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二号》吃蛋糕的鬼

24、24 告白了

　　去往天台一路上三三两两的可以看见有些三级研究员正靠在墙上大口喘气，方穹见状脚步加快，并且放出精神力尝试着把许岚四处乱飘的呈丝状的精神力包围起来。

　　他从来没有见到数量如此之多的这种形状的精神力，成千上万的精神力好似发丝一般勾连缠绕飘荡在空气里，他略微查探了一下，发现整个研究所都被许岚的精神力波及，全都是这种可以瞬间杀人于无形的精神力。

　　方穹还没法做到将他的精神力覆盖范围扩大到这个程度，只好在每个研究员身体周围树起一道屏障，确保不会被许岚所误伤，自己则顶着这些精神力往天台走去。

　　出人意料的是，站在天台上的许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只是一个人靠在天台的栏杆上，目光向着下方散去，那件眼熟的深蓝大衣被裹挟在冷风里，衣角被吹得不停上下翻飞。

　　但这里极为密集的精神力昭示着这人并不一像眼看见的这般平静。

　　“许岚，”方穹试着走近了几步，裸露在外的皮肤立刻感到刀割一般的刺痛，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也被割出数量不少的小口子。

　　“怎么在这里？我找你找不到。”

　　他看见许岚的身体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动了一下，但并没有转过来，依旧静成一副意义难以读懂的风景画。

　　方穹只能靠近他十米开外的距离，数道锐利的精神力化作的刀刃正搁在他身上几个关键部位，紧紧贴在他的肌肤上，只要他一想继续前进就会立刻滑进他的体内。

　　那个人看起来只是在安静地看风景，怎么心里会藏着这样惊人的块垒？

　　方穹的脖子上被划出几道血痕，眼睛上方也有薄薄的血丝往下流动，带来麻麻的瘙痒。

　　他看着许岚后脑的头发在风中乱卷，始终没有看到许岚的表情，心下焦虑，平日里算得上能说会道的嘴巴此刻开开合合数次都没能蹦出什么来。

　　他回想起方才小助手的问题，想起他那副迷茫疑惑的表情。

　　嘴巴突然不待他仔细考虑就自己动了，声音里带着急躁和一点扭捏。

　　“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吗？”

　　这是谁在说话？是我吗？

　　“我现在回答你，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为独特的人。”

　　我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许岚微微侧过了头。

　　“但是！但是我也是个没有自我感情的怪物。”

　　“我觉得你是我的同类。”

　　“我想珍惜你。”

　　他的嘴巴停了下来，留下他自己来决定接下来该说什么。

　　方穹犹豫了几秒，最终闭上眼豁出去般的说完剩下的那句话。

　　“我想和你一块在这世界里相依为命。”

　　空气里的精神力缓慢地撤了回去，在感觉到那些刀刃已经退到离他有一定的距离之后方穹便浑身一松往前倒去。

　　他的精神力差不多全被支使出去护住其他人了，确定了自己已经没有危险后紧绷的自我保护机制便轰然倒塌。

　　原以为他这张俊脸就要交代在脏不拉几而且粗糙的水泥地上，想象中的痛楚却没有如期到来，而是被一个带着点凉意的身体拥住，然后慢慢地扶着他坐在地上。

　　那双扶着他的手手指苍白得近无血色，视线顺着那双手往上移，首先入眼的是那件依然湿着的衣服，再然后是一截被衣领遮了大半的玉色脖颈，最后，就是那张今日里搅得他心里头不得安宁的好看脸蛋。

　　那张脸蛋上布满了难以言喻的神色，好像有点吃惊，又有些迷惑。

　　方穹读出那点不解就低头叹了口气，“也就是我对你有点意思，不为什么，就因为你这个人。”

　　话刚说完，嘴角就刺痛得要命，砸吧一下嘴巴还能品到专属于血液的铁锈味，方穹舔掉那从嘴角处细小伤口渗出的血丝，又被自己的舌头刺激得浑身一抖。

　　身旁的小助手像是在努力消化他的告白，进程被他身上数不清的小划痕打断，当即小心翼翼地把手从他肘下穿过，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虽然小助手极为谨慎，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蹭到他那无数伤口的其中一两个，轻微的刺痛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朝着他的大脑滴水穿石地研磨着。

　　他一声不吭地把身体的重量卸在许岚手上，尽量不用自己的力气下楼。

　　好在研究所每层楼都有配备一个小型的医疗室，距离天台最近的医疗室就在楼梯间出来的第二间。一路上都没有见着其他人，就连这间医疗室的医生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徒留一室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许岚让方穹在床上躺下后便转身去洗手消毒，动作熟练地把衣服袖子卷起到手肘中间，把手伸到洗手池里。

　　处理好了自己的手他便稍微看了看一旁的柜子，从一个小抽屉里摸出一包碘伏棉花，又拿出一把镊子。

　　他拿着这两样东西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下一步就是自然地抬手要解开方穹的衣服查看伤情，却在触及衣领时不自在地顿住。

　　察觉到他动作的停滞，方穹费劲地把许岚的手握住，引导着这双手去解开那件血痕累累的白大褂。

　　“不用这么在意我说的话。”

　　解开那件褂子，便露出了其下解开了最上面两颗扣子的黑色衬衫，可以看出原本简约风的衣服已经被改造成具备极高回头率的破烂衣服，甚至能从那些口子里看见底下的皮肤。

　　没等许岚反应过来，方穹已经自己上手慢慢解扣子，心里暗暗吐槽自己今天穿这么难脱的衣服干嘛，一个动作不小心就把自己手上的伤口撕开了，疼得眉心紧皱。

　　许岚按住他，耳朵红得要命：“我来吧，你别乱动了。”

　　“好的吧。”

　　剥光方穹上身后便能直观地看出刚刚那场无声的战斗有多惊人——他身上到处是或浅或深的口子，好在最深的伤口也只是浅浅伤到了皮肤表层。许岚小心翼翼地戴着手套处理伤口，完了就盖上一层纱布绑起来。

　　把方穹包成一个粽子之后许岚便俯下身看他的腿部伤势，手指动作轻柔地抚过那件裤子破损附近的位置，稍微用了点力在他大腿上。

　　感觉马上就要发生点什么糟糕的事情，方穹脸上罕见地飘过一点绯红，拉住那双动机纯洁然而却在四处撩火的手。

　　“你的精神力有点问题。”他握紧那双手，看许岚的眼睛慢慢看向自己的眼底。

　　“如果没猜错，你已经突破一级进化出能力特质了，而且还是非常特殊且惊人的特质。”

　　手心里的手指悄悄紧了紧。

　　“你触发能力进阶的开关貌似是你的感情波动，这很危险，因为这也会影响到你对精神力的掌控。就比如今天这两次。”

　　好像是感觉到他将要说出口的东西，许岚原本飘到他脸上其他位置的视线移回他的眼睛。

　　方穹觉得自己肯定是瞎了，才会不管那人眼里的惊慌畏惧强硬地继续开口。

　　“那么你能告诉我，你今天情绪波动这么大的原因吗？”

　　将许岚眼里的情绪收在眼里，方穹知道自己今天肯定问不出来什么，但如果不好好了解小助手的情况，今天这件事随之而来的情况他根本不可能替小助手扛过来。

　　没人能帮他。

　　安静的医疗室里突兀地响起了手机的短信提示音，两人看向放在一旁的方穹的手机，上面“李毅”二字正跃动着。

　　许岚触电般的缩回了手想要起身离开，却被方穹动作笨拙又粗鲁地拉住往他那缠满纱布的胸膛里靠去。

　　方穹一手用力揉着许岚的后脑勺，一手探过去拿到手机，垂头在他耳边温声道：“现在我是你的，不需要对我的任何事物避忌。”

　　当然他的伤口被他自己的力气压得疯狂作疼，只好用对话转移注意力。

　　电话里头李毅的声音气得爆炸，简直就像一个开关坏了的bb机，语速极快夹杂着几句粗口。

　　“方穹我可去你妈的，刚和你说了要注意点转头就这么报复我？！你可厉害，我告诉你，今儿这事儿我只能尽量搪塞几天，过不了多久上头那些人就会去刁难你那助手，你这做的什么事？！”

　　“谢了。”方穹言简意赅两个字，噎得李毅好半晌没说出话来，只最后骂了一句，顿了顿又问他：“有啥要我帮你的？”

　　许岚感觉到方穹的胸口里传来震动，抬头发现这人竟然在笑，不是往日里温温柔柔的微笑，而是有些带着少年的调皮的笑。

　　“帮我安排出差，就说去北极那里收集数据，就我和许岚两个人。”他低头看见许岚正看着他，飞快地亲了一下许岚的眼睛。“谢了兄弟！”

　　只听李毅一声粗口，狠狠挂断了电话。

　　许岚趁着他手上力气松了点，赶忙从他怀里起来，看了他伤口发现没有恶化才放下心来。

　　正低头整理纱布时，许岚感到面前这家伙又蠢蠢欲动起来，一股温热的气息打在他发旋上，激得他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头发。

　　“要不要和我出去约会，冻死人的那种？”

　　他一抬头，看见他的上司正笑意盈盈。

　　tede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