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睡前故事[西幻]》胖咪子

4、第 4 章

　　自从恶龙不耐烦地离开之后，艾尔莎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饿到醒来了。
　　实际上好像也没过去多久。

　　她后知后觉想到，前几次恶龙乱扔动物进来，很可能是在给她投喂食物。
　　应该还是那颗极品祖母绿宝石的功劳。

　　这是艾尔莎记不清第几次忍不住瞟向黑色栏杆了。
　　残破的栏杆缺口，现在对她来说有巨大的吸引力。

　　如果不是必须，艾尔莎不会冒着激怒恶龙的风险逃跑。
　　但她实在是太饿了，再不出去找点食物，她可能就要饿死了。

　　她轻轻地爬下毛毯，挑了一块碎裂的木板，再掂量了下碳化的烤鸡块，感觉还是碳鸡块更坚硬一些，可以用来防身。

　　抱着碳鸡块，踮起脚尖，先探出半个脑袋，左右看了看。
　　确定没有恶龙的影子，也没有听见恶龙喘气时的气雾哼哧声，才小心翼翼贴着墙往外走。

　　简单通过风辨识了一下方向，艾尔莎往风的来向走。

　　走着走着，她无意中发现，牢房外面这个连通前后的广场走廊，似乎是人造的。

　　经过了更多房间，看见更多老旧破损但显然价值不菲的老式家具，艾尔莎更加肯定，这里原来是属于人类的地盘。

　　整整齐齐的墙垣，应该是人工修建的。

　　至于那些歪曲突兀的墙体破损和碎落一地的黑石块……
　　艾尔莎猜测，这里曾经是人类建造的地下掩体，恶龙占领这里以后，简单粗暴地用大爪子把房屋刨成了适合它体型的大小。

　　原来的人去哪里了呢？是撤离了，还是被恶龙吃……吃掉了？

　　艾尔莎心惊胆战，强迫自己不要再思考这个问题。

　　交错的通道错综复杂，艾尔莎不知道恶龙住在哪里，幸运地没有遇上，逃跑的过程竟然出奇的顺利，没多久就看见了出口处隐隐约约的亮光。

　　艾尔莎激动地朝光的方向跑过去，新鲜空气的清暖味道迎面而来。
　　眼睛太久没见阳光，明亮的日光照得刺眼，艾尔莎站在原地适应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眼睛，被眼前的景色惊得呆住。

　　她在一座高山的入口，前方似乎是一座城的遗迹，断掉的石砌城墙上，茂密的藤蔓铺出鲜绿色的毯，一棵棵茁壮的红杉从一个个破损的房顶钻出来，路上早已看不出整齐铺就的石板痕迹，翠绿的青草和繁盛的鲜花满满遮盖住了原来的道路。

　　破败的城池展现出另一种令人震撼的生机盎然。

　　惊叹过大自然的美丽，艾尔莎面对看不见尽头的森林犯了难，不知道往哪里走才会有食物，也不知道怎样才能避免变成别的动物的食物。

　　忽然，一只毛发金亮的可爱鸟儿落在她的肩头，叽叽叫了几声。

　　艾尔莎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对小金鸟作出嘘声的动作，“嘘——”

　　虽然小金鸟不会说话，但是艾尔莎觉得它听懂了她的意思。
　　小金鸟乖巧地停在艾尔莎伸出的食指上，任由她带着远离洞口。

　　“你好啊。”人类对毛绒绒又小小的生物从来没有抵抗力，艾尔莎歪着脑袋对小金鸟表示了一下友好。

　　小金鸟“啾”的叫了声，似乎在回应她的问候。

　　艾尔莎噗嗤笑了。

　　小金鸟飞了起来，煽动翅膀往前飞，不时转过圆乎乎的小脑袋，好像在确认她有没有跟上。

　　“你是想让我跟你走吗？”艾尔莎试探着问道。

　　小金鸟又“啾”了一声，上下晃了晃金得发亮的小圆脑袋。

　　艾尔莎迟疑地望了望小金鸟飞去的方向。
　　前方郁郁葱葱的森林，她很害怕遇上野兽，不说有没有别的更恐怖的，光就恶龙扔给她的那几种，每一种都能把她吓出心脏病来。

　　发现她没跟上，小金鸟绕了一圈飞回来，“啾！啾！啾！”用短促的鸣叫声催促她。

　　其实，除了跟着小鸟走，艾尔莎也不知道能往哪里去。

　　下定决心，艾尔莎提起裙摆追了上去。

　　小金鸟带她来到一片矮树林，树木长得茂盛，翠绿的枝叶，有小巧而紧实的红色浆果点缀期间，非常漂亮。

　　小金鸟叽叽喳喳叫了几声。

　　“你是想让我吃吗？”艾尔莎有些犹豫，担心这些野生浆果会不会有毒。

　　小金鸟见她不动，停在枝头，仰脖吞掉了一颗小小的浆果，然后拍了拍翅膀，似乎在说：“你看，没事，吃吧。”

　　艾尔莎的胃里传来一阵疯狂的咕噜声，抽搐得厉害。

　　她想，小鸟都能吃，人类应该也能吃吧。

　　连枝条摘下一小串，随意在裙子上擦了擦，放进口中，咬破饱满的果实，浆果的汁液在口中爆开，酸酸甜甜的，微微发涩，令人口舌生津。

　　艾尔莎一颗接一颗，吃了个饱。

　　想了想，她把自制披风解下来，铺在草地上，装了满满一兜浆果，作为食物储备。

　　连吃带拿的，艾尔莎几乎摘秃了一棵树。

　　“谢谢你。”她笑着抬起头，对停在枝头的小金鸟表示感谢。

　　小金鸟忽然警觉地僵了下，立刻煽动翅膀飞走了。

　　天空像是黑了。

　　原来不是天黑，是有一片巨大的阴影投在地面上，张开的两翼实在太大了，才给艾尔莎一种遮天蔽日的错觉。

　　黑色的恶龙俯冲下来，空气被划破的风声呼呼作响。

　　松懈了大半天，突然看到长相凶恶的黑龙，艾尔莎紧张地颤抖了下，很快控制自己恢复了平静，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嗨，龙先生，您好。”

　　恶龙停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收拢羽翼时带起的大风差点把艾尔莎吹倒。

　　艾尔莎心跳得极快，但面色如常地狡辩……不是，解释道：“我没有想逃跑，我只是太饿了，出来找点食物。”

　　实物证据永远最可靠，她侧身指了指披风的方向，“您看，我带上了一些，打算带回去吃。”

　　恶龙将金色竖瞳微微眯起，冷笑道：“不要对我撒谎。”

　　“啊？”艾尔莎错愕回头，发现她刚才准备好的浆果被恶龙降落的狂风吹得不见踪影，连披风也被吹得挂到树梢上去了。

　　“啊，都吹散了呀。”艾尔莎懊恼地叹了口气，别无办法地跟恶龙商量道：“我再收集一些，您稍等一会儿再抓我可以吗？”

　　恶龙嗤的哼出一口热烫的白气，鼻子动了动，傲慢地扭过头不再看她。

　　这好像是同意的意思。

　　艾尔莎失去了用作口袋的披风，只好从裙子上撕下一块布来，重新装满一兜浆果，远远地叫了恶龙一声，“龙先生，我好了，您现在来抓我吧。”

　　呼的一下，眨眼的时间，恶龙将她抓在爪心里，展翼向天空飞起。

　　啊她飞起来了！

　　啊原来这就是飞翔的感觉！

　　啊风好大！

　　艾尔莎将来之不易的食物紧紧护在心口。

　　森林从身下掠过，艾尔莎扯着嗓子跟恶龙尬聊，“龙先生，那棵树上有我刚才画的记号，十字型的，方便回去时认路，您看见了吗？”

　　不，她在胡说，恶龙飞得很高很快，天上风大得眼睛都睁不开，其实她什么都看不见。

　　头顶传来恶龙冷冰冰“嘁”的不屑声。

　　艾尔莎不说话了。
　　她在心底里反复提醒自己这是只智慧生物，为了自身利益可以适度欺骗它，但不要欺骗得太过明显，会被发现。

　　恶龙飞翔的速度太快，没过多长时间，熟悉的洞口就出现在眼前。

　　有一只非常非常非常巨大的黑底黄斑纹的蜘蛛，在恶龙巢穴入口探头探脑。

　　艾尔莎差点叫出声来。

　　好！
　　大！
　　啊！

　　那只蜘蛛，腿上黑色的绒毛就跟她的小臂差不多粗，八条腿完全伸展开来，像一座小山那么高大。

　　这不能叫蜘蛛妖怪，这恐怕应该叫蜘蛛神。

　　艾尔莎害怕极了，猜测是不是她逃跑惹恶龙生气了，恶龙决定拿她喂蜘蛛。

　　“龙，龙先生……”她开口求饶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恶龙只说完一句“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就在半空松开爪子把她扔了下去。

　　艾尔莎身下一空，拼命用双手捂住嘴巴，将尖叫全都堵回喉咙里。

　　她跌到一片很大的绿色阔叶上，再顺着叶面滑下去，摔在松软的泥土地上。

　　没有受伤，艾尔莎庆幸地站起来，顾不上拍拍裙子上的尘土，抓起浆果兜就狂奔着躲进附近一间破败的民居。

　　躲在断墙后面，偷偷从破损的窗洞往外看，以她的身高，正好能看见蜘蛛如闪电般交替的蜘蛛腿，和腹部下方鲜亮的红色人脸图案。

　　太……太可怕了！

　　恶龙冲着蜘蛛直直俯冲下去，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吼，带下一道蓝紫色的惊雷。

　　对于雄性动物来说，侵占领地的举动是不可饶恕的。

　　蜘蛛发现恶龙回巢，本来想逃，但蜘蛛逃跑的速度敌不过恶龙飞翔的速度，只好正面拼死一战。

　　艾尔莎从来不知道，蜘蛛原来有那么锋利那么吓人的牙齿！

　　大蜘蛛的体型看起来和恶龙差不了多少，她居然有点担心恶龙会不会输。

　　只见恶龙弯钩状的利爪钳制住蜘蛛的一条腿，活生生拽断撕裂。

　　蜘蛛发出一声耳膜破裂的凄厉尖啸，艾尔莎难受得捂住耳朵。

　　蜘蛛反口咬住黑龙的后腿，蓝紫色的血液喷溅到蜘蛛身上，发出灼烧般的“滋滋”声。

　　艾尔莎闻到了一股不算浓烈的刺鼻硫酸气味，连忙捂住口鼻。

　　白色的蛛丝像箭一样发射，眨眼间就在恶龙身上绑上厚厚一层蛛网。

　　黑龙像是察觉不到疼痛，抓住另一条蜘蛛腿，敏捷拔除。

　　灼烧蜘蛛带起了一阵蓝黑色的雾气，飞沙走石，一阵看不清的缠斗过后，现场只剩下一个一动不动的……蜘蛛球，和散落一地的八条蜘蛛腿。

　　艾尔莎看得惊心动魄，走出去的时候腿都在发抖。

　　恶龙站在原地等她，低下头颅看了看被蜘蛛咬伤的后腿，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蓝紫色的血液，不知道是恶龙本身血液的颜色，还是蜘蛛毒的颜色。

　　“那个……”艾尔莎战战兢兢指了指伤口，“您受伤了，蜘蛛的唾液很可能有毒，您处理一下吧。”

　　恶龙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艾尔莎回到熟悉的小牢房，在毛毯上躺了很久，都没想明白那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难道龙有自愈功能，不需要包扎，所以嘲笑她没见识？

　　唉，那头龙肯定又在嘲讽人类为什么这么脆弱了吧。

　　其实最初艾尔莎是想包揽下替龙包扎的工作，博得一点好感。
　　不过再一想，她并没有处理伤口的经验，万一没包扎好，恶龙一痛之下把给她吃了怎么办。

　　本来恶龙今天就误以为她逃跑……好吧，也不能算是误以为，她的确动过逃跑的念头，只是发觉无路可去，不得不回到这里。

　　唉，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艾尔莎不安地伸手摸了摸旁边的布兜。
　　浆果在，她就安心了很多。

　　翻了个身，望着黑石的天然天花板继续思考。

　　所有的童话故事里，恶龙都在抓公主。

　　所以恶龙到底抓公主来做什么？

　　吃吗？
　　应该不会，艾尔莎见识过恶龙的体型，人类还不够它塞牙缝的。

　　难道是交 | 配？！

　　艾尔莎吓得一个暴起。

　　不会吧？！
　　体型差距也太大了吧？！
　　而且有生殖隔离的吧？！

　　好可怕，怎么还没有王子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