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金牌补完者》千釜药

92、小废物16

　　“内土之水，天汉之流，莫不汇归墟，而归墟无增无减，流转也。”

　　“众生万相皆无相，轮回如流，若积有阻塞，此神物可通之，成通达宇宙，故称‘万相归墟曼荼罗’。”

　　桑玛只拿起一瞬，便赶在风雪大作前又将玉莲放回原处。随着曼荼罗重新归位运作，山巅肆虐的风雪复又平静，云路华才又能看清四周。

　　他有些后怕地拍拍胸脯。贴在里衣上的符纸方才超负荷运转，这会儿都微微发起了热。

　　桑玛掸去衣上冰雪：“我虽不懂数术，也看不明白阵法，但了解这神物的功效。以此作阵眼，我大抵也能猜出你想如何了。”

　　她看向云路华，叹道：“不愧是松川传人。”

　　云路华努力腼腆一笑，接着便忧心起来：“这是你们族里的圣物……方才那样，我真的能借走它吗？”

　　桑玛解释道：“万相归墟曼荼罗之所以是我族圣物，是因为它自打通天台建成后便在此处，调和着风雪天地流息，才叫我们得以在万丈山巅避世至今。”

　　“但你也看到了，它并非不可挪移，只要稍作准备，取走几日全然无碍。”

　　云路华暗暗松了口气：“那就好。”

　　没待他完全放松，桑玛又道：“但是……”

　　云路华紧张地看向她。

　　“万相归墟曼荼罗可调和天地之气，转换灵力，但若要运作，须盛满极致纯净之水，并以灵力唤醒才行。”

　　桑玛双手揣入袖中：“也就是说，第一，阁下作为无修为灵力的肉身凡人，无法独自唤醒它；第二，阁下若无法弄到极致纯净之水，此物便无法发挥作用。”

　　云路华仔细听着，眉头微皱。

　　“极致纯净之水，是指……”

　　桑玛从善如流道：“内土有三处地方可得此水：东海之壑、极南之川，以及这里，西北之巅通天台。”

　　她伸出手来，就有雪花飘落她掌心。

　　“且必须是从当天日光之下取来的，才可称‘极致纯净之水’。因此，需要在开阵当日取到水，才能使用万相归墟曼荼罗——阁下想好该如何完成此事了么？”

　　“……”

　　路华陷入沉思。

　　他之前问瑞应年的时候没有问太细，后来也没再找系统深入调查，下意识地以为拿到圣物便成功了，没想到竟然还有物流方面的难题。

　　“系统，开阵具体时间能精确到秒钟吗？”

　　终于到了系统最擅长的部分——跑算法了：“报告宿主，按照地脉活动周期计算，开阵时间需控制在四月中旬上午六点半整至七点三十九分五十九秒之间。”

　　路华眉头越皱越深：“当天日出时间？”

　　“报告宿主，通天台日出时间为七点十八分。也就是说，您当天需要在二十一分钟内取来通天台的水并送到直线距离一千七百多公里外的丸景盆地……嗯，最慢最慢需要达到时速五千一百四十公里。”

　　“……”路华眼前一黑。

　　天地间传来清脆的鸟雀啼鸣，嘹亮而有力。

　　万相归墟曼荼罗随之发出一阵白光，转动的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快了些。

　　桑玛看向玉莲，提醒道：“风水流转变化，是通天塔的开灵通阵成了，南林卫也快回来了。我不会多说什么，至于曼荼罗，是取是留，请阁下自己定夺吧。”

　　云路华欲言又止地问桑玛道：“那个，请问，就是……咱们南林卫，飞速能达到时速五千公里吗？”

　　桑玛沉默许久，才道：“还是少看些科幻片的好。”

　　路华：……

　　***

　　“什么，五千公里？？”

　　云端之上，如火的朱雀迎着日头飞行，通体火色映照在下方的云层上，为之染上暖色。

　　雀伶匪夷所思，顾不上此时正在飞行，大喊道：“你到底是在讽刺我，还是单纯没有这个概念啊！五千公里——战斗机也只有时速一千多公里呢！”

　　云路华不抱希望地搓搓他身上的羽毛：“所以你最快能飞多快嘛？”

　　雀伶沉默少顷：“我往死里飞也就三千多公里吧！而且飞完估计要掉一堆毛……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没事。”云路华忍住泪水，沉痛道，“就是好奇。”

　　风太大，雀伶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失望之情：“你急着想回家了啊？那我飞快点就是了。不过再快也还有半个多小时呢——你说你闲着没事跟我跑这一趟做什么，在山里头呆着多好，还有仙君陪你……”

　　云路华心下微微一动，问道：“那仙君呢？”

　　雀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仙君能飞多快呢？我看他从麟山仙境来鹤山，似乎很快就到了。”

　　“嗨，仙君可是仙君，哪儿还需要像我这样飞啊。”

　　雀伶道：“他想去哪里，从仙境直接过去就是——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

　　云路华眼睛一亮：“几千公里，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可是仙君呐，若非出现灾变，压根都不会来到人间的仙君——于九天仙境内，要抵达人间的内土八荒，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只看仙人愿不愿意了……哎呦我天，我岔气了，有什么问题回去再说！”

　　雀伶一心二用，边飞边与他搭话，全然没注意到云路华相比往日格外沉默。

　　……

　　***

　　四月十四日傍晚，临景村。

　　下午刚洒过小雨，浓云遮盖了明月，还未到深夜，天色已是乌黑一片，唯有照路的灯泡还亮得刺眼。

　　云路华漫无目的地走在蜿蜒的乡间小路上。

　　大灾变前夜，也许是万物都感知到了即将到来的灾难，以至于万籁俱寂，只剩他脚步声还在夜间回荡。

　　半晌，他停住脚步，仰天一叹。

　　昨日从通天台回到鹤山后，一行人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丸景盆地，在距八仙台最近的临景村落脚。他自然也一起跟来，焦灼地等待着明日的审判。

　　他成功瞒天过海到现在，如今万事俱备，只差阵眼这临门一脚，思来想去，却怎么也瞒不住了。

　　路华直犯愁：“这话到底该怎么说呢……”他该怎么跟瑞应年说这件事，又该怎么说服他帮助自己呢？

　　系统倒是完全没在担心：“宿主，要我看你就直接跟他实话实说，毕竟瑞应年这么宠爱后辈，肯定会答应的。”

　　路华摇摇头：“这不一样。此阵关乎天下人，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仙君再宠爱后辈，也仍是仙地神君，对此事也一定是要慎重的。”

　　他垂下头，踢着小石子向前走：“我一个荒废学业十几年的小废物，自作主张做出这种欺瞒之事，他不气死都是好的，怎么还能帮我呢……”

　　他脑子里想着事，不知不觉便走到另一扇门前，抬头一看，平房的木门半掩着，灯已经关了，只泄出台灯的微光，但这光线在夜里已足够明显，叫他一眼就看见门内的画面——这是顾不宁的房间。

　　顾不宁正背对房门站在窗边，手拿着松川仙人的云纹佩，借着灯光把玩打量，像是入了神，一时间都没注意到门外多了个人。

　　他摆弄着玉佩，一会儿看正面，一会儿看反面，一会儿揣回衣袖，没几秒又拿出来……

　　路华心情复杂地看着他的动作：“他倒是还挺激动。”

　　毕竟在顾不宁看来一切都顺利极了，而这大灾变也他是他修炼四百多年来难得一见的机遇，若是成功，那就是天大的功德，抵得上千年的修炼成果。

　　系统愤愤不平：“宿主当初就该虐他！”

　　事已至此，路华心态非常平和：“既然已经放弃了虐渣，哭着也要补完它……”

　　路华完全不想引起他的注意，没多做逗留，想要悄无声息地离开，然而他刚迈开一步，就踩上了那颗被他遗忘掉的石子。

　　石头咔哒碎裂，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里格外清晰。

　　一片尴尬之中，系统迅速甩锅：“这可不怪我没提醒你啊！”

　　路华：……我谢谢你。

　　顾不宁立马收起玉佩警惕转头，就看见云路华僵在门口的身影。

　　他警惕的表情顿时化为一阵若有若无的嫌弃：“入夜不睡，做什么？”

　　云路华垂下头，想说自己只是路过，顾不宁又抢先开口：“长点眼力见，别在这时候烦我。”

　　想必是当他夜里害怕，前来寻求安慰的了。

　　没等云路华回话，顾不宁已经挥挥手赶他走：“去找别人。关门。”

　　路华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也没费力分辩什么，乖乖地给他关门，转身刚要走，就听身后不远不近地传来一声：“小兔儿。”

　　瑞应年不知何时跟到了他身后，兴许是被顾不宁责骂他的动静引来的，颇为不赞成地看了那扇紧闭的门一眼，又转向云路华，思索少顷，朝他招招手：“来。”

　　云路华心里有鬼，自打从通天台回来便有意无意地躲着他，早就心生想念，这会儿也不拧巴了，听从本心地凑了过去。

　　瑞应年扶住他肩膀，温热宽厚的手掌摸摸他侧脸，似有无奈地笑道：“这么大了，还不敢自己睡呀。”

　　他只听了顾不宁那几句话，当云路华是夜里害怕，来粘床了。云路华下意识地往他掌心贴了贴，抿着嘴没有说话。

　　瑞应年当他被戳破心事害臊了，压低声音道：“那就来仙君屋里睡吧——仙君不告诉别人。”

　　云路华往前一扑，埋入仙君腰腹间，闷闷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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