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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和致远在外面做什么,香橼从不过问。
      但她看报,能看到歌功颂德的文字背后,是怎样的鲜血淋漓。
      生于乱世长于乱世,谁能不明白呢?

      熏天的权势和煊赫的荣华之下,堆垒着森森白骨。

      香橼明白。
      可她身如飘萍,离了和致远,又能去哪里?

      她在许的卢激昂的质问后,缓缓地问出这句话:我能去哪里?我能做什么?我能改变这世道吗?

      许的卢沉默了。
      干什么?干革命吗?
      去哪里?去敌后吗?
      能改变吗?能吗?

      他在干革命,在敌后战斗,他相信这污浊的世道终有荡涤清澈的一天,红旗总有插遍华夏热土的一天……可他无法同香橼说。
      前路莫测,他不能再造杀孽。

      和桉华不死于他手,却因他而死。
      决心与封建势力割裂投身革命的和桉华,死在了要与丈夫离婚的口角里,死在了四姑爷的棍棒之下。

      和致远难得早归,先和玉松玩了一会儿,又和香橼、思娴一起吃晚餐。
      菜上齐,和致远便屏退了下人们。
      香橼起身要为他盛汤,他面前的汤碗却被蒋思娴率先端起,香橼便坐了下来,安静地吃饭。

      “姐姐喝汤吗?”
      “她不爱喝汤。”
      和致远的声音不大,却压住了蒋思娴的问话。
      蒋思娴也坐下,嘴角是上扬着的,脸色却沉了下去。
      “老爷可真细心,能记得姐姐的好恶。”话也带了酸意。
      和致远没搭腔,喝完一碗汤,才说:“食不言,寝不语。”

      当晚,和致远宿在香橼房中。
      和致远靠在床头,手里擎着一份公报,余光却随着香橼移动,瞥见她去洗漱,换了件茱萸粉的真丝睡裙,又坐在梳妆台前搽雪花膏。
      香橼做这些的时候几乎不发出什么声音,和致远的神经却被她牵扯着,感觉脑子里有一万个声音在喧闹。

      公报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和致远烦躁地将它仍在床头柜上,顺手拿起烟盒,划着火柴,点燃一支。

      烟气瞬间吞没了雪花膏的脂粉气。
      香橼不喜欢这味道,但她只是微微皱眉。

      “白天去哪儿了?”和致远问。
      烟夹在他的指缝间,平白地燃烧。
      “医院,去拿这礼拜的药。”香橼放下梳子,转过身来面对和致远,如实答道。
      “嗯”。
      和致远想接着问“见到谁了?说什么了?”却发现自己问不出口。
      看着那双清澈分明的眼睛,他问不出口。
      他几乎毫不怀疑香橼会将见了谁、说什么话如实相告。
      他讨厌这种被拿捏的感觉。
      他起身走进盥洗室,将燃了一半的香烟冲进马桶,再一次漱了口。

      是以当香橼被他吻住的时候,舌尖尝到了淡淡的烟草混合薄荷的味道。
      许久未有的激烈。
      和致远沉沉睡去,香橼却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她舍不下的是什么?
      权势熏天?荣华富贵?
      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的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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