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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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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晖忽然觉得那黏糊糊的触感与令人恐惧的威压消失了,与那触感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漫天的鬼绿彩。江晖突然想起来顾鸿朔同他说过,鬼绿彩曾是祟神身上的一部分,研渊阁将其封印,放置在后山阁楼的地下。
正因为鬼绿彩是祟神身上的一部分,使用鬼绿彩就是借助了祟神的力量,而祟神的力量往往就是暗中标记好价格的馈赠,终有一日会报应在使用者身上。
江晖瞳孔骤然紧缩,没来由地生出不好的预感。
眼看着烟雾越来越大,伸手都看不见五指,明灭的火光之中,潘胜安怒吼:“好端端的!怎么就走水了!”
“潘巧巧”拿帕子捂住了鼻子,饶是如此,她还娇滴滴地安慰道:“或许是厨师父不小心没看好火。”
潘胜安眼见自己的计划就要落空,急火攻心,边上那个婊.子还在拿腔拿调惹他心烦,反手就给了“潘巧巧”一个巴掌:“许你说话了吗?贱人!”
“潘巧巧”忿忿地住了嘴,心里却在暗骂潘胜安是个无情无义的草包。
只有马逢友眼尖,这个狗头军师在烟雾逐渐包围之际,眼睁睁看着方望满身上倏然跳出两三点淡绿色的流光,随后那流光分散成数以万计细碎的盈盈光点,仿佛一张能将人包裹进深渊的巨网。
马逢友立刻断定从方望满身上跳出来的东西并不简单,那荧光只是单单看一眼,就挪不开目光,仿佛每一道光点流淌着生命,低低地诉说着什么,想要让人顶礼膜拜。
马逢友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要被冷汗浸湿了,他原以为方望满是一个侠义心肠的二愣子,仗着自己爹是武林世家的二当家作威作福。现在他发现自己根本猜不透方望满!他到底是谁?他真的是来自己合作的?他看上的到底是将来在江湖中的地位,还是……全能全知的祟神子嗣?
求生的本能还在叫嚣着危险,但是马逢友极端自负,他自认为自己称得上枭雄二字,和潘胜安那个吃软饭的草包天差地别,天下没有一个人能够与他的才智为敌。冷静,他对自己说,情况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方望满可能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危险,就算真的有这么危险,他也有办法让他冷静下来。
他才收回目光,刚刚转过头去,就看见方望满不声不响地站在他的身侧,眼神说不清的晦暗,就算平日里的方望满再喜怒不定,眼神也不似现在这样阴毒狠厉。
隔着淡淡的烟雾,马逢友看得还不算贴切,他只觉得方望满行动一如常人,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但是如果他仔细看,就能够看见方望满眼底仿佛有淡淡的绿色的星光闪烁,两眼毫无聚焦,像是完全丧失了理智。
马逢友下意识想跑,但是他打小自负,长大之后更是疑忌而凶狠,事事算计,算得人家破人亡算得人.妻离子散。这种人,别说方望满,就是天皇老子来了,照样用鼻子看人。
马逢友挤出一丝笑意:“方少侠这是怎……”
马逢友骤然失声,双腿乱蹬,发出嘶嘶地声响,脸涨得青紫,他不曾料到方望满居然会杀了他。方望满还是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看马逢友,他死死地盯着祭坛上的坤泽,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重。
人死后最迟丧失的听觉,马逢友觉得掐住自己的脖子的手倏然松开,他沉重的身体应声落地。马逢友觉得周围大声呼喊救火的声音,那软饭草包骂女人的声音,还有女人抽噎的声音吵闹得要命,唯有一个声音,他清晰地分辨出来了,那是方望满的脚步声,方望满正在一步一步踏进祭坛,马逢友觉得,那脚步声,不像是人类的脚步声。
另一边,潘胜安并没有发现他的左膀右臂已经一死一疯,他还在骂骂咧咧地控制局势,可惜周围烟雾缭绕根本看不清谁是谁,情况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不知是谁在楼下大喊了一声:“祭品怎么在这里!祭品逃走了!祭品逃走了!!”
潘胜安忽然觉得自己脑袋一抽一抽地跳疼,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一群吃白食的废物!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把祭品抓回来!”
周围人呼啦啦地下去抓人,连潘胜安都下楼去了,江晖心知那是陈吾鸣在楼下,于是从袖口划出小刀,出乎意料麻利地割开绳子,从祭坛上站起来。
烟雾缭绕之间,江晖模模糊糊看见一个身影,单单看那身形就知道是顾鸿朔,明明是熟悉的身影,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陌生而冰冷的。江晖迟疑了一下,只当顾鸿朔受了伤,依旧喜不自胜地迎上去:“不是说小苏姑娘来接我么,你怎么亲自来了呀?”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江晖也看不清楚他的眼睛,江晖的喜悦又转变成了担心,难免又急又气:“你是不是又用鬼绿彩了?你这人怎么回事?阁主了不起,好大的官威!惯会把别人的话当耳旁风!”
等烟雾散了一些,江晖才看清顾鸿朔的脸,骇了一跳,他从未在顾鸿朔脸上看见过这种表情,他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想在阴影里找到苏落的影子。
顾鸿朔似乎被江晖怯生生的动作激怒了,他还是没有出声,却反手将江晖钳制在石床上,还没等江晖反应过来,顾鸿朔已经不管不顾地含住江晖的下唇,他用一只手抓住江晖两只伶仃的手腕,分出手来探进江晖的衣服里又掐又摸。
江晖原来的一身骨头,在研渊阁养了小半月,滋补的药被顾鸿朔哄着骗着灌下去,厨房里又变着花样不带重地送菜品,竟也养得膝弯圆润,虽然还是细细长长的一条,但是挑开衣服,不再是一身硬邦邦的硌手骨头,取而代之的是一身脂玉似的细白软肉。
江晖呆愣在原地,顾鸿朔埋在他颈窝里磨蹭,时不时又抬头撒娇似的碰碰他的唇角,手也不老实地乱碰乱捏,几乎要把江晖身上每一处都碰个遍。
江晖不是没有常识的人,也正因为他是个有常识有欲.望的正常人,他非常清楚顾鸿朔在干什么。
顾鸿朔在求.欢。
江晖被他的举动吓得宕机了,虽然算不上青天白日,但是眼看着天就亮了,潘胜安随时都能重新回到这里,倘若烟雾散去,所有人都能看见顾鸿朔在对他干什么勾当!
顾鸿朔的动作越发离谱,他扬手一拍,一声清脆声响,江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随即涨红了脸,爆发出一句粗口。
江晖通红着脸,颤颤巍巍地咬着牙,心里把顾鸿朔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
偏偏顾鸿朔力气大得离谱,平时打闹全是顾鸿朔让着他,这回顾鸿朔用了十成十的力,江晖和蜉蝣撼树似的,何况现在他腰软得很,根本动弹不得。
大丈夫不逞一时之快,江晖眼见顾鸿朔越来越兴起,也顾不得问候顾鸿朔祖宗了,挣扎着求顾鸿朔放开他,他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顾鸿朔置若罔闻,他一面凑上前用犬齿啃咬江晖的耳垂,一面伸手就要把江晖的汗巾解开。
江晖躲闪不开,手又被顾鸿朔钳制住,正想把人一脚踹下去,忽然一声沉闷的声响,顾鸿朔一顿,倒在他身上。
江晖仓皇地抬起头,便看见苏落那张无悲无喜的俏脸,只是眼神里带着几分从前从未有过的厌恶,她飞速检查了一下顾鸿朔的后脑,确定自己没有下手太重,然后她麻利地搀起顾鸿朔。
“苏姑娘!”
苏落点点头:“和我走,檀景已经找到潘盛了。”
江晖听到这消息,不禁大喜过望,哪里肯等?连忙凑近,想要苏落一起将顾鸿朔搀走。
苏落指尖一点,点在江晖肩头,总归男女有别,苏落细声细气道:“公子可否先把衣服穿好?”
江晖低头,不禁老脸一红,三两下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这才走到苏落身边,将顾鸿朔的胳膊挽到自己肩上。
苏落顿了顿,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苏落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细细地叹了口气:“走吧,徽溪公子。”
“苏姑娘似乎有什么想对我说?”江晖是个极其有眼力见的,他看出苏落有话要说,于是体贴地提及起来。
“没什么,原想劝你爱惜自己,研渊阁不是谈情的地方,雁先生他是好人,但是终究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苏落笑了笑,“但是转念一想,万般爱恨离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倒不如随它去,反正横竖都是后悔,不如选个痛快些的。”
江晖断没想到苏落这样沉默寡言的姑娘会说出这样长长的一段话,且字字肺腑,不觉有些感动:“苏姑娘似乎很有见地?”
苏落嘴角上挑:“我记得前段时间在研渊阁,公子和檀景聊天,曾说起扬州乐坊的头牌?”
江晖忙不迭点头:“是啊,都说扬州乐坊的头牌艳绝苏浙,之前有富商一掷千金请她来京城唱曲儿,可惜我没机会看。”
“着实可惜,不然公子当时就能见到我了。”
江晖瞪大眼睛,可还没有等他说话,他就看见檀景挥手道:“这里!小苏姐姐,徽溪哥哥!潘老药仙儿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