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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双子座花语 ...

  •   十四行诗·罂粟

      From heart of one pale bloom wars went and came.
      In the blood drenched other all wars forsworn.
      One is poison th’ other of poison born;
      They are twinflowers of a single name.
      They have sunset colour and opium heart;
      They flaunt their temptations without a care.
      Until war’s ravage slays all that is fair,
      Then in seas of crimson they mourn their part.
      Like the blossoms they too are born in twain,
      How alike in triumph and in blunder.
      Between dark and light they both did founder,
      And with blood and tears braced redemption’s lane.
      Beneath the blue sky guns are still ringing;
      In Flanders Field larks are bravely singing.

      一朵苍白花里战火过往,
      另一朵血染将纷争抛弃。
      一朵是毒一朵毒中生息,
      他们一个名字一种芬芳。
      落霞颜色里是鸦片的心,
      他们傲然开在堕落边缘。
      直至狼烟四起生灵涕泫,
      血海里他们终暗自悲吟。
      那并蒂花儿般的兄弟啊,
      他们的成败是如何相似。
      光明和黑暗间沉浮生死,
      救赎的路上将血泪尽洒。
      蓝天下古老的枪声回响,
      沙场上百灵鸟依然歌唱。

      罂粟

      那年春天, 双子宫前的小小的草地上, 开出了一片罂粟花. 纤细但不软弱的茎顶着一朵朵硕大的花, 红的如火, 黄的像阳光, 绚丽夺目. 撒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真得很美呢. 照顾了双子宫多年的老花匠很善解人意地记住了. 第二天撒加的桌子上便多了一瓶花, 插在黑色细瓷瓶里的几茎雍容华贵的红色罂粟.

      艾俄洛斯来双子宫探他时, 一眼就看见了那瓶花. “哟, 罂粟哪! 真美.”

      撒加挑挑眉头, 有些意外惊喜. 艾俄洛斯这个似乎和花无缘的人----他只爱摆弄射手宫的两株不知有多老的橄榄树----居然也瞧中了他的罂粟. “要是喜欢我叫人插一瓶送你那去.” 撒加说.

      艾俄洛斯笑着摇摇头, “不用. 放在我那里多半有些突兀. 你这就好” 看看花, 又侧过头看看一边的人, 不禁叹道, “听说罂粟可是很多皇族的象征. 看来这王者之花, 还真是配你.”

      十五岁心高气傲的撒加, 听了这话脸色略略一沉. “你什么意思?” 艾俄洛斯在影射什么? 是为了选新教皇的事么?

      艾俄洛斯依旧是温和的笑着, “没别的意思, 只是觉得这花和你的气势很相似罢了, 很高贵, 让人不由自主地敬爱.” 艾俄洛斯的笑容很好看, 真诚纯净, 让人如沐春风. 他的双眼清澈见底, 就好像…好像射手宫里那两棵橄榄水一般的绿意.

      撒加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瑟索. 他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猜度亲兄弟般的艾俄洛斯? 他别过头去看花, 不敢直视艾俄洛斯橄榄颜色的眼睛.

      第二个将撒加比作罂粟的, 是他那个离经叛道的弟弟. “哟, 罂粟哪!” 加隆拖着长长的尾音, 怪声怪气地说道. “很好, 老哥, 很配你的花. 和你一样害死人不偿命的蛇蝎美人.”

      撒加怔了一怔, 有些恼火. “你什么意思!”

      “不懂吗?” 加隆斜着眼睛看他. “你不会不知道罂粟是干什么用的吧? 提炼鸦片, □□! 表面上是很漂亮的花, 骨子里是让人欲罢不能, 痛苦万分的毒药.” 他突然紧靠了上来, 带着邪笑的面容一下占满了撒加的视野, 一根修长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抵在撒加心口. “好像你, 亲爱的哥哥, 面子上循规蹈矩人畜无害, 其实这里面多少野心多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可是清楚得很!”

      撒加一把将长着自己同一张脸的弟弟推开----好像推开另一个自己----随手抄起桌上一个镇纸砸了过去. “胡说八道的疯子!” 他怒吼, “你给我滚!”

      加隆伸手接住镇纸, 只是冷笑, “我是疯子? 好, 我走. 你好自为之吧.”

      撒加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加隆只是在说疯话, 不是吗? 可是, 为什么他心里抖得如此厉害?

      像亡魂墓头突然盛开的罂粟, 所有的不安恐惧终于在一夜间成为现实. 拥有百年智慧的教皇, 死了; 刚诞生的希望女神, 失了; 活泼义气的小艾, 沉默了; 年幼却睿智的穆, 走了. 还有艾俄洛斯… 那个刚毅不失温暖的艾俄洛斯, 永远地合上了橄榄色的双眼.

      当艾俄洛斯的尸体被抬进教皇厅的那一刻, 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碎了. 颤抖的手抓起身边最近的东西, 狠狠地摔了出去. 居然是那瓶花, 那瓶刚从双子宫移居教皇厅的罂粟. 细瓷瓶化成了千百粒黑色的尘; 几茎红花不甘地散在地上. 三重冠下的撒加, 已经没有退路, 只能像那花一 样, 等着命运让他干枯.

      教堂厅从此再不摆花, 可是双子宫的那片罂粟却愈开愈艳. 教皇寻宫的时候, 那片妖艳的红色让他一下子定在那里. 双子宫的杂兵们有些不解有些瑟索地看着他, 只是看不穿那冰冷面具.

      “拔了!” 突然而来的怒吼. “把这些毒草都给我拔了!”

      老花匠哆唆了一下, 有点闷闷不乐, “那就让这块地荒着吗, 教皇大人? 这个地方没有点植物只怕春天里会滑坡.”

      半晌沉默之后, 是语音平淡的回答, “那…种棵橄榄树吧.”

      老花匠皱了皱眉, 似乎还想说什么, 面具后面已经传来冰冷彻骨的问句, “你难道还有意见吗?” 老花匠只有闭上嘴, 默默地摇头.

      从山下移载双子宫的橄榄树, 怎么也长不好, 歪着, 恹着, 修长的叶子总是泛黄. 老花匠看着, 除了摇头叹气, 也没有别的办法. 第二年的夏天, 一束雷电将树生生削断. 从此, 双子宫前便只有一截焦碳. 教皇看见的时候, 没说什么, 只是站在那里. 冰冷面具的底端, 好象挂着水珠.

      无法被原谅的男人啊, 在斗转星移的许多年生死了多少次. 最后他终于抛开了面具在阳光中回到了双子宫, 可是射手宫依旧空空如也, 只有两棵水一般的橄榄树. “艾俄洛斯走得太早了, 我还没能找到他.” 紫发的神族少女似乎在忍着眼泪. 她毕竟还只有十四岁. “也许还要再花一些时间. 对不起.”

      他沉默地摇头. 根本不是她的错. 是他. 终究…还是不能被原谅吗?

      “不过一定能找到的. 请你相信.” 少女仍是垂着头, 语音里是黯然的不甘.

      几个不分昼夜的日子之后, 撒加陡然发现双子宫前那死了多年的橄榄树不见了. 窗外, 又是一片罂粟. 红的, 黄的, 绚丽得像晚霞.

      “大人不在的时候, 女神常来的,” 收拾着花瓶的老花匠猜到了他的惊奇, 笑着解释道, “她听说以前这里的罂粟挺好, 又看那棵橄榄死地那么彻底, 就又让种上了罂粟. 女孩子吗, 总是喜欢这种鲜艳的花. 你瞧, 她在那里呢.”

      少女坐在花丛中,华丽的紫色长发在晚风中舞动. 撒加走了过去, 在她身旁坐下了. 女孩在唱歌, 很清, 很轻的歌声若有若无.

      “在仸蓝德斯沙场上 罂粟花开
      开在一行行标志我们归宿的
      十字架间天空里
      百灵鸟依然勇敢歌唱着飞翔
      唱着消失在枪声中的歌

      我门是亡者尽管不久前还活着
      感觉过曙光看见过晚霞的芒
      爱过也曾被爱过如今 我们躺在
      仸蓝德斯沙场上.”

      嗯, 艾俄洛斯从前很爱这首歌. 如此悲凉的词曲, 他却一样能唱出温暖的味道. 他沉柔的声音载着一种深刻但是甜蜜的回忆, 不同于眼前少女歌声中欲付作淡然却浓到化不开的悲哀. 撒加随手折一朵罂粟, 将那鲜艳的花在指间揉得粉碎, 扔掉. 再重复, 动作有点机械.

      少女的歌声停了. “你不喜欢罂粟吗?”

      “不喜欢.”撒加别过头来, 避开了少女的眼睛. 他的声音很沉. “故作华丽的毒草, 害了多少人疯狂丧命, 带来了多少痛苦.” 顿了片刻, 又道, “我宁可种棵橄榄树. 对谁都好.”

      少女叹了口气, 轻声道, “唉, 撒加哥哥…东南亚密林里种罂粟的人, 往往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 他门只是种着美丽的花, 换来一份平静快乐的生活. 不管多么微不足道, 那一样也是幸福啊. 阿提卡人种了几百年的橄榄, 聚来了一时的繁荣, 却让土地沙化, 让后来的人在这贫瘠的山地上无止境地操劳. 虽然晚了多年, 不一样也是痛苦?”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撒加的语气有些僵, “不过艾俄洛斯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

      少女怔怔地看着他, 突然笑了, 笑得很落寞很凄凉, “可是, 他让我活了下来. 保护了一个害了多少人的存在, 他也有些责任吧.”

      撒加倒抽一口凉气, 好像有什么锋利的东西突然插进他的胸口. “你说什么!”

      “不是么, 撒加哥哥? 他舍命保护的人, 害了一个老人奔波半生无法享天伦之乐; 害了一群少年一生孤苦, 让他们无休止地流血杀人, 死了都不得安宁; 又害了多少人葬在了洪水黑暗之中. 艾俄洛斯他…他拯救了一个潘多拉魔盒啊!”

      天啊! 她…哭了吗? 纤弱的肩膀颤抖着, 白净的脸上满是泪水. 撒加只觉的心如刀绞, 痛得让他眼前的世界一阵阵发黑. 他一把将女孩拥在怀里. “不许这样想!” 有些蛮横有些慌乱的命令. “不是你的错. 你是为了人类, 为了这片大地. 我不许你随便乱想!”

      “为了什么还不一样?” 少女抽泣着, “痛苦的人还不是一样痛苦? 噢, 撒加哥哥, 这帐, 哪里算得清!”

      “不, 不, 不是这样的.” 他把怀里的少女抱地更紧了. “根本不是你的错…” 他哑了, 再也说不下去了. 泪, 早已肆无忌惮地涌出了眼框.

      渐渐沉淀为黑色的天空下, 两人垂着沉静的泪. 积累了多少年的无奈, 浇灌着双子宫前那片鲜艳的罂粟.

      “好了!” 突然的声音. 对泣的二人抬起头来, 对上了一张古雕塑般英俊完美的脸. 带着橄榄绿意的双眼和唇边的微笑是一如既往地柔和. “别把花儿都哭谢了.”

      “你…你终于回来了.” 撒加的声音仍然有些嘶哑, 一旁的少女却已经笑开了.

      “嗯, 找回来了.” 很认真的语气. “回来告诉你们两个, 若是为了过去的痛苦继续痛苦着, 那真是错上加错.”

      后来, 撒加找着机会问了艾俄洛斯一个困扰他多年的问题. “艾, 为什么我曾经种在双子宫的橄榄怎么都长不好?”

      艾俄洛斯失笑道, “你那老花匠跟我说了多少遍了. 双子宫前面那块地, 那么小, 坡度又那么大, 还只有薄薄的一层沙质土. 没有一点阴影, 从早到碗暴晒着. 底层岩石下面又全是地下水, 湿气很重. 这样的地, 又怎么长橄榄?”

      一向从容稳重的撒加, 也不禁目瞪口呆. 艾俄洛斯拍拍他的肩膀, “不过, 你要是真不喜欢那些罂粟, 明年开春了种些百里香风信花什么的好了.”

      想着那片夕阳颜色的花丛, 撒加笑着摇摇头, “不用, 那些罂粟就好. 很美, 真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双子座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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