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星座——圣斗士同人短篇全集》露浓

48、Civilization (1)

　　序。宿命的虫洞

　　如水的月光下，青涩的树林泛着银色。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偶有闪亮眼睛的猫头鹰
　　掠过树梢，“咕--咕--”地轻唤着。沉静的树林里突然划过一道鲜艳的色彩：一个
　　穿着白色裙子，拖着紫色长发的少女从林间穿过。虽然生得鸟儿般娇小，她却隐隐
　　散发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泛着珍珠光彩脸上混合着几分孩子气和千年的成
　　熟，突兀却美得让人不由叹息。跟在她身后的男子高大挺拔，海蓝色的长发在清冷
　　的月光下仿佛根本不是真实世界的产物。

　　“纱织，”海一般的男子皱着眉说。“还有很远么？如果是像你说得那么严重的时
　　空扭曲，为什么我会什么也察觉不到？”

　　纱织也不答话。过了半晌她陡然挺住脚步，轻叹道，“到了，加隆。”

　　“说什么。。。！”加隆止步，蓝色的眼睛警觉地窄了几分。一秒钟前他还只能感
　　觉的到清凉的月光和树林里动物沉睡的气息，但突然间，另外一个时间空间的气味
　　扑鼻而来。

　　“你看，加隆。”纱织指着地上说。

　　果然，本该是铺着青草野花的地上竟然有一个半间屋子大小的池子。池子里一片暗
　　流汹涌的黑色，旋涡，断流，翻滚的气泡，像沸腾的墨水。池子里迷漫着黑色深处
　　世界的味道。那是一股强烈的铁腥味。

　　“真是，为什么每次都是这种负面东西？”加隆揉着被蹂躏的鼻子，埋怨道。
　　“为什么那边的人不可以，说，在烤圣诞火鸡？”

　　纱织愣了一愣，笑了出来。不愧是加隆，在这种诡异现象面前仍能说出此等恶趣味
　　的话。

　　“笑什么笑？”加隆板着脸说道。“退后一点，大小姐，让我把这烂池子封了。”

　　纱织微笑着退开两步。她自信这种程度的时空虫洞还难不倒她的战士。加隆抬起手
　　来。金色的光从他掌间散开，盖向一池沸腾的黑色。纱织看着，笑容渐渐消失，神
　　色凝重。为什么加隆看上去如此辛苦？为什么黑色的池子仿佛在扩张？

　　“加隆，小心！”她突然叫道。

　　太迟了。一股黑色的激流像章鱼的手臂一样挥出，缠住了加隆的腿。纱织冲了上去，
　　狠狠一推。加隆跌撞着推开几步，退了开去。纱织自己却一个踉跄，一下陷入了池
　　子里。“雅典娜！”加隆惊喊，一把抓著了少女的手臂，想要将她拉出来。黑色的
　　池子又是一阵沸腾。加隆只觉脚下一沉，双腿已消失在黑色之中。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你别乱动，我把你扔上去。”加隆沉声道。

　　加隆抱紧少女，用力想要将她向池边推。但他终是徒劳无功。一番挣扎，黑色已经
　　漫至两人腰间。“见鬼！”加隆低低地吼了一声。“早知如此就应该把老哥，沙加，
　　穆他们一起叫上。果然还是低估了这鬼东西。”

　　“没关系的，加隆。”纱织沉静地说道。“既然可以去，就一样有回来的路。我们
　　一定能找回来的。”

　　“我的大小姐，你怎么总是那么乐观？说不定那边有一帮外星人在打星际战争，或
　　者有未开发的食人部落。”加隆没好气地说。

　　纱织似乎侧耳聆听什么，突然她又笑了。“加隆，你相信宿命么？”

　　“说什么呢，纱织？”加隆莫名其妙。

　　“我想，我知道对面是什么了。”

　　黑色已经淹到二人胸口，虫洞另一头的血腥气味和撕杀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加隆只
　　觉心里一沉。眼前的少女好不容易将所有人救回，无非是为了过平凡生活。怎么可
　　以让她再到战火弥漫的地方？“我不管对面是什么，”他说。“我绝对不会让你去
　　的。”说着，他抱紧少女的细腰，用尽力气将她向上托去。

　　“加隆！”纱织惊喊。如此用力的结果是加隆无可挽回地整个沉了下去，消失得无
　　影无踪。纱织的身子借力升了几分，却最终敌不过这个池子，一样沉没与一片黑色
　　之中。

　　虫洞的另一头，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一。阿基琉斯

　　加隆恢复知觉后发现自己很没有形像地倒在地上。周围的空气燥热且干，灰尘迷漫，
　　呛得他一阵猛咳。他努力睁开发酸的眼睛，仔细打量着四周。天是一种清澈见底的
　　蓝色，浮着几片似是而非的白云。地是沙土的黄色，夹杂着一片片无精打采的草。
　　他的周围全是帐篷，大的小的圆的方的，泛黄的白色皮革上涂着五颜六色看不出名
　　堂的图案。“不会真被我说中了，是什么未开化的食人部落吧。”加隆嘀咕着坐了
　　起来。

　　帐篷间有几个穿着短袍套着皮革盔甲的士兵，似乎心不在焉地在来回巡逻。另有很
　　多士兵围在一个大得够成吉思汗当宫殿用的帐篷边上，好奇地伸缩着脑袋。帐篷里
　　隐隐传来叫喊声，但听不出什么。

　　正在加隆会下一步该怎么办伤脑筋的时候，那个边上围了一群人的帐篷里突然传来
　　一个无比熟悉的小宇宙。加隆猛地跳起来，震惊地瞪着帐篷，仿佛要把它看穿一般。
　　智慧，果断，锐利的气息，无庸质疑，那是守卫人类世界的女神，宙思的女儿。她。。。
　　终于没能逃脱，还是掉进了这个该死的虫洞？帐篷里的喧嚷声越来越响，熟悉的小
　　宇宙波动着。加隆担心不已，跳起来就往帐篷里冲。

　　“站住！什么人！”边上的士兵提起长枪。

　　奇怪，为什么会是古希腊语？

　　加隆懒得答话，随手一挥将周围几人摔得老远。“纱织！”他一手撩帐篷的门幅，
　　冲了进去。“雅典娜！”

　　他才刚跨进帐篷，一把宽刃剑就当头劈来。“什么人！敢闯来这里！”

　　加隆忙转身避开剑口，一手架住对方的手臂。这一碰，两人皆是一震，然后面色凛
　　然地各退一步。加隆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金色卷发，绿色眼睛，壮得像头牛一样的
　　男人。这个男人并没有小宇宙，这点他可以确定，可是刚才架了他的胳膊一下，加
　　隆现在还觉得虎口发麻。这就是所谓的天生神力么？该死！加隆暗骂。若是这个时
　　空的人都这番样子，他会很麻烦。同样，金发男人一样惊讶地看着他，仿佛加隆长
　　了两个脑袋。

　　“我来找人。”加隆答道，心里暗暗祈祷这些人听得懂他的希腊语。他现在实在没
　　有打架的兴趣，他只是想尽快找到纱织。

　　剑又劈了过来，掀起一阵劲风。“胡说八道些什么！”这次加隆有了准备，避开剑
　　锋。剑的来势不停，划个圆弧又砍向他的脖子。这样几个回合，加隆渐渐觉得火大。

　　“你有完没完？”他喝道，抬手想要挥拳将这个鲁莽男人逼开。

　　突然一阵金光，一只长枪横在了两人中间。熟悉的小宇宙想春天的暖风一般扑面而
　　来。“雅典娜！”对面那人说道，惶恐地垂下手来。

　　“要打，出去打！”清脆的声音如宝剑出鞘般犀利。

　　加隆怔住了，迷惑地盯着持枪的的手。那是一只骨骼均匀，纤长而不柔弱的手，洁
　　白透明仿佛是冰雕的一般。不对，不对。加隆心底有一个声音暗暗喊道。可究竟有
　　什么不对，他也说不上来。他猛地抬头。持枪的少女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少女身
　　材高挑，不比他自己矮上多少。简约的长裙下是一个修长有力的身体，像振翅的鹰，
　　像腾跃的狼。一头长发是鸦羽的黑色，飘然然一直垂到脚跟。乌发围着的脸隐约是
　　纱织的模样，只是一双眼睛是星光的银色，亮得让人不敢逼视。加隆看得一阵目眩。
　　那小宇宙是雅典娜不会错，可是她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加隆迷糊地跟着走出了帐篷。外面早已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好奇地，带着敌意
　　地，窃窃私语地对加隆和他身边的金发男子指指点点。“既然我们要认真较量一场，
　　你不报上姓名吗？”金发男子冷冷地说。“你是哪个遥远国度的王子？”

　　“什么？”加隆听得一头雾水，好半天才想起他现在不知掉在一个什么样的时间空
　　间里。他看看周围的人，一律白色米色的细麻短袍加上一直绑到膝盖的草织凉鞋，
　　再看看自己身上简单明了的牛仔裤，篮球鞋，和印着张牙舞爪的龙的黑色T恤衫，不
　　禁一阵无力。

　　“报上你的姓名！”看见他失神的模样对面的男人不耐烦地喝道。“我阿基琉斯的
　　手岂能斩杀无名之徒！”

　　“你不用怕他，尽管和他一战。来！”雅典娜对他说道，随手拿起地上躺着的一柄
　　长枪递了过来。

　　“我的大小姐，”加隆觉得一阵头痛。“我们现在好像不应该在这个世界惹祸吧？
　　不如趁乱走了算了。”

　　少女似乎略略愣了一愣。“你刚才叫我什么？”随即摇首道。“算了。不过这一战
　　你无法避免。你若是不和他比试一场，要想离开这里似乎很困难。”说着，一手指
　　了指紧紧围在他们四周的士兵，另一手已将长枪递到加隆面前。

　　“也是也是。”加隆叹着长气，接过少女手里的枪。

　　既然要在这奇怪的时空演戏，不如演得像一点。加隆气势十足地用长枪划开面前的
　　风。“我是圣域的战士，双子座----加隆！”

　　然后格斗开始了。短短片刻，加隆不禁更加骇然。想不到不带任何小宇宙和精神力
　　量的攻击居然也可以如此强式。更可怕的是，似乎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他的对手。
　　有几次，他明明已经将枪尖刺到了对手的身上。就算他手上故意减力以免重伤了对
　　手，但那男人怎么会一点事也没有，仿佛刀枪不入一般？再这样束手束脚地打下去，
　　他会很吃力。加隆盘算着，一枪扫过时，另一只手已经无声无息地打出了魔幻拳。
　　果然，不出片刻，他的金发对手满脸惊恐地跪地求饶。

　　对没有小宇宙的对手用此等招数少不了让加隆觉得脸上发烧，但此刻他也顾不上了。
　　他甚至没有多看对手一眼，转过身去想要找回纱织。不料一众人拥了过来，满脸兴
　　奋地围住了他。

　　“勇士！他是众神派来的使者！”

　　“看来特洛易城破之日为之不远了！”

　　“等等！”突然闷雷般的怒吼，金发男子已站了起来，气冲冲地指着加隆。这么快
　　就脱离了魔幻拳的控制，还这么有力气？加隆一阵无奈，不知是自己退步了，还是
　　来到的这个地方太恐怖。“他使诈！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幻术，才让我这样！我不
　　服输！”金发男子吼道。

　　人群中一片哗然。只见一服饰比他人繁复许多的中年男人开口道，“阿基琉斯，你
　　已经输了。拿出点风度，不要太失礼了！”

　　“阿珈门农，你给我闭嘴！”金发男子吼道。“战场上还轮不到你这种软手臂的人
　　说话。”

　　又是一片哗然。“阿基琉斯！”这次说话的是一个头发已泛花白但仍旧目光炯炯的
　　老者。“不可对阿珈门农大帝不敬！就算你不相信他的裁决，雅典娜女神的勇士你
　　也敢侮辱？你难道没有看见是雅典娜女神递给他的枪？相信这里女神钟爱的人都清
　　楚地看见了，这位勇士是我们的守护神送给我们的神圣的战士！”

　　阿基琉斯气的脸色咋白，半晌说道，“好，好！先是夺走我的布塞伊丝，才来这样
　　一起事。你们摆明了给我难堪吗？好！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上战场。你们自己攻陷
　　特洛易去吧。到时可别来求我！”说完，已一阵风似的去了。一大众士兵跟在他身
　　后离开。

　　余下的众人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他们围在加隆的身边。阿珈门农对他笑道，“如
　　果勇士愿意，请允许我们为你开启最香醇的美酒吧！“

　　其实人海战术比什么都管用，加隆无力地想。他在人群中拼命地探头，想要找到纱
　　织的身影。他隐隐看见黑发银眸的少女偎在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身边，似乎在说
　　着什么。突然，少女转过头来对他说，“放心跟他们去吧，我的勇士。我一定会保
　　佑你在战场上攻无不克！”尽管隔了很远，清丽的声音仍是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加隆
　　的耳中。说完，她展颜一笑，直让天地失色。加隆本能地闭上眼睛避开那不可直视
　　的光彩。待到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少女已然不见，连熟悉的小宇宙已消失得无影
　　无踪。只有方才站在少女身边的男人低着头跟了上来。

　　“纱织！纱织！”加隆忍不住高喊。可惜他的声音混在周围嘈杂声中，根本没人注
　　意。再无办法的加隆只好顺着周围的人连拉带拽将他拖进了一个帐篷里。

　　就在周围众人忙着杀牛羊开酒罐的时候，加隆才猛然惊觉方才听到的名字有多么熟
　　悉。阿基琉斯？阿珈门农？

　　加隆觉得自己开始头痛。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