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阳光就灿烂》炽热冰蓝

5、005

　　“你就这么轻贱自己？”林析盯住向北顾的眼睛，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以怎么样的心态才把这句话说得波澜不惊。

　　妈的这臭小子真把自己当仆人吗！

　　“少爷。”向北顾面无表情开口，“苏小姐过来了。”

　　林析：“……”

　　他松开掐住向北顾下巴的手，拉过椅子直接在向北顾身边坐下，还拿过苏汐沫准备给向北顾的牛奶一饮而尽。

　　向北顾看着林析，一言未发。

　　“怎么了？”两人之间形成的诡异气氛太过明显，苏汐沫一坐下来就感觉到了，她看了看林析，又看了看向北顾，不由得出声询问。

　　“没什么，他就说你做饭不太合适，下次让他来做就好了。”林析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吃饭，就是在尝到食物的时候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头。

　　苏汐沫由于下意识转向向北顾，倒是没看见林析的异状，她只是问向北顾：“这是真的？”

　　“恩……”向北顾应了一声，同样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米饭，然后把筷子伸向林析不久前尝过的那盘菜，“他说的话都对。”

　　“……你可真是变了，简直就像他老妈一样，什么事情都顺着他由着他，这可不太好。”

　　林析吃饭的动作一顿。

　　向北顾刚夹起菜，听到苏汐沫的话，手却是不免一颤，险些让菜掉在桌上。

　　这一秒苏汐沫也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林析，我不是故意提起你妈妈的。”

　　“我不会在意。”林析瞥了一眼苏汐沫，又看了看向北顾，“但已经死了的人就别再重复提起了，更不要把她和他相提并论——呵呵，这小子照顾我恐怕照顾得比我妈妈都周全。”

　　向北顾沉默着不说话，慢慢把菜送到嘴里咀嚼品尝，却是很快将其咽下。

　　他依次尝过桌上的菜，每份都只动一小口，吃的速度也很快。

　　苏汐沫本来的心神还放在自己的话所造成的影响上，看到向北顾的动作不由得好笑：“北顾，没必要吃这么快，慢点，没人和你抢。”

　　她话音刚落的时候，也恰好就是向北顾停筷的时候。

　　“你做的很好吃。”向北顾看着苏汐沫说出这段话后，站起身，拿了一盘菜进厨房，十几秒又出来，再拿一盘进去，这样不断来回。

　　苏汐沫本来还奇怪向北顾在做什么，但她在之后却很快注意到，被向北顾重新端出来的菜，林析夹来吃的次数明显变多，一时之间目光便是分外诡异起来。

　　向北顾把最后一个盘子放回原位。

　　“你做的很好吃。”向北顾这时再轻声重复了一遍不久前说过的话，接下来却是加上补充，“但少爷更喜欢味道刺激点的食物，太清淡的食物对他来说没有味道。”

　　“抱歉，擅自更改了你菜的味道，但我想让他吃的更有胃口一点。嗯，另外，顾忌到你的口味，我只让对着少爷那部分菜的味道稍做改变，你夹菜吃的话，不会尝出什么的。对吧？”

　　向北顾看着苏汐沫。

　　苏汐沫定定地看着向北顾，然后轻叹了一口气，默默摇头：“你可真是……”

　　“多管闲事。”林析直接把苏汐沫下半截话给接过来，抬头看向向北顾的目光，依然不善。

　　向北顾接收到林析的情绪，垂在身后的拳头捏紧：“抱歉，少爷，我唐突了。”

　　“我说你们……”苏汐沫似乎是看不下去，忍不住想要说话，但向北顾却打断了她。

　　向北顾看向林析：“我会受罚。但少爷，现在可以让我去收拾一下东西吗？我怕耽误苏小姐的住宿。”

　　“……滚。”

　　“谢谢。”向北顾点头，转身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林析也不看他，只是捏紧着筷子吃饭，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这就是他心情不佳的最好证明。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向北顾走后，苏汐沫终于是忍不住把筷子放下，“林析，你讨厌他？以前你们明明好的跟亲兄弟一样……”

　　“啊，讨厌死了。”林析冷笑，“现在的他，简直脏我眼睛。”

　　林析的声音并不算大，但这住所更不大，他的声音，根本是毫无障碍传入了向北顾耳中。

　　向北顾的眼皮垂下来，闭上眼睛静静靠在门上一会儿，才站直身体，很干脆收拾自己的房间。躺在地上的背包，里面的东西正不断增加。

　　推门而入的苏汐沫看到的就是向北顾收拾行李准备打包走人的画面。

　　她的眼眸暗了暗，再次抬手敲了敲门，这次用力更大。

　　敲门声很清脆。

　　向北顾的动作一顿，这会儿终于抬头转身，然后看到了苏汐沫。

　　苏汐沫把门关上，眯眼看着北顾：“打扰了，刚才敲门好几次你都没应我，我就自作主张进来了——怎么，你在收拾行李？去哪里？”

　　“给你让出房间。”向北顾淡淡应道，低下头，把自己背包的拉链拉上去。

　　“……没必要，这里虽然简陋，但房间不少。”

　　“除了我和少爷的房间，其他房间不适合住人，以你的性子应该不会和少爷在今夜就同床共枕。”向北顾把背包背上，然后看向苏汐沫手里拉来的行李箱，“你也准备来这个房间住不是吗？”

　　“我只是来找你，想让你看看什么房间适合我住。”

　　“就是这个房间。”

　　“……”

　　“床上的东西我都换了，这个房间除了床和书桌就没什么家具，你之后可以随意添置。”向北顾把背包背上，又瞥了一眼自己身边装着床褥等物的包，视线转移回苏汐沫身上。

　　苏汐沫沉默着看着向北顾。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下楼了。”向北顾拖着包面无表情就准备往外走。

　　“向北顾。”在向北顾把手按在门把手上时，苏汐沫忽然叫了向北顾的全名，向北顾转过身来看她，她的眼睛染上刺目微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向北顾看着苏汐沫，“他叫我滚啊。”

　　“你就这么听话吗？”苏汐沫声音很冷。

　　“不听话的孩子会被狠狠教训的啊。”向北顾回答得很理性。

　　“……”苏汐沫漂亮的眼睛眯起，向北顾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她厌恶，她算是体会到不久前林析的感觉了。

　　正在这时，她似乎注意到什么，眼里的温度在升高。

　　“那是不是我说的话你也一定会听？”她压低了声音说话。

　　“你想说什么？”

　　“初中的时候，你在不知道林析跟我有婚约的情况下，跟我告白过，对吧？”苏汐沫舒出一口气，她冰冷的表情变得温柔，双目染上淡淡水汽，视线朦胧地盯住了向北顾。

　　向北顾怔了一下。

　　“你甚至还说，将来一定要做我的新郎，如果不是新郎，那也一定会是伴郎，然后在婚礼上抢走我，对吧？”

　　“嗯。”向北顾轻轻颔首。

　　“我当时拒绝了，但拒绝你的理由是，在大学前不想要谈恋爱，但我现在已经快高中毕业了，对吧？”

　　“……对。”

　　“呐，北顾，我来这里找的不是林析，是你，我想告诉你，我成年了，我可以谈恋爱了。”苏汐沫踏前一步，伸手想接触向北顾，“我想跟你在一起。”

　　向北顾躲开了，他摇头：“别说傻话，我配不上你。而且你和少爷还有婚约。”

　　“怎么是在说傻话？”苏汐沫定定看着向北顾，语气认真到极点，“你怎么配不上？你是A大的学生会主席，甚至从某种意义来说你就是林家的第三子。和林析有婚约又怎么样？我和你也是青梅竹马，为什么我就不能和你订婚？”

　　一阵沉默。

　　向北顾撇过头去：“我……请你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苏汐沫连续两个语气强烈的问话甩出来，“向北顾，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吧？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为什么就不可以两情相悦终成眷属？”

　　向北顾把视线重新转移回苏汐沫身上。

　　他的拳头在渐渐收紧。

　　“北顾哥哥。”苏汐沫伸手牵住了向北顾的手，“你要走的话，我和你一起走就是了，哪怕和你挤一张床睡狭小的地下室我也很乐意……”

　　向北顾刚准备张口回答，背后却忽然响起熟悉声音，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一僵。

　　“我不愿意。”

　　冰冷修长的手指搭上向北顾的肩膀，五指在朝内用力。

　　有那么一瞬间向北顾觉得自己的肩膀可能会被那只漂亮的手当场捏碎。

　　林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取代那扇门，站在了向北顾的身后，他的脸上还带着笑，对着苏汐沫，开心地笑：“原来我的未婚妻，钟情的是我卑贱的仆人啊，这种偷情，是不是太掉价了？”

　　“仆人？”苏汐沫收敛起在向北顾面前楚楚动人的模样，神色冰冷地看向林析，“少给我动用这些字眼，他会变成这样，还不是你搞的鬼？”

　　“我搞的鬼？”林析失笑，他按住向北顾肩膀的力道不断加重，看向苏汐沫的双目正在变得阴暗恐怖，“你倒是说说看我搞了什么鬼啊！”

　　“把他带离林家，待在你身边，不就是为了把他培养成你的专属吗？”苏汐沫冷笑，“他是你从冰天雪地里捡回来的，你若表现出把他丢掉的欲望，他就会千方百计留在你身边对你言听计从不是吗？”

　　“就像是当年离家前最后一次吵架，你也是用这种手段，让他跟你走的吧？”

　　向北顾低着头没说话，只是视线一直落在林析按住自己肩膀的手上，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析听到苏汐沫的话也怔了一下。

　　他瞥了一眼向北顾，依稀记得自己当初好像的确说过类似的话，不过他也记得很清楚，这话纯粹是他赌气对老头子的咆哮——向北顾当初是自愿和他走的，但是自家老头子不知道为什么说什么也不愿意，他恼怒极了就忍不住冲对方吼，说向北顾是他捡来的，他的私有品自然要带在身边。

　　但是……那件事情之后向北顾还是揍了他一顿……这个人真正的变化是什么时候……他甚至都记不清楚了，等回过神来两人就已经自然而然是那种关系。

　　苏汐沫的话让林析记起了过去，又联想到了现在，他笑得更灿烂，但身边的气压却低到几乎要凝固。

　　“他能被这种手段威胁，是他懦弱无能，关我什么事？何况，他本就是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这是事实，你跟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有染，不觉得肮脏恶心？”

　　林析残忍的话，让向北顾身体微微一颤，苏汐沫也愣住。

　　她没想到林析竟然这么绝情。

　　这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发展成现在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