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穿来我就被流放了》遥一一

8、第 8 章

　　灵境胡同里，秦国公府是占地最大的公府，他有左边翰林院大学士府的七个大，右边刑部尚书府的三个大。

　　在京中寸土寸金的地方有这么大的宅院，足以可见秦国公府当年的显赫。

　　府宅内打理得很漂亮，种有不少龙柏树和香樟树，冬日里，仍是绿意盎然。

　　这个天气，沿路仍有不少开得正妍的盆栽，东北角那处，种有几棵腊梅树，各色花朵都有，现在正是花期，花朵开得正艳，走进可闻到浓郁花香。

　　一看这院中各植物，就知道府中配有专业花匠在打理。

　　***
　　当年，老秦国公和先帝一起逐鹿中原，打下江山。先帝赐下秦国公府，另御赐了一份“丹书铁契”给老秦国公的后代，老秦国公也是个爽快人，收了“丹书铁契”，交了兵权，当起了闲散国公爷，在上京城里颐养天年。

　　老秦国公戎马一生，打仗时伤了身体，不能再有孩子，娘子在战乱时没了，只剩下唯一的儿子。

　　他本想让那唯一的儿子弃武从文，结果那小子是个武痴，自己跑军营历练，人没了。

　　把老秦国公悔得哦，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幸亏儿子去军营前娶了媳妇，儿媳妇肚皮争气，过门不久就有了身孕，儿子去世时儿媳妇已有六个月身孕，儿子去世后，老天保佑，儿媳妇生了一个孙子，让他老秦家有个后。

　　一年后，儿媳妇改嫁，他没阻拦，还另添了嫁妆，毕竟她还年轻，才十八岁。

　　就这样，老秦国公带着孙子长大，他一辈子是武痴，儿子也是武痴，可不想孙子也成武痴，他指望着孙子能走科举之路。

　　可惜的是，他那孙子不是读书的料，上学后，天天和老安国公那嫡孙在学院里惹事生非，成了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就纨绔子弟吧，只要不学武，不步他爹的后尘就行。

　　待现任秦国公秦思文长大后，纨绔名声太响，不好定亲。

　　老秦国公也觉得没什么，当家嫡女不好找，找个貌美的嫡次女或小女儿总行吧，他家不需要上进，不需要争功名，平平安安长大，家庭美满幸福就行，当然呢，多子多孙就更好。

　　是年，秦思文娶了礼部尚书的小女儿卫心语。那卫心语姿容绰约，长相貌美，就是性子有些胆小，不爱与人交际。

　　但老秦国公和现任秦国公对这完全不在意，老秦国公想：我家什么身份，不需要去交际。而现任秦国公是个纨绔子弟，每天都在京里晃来晃去，不务正业，也不需要媳妇和谁交际。

　　就这样，秦思文和卫心语婚后也算是琴瑟和鸣，三年抱两，在第二个儿子出生后，老秦国公含笑九泉。

　　现任秦国公和他娘子也算不辜负老秦国公的期望，一连生了六子一女，在上京城也算得上是子孙兴旺。

　　李真真嫁的就是现任秦国公的五儿子。

　　两人是在仁德皇帝举办的秋猎宴遇见的。

　　少年长身玉立，姿容绝世，穿着一套绛红色的猎装，腰悬吉祥玉佩，从远处猎完猎物骑马归来。那真真是一个飞扬绝世的少年，鲜衣怒马尽在一瞬之间，阳光从他身后洒过来，仿佛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远远望去，就像那九天云外的战神莅临人间。

　　这一天，上京城中不少贵女都默默芳心暗许，不过谁都没李真真那么大胆。

　　当日，李真真对秦燃一见钟情，开始展开疯狂的追求，闹得满城风雨，连赌庄都有人开盘口赌李家四小姐能不能追上秦家五公子。

　　后来，仁德皇帝亲自下旨赐婚，也算了结了京里这桩风月故事。

　　***

　　少时，李真真不仅在上京城颇负盛名，在整个王朝也是被人羡慕的存在。

　　她不仅长得漂亮，仁德皇帝又偏爱她，封她为县主，还赐有封地，封地内免税，所有收入都归她所有，总结起来，有钱有貌有权。

　　在现代来说，她就是大佑王朝的顶流，人气堪比漂亮国普普家的大公主。

　　她为人较张扬，喜欢穿大红色的衣裙，头戴宝石玉簪，腰间经常佩戴着一把红宝石匕首。

　　听说生活也比较挑剔，洗澡水都要用温泉水，仁德皇帝一生节俭，但为了她，特意在上京郊外给寻了一处温泉池，每日都从郊外将温泉水送入她府中供她使用。

　　听说她喝水要用新鲜的玫瑰花泡水，为此，仁德皇帝特意在京郊建了一座玫瑰院，里面的玫瑰花专供李真真，以便她在冬日都有新鲜的玫瑰花可用。

　　听说她连身上的熏香都是宫里制香师特制的，就为了不和别人撞香味。

　　还听说……

　　整个大佑王朝就没几人没听过她的传说，连尼姑庵里扫地的大妈都知道大佑王朝有这么一位深受帝王宠爱的县主，随时都能扒拉出几句关于她的八卦。

　　当然，最出名的就是她在十五岁芳龄那年，对秦国公府五少爷一见钟情，打败数个劲敌，最终抱得美男归的事迹。

　　和秦五郎成婚后，她倒是很快消失在众人视野中，成了一名普通的京中主妇。婚后不久，就生了大儿子，不久，又生了小儿子。

　　几年后再出现在众人面前，婚姻磨平了她锐利的棱角，虽依旧美艳，但眉宇间的神色终归不同，再也没有年轻时那种肆意飞扬的神情。

　　在线辟谣：

　　1、李真真冬日里虽爱泡温泉，但从没让人送温泉水进府洗澡。

　　2、春日里，她去玫瑰院赏过景，但她从来不喝玫瑰茶，喝不惯那味，更别提冬日泡茶，倒是宫里几位宫妃喜欢喝玫瑰花茶。

　　3、至于那熏香，是她母亲传下来的制香方子，她从小就用这种熏香，没有什么不准和别人撞香味的事儿。

　　谣言太可怕了！

　　李真真都不知怎么传着传着，就传成了这样！

　　在秦国公府时也这样，国公府女眷众多，府中面积够大，专门做了暖棚，暖棚里种有各色鲜花，当然，也种有京中颇府盛名的玫瑰花。

　　听说多食用玫瑰能美容养颜，所以府中常年都用玫瑰花制成玫瑰花蜜、玫瑰花饼、玫瑰花茶，供女眷食用。

　　李真真几位嫂子听别人说洗澡时放一些玫瑰花瓣，可让人有体香，据说李真真的体香就是用玫瑰花洗出来的，得，几位嫂子轮流来找李真真要方子，可李真真根本没方子，怎么解释都没用，几人一致认为她是偷藏着不想让人知晓。

　　哎，头疼……

　　在线辟谣：都想辟谣一万次了，她从来不用玫瑰花，不喜欢那味，还有，洗花瓣能洗出体香来，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信，这些人怎么就不听辟谣了。

　　***
　　今日，本是正月十五的好日子，但府中却很沉寂，配着飘飘扬扬的大雪，有种别样的萧瑟感。

　　府中除几年前出嫁的秦大姑娘院子没人外，其余七个院子全有人在收拾行礼，后日，众人离开后，整个宅子会被封存。

　　秦国公和卫氏一共生育六子一女，老大秦莫，已去世，留下霍氏和一儿一女；老二秦铭和柳氏育有两儿一女；老三秦浩和曲氏育有两女一儿；老四秦昆和冉氏育有两女儿；老五秦燃和李真真育有两儿子；老六秦放才成婚，没小孩，所以秦国公有六个孙子六个孙女。

　　秦国公虽是纨绔，家产靠祖荫得来，本人也没什么建树，但架不住家中底子厚，又是老牌世家，所以世家底蕴还是有。

　　他本人不爱读书，但对晚辈的教育却很重视，家中男丁都送去清风书院念书（大佑王朝最好的书院之一，相当于现代的清清学院）。

　　姑娘们的教育也不含糊，六个孙女，请了五个女夫子，分别教授琴棋书画及各艺。

　　吕夫子已在秦家十几年，她主要教府中姑娘段文识字、基本礼仪、理财管家，这些年来，其他几位夫子都在不停换人，就吕夫子一直呆在秦国公府。

　　她是老牌世家吕家的嫡女，生母早逝，与青梅竹马表哥成亲没多久，表哥意外去世，婆家容不下她，娘家嫌弃她不详，幸好她有才，索性在外求职，辗转进入秦国公府，最初只教导秦燃大姐，后随着秦国公府人丁越来越兴旺，她教的人就愈多。

　　现在秦家这情况，吕夫子只好另找谋生地，李真真和她接触过，觉得她人品不错。

　　最主要的是李真真三姐李娇娇很欣赏吕夫子，说秦家姑娘命好，小小年纪就得人教导，不会等到去婆家吃亏后才懂。

　　李真真干脆介绍吕夫子去三姐家，三姐刚怀孕，大女儿又要启蒙，这时，需要一位知根知底的人去帮忙照顾。

　　她捎了话给阎卫，没多久，阎卫亲自来接吕夫子。

　　经过秦国公府的事，吕夫子有点自卑：“小时候，继母总说我不详，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我果然是个不详的人，连秦国公府都被我连累了。”

　　阎卫低下头，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小时候，我继母也总说我不详，成年后，朝中官员不喜我，说我心狠手辣，是人间阎罗王，但他们越不喜我，我就越要过得好，证明他们说的都是错的。你放心，我命很硬，既决定来接你，我就不怕，只要你不嫌弃我在刑房上值，就可随我回府，我和娇娇欢迎你。”

　　吕夫子放下心结，拿着收拾好的东西跟阎卫出府。

　　秦家六位姑娘都来送行，因不能出府，只能在府中道别。

　　不得不说，秦家女孩都教得不错，秦家人模样生得好，从秦国公本人到他儿子到这几个孙女，都算得上京中数一数二的帅哥美人，如果不是这次流放，这几个姑娘在京里会是“一女百家求”的人选。

　　***

　　晚间，秦六郎岳父来了，他是威远侯府庶子，自身颇有才气，当年考中榜眼，因家中主母不喜，被下放到外地当六品官员。

　　两家定亲时，卫氏很是瞧不上六郎媳妇，但秦国公很高兴，作为一个学渣，他从骨子里是有些羡慕学霸的，杜鹏远虽是庶子，但才气颇高，闺女也听话孝顺，所以秦国公做主定下这门亲事。

　　那杜鹏远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显然是刚赶到京里，他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拿出和离书，表示要带杜蔚然回娘家。

　　卫氏带着另几个儿媳在六房院子里对杜蔚然进行了单方面的言语攻击。

　　“秦家刚落难，你就和老六和离，显然是迫不及待地与秦家撇清关系，果然是趋炎附势之辈……”。

　　接着，她们几人还拿李真真做例子：“永福县主宁愿撞柱都不离开我们家，你一个六品小官的女儿还拿乔，真是不知所谓！”

　　要李真真在旁边的话，她估计会脸红。

　　不好意思，那是原主，不是她。

　　现在的她，也想和离，也不想离京，这一切，不过只是阴差阳错罢了。

　　其实这不也怪杜蔚然，流放说起来轻松，但几千里路走下来，那真是要人命，她现在就属于第一批拿到跑路船票的人。

　　其他几人酸她，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已，像这种不计较反倒来接女儿回娘家的实在太少，至少那几个嫂子就没娘家人来接。

　　杜蔚然走后，三房媳妇又和四房媳妇联合起来，抱怨秦国公去太子府赴宴的事。

　　卫氏听到两人抱怨，直接晕过去，卫氏自秦国公被关进大牢后就经常晕，每天除了吃饭食时醒来，其他时间都晕着，幸亏她平日也不当家，大事由秦国公管，小事由管家管，她只管自己玩乐，圣旨下来后，她刚醒了过来，不过刚才，她又适时晕了，这可真是想晕就晕。

　　要李真真说，这些嫂子根本不必埋怨，按书中情节，秦家终究是要被流放的，秦燃是重要人物男二，就算秦国公不去馋嘴，他家也会被牵连，炮灰体质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