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岂无分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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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如此紧张？”
温止息被那弟子一把拉出屋子走到了无人处。他尚且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人怎么忽然就变了脸色。
“嗯……就是……”千衍宗弟子挠挠头，挤眉弄眼，看上去极为纠结，“啊……”
他是真不知道怎么说啊！
他们温师兄一向是个清冷如谪仙的人，从没见师兄和谁格外亲近过，像这种风月之事，众弟子更是想都不敢往他那儿想。
如今骤然见温师兄沐浴后与他人共处一室，而且里面的人竟还是戚无晏，换谁能镇定？
这弟子想出言提醒温止息，可又怕是自己胡思乱想唐突师兄，最后使劲挠了挠头，挣扎道：“师兄，你莫要引狼入室啊！”
“注意仪容。”温止息眼睁睁看着弟子把头发挠得乱七八糟，心中本能地升起不适，先是批评了一句，才对他的话予以回应，“你是说戚无晏？”
弟子见温止息领会了自己的意思，登时眸光一亮，点头如捣蒜：“师兄，你最近和那白眼狼走得也太近了些……师兄忘了他从前在宗门时对你多忘恩负义？”
他顿了顿，低声补充道：“而且他现在还是魔族。”
温止息闻言，第一反应就是感到意外。
原来在旁人眼里，他和戚无晏走得很近么？他怎么不觉得？
而后他才反应过来，这弟子刚才看二人的眼神为何突然古怪了起来。
思及唯一的那种可能性，温止息心中蓦然攀上了一层羞恼，脸上却更冷了一些，委婉地解释道：“你误会了，他只是来找我商量事宜。”
他这一说，弟子又想到了那句“一起去洗”，整个人登时更不好了：“就是这样才更要提防他！戚无晏无法无天，城府颇深，师兄你……一定要三思而后拒绝他！”
“放心。”温止息揉了揉眉头，坦诚道，“我有分寸，也绝不会对一个魔族有其他心思。”
弟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想想也是，他们师兄一向自持，属实是他多虑了。
况且，整个千衍宗上下最厌恶戚无晏的就应该是他们师兄了吧？师兄就算喜欢上谁，也绝不会喜欢上戚无晏的！
那弟子原是跟着温止息一起去奚家除邪的，向其汇报了一些调查事宜就离开了，温止息这才往回走。
进了屋，戚无晏还维持着那个反坐的姿势，只是那张俊美却不失痞气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显得有些难以接近，察觉到温止息归来，他凌厉的眉眼才锋芒稍敛，露出了一点佻达的笑：“师兄。”
温止息开门见山：“你要去奚家，给我一个理由。”
“南舟的内丹。”戚无晏双臂交叠搭在椅背边沿上，侧脸靠在上面，歪头看着温止息，“咬过我的狗去过奚家，我得去查。”
温止息知晓他说的狗是周醉。
他看着戚无晏吊儿郎当的坐姿，听他对怀有上古之力的邪灵这般轻蔑的评价，心中蓦然出现了一丝别样的感觉。
几许，他才继续出声道：“我不信，你有证据么。”
戚无晏轻笑了一下。
谨慎冷漠，不肯相信他，果然是温止息。
戚无晏在掌中幻化出了周醉的记忆灵珠——自然只有关于奚家的片段而无周家的，而后摊手示意温止息来拿：“有。”
对方的清冷沉静的眸光在灵珠上扫了一眼，似乎在确认并无异样，这才走上前来。
在温止息修长微凉的指尖搭上他滚热掌心的一刹那，戚无晏收拢修长十指，轻轻攥了一下，又赶在对方发怒之前抽了回来。
他唇角挂着笑，蛮不讲理、漫不经心地道：“收费。”
“……”温止息似乎欲言又止，终究是没和他计较，检查灵珠无误，又思索半晌，这才点头应允，“行。”
他除了想帮南舟拿回内丹救那孩子一命外，还有自己的考虑。
自问仙大会后，“奚云”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戚无晏的眼前了，要制造机会让二人相遇，奚家是最合情合理又方便的场所。
只要让戚无晏成功喜欢上“奚云”，自己便能向天道交差，而后尽快和戚无晏保持距离。
听温止息应允，戚无晏便起身朝外走去，到了门口忽而旋身，坏笑道：“对了师兄，我就住在你左手边的屋子里。若是觉得夜半寂寞——”
话没说完，面前的门便砰的一声合上了。
戚无晏笑意更甚，兀自回想了一会儿温止息最后极为愠怒的神色，心满意足地回了房间，一夜好梦。
次日，苏氏仙坊的拍卖会如期举行。
苏氏仙坊每年在各界搜罗诸多珍宝汇集拍卖，与会的多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亦或是一些隐姓埋名的高手。
部分贵客若不愿暴露身份或是嫌大厅吵闹，便可以移步二楼包房，通过屋中的灵玉鱼缸观赏大厅的拍卖品，竞得心仪物品后再由专人送至包房。
戚无晏强行与温止息进了一间包厢。
这屋里放置的灵玉鱼缸内是一红一白两尾硕大的锦鲤，原本在缸内追逐游曳，待二人进来后，便收尾相咬形成一道圆环，环中映出了一楼之景。
一楼大厅上搭了个展示台，上面正有一名金丹期的修士在介绍拍卖会的规则，二人听着兴致寥寥。
“师兄来买什么的？”戚无晏往木椅上一靠，双腿交叠架于面前价值上千块上品灵石的紫檀木桌上，冲身侧的温止息问道。
“……”温止息对戚无晏的轻狂坐相极为不满，他正要出言训斥，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立场，这才勉强将话收回，改口道，“什么都不买。”
事实上，他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被戚无晏硬拽到了包厢里参加拍卖会。
“呦。”戚无晏侧身打趣，“师兄不会是特意陪我——”
“我来找人。”
话被打断，戚无晏撇了撇嘴，而后才长眉一挑：“谁？”
温止息沉默了一下，似乎不太想说。然而他很快想起与自己同行的人中已经多了一个戚无晏，就算不告知也瞒不过去时，淡声道：“苏鹤庭。”
“哦？”这倒是的确有些出乎戚无晏意料，他上身微微前倾了一下，但很快又靠了回去，恢复成了那副无所谓的模样，“有点意思。”
苏鹤庭，南阳苏家的长子，苏氏仙坊的直接掌管者，修真界百年一遇的天才药修。
戚无晏点评完毕，也没再往下问，因为他知晓稍后是一定会见到这位的。
前来参加拍卖会的不乏财大气粗者，从各个包厢传出的竞价一声压过一声，就连起价五十块上品灵石的一瓶地级灵液都被哄抬到了五百块上品灵石，可见诸位修士热情高涨。
如此过了数轮，拍卖过半，场上气氛愈发热烈。
一楼主持的修士故作高深地介绍下一个拍卖品：“此宝取自昆仑仙山，淬于幽冥之火，极为难得，起价两千块上品灵石。”
这是拍卖的老把戏了，故意吊人胃口。不过这宝贝的起价比先前几轮翻了数倍不止，倒还真的惹起了戚无晏的一点兴趣。
戚无晏是冲着固魂果来的，对旁的拍卖品都不怎么上心，原本是抱着随便听一听解闷的心态，却不想那修士道：“昆仑安神玉佩，有凝神静心，遏制心魔之效。”
此言一出，楼下众人哗然，戚无晏的眸光也微微一动。
不知怎的，他忽而想起了自己以搜神术进入温止息神识的那个月夜。温止息能被自己找到心神不稳、情绪大动之时，说不定还真是被心魔所扰。
戚无晏一直稳稳架着的修长双腿落到了地上，他鬼使神差地起身，走到灵玉鱼缸旁看了一眼。
水中映出的是目前拍卖商品的影像。
那是一块纯白润泽的昆仑玉，以极为精巧的手艺雕刻成了仙鹤展翅的形状，栩栩如生，极为灵动。玉佩的挂绳也不错，赤红色的上品丝线。
戚无晏心念一动，随手从桌上拿了装着叫价金签的玉筒。
温止息蹙眉：“你就来买这个？”
在自己印象里，戚无晏倒是没对什么饰品上过心。若论安神辟邪，他额间那个月牙状的妖骨吊坠乃是最好不过的物件，比昆仑玉效果强上许多。
戚无晏若是为了这东西耽搁这么长时间，倒是不值了。
“临时起意。”戚无晏没回头，摆了摆手。
这昆仑安神玉的确是个宝贝，一楼的叫价此起彼伏，二楼包厢的金签也一个接一个的往下飞，价格很快哄抬至五千块上品灵石，且还有上涨的趋势。
戚无晏信手拿了个代表万块上品灵石的金签，投入了灵玉鱼缸中。
咕咚。
金签沉水，眨眼间消失不见，飞到了一楼修士的手上：“天字一号，一万块上品灵石！”
整个仙坊静默了一瞬，显然是没见过五千五千抬价的。
不过今日能人众多，很快天字三号房追加了五千块上品灵石。
戚无晏又挑了两个签，作势要投。
温止息打理宗门事务培养出来的勤俭性格大受震撼，他终于忍不住了，出言阻拦道：“你既并非为这玉而来，便没有加价的必要了，此物虽好，却不值这么多灵石。”
“值不值看我心情。”戚无晏挑眉反驳，“况且又不贵。”
说罢又投了一万五下去。
温止息：“……”
天字三号：“……”
仙坊众修士：“……”
原来不是五千五千加价，而是翻倍么。
抬价到了这份上，但凡不疯癫的人都不会再跟了。
一个蒙面的修士很快进入到了二人所在的包房，将盛装着安神玉佩的锦盒双手奉给戚无晏后，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戚无晏将玉佩挑起来看了看。
玉是好玉，触手生温。近看起来比方才水中映像更为精致通透。
“戴上吧。”戚无晏勾着红绳递了出去，对温止息道，“给你的。”
仙鹤玉佩悬空，悠悠地转了几圈。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岂无分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