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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   驻霞宗,天下三宗之一。
      如今的天下三宗,是公认的顶峰三宗。
      一为法宗,二为药宗,三为剑宗。

      驻霞宗,是人族东修真界的锋芒,宗门弟子尽数修剑,除了莫新知。

      莫新知是掌门真传弟子,排行第八,在谢非兰来之前,她是小师妹。
      掌门真传如今加上谢非兰,到了第九位弟子的程度。
      但是前面的师兄师姐,死的死,伤的伤,也就只剩下了闭关的大师兄,还有不怎么回门派的二师兄,再有就是,莫新知和谢非兰。

      如此听来,他们二人亲近一些属实正常,门派里总能看到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

      藏书阁在山下,天青色大石铺成的一条长长的下山路,他们拾阶而下。
      莫新知所住的这一座山峰,开辟 “洞府”的人不多。
      越往上走,越高的地方越是人迹罕至。随着两人向下去,门中弟子也逐渐多了起来。

      还不到去藏书阁的路口,远远的听到有人高声喊着莫新知。

      “八师姐!”

      一个女弟子朝着莫新知跑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个雪白的绢布,绣着很好看的梅花,看着莫新知的时候脸颊微红。

      “八师姐,请等等八师姐!”
      女弟子激动的喊道,是一个狂热的八师姐尊崇者。

      “是你啊。”
      莫新知记得她,她总是随身带着各种各样的手帕,对手帕很是痴迷。

      女弟子见莫新知竟然记得她,有些激动。
      “师姐今天,能,能不能给我签上名号。”

      近来是流行提名来着,用来收藏也用来交换,至于拿不拿去卖钱,莫新知应该还没发展到那种程度,莫新知抬了抬眼皮。
      “你到底为什么如此推崇我?我名声可是不太好的。”

      “没有,师姐的名声没有不好,反而充满了魅力。”女弟子西子捧心状,双眼亮晶晶。

      作为掌门真传弟子,即便实力不显山不露水,一向被人诟病,但是还是有人愿意拉帮结派的以她为崇拜对象。

      “我真是搞不清你们怎么想的,我可是现在还陷在官司里呢。”

      女弟子摇摇头,“他们根本就是在污蔑师姐,师姐虽然总是无所事事,虽然也没什么能耐,虽然看起来就像是会做逃兵的人,……”

      “额……”这确定是在给她辩驳?

      注意到莫新知满脸的意味不明,女弟子连忙又补充道。
      “但是只是外表看着像而已,我知道的,我们都知道的,师姐只是人前轻松其实人后刻苦有信念,师姐满不在乎的外表下有颗坚定的内心,我们都知道的。”

      她说的莫新知的眉上神经跳动,莫新知连忙转移话题,“你这次拿的手帕是?”

      此时女弟子脸红了,“上次拿的那个普通的纱果然配不上师姐,这次我花大价钱买到了冥海绡纱,还绣上了师姐最喜欢的红梅,师姐请。”

      原来上次看见这个女弟子欲言又止的在身后跟着,是这个原因。

      等女弟子将手绢摊开,莫新知看见手帕上绣的梅花,顿时眼前一亮。
      “好绣品!”

      莫新知也不废话,手腕一转,凭空拿出了一支狼毫笔。

      她将真气注满笔尖,在女弟子拿起来的手绢上写下莫新知几个字。

      “谢谢师姐,谢谢师姐,那我就不打扰了。”

      女弟子刚要离开,莫新知却忽然叫住了她,“等等。”

      “怎么了师姐,”女弟子一脸警惕,仿佛害怕莫新知反悔签名。

      “放心,给你签了怎么还有要回来的道理,我就是想问一问,你这梅花绣的好看,是谁画的绣样。”

      女弟子松了一口气,“师姐也想要这个绣样吗?我引师姐去呀。”

      “我欣赏这个画样的笔触,这位画梅的师傅现在这个时间会在吗?”

      “在的在的,那家总是有人,师姐要现在就跟我来吗。”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好,那就劳烦你带路了。”
      莫新知回身看看谢非兰,她刚才就注意到了,谢非兰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在看到手帕的时候,眼睛里也有光芒闪烁。
      他们有的时候很像,都是情绪容易被调动,见猎心喜的特别明显的人。

      在女弟子的刻意等待下,莫新知率先朝着前方走去。

      女弟子喜形于色,但是在看到谢非兰也要跟在莫新知的身后时,脸上红晕褪下,神色变幻莫测。

      她看上去有点咬牙切齿的说,“啊,小师姐也去吗?”

      掌教真君的关门弟子谢非兰,是莫新知他们这些掌门真传的小师妹,也是其他弟子的小师姐。

      莫新知回答她,“小师妹自然要去,那个花样小师妹会很喜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师姐和小师姐真是形影不离啊。”
      女弟子冲着莫新知勉强笑一笑,然后看向谢非兰,谢非兰觉得,他似乎看到了她眼中嫉妒的绿光。

      女弟子握着手帕的手紧了紧,面目狰狞的有些咬牙切齿,“小师姐修为可是一日千里,这么快就到了能够自立门户的程度了,现在还在八师姐那里住吗?”

      谢非兰看着衣服都要被她自己揪烂了的女弟子,理论上她应该沉默以对,但是她忽然觉得有趣。
      “是啊,我就住在师姐的隔壁,不过师姐房间的陈设更好些,我倒是总想去和师姐一起睡。”

      说完,谢非兰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容转身跟上了莫新知,留女弟子在后面怒目而视,内心正在山呼海啸。

      她不知道的是,这位女弟子后来回去以后,想到谢非兰和八师姐可能会有的事情,没忍住大哭了一场。
      再然后,几乎整个宗门都知道了一件事情——八师姐和小师姐之间有些不可明说的猫腻。

      *
      驻霞宗山下连着修真城镇,是驻霞宗的下镇,又称,茅屋镇。
      驻霞宗旗下不止这一个镇子,但是这个镇子却是天下最有名的地方之一,因为这里可以给散修们提供自由交易的平台,镇里卖好东西的店铺层出不穷,摆着临时摊卖东西的人也不在少数。
      也是因为茅屋镇在驻霞宗庇护的地界,很多修真界知名的店面也都林立在此,修真界的传闻中,有一条是‘草棚里面金疙瘩’,这个草棚就是指的茅屋镇了。

      虽然以镇称呼,但是茅屋镇其实占地面积不小,走进以后,想要找到一家店还是需要拐上很多条道,直教人拐的晕头转向。

      莫新知他们随着女弟子来到了一家巷子里的偏僻小店。
      推开门,就能闻到店里的淡淡墨香,雅致的环境里,墙上挂着的大作让莫新知都啧啧称奇。

      “近来茅屋镇的宝贝店铺越来越多了啊。”

      莫新知感慨,继而她看到了墙上一副与众不同的画作,画里画着绚烂颜色的苍穹,一副画里只是天幕,却画出了奇妙的想象和波澜壮阔的场景。
      任何人见了都要说一声好画,莫新知看着却眯起了眼睛,她想到了什么,却也没多说,只是嘴角微勾,也笑道。

      “好画。”

      “哈哈哈,谢谢这位客官夸奖!”
      有人从掩门的屏风后面绕出来,来的人是一个周身全白的老爷爷,白发白须白眉,白色锦衣披发,眉毛长到了下巴。

      他一身看上去没有色彩的朴素,穿了一双草鞋,草是普通的茅草,编织也是普通的编织,上面也没有真气波动,确实是普通草鞋无疑。

      这位店主老爷爷和莫新知站在一起,实在有鲜明的对比。

      莫新知全身上下无一不精致,倒不匠气,可是显而易见的讲究。
      颜色搭配和品质都是上乘的璎珞环带,北海的冰珠点缀期间。
      腰间佩着温润光泽的玉,下坠得流苏线看起来很有分量,毫无杂色边缘整齐。
      今日穿的是一身袖口略窄的暗纹锦袍,面料看起来不僵硬,明明是锦服但是却柔软服帖,外罩两层做一层的红色纱袍,和她今日额前点的一点暗红色朱砂相得益彰。
      精细的梳发,丝带穿插,耳坠是微雕的玉坠,小巧玲珑。
      这一身穿在莫新知的身上,美不胜收。
      莫新知眉眼平和,五官舒展。
      她不是艳气逼人的类型,但是一颦一笑间也足以醉倒众生。

      这里严重怀疑喜欢莫新知的本门弟子,都是馋她的脸。

      看着莫新知的样子,店主摸了摸胡须。
      “这位小友想要入画吗?”

      在莫新知眼中,店主的样子飘逸的很像是世外高人。

      莫新知有些好奇,随着年龄的增长,人就会越来越偏好淡泊吗?
      可她等不到头发白了的时候,莫新知心说。

      “店主是想画我吗?荣幸之至。”莫新知笑着,她从女弟子手中将手帕拿了出来,递上前来给店主看。

      “我们来这里是想求一个梅花样的,我觉得这个帕子上的梅花有形有意,很是漂亮的令人心动。”

      店主记得这个女弟子,也记得他给她画了梅花。
      “我画不了一样的梅,画由心证,每个人心里的梅都是不同的,倒是不知道你的梅是什么样子的。”

      帕子递到一半。
      “我的梅花?”
      莫新知不明所以,她想不到自己能有什么样的花,她一直以来衣服上的绣样都是觉得什么好看就绣什么的,这个梅花样,她是打算送给谢非兰的。

      想即此,她的脑海里浮现初见谢非兰时的场景,她站在那里,衣衫破旧,脸上粘着泥污,但是人们看到她时不会在意她的样子,而是会被她的一双眼睛瞬间吸引了注意。
      莫新知不知该怎么形容,她想,就像她总见的丹炉里燃起的火,灼灼熠熠。
      风姿清贵,不免清高,眼若丹火,眼底清明。

      “迎寒自在青枝立,白雪红梅似火开。”

      莫新知文采不怎么样,刚刚说出口来,她就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羞归羞,莫新知面上泰然自若,除了偷偷看了谢非兰一眼外,内心也思绪万千。

      可能是见美心喜,人之常情,就像是店主想画她一样的,她想画谢非兰也是因为如此。莫新知心说。

      一旁的店主听了莫新知的描述,看上去正在努力的构想,他顺手接过帕子,边想着边扫了帕子一眼。

      莫新知把帕子递过去时,就在预想他到底会说些什么,会不会详细的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画。
      但是没想到,对方看到帕子以后忽然面色一变。

      “莫新知?”

      帕子上签着莫新知的名字,店主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手帕上的梅花,而是莫新知签上的名字。

      他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你是莫新知!”

      这个时候店主看莫新知的眼神就和刚才不一样了,莫新知没看错的话,现在她是被敌视了。

      “我确实是莫新知。”

      莫新知此时刚从奇妙的心境里回过神来,可能是一时间没有防备,她就像是做暗部统领时一样,在面对他人的质问时,习惯性反客为主的,目光中带着戏谑。

      店主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倒是没有什么,没是想到驻霞宗的八师姐大驾光临罢了。”

      若是他把脸上明显的憎恶收一收,然后再说这句话,她莫新知还姑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不过,让莫新知现在当做没看见也不是不可以。

      “店主,现在能否画个模子给我?”她继续问到。

      “自然是可以的,”店主依旧是用一张带着仇视目光的脸说着话,“我现在就画,半盏茶的时间就能画出来。”

      “这么快?”

      “很快!”

      说着,店主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薄纸,从袖子里拿出了两只笔来,一支是黑色,一支白色的毫尖上是红色笔尖。

      他将纸铺在桌子上,下笔行云流水,梅花的姿态被他掌握的很好。
      一旁的莫新知瞧着,能得到这样的梅花样式,也就不算是白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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