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抽卡撑起空壳组织》柒木流年

19、撑起空壳组织的第十九天

　　长风呼啸，吹过幼女稚嫩而白皙的面颊。

　　她柔软的长发随风飘扬，本应该是灵动又美丽的画面，却因为她空洞的眼睛和满身的鲜血而打了折扣，变成了一幅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不，与其说“如同”，不如说这里就是地狱。

　　太阳卷着金边自天边升起，毫无芥蒂地将阳光洒向这片幼女所处的荒原。这苍凉的原野上寸草不生，遍地鲜血和残肢，目之所及的地方，到处都是死不瞑目的尸体。

　　——全是和凝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孩子。
　　这些孩子有男有女，面容均纯粹而美丽，如今却如同垃圾一样，倒在了这片土地上。

　　坂口安吾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还身处于门外，身前迎着门内洒落的光，身后是浓郁的黑暗，一时间却分不清到底哪里更可怖，只觉得浑身发冷。

　　反应过来之后，他赶忙上前一步，一边把站在门口、还定定盯着门内景象的太宰拽了回来，一边担忧地去看一声没吭的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君……”坂口安吾说，“你还好吗？”
　　太宰也从无人能知的内心世界中回过神来，担忧地看向了面无表情的红发男性。

　　他们是知道的。织田作在前不久的龙头战争中刚刚才收养了五个孤儿，应该是个很喜欢小孩子的人。如果让他看到这一幕……

　　织田作之助的确收到了内心的冲击。
　　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用力到指节都发出了“咯吱”的声音，很快估算出了这个场景中死亡孩子的数量。

　　……光是门外这个狭隘的视角，也能看出少说有几十个孩子死亡。以织田作之助的眼力，他很快地就轻而易举地分辨出了他们身上的伤势都因何而来。

　　刀伤、烧伤、抓伤、不知名的贯穿伤……有的孩子手上还紧紧抓着锋利物或匕首，直到死亡也没有放开，仿佛那是他们唯一的依托。

　　他们是自相残杀而亡。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很久。久到太宰治决定先关上门隔绝他的视线，才终于开口说话。

　　“没关系，太宰。”织田作说，“我没那么脆弱。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他垂下眼眸，平静地叙述，“我以前是杀手。在接受训练的时候，曾经听前辈说过一种筛选好苗子的方法。”

　　太宰治和坂口安吾安静地听着友人的叙述。他们知道，这是他在借由诉说来平静内心的心绪。

　　“他们会先选出一定数量的孩子，一般是五十个或一百个，再把他们投放到同一个地方，每天只提供一人份的食物。”织田作说，“他们通过这种方式筛选出最满意的那一个来培养，所以最后只有一个孩子能活着走出来。”

　　而其他的孩子，只不过是不必要的牺牲品，如同垃圾一般可以被随时丢弃。

　　太宰治低垂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他向来不惮于用最坏、最可怖的想法去揣测人性，但当听到织田作所说的话之后，依旧不可避免的从背脊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到底什么是人类、什么是人性？人这种物种，生存的意义又是什么？每日游离在死亡边缘，真的能让他得到他想要的吗？

　　坂口安吾则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自然而然地从织田作的讲述联想到门内的场景，在自门内呼啸而出的冷风和血腥味中打了个寒噤，“织田作君你的意思是，这个门内的场景是……”

　　织田作之助摇摇头，“只是我的猜测。太宰，你还好吗？可以先在这里休息一会。”

　　“……不，我没事哦，织田作。”太宰顿了顿，露出了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吧？有我在的话，会对当前的局势更有利。”

　　他们都知道在那样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迷宫中，只凭借一点幽微的火焰就想走出去是不现实的，只能寄望于这些门中有能够出去的线索，所以必须进行详细的探查。

　　因此织田作也没有再阻拦，三人依次走进了木门，直面了这段属于凝的、悲哀的记忆。

　　就如同动漫《哆啦O梦》的任意门一样，这扇门联通的明显是凝记忆中的一角。走进去之后，除了突兀矗立在原地的门以外，是一片与现实世界无异的空间，广袤而苍凉，只边缘处微微模糊，让人还能看出它与现实世界的不同。

　　幼女对他们的进入没有任何反应。她安静地站立着，玉雪可爱的面容上毫无感情。身上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入地上的血泊中，如同一个不会笑不会动的人偶。

　　太宰治静静地看了她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安静地走上前，跨过满地的鲜血和尸体，来到了凝的面前，俯下身去，尝试着去碰她柔软的耳垂。

　　——纤长的手指毫无障碍地自耳垂处穿过，太宰只摸到了一手冰冷的空气。他也不觉得奇怪，平静地把手指收了回来。

　　果然，这里是属于过去的空间，是凝的记忆。他们应该是碰不到这里的任何东西的。

　　至于这个空间……

　　有着鸢色双眸的少年直起身，环视一圈周围，发现安吾和织田作正在分头行动。一个正在探索这个空间的边界，走得很远，从这里遥遥看去只看得到一个小小的黑点；另一个则也发现了无法触碰这里的一草一木，于是认真仔细地蹲下身查看每一个孩子，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和笔，试图找到什么线索并记录下来。

　　太宰深吸了口气，在看到友人时，感觉原本冰冷的身体又重新拥有了力量。

　　他走到低头记录着什么的织田作身旁，学着他的动作蹲下身去，“织田作，有什么发现吗？”

　　“啊，算是有一些。”织田作停下记录的笔，指了指地上被一个孩子紧握着的匕首，又指了指一旁另一个孩子身上的伤口，“你看这里。”

　　“这个伤口……”太宰治低声说，“由匕首造成的伤口，却又同时有烧伤的痕迹吗……？”

　　这样的伤口，估计只有在攻击的同时，让火焰附在匕首上才做得出来。

　　织田作之助点头，环视了一圈附近的尸体，面色严肃，“嗯，有不止一个孩子的伤口上出现了这种情况。太宰，我怀疑这些孩子可能都是异能者，但是……”

　　“但是不会有这么多孩子持有同样的异能力。”太宰明白织田作的未尽之语，接上了他的话，“这里有这么多孩子，可异能力的痕迹却基本上只有金属、水、火焰、植物和泥土这五种。痕迹很多，攻击模式也不一样，所以相同的能力不可能是同一个孩子发出来的。那就只有一个结论——”

　　少年轻轻地说，“这些孩子使用的，并不是异能力。”

　　在他们的世界中，异能力基本独一无二。除却非自然获得的以外，不会有任何人拥有同样的异能力，就如自然界不会出现两片相同的叶子。

　　织田作沉默不语。
　　他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除了异能力以外的其他能力？它甚至这样普遍，普遍到可以集结这么多能力者互相屠杀而毫不珍惜，与他们概念中稀少且需要珍惜的异能力者截然不同。

　　这太荒谬了，荒谬到超出了织田作之助的认知，让他完全无法理解。

　　太宰治轻轻吐出了胸腔中的一口气。
　　“安吾。”他说，“你回来了？有探索到什么吗？”

　　坂口安吾早在两人讨论时就已经赶了回来。他隐藏在袖口下的手指攥的发白，明显也听到了他们的讨论，并受到了和织田作一样的概念冲击。

　　“我……”他的声线有些干涩，在察觉到这一点时赶忙清了清嗓子，“这里是有边界的，大概是以凝小姐为圆心的200米外。边界外是白色的雾，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挡着，过不去。”

　　“200米吗……嗯，和我想的差不多呢。”太宰若有所思，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浮灰，“我们走吧，这里应该已经没有什么线索了。”

　　每扇门代表一个时间点的话，说明这扇门的呈现的也只有这个场景了。再怎么查探，未知也依旧是未知，想要知道真相只能去看其他的门。

　　织田作之助：“嗯。”
　　坂口安吾：“好。”
　　太宰点点头，“嗯，那我们……”

　　“——叮。”
　　一道清脆的声音蓦地自三人身后响起，突如其来地打断了太宰的话，引得三人回头去看。

　　那是凝手中紧握着的、由冰铸造的匕首掉落到地上时断裂的声音。

　　冰……
　　太宰治看向不远处那断成三节的、在阳光下反射出浅淡光泽的冰刀，若有所思。

　　凝的能力，并不是那仿佛批量产出的五种能力，而是冰吗？这是否可以表明，“冰”这种能力比之其他的能力更加稀有呢？

　　这是不是她可以在这场屠杀中得以存活的原因？
　　但是她曾经展现出的那种空间能力……又是什么？

　　……
　　过去的凝明显对身处于当前时间线的人有什么想法浑然不觉。

　　直到现在，幼小的女孩仿佛才突然反应过来。她怔怔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武器，表情仍然是冷漠的，身体却开始剧烈地颤抖，直到双腿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泪水从那双空洞的眼中涌出。

　　亘古长风吹过这片埋葬了无数冤魂的荒野。
　　而唯一存活下来的女孩在失声痛哭。

---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是反穿所以画风和之前会有一点不同…相对而言会沉郁一点。
下一章的气氛应该会轻松些…不过阿凝这个角色本身就没什么好的记忆就是了…（。）
谢谢地雷和营养液（鞠躬）
感谢在2021-08-31 20:50:54~2021-09-01 19:21: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泛舟 5个；柠檬水、四只蜗牛、桔了个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魔玥玥 50瓶；苏卿言 15瓶；愿望是世界和平 10瓶；月 9瓶；回到过去 3瓶；晴雯 2瓶；妗妗、更新、喵星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