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问仙试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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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止息四肢百骸都冷了，他感觉浑身气血逆流，冲得他头脑发胀。
眼见着戚无晏的手探向那书，温止息连忙去抢，结果还没抽回来，书的另一角就被戚无晏抓住了。
“什么宝贝，”戚无晏分明看得一清二楚，却还要逼着温止息说，“师兄藏着掖着不给看，莫非是什么功法？”
“胡闹之物。”温止息心跳得厉害，手上暗暗使力，面上却一派冷静自持，“我没收来的，还未来得及销毁。”
他这话不假。
一些刚入门的弟子心性不稳，的确易受情爱之事影响，屋内多半藏有话本一类，温止息为求门内弟子早日悟道，见到了一般就会没收。
这什么恋爱宝典便是其中一本。
只是他思及自己马甲的使命，怀着求知的精神翻开看了看，谁知刚开始还好，翻到后来，尽是些让人面红耳赤、污人清听之语，忍着臊意看完，也就只有那句“抓住他的胃”还勉强可信，这才日日送些灵糕给戚无晏。
他原是准备将这书销毁的，谁知这几日忙得团团转，一时顾不上，竟在今日暴露出来。
决不能被戚无晏看到内容！
温止息满心只剩下这一个想法，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一向清冷无波的声音竟难得的有点发颤：“松手。”
他越是这般，戚无晏就越是好奇书中内容，感觉心里像有只猫在抓挠，痒得很。
而这种难以遏制的好奇心，在温止息往书中猛地灌入一股灵力，将书化为飞灰后到达了顶峰。
“蓝方胜——请获胜修士前往指定地点登记。”
“下一组，千衍宗温止息、陆仁，神剑宗白迟、白荷！”
这时，上一组登台比试的修士已然分出胜负，温止息听见自己的名字，站了起来。
他漆黑的眸子冷冷地注视着戚无晏，其中饱含着警告意味，而后整理衣袍，飞身上了问剑台。
随着温止息上场，周遭霎时人声鼎沸，众人皆期待不已——早听说千衍宗少宗主温止息容貌世无双，偏生修为也十分高强，是个难得的修真奇才，今日终于得以一见了。
然而，戚无晏却没有同众人一样关注比赛。
方才温止息摧毁书本时未免伤及无辜，只用了一成的力道，加之戚无晏拽得紧，竟余下指甲盖大的一片纸在戚无晏手中。
那纸上还有字。
正对着戚无晏的这面，白纸黑字写着“双修”，翻过来看，是“坐莲”二字。
不同于正道对于欢好之事的讳莫如深，魔道向来追求得意须尽欢，也从不隐瞒自己的欲望。
何况戚无晏自认是个混账，虽自己没试过，可春宫秘戏却没少看，这纸上虽然只有四个字，他也已经明白写的是什么了。
戚无晏看得懂，并且大为震撼。
温止息在修真界一向是九天神祇一般清冷禁欲的存在，多少容貌、地位和修为皆为上佳的修士想同他亲近，结果都被对方淡然回绝了。
若说温止息私底下看这东西，谁能信？
戚无晏疑惑地瞥向问剑台上那个孤傲的身影，一直被他封闭在外的嘈杂声也涌入了双耳。
“怎么回事，怎么不打了？”
“好像……是神剑宗的队伍缺了个人？”
“啊？弃赛啊？好没意思。”
“嗐，此言差矣。凭温少宗主的实力，就算对面正常上，恐怕也是一招秒，没啥看头。”
戚无晏将众人一股脑传来的议论声消化了一下，待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要当反派刷厌恶值，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他手指拢环吹了个响哨，全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到他这儿来。
“缺人？”戚无晏修长的食指朝自己虚虚一点，“我可以上。”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谁不知道千衍宗仙尊的两位亲传弟子貌合神离，摩擦不断，自戚无晏入魔后，两人关系更是彻底破裂，如今能看他们同台打斗，结果如何先不论，八卦就够飞一阵了。
他们自是不知这两人早在十天前就已经打了一架，只当这位魔族师弟终于耐不住性子，要和昔日师兄撕破脸了。
周遭人言如沸，观战修士各有心思，眼里皆透着兴奋的光。
戚无晏却没听旁人议论些什么，他翻身越出看台，三两下便到了问剑台上。
若神剑宗的人弃权，温止息这一队可就要无伤晋级了，有戚无晏在，决不能让他捞到这个便宜。
神剑宗两位参赛者中，缺席的是白荷，余下的白迟是个丰神俊朗的男子，身穿一袭月白衣袍，看见戚无晏好似有些怯，呆呆地向后退了一步。
“前、前辈。”白迟叫出声来才惊觉此言甚为不妥，揉了揉鼻头，弱声改口道，“戚少谷主。”
在戚无晏入魔前，白迟其实是很敬仰这位的，一直把对方视作自己的榜样。
其实，和他抱同一想法的大有人在，毕竟戚无晏少年时才被领入千衍宗，数年间一路突破，达到了大多数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可惜戚无晏行事乖张，为人狂妄，现在还入了魔，很多时候让人忘了他也是和师兄温止息一样的天之骄子。
“输了算我的积分，赢了归你们神剑宗。”
和白迟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不同，戚无晏上台后，满心满眼都是温止息和厌恶值，他摆明了自己就算不讨好也不让温止息好过的态度，而后冲温止息颇为挑衅地笑了一下。
然而，温止息始终是那副沉静完美、不为外物所动的模样，既看不出失去躺赢机会的懊恼，也没有一丝因强大对手而激起的警惕或是兴奋。
他如同寒潭一般的双眸对上戚无晏的视线后，同负责裁判的修士点头示意了一下。
裁判修士是千衍宗人，显然不太待见戚无晏，见温止息竟然同意，略微有些恼，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咬牙强调道：“问仙大会点到为止，若有故意伤人者，严惩不贷！”
他这话是故意给戚无晏听的，后者嗤笑道：“我就算故意伤人，能惩我的也还没出生呢。”
“前……少谷主，”白迟抱剑打断了他的狂妄之语，示意他看向对面商量战术的二人，看上去有点担忧。
“哦，没事，不用配合。”戚无晏从来就没想过这一档子事，“直接打就行了。”
“？？？”白迟显然没料到戚无晏如此简单粗暴，“欸？”
然而，已经来不及他反应，计时香已经点燃，千衍宗陆任一言不发地朝他攻来。
神剑宗这一组皆是近战，千衍宗陆仁也是近战，可温止息却是可以灵活变动的音剑双修。
温止息催动体内灵力，一把雕有云鹤图纹的古琴便出现在他手中，散发出点点细碎的白色灵光。
他的本名法器——琴中剑，不尽云。
戚无晏一眼便明白了对面的战术，他修长的手指搭上无归客的刀柄，利刃出鞘，飞身朝温止息掠去。
温止息悬浮于半空，稳稳坐在灵力幻化的薄云之上，手指在不尽云上轻轻一拨，一股清寒刺骨的灵力蕴藏于琴音之中，直朝着戚无晏而去。
那股灵力自天而下，半空鹅毛般的飞雪都被其裹挟，化为寒冰利刃，会场上传来空气被割破之声。
然而，戚无晏却丝毫不惧。
他周身化出赤红发黑的魔焰，在温止息的寒冰到达的瞬间，就将其侵吞殆尽。
不多时，问剑台上剑影交错，琴音刀风相合，冰火两道灵力交杂，四股强弱不同的威压相互碰撞着，赛场四周沉积了万年的寒雪被激上了九重云霄。
戚无晏想逼着温止息和自己贴身相搏，对方却无论如何都不肯上钩，戚无晏一边应对着他汹涌如潮的琴音，一边分身思考着。
那白迟虽看着有些呆愣愣的，打架却是一把好手，这片刻之间，竟让没有支援的陆仁有些狼狈。
正在戚无晏无计可施之时，温止息分神去看下面的战况，没忍住出手帮了一把，就这一点再短暂不过的纰漏，却让戚无晏抓住了破绽。
他闪身至屈膝抚琴的温止息身后，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痞笑着问道：“我见师兄宝典之上有‘坐莲’二字，说的可就是这个招式么？好厉害。”
问剑台上的如潺潺流水的悦耳琴音忽而断了一瞬，紧接着，一阵刺目的冰蓝色灵光自云间爆出，一众观赛修士只得以手掩目才能勉强不被闪瞎。
“怎、怎么回事？！”
“温师兄怎么忽然切剑了？！”
“方才那戚无晏好像对师兄说了什么话，师兄恼了！”
“嗨呀，不该如此的，方才两方势均力敌，如此岂非乱了节奏？”
台上，温止息将灵剑自古琴中抽出，雪白的剑身嗡鸣震颤不止。
他凌厉迫人的丹凤眼中闪着冷冽的寒芒，咬牙切齿道：“你找死。”
“我虚心讨教，”戚无晏耍无赖，卷曲的墨发因他飞速闪身躲避攻击而在空中乱舞，显得极为张扬，“师兄何至于此？”
温止息闻言，眸中羞愤之意更甚，一言不发地朝他袭来，一剑比一剑凶。
戚无晏知晓温止息的性子，生起气来也是下死手的，他心中因交战而感到兴奋，自然也不肯相让。
刀光携炽火，剑影卷残云，两人各自使出全力，眨眼间过了数百招，陆仁、白迟那边的打斗几乎无人去看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凝聚在那一红一白两道不断交缠的身影上。
“哗——！不得不说，这两位还真是势均力敌，那手臂粗的计时香快燃尽了，几乎还没分出胜负！”
有人是温止息的死忠粉，绝不想让戚无晏跟他相提并论，可事实摆在这里，只好撇撇嘴，不忿道：“急什么，不还有点时间么！温师兄让着他罢了！”
然而，香鼎中的余烬越积越多，周围看台上许多修士都站起来了，就连陆仁、白迟都耗尽了灵力改为赤手空拳的肉搏，戚无晏与温止息仍旧在施法缠斗。
台上，温止息的仪容早已不似初登台时妥帖，可一双美目中的怒气却更胜从前。
他以手拭剑，接连挥出三道剑气，直冲着戚无晏而来，后者却不躲，以魔焰护体，挥刀便斩。
“时辰到——”
计分的修士朝台上确认了许久，“平局！”
他话音刚落，温止息的剑气便冲破了戚无晏的魔焰，而戚无晏的刀风也斩断了温止息的发带。后者柔顺乌黑的墨发骤然失去束缚，在空中不住飞舞。
戚无晏看着温止息因过于激动而有些泛红的凤目，后知后觉地感到脸上一片温热，还伴随着阵阵酥麻的痛感。
抬手一摸，有殷红色的血。
“温止息，”戚无晏收刀入鞘，沾血的手指在脸上抹过，留下一道红痕，轻笑道，“你可真凶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问仙试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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