了，顾阁主想知道什么，就没有不知道的。”
顾鸿朔只当自己没听见，只是非常准确地拿捏住了江晖，小心翼翼盯着他看：“徽溪……”
江晖反而笑了：“罢了罢了，美人在怀，还要什么功名加身。”
顾鸿朔好笑地看江晖摆油腻男人的谱。
说罢江晖招呼人把腰牌递去，让人给自己告一天病假。然后转过身，使了劲将顾鸿朔压进被褥里，顾鸿朔没有用劲，顺势就那么倒下去：“身上这件袍子好看，我心痒痒可久了。”
“你若是喜欢这种混丝绲边的，库房里还有几匹……”
“只是喜欢看你穿。”江晖故意逗他，“从前是个老古板，如今像个大少爷。”
顾鸿朔厚着脸：“大少爷今天要找个可心人儿暖床，面前这个小公子就不错，就是眼下乌青有失风采。”
江晖展臂接受了顾鸿朔的怀抱，知道顾鸿朔心疼他，于是心里暗喜，但是嘴上却万般嫌弃：“多大人了？老顾你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顾鸿朔半阖着眼，懒洋洋道：“要不怎么说人闲不得，这一闲下来，是骨头都懒了。”
江晖看了他一眼：“那就回研渊阁做你的阁主去。”
顾鸿朔虽说撂开手去，但是到底帮衬着些许檀景，许檀景一日三封信的送，顾鸿朔一日三封信的回。倒也不辛苦，较先前来看，顾鸿朔这算是提前退休了。
二十八岁提前退休的顾鸿朔倒是越发有些喜气洋洋的小孩子气了。
顾鸿朔在江晖鼻尖咬了一口，然后一路向下，叼住江晖的腰带含混地笑了一声。
江晖低低嘟哝了一句：“青天白日的……”
“青天白日的，宁愿和老头厮混在一起，也不看看我？”顾鸿朔掰过他的脸。
这身衣服配顾鸿朔那张俊脸，江晖被唬得意乱情迷，也就抬头微微张嘴随着顾鸿朔掇弄，随口哄道：“若是老头都长你这样，我还办不办事了？”
这样胡闹了半天，吃过午饭，江晖还是去内阁当值了。
顾鸿朔翻了一个身，夏末还是有些热，顾鸿朔躺在席子上，就那么睡着了。
顾鸿朔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受到自己身边坐了一个人，顾鸿朔含混地喊了一声：“徽溪。”
那人随口嗯了一声：“起床。”
顾鸿朔顿了顿，爬起来，上上下下打量江晖：“怎么了？你迟了半天，阁老生气了？”
江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打量他，然后垂下目光：“没有。”
“那你怎么一脸恼了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谁欺负你了呢？”顾鸿朔掐他的脸，“过会儿用晚饭吧，平日里不是吵着饿么？”
江晖避开他，连眼神交流都少有：“我还不饿，过会儿再吃吧。”
“不吃就不吃，你看我做什么？”顾鸿朔宽和地笑了笑，“许是中午吃撑着了也未可知，叫厨房给你煨着，什么时候都能吃。”
江晖懒懒地答应了一声，自顾自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像之前那样一味豪饮，倒是颇斯文。顾鸿朔当他是在宫里呆久了也学会拿腔捏调了，但是江晖拿腔捏调也好看，一股风流不自知的自矜。
顾鸿朔忽然发现，现在的江晖才有点配得上这张脸的性子。眉头紧锁不爱说话，从进门到现在就没见他笑过，冷淡又知趣，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
顾鸿朔还是觉得是出了什么事，但是江晖不肯说，顾鸿朔何时见过江晖这样，心中反而惴惴不安起来：“你我二人还有说不得的话？我还能不帮衬着你？”
江晖没搭茬，过了半晌才道：“你怎么就能帮衬我了？”
顾鸿朔张了张嘴，让他自夸也实在没有脸，最后笑了笑：“大不了咱们回研渊阁，你也很久没有回去了吧？你不想檀景吗，檀景和吾鸣可想你了。”
江晖转过头：“我要做首辅。”
顾鸿朔忽然觉得不对劲起来。自从他认识江晖开始，江晖就没有这般的野心。他周旋的权贵之间，最多像他说的，水至清则无鱼，至清至廉者就是一块活招牌，万万不得重用，至于那些死谏的，不过是为了留名罢了。
江晖应付完那一套官场做派回到家，哪次不是和顾鸿朔气鼓鼓冲撒娇，热气腾腾的做个人间烟火气的夫妻。
“发烧了？”顾鸿朔摸摸江晖的额头，“想什么呢，胡玲儿的爹不是傻子。”
“我说，我要做首辅。”
顾鸿朔捏了捏江晖的鼻子：“我还做天子呢，快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个副本，非常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