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五章 迷之旅途，水之魔法者（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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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天开始，日子过得开始快起来。
在经历一番艰难挣扎之后，洛洛亚终于第一次打倒了开阔地里的兔怪，并且开始适应了他那把可以在钓竿和长短棒之间自由变形的金属凶器——但基于某种怪异因素，那些长着小丑脸的兔怪似乎对洛洛亚格外的情有独钟，打倒了一只就会立刻又蹿上来两只，洛洛亚经历过的最悲惨的一天就是在五只兔怪的围攻下做你追我跑运动，因此也算小有进步的洛洛亚实际上还是被阻拦在森林之外。
在乔家住了将近一个月之后，通过每天不定时的狗屎运积攒下一定财富的洛洛亚曾经心有不安的提出不再打扰吕维娜母子，但结果却被那一向给人温和柔弱印象的女人用很激烈的态度再三挽留了下来。
被人那样强烈而且激动的给予好意，让心肠一向很软的洛洛亚再也提不出要离开的话，而那天之后，原本总是以指导的名义跟在洛洛亚身边的乔却又以‘他已经能够打到兔怪就不再需要向导’的名义刻意疏远了他。
综于以上原因，在进入奥多一个月之后，洛洛亚变成一个人继续在亚欧姆的镇外开阔地与那些魔法设置出来的大脚兔怪做殊死搏斗，而与此同时，早已孤身入险的牙流每天停留在树林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终于有天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洛洛亚在晚归的少年身上闻到了一股不属于人类的血腥味。
“那个玻璃眼前进的很快，而你——”
在牙流身上越来越浓重的散发出那种不属于人类味道的血腥气之后，有段时间没有在开阔地露面的乔忽然出现在他以前最爱坐的山坡上，冲着正在被三只兔怪同时用飞兔腿攻击的洛洛亚执拗的笑了笑，道：
“你的进步却几乎没有。”
“哈哈。”
被追得满头是汗的绿眼睛男孩尴尬的笑了笑，用尽全力击退身旁的两只兔怪，然后飞快的跑上作为安全地带的山坡，气喘吁吁的在棕发男孩身旁坐下来。
最后一只追逐着洛洛亚的兔怪蠢蠢欲动的徘徊在山坡下，站在山坡上的乔面目不善的拣起石头投向那在草丛里时隐时现的巨大兔头，‘哗啦’一声响动，长着一张小丑脸的兔头慌张的缩回草丛里，拍着巨大的兔脚‘咚咚’的逃向远方。
“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一点也不怕我。”坐在地上擦汗的洛洛亚道出自己的苦恼，笔直的站在他身旁的乔不知在想什么的望着山坡下的森林，听到他的话也只是嗤笑一声，继续面色沉沉的望着远处。
没刻意忽视了的洛洛亚也不生气，看见身旁的男孩没有要聊天的意图，洛洛亚就自顾自的掏出他记账用的小本和从法布尔那里得到的自流笔，开始一笔一笔的清点自己这一上午的收获。
“十个镍币可以换一个铜币，一百个铜币可以换一个银币，一百个银币可以换一个金……呃，银币换金币就暂时不提了……我今天摔进草丛里时捡到玫瑰鸟的翎毛一根，可以拿去卖给商店或者和法布尔爷爷换钱……打倒兔怪时爆出限量版幸运兑换币一枚，去魔法协会公办处兑换奖励……另外还有一二三四……十六个小币……今天的收获一共合计是三枚银币又七十四个铜子儿——而去大城达利奥的路费是……”
“坐马车的话十二银币，要花二十三天，包食宿。”
一直站着沉默不语的乔忽然表情平平的开口，低头算账的洛洛亚一边飞快的记下男孩提供出的信息，一边低低的‘哦’了声。
“我昨天看到那个玻璃眼在驿站问这事了。”望着身旁‘刷刷’写字的黑发男孩，面目阴郁的棕发男孩停了停又加了句。
写到最后的洛洛亚下意识的停了停，然后才认真非常的收了最后一笔，同时嘴中又回答般模糊的‘哦’了声。
“这样下去的话，估计用不了几天那个玻璃眼就会一个人先走了，那样，”神色阴沉的男孩故意上下打量了一圈坐在地上的洛洛亚，充满恶意的冷笑了声，“被扔下的你怎么办？”
“这个……”坐在地上的洛洛亚慢慢把手脚打开，认真的点点头，烦恼无比的呼出一口气，“其实我也在想。”
“你也在想？为什么？你们不是同伴吗？”神色一直阴沉的男孩仿佛被什么蜇到般，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
莫名其妙就成为男孩怒气发泄对象的洛洛亚望了望身旁眉头紧皱的男孩，又转眼望了望天空，才烦恼万分的回答：
“其实我也很想说我们是同伴……不过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们的同伴关系还都只是暂时的……我总也过不去开阔地，他又总是待在森林里，所以那个真正让我们成为同伴的契机总也不来到……”
“还契机……你以为你在讲故事？”乔嗤笑着，仰面望天的绿眼睛男孩却丝毫不受影响的继续喃喃道：
“故事里的一百总是由生活里的一个扩展来的啊……所以两个陌生人想要成为同伴，就肯定要经历过什么……也许是因为一件事，也许只是因为一句话，两个脾气也许非常不同的人就会成为一生的朋友，一起爬山，一起下海，一同欢乐，一同经历磨难……”
“你究竟把同伴当成什么？”乔冷冷的望着那一脸光亮和憧憬的男孩，冷嘲着问。
“同伴？那就是在我饿的时候会给我吃的，渴的时候会给我水喝，有磨难时会第一个跑过来帮助我，受指责时会立刻第一个站出来维护我，没钱的时候会和我一起想办法……”
洛洛亚望着天空，一气贯通的把自己理想中的同伴特征念了出来，一直念到最后，才停顿了下，换了口气之后重重的加上了最后两字：“……的人”
而且，是他会那么对我，我也会那样待他的人。
乔一眨不眨的望着对面男孩闪亮亮的眼，静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慢慢蹲下身，直勾勾的望着男孩清秀的面庞，然后蓦地伸出手指，青筋跳起的戳向眼前的柔软脸颊。
“你，啊——”
戳。
“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披受皮的厚脸皮！”
再戳。
“明明看着又天真又美味——”
还戳。
“被你用那副闪亮亮的模样说出来，就算再可笑的话也只会让人感觉到认真，再过份的事也会让人感觉理所当然……就连法布尔那个奸诈的老山羊都被你那副狗耳少年的模样给骗了吧？”
接连戳。
“让你装——让你再装——”
戳戳戳戳戳。
坐在地上的洛洛亚只‘咦’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乔一指又一指，戳得跟不倒翁一样前后摇晃来起来。
乔像想要泄愤一样‘咄咄咄咄’不停的戳着洛洛亚的脸颊，一直到洛洛亚张着绿汪汪的眼睛快要委屈的掉出眼泪才停止。
脸颊仿佛闹了牙痛一样肿起一个大包的洛洛亚鼓着包子脸，泪光闪闪的坐在地上，一旁泄完私愤的乔却手脚大开的仰面躺倒在地，一脸心满意足的望向天空。
“……出了什么事？”
静默了不知多长时间，一直揉着自己的包子脸的洛洛亚轻轻的开口问。
一直仰头望天的男孩不满的哼了声，停了停才怨声道：
“你干嘛要这么问？你要是问‘出事了？’，那我最多只要哼一声就够了，而你却偏要问‘出了什么事’……”
“乔——”洛洛亚不放弃的低低叫了声，那一直嘟嘟囔囔胡乱抱怨的男孩又蓦地停了停，过了会儿才粗声道：
“是出事了，我妈又病倒了。”
“……”似乎已经隐约有了预感的洛洛亚没有说话，只听着身旁男孩一会儿断一会儿续的说话——
“医生已经请过了，药也开了……倒是多亏你们这两个人这一个多月的寄宿，要是以前恐怕没办法这么顺利的找医生买药……我妈妈的病……你大概也是知道的，治不好了……如果她不那么一心一意的骗自己那个男人会回来的话大概也不会这么快就……反正她的病她自己也知道……”
“幸好她今天病倒时你不在，要不然你大概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她想的我都知道……她想让你做我哥哥……哈……我怎么可能同意让你这种傻瓜做我哥哥？她以为只要把我托付给可以信任的人就可以了……如果真的那么在乎我的话，她又为什么要一直一心一意的想着那个背叛了的男人？只要一心一意想着我不就好了？就算我现在还小，撑不起整个家，但只要多等我几年不就好了？再等我几年的话，我一定会变成比那个男人更值得信任的人的！为什么不等我？还想把我托付给别人……可恶……可恶透了！”
男孩猛地闭上嘴，紧皱的眉头跳动的抽搐了一下。
洛洛亚无声无息的转过脸，在自己身上上下摸了摸，从裤兜里拽出一条手帕递过去。
“都怪你，”男孩恶狠狠的抓过手帕，用力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嘲弄的小声说，“我原本是想等到妈妈死了以后再流眼泪的……”
洛洛亚扬着头，感觉着那晒在脸上暖洋洋的阳光和那吹到脸上轻柔柔的海风，海风吹散了身边又低又哑的抽泣，洛洛亚仰着头很深很深的吸了口气，那和着海腥气的风吸到身体里，渐渐变成一种软绵绵的，说不清是什么味道的东西。
身边的哽咽声音慢慢从断续减到低无，一直仰头望天的洛洛亚动了动仰得发酸的脖子，想了想，小心翼翼的伸出爪，打算把自己心地善良宽广的知心人形象完善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
完善工作失败的某人瘪着嘴收回被拍红的爪，继续仰着脖子望天。
“洛洛亚……”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身旁忽然哑声响起，“你到底为什么来奥多？”
“不是说过了吗？为了看世界啊。”望浮云渐渐也望出兴趣的某人意志满满的回答。
“那看过以后呢？”
“都看过以后？”仰头望天的洛洛亚不假思索的笑起，回答，“那当然是要回家！”
“……”身旁的人又独自沉默下去。
洛洛亚一个人仰头望着浮云，不知又过了多久，那一旁头枕着手臂侧卧着的男孩忽然开口说了句：
“转头瞧瞧吧，那个人来了！”
洛洛亚转过看云看出笑容的脸，一双绿汪汪的眼直勾勾的望向那条从森林中慢慢走出来的少年身影。
天高云淡，洛洛亚的眼睛一直跟随着那条提剑的人影，一直到头上的那片天被条人形的阴影遮挡了住，那人的脸背着光，灰蓝色的眼睛在阴影里冷淡的闪光。
“去达利奥坐马车是十二银币，明天启程，你走不走？”
少年声音冷淡，几乎不带起伏，一旁一直假装没有看见他的乔闭着眼冷冷的哼了声，仰着头望着少年的洛洛亚却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清脆的答了声：
“走！”
少年灰蓝色的浅瞳在逆光中轻轻的闪了闪，之后就如来时那般冷淡的转身而去，躺在一旁的乔又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一双眼还直勾勾盯在少年背影上的洛洛亚忽然欢快的转过头，笑容满面的向乔欢声道：
“你看，他说要和我一起走！”
“……”
睁开一双微微发红眼睛的男孩不屑的呸了声，狠狠的盯了满脸幸福光亮的男孩一眼，忽然恨恨的切齿道：
“滚吧滚吧快点滚吧，我看被你盯上了的人才是真的倒霉，我倒想看看那个傲横傲横的玻璃眼最后能被你算计成什么样子！”
洛洛亚睁着绿汪汪的眼睛，也上下盯了满脸不屑神色的乔几眼，忽然笑眯眯的伸出手，‘噼里啪啦’的竖掌拍了男孩额头几下。
“你干嘛！”
被拍得额头发红的男孩狼狈的翻身坐起，对着笑容满面的洛洛亚一串怒吼。
“乔是男孩子，所以要坚强，要忍耐。”
洛洛亚笑眯眯的把自己从小就奉为真言的六个字送了出来，被拍得额头上明显肿起一块的男孩恶狠狠的瞪了他半晌，忽然也伸出手，‘啪’的一掌拍在洛洛亚的脑门上，笑容扭曲的冷笑道：
“洛洛亚说得没错，是男孩就一定要坚强～要忍耐～”
被拍得险些仰翻过去的洛洛亚狼狈的稳住身体，定定的看着向着他狞笑的男孩半晌，又飞快的伸出爪，‘啪’了他一下，嘴里道：
“要坚强！”
“啪。”男孩加力回击：
“没错，也要忍耐！”
“啪啪”洛洛亚也回击：
“更要坚强！”
“啪啪啪”男孩再加力回击：
“没错，还是要忍耐。”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
噼里啪啦——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五章 迷之旅途，水之魔法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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