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蔺拾一

25、第五章 为带刺的玫瑰默哀（一）

　　这本该是令人沉醉的气息，却令我感到格外恐惧。
　　然后，我紧张地后仰倒入一个人怀里，盛逸把我从高高的阳台上抱下来，却不打算让我着地。这样的亲密姿态，自从上次住院以后，还没有过。
　　我憋了一脸通红说，放我下来。
　　他故意用一种魅惑的语气说，我会的，只是还不是时候。
　　我的神经一下子开始绷紧，我懂他说的时候。被他放到床上，我立刻起身，狼狈地爬到床的另一角。
　　他仰面朝天地躺倒床上，伸展全身，真的只给我留下那一个小角落。
　　他说，你坐在阳台上想谁想到流泪？
　　我不说话，他慵懒地威胁，说，不要逼我用一些方式让你开口。
　　我说，我想我爸妈，我想回家。
　　他说，你说真的？我以为你在想今天聚会上碰到的那个人。
　　我吓到，说，什么？没有的事。
　　他说，那个奚灿灿，你不要在意。
　　原来他是想跟我说这个？不是颜执。
　　我想早晚有一天，我的神经会被他折腾得脆弱或者是崩溃。
　　我说，我不在意，不过，看得出来她是爱你的，挺可怜的。
　　真想抽自己，我干吗要说这些。
　　他冷哼一声，你懂什么是爱，所谓的爱全部都是逢场作戏。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指着说这句话的人的鼻子说，敢情你不是你爸妈爱情的结晶，你是你爸妈逢场作戏的结晶。

　　午夜的钟声，零点，此刻起是新的一天。
　　他有些无力地说，现在过了零点，又是一天，你一定想不到此刻的这一天是什么日子。
　　我迟疑了一下，说，是你的生日。
　　他突然坐起来，吓得我缩成一团。
　　他说，怎么……你知道？
　　我说，我猜的，你既然问，我想一定跟你有关系。
　　我不会供出他的母亲，走之前贴在耳边悄悄地告诉我。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忧郁起来，还带着一种肃杀的锋芒，突然凑近说，我跟你讲一个残忍的谋杀故事听吧。
　　谋杀两个字让我感觉背后一阵凉气顺直而上，直达我的脑部神经。我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不出一个字。
　　眼前的男人，眼眸深沉，黑夜一样。
　　他的声音低沉，缓缓地说，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一个夜晚，一个男人处理完集团内部的事务已是很晚，但是，为了给他心爱的女人买她最爱吃的生日蛋糕，他还是坚持特地跑了那家蛋糕店，就在他要踏出店门的那一刻，那家蛋糕店突然爆炸，滚滚烟雾，一瞬间，所有的一切支离破碎，只剩下惨不忍睹。得知一切的女人深受打击，艰难地熬到午夜终于产下一个男婴，是早产，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我知道他是说他自己，我是不是应该安慰一番，可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他靠近拥紧我，下巴撑在我的头顶，周围全部是他的气息，冰冷又炙热。
　　我不能也不敢推开他，轻声说，都过去了。
　　他说，每到这一天，我只能感觉到痛苦。
　　我说，你应该尝试着忘掉那些痛苦。
　　他低声，说，那个烙印深深地打在我的心里，你让我如何忘掉那些痛苦？
　　他说的对，有些事情就是无情的烙印，永恒跟随。
　　我无法轻松地安慰他忘掉，正如连我自己也做不到，去忘记他曾经给我带来的那些痛苦一样。
　　他低下头盯着我的眼睛，说，为什么不说话？
　　我垂下头，说，我觉得你说的不无道理，有些事情，永远无法忘记。
　　他很聪明，说，你在想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是不是？你觉得痛苦？
　　我依旧低头不语，他突然恶意地大笑，抬起我的下巴，暧昧地说，纪枣，我突然想到一个能够让我暂时忘记痛苦的方法……
　　他的眼睛闪着可怕的光芒，扑上来拉开我的领口，我抓住胸口的衣服，虽然深知不可能反抗得赢。
　　我哭出声，说，好啊，你尽管□□啊。
　　他听得一愣，接着无力地笑，说，是你说让我忘掉痛苦，是你说让我欲罢不能，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脑门的血直冲，埋下自己烫到要死的脸，他掰开我挡在面前的双手，说，你求我，我就放过你。
　　又是让我哀求，我做不到，让我骗人还差不多，我在心里恨骂。
　　他又压过来，我慌忙就势捂住肚子，垂头丧气地说，胃……痛……
　　他双手覆在我捂着肚子的手上，低下头轻声问，很痛吗？
　　我拼命地点头，很痛。
　　他说，我带你去医院。
　　我继续装作痛苦，说，我躺一下就好了。
　　然后死死地赖在床上。
　　他多精明啊，趴在我耳边，声音如凌烈的冷风，说，我就当是你求我了，你最好真是胃痛，明天带你去医院。
　　我听的额头流汗，还好他说完那句话后替我扶好枕头，拉好被子，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