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狄亚的薰衣草》晚来天欲雪

10、番外——鹭鸶草

　　儿时每当初秋的季节，就会看到母亲窗台外的鹭鸶草在风中摇摆。白色令人充满幻想的鹭鸶草，在初夏或初秋这样不是很热的日子里开花。横卧在沙发上，从窗往外望，仿佛看到白色的鹭鸶在天际飞舞，那一刻总想变成白鹭鸶，优雅地飞过天空。
　　“连梦中也思念你”这是鹭鸶草的花语，母亲曾经对他这样说。每当花开的时候，父亲与母亲总是静静地相拥而立，平日里急急躁躁的父亲也会显出难得的温柔和喜悦。曾经在阳光穿过薄云轻洒下来的清晨问过正在给花浇水的母亲，“因为拥有美好的回忆吧。”母亲轻轻抚过晶莹露珠的手指泛着玉石般的光泽。“有一天，勋也会有思念的人。”
　　母亲去世的时候，庭院里的鹭鸶草被近乎疯狂的父亲亲手拔掉，在记忆中留下的是混杂在泥土中破碎的白色花瓣，父亲满是草汁、泥土和鲜血的双手。
　　思念的人么？关于母亲的记忆似乎与鹭鸶草紧紧地连在一起。直到来京都的景田学院上学才能在属于自己的公寓阳台种上一盆鹭鸶草。可是直到鹭鸶草枯萎，仍没能变成白色的鹭鸶飞到母亲的身边。
　　“有一天，勋也会有思念的人。”
　　是么？是那株柔弱却倔强的薰衣草么？不同于母亲的鹭鸶草，但是那淡淡的香气却怎样都抹不去——是风过后还在身边萦绕的松香，清朗夜中淡淡如水的月光，是那片三月天的桃花，连阳光的颜色都开始剥落，却能让脸上的笑容依然灿烂……或者，与其说薰衣草是富良野彩虹花田里的紫，北星山上空飘着的香，不如说像本已在记忆里生根的东西——一如母亲的鹭鸶草。
　　躺在床上，看着阳台上枯萎的鹭鸶草，勋的笑容在脸上渐渐晕开。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那株薰衣草的呢？在倔强地顶撞自己的时候，在泪水带着夕阳的光辉溅落的时候，在病床边跟自己斗嘴给自己倒水的时候，时代祭上穿着和服被自己看得羞涩的时候，听见自己告白而慌乱的时候……就这样，已经忘不了了吧。既使才见过面，对她的思念仍然无法停歇。虽然我只是一厢情愿，想你，却让我像陷入热恋中一样。
　　“母亲，勋已经有了思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