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挣脱》3l

79、出海

　　出海的小船每爬上一个波浪，就像秋千荡到顶峰一样倾斜，这样来回往复，随时都会倾覆。背后日出的海岸成了一根金线，像是演奏厅耀眼的灯光，渐行渐远。天空从橙色过渡到暗青色，坐在船头的人手拿木浆，朝着尚处在黑夜的海面划去。
　　“我觉得暴风雨要来了。”我说道。
　　“我看过天气了，这两天不会有。”
　　“大概要多久能找到它，我的意思是，我们没带多少吃点。”
　　“如果中午之前没有找到我们就往回划。”
　　“找到一座很小很小的荒岛……”
　　船头的人停下了划桨的动作，回过头，蓝眼睛在晨光下像是两块磨薄的冰透镜，他神色平静，只是挑了挑眉，反问道：“你怕了吗？”
　　“只是思虑周全而已。”我放慢语调清晰地声明着，同时心里升起一股不满，于是我扔下了桨：“我要歇一会。”
　　他回身继续划着小舟落进无边的海洋。
　　我不知道该不该将其称为一个【错误】。
　　也就是十四岁的时候，我们从一个自称是猎人的人手中，花五百戒尼买来了一张藏宝图。在我的提议下，我们偷偷造了一艘船，趁着清晨出海了。
　　一个事件引发的因果反应，往往像是一条上下跃动的飞鱼，随着时间流动，阳光洒满它的双翼，然后在某个瞬间，它钻进水下被冰冷包围。如此往复，就像那张地图牵着我在痛苦与欢愉中浮沉。
　　法尼被刺入眼中的强光弄醒，觉得头痛欲裂，身体中像是有一棵沉甸甸的瓜藤，缠着五脏六腑朝下坠。他很快意识到更加糟糕的事，自己正躺在监狱的地上。周围还有几个人，穿着衣冠不整，或倚或坐在墙边。隔壁几个壮汉用力拽着铁杆摇晃，发出吵闹的声响来。
　　“这是动物园关大猩猩的笼子吗。管理员在哪？眼花也该有个限度。”他摇着脑袋小声嘟囔道。
　　“你眼花才该有个限度！这里分明是监狱。”一个人一脚踹在他身边的墙上，拎着领子将他拽起来：“想要装傻。哼哼，看来某人想把昨晚欠的账都赖过去，就像他昨晚以为换上寄居蟹的壳能去掉衣服上的呕吐物。”
　　法尼捂起鼻子推开他，干呕了两下。他努力回忆起来，首先检查了裤兜，分文不剩，钥匙也不知所踪。
　　“昨晚我去了海滩酒吧，你们也在那里吗，怎么把自己弄这儿来了？”
　　但还没等其他人回答，一位身着西服的年轻人来到牢门口。
　　“我是负责人尼拉尼可。”他接着命令警卫押送出来一个人，然后冲法尼说道：“扎辫子的和旁边的那个人，再闹事就把你们关到惩戒房。”
　　装不认识我？法尼拖着身体倚到栏前：“嘿，矢泽妮可，这里是哪？”
　　“我叫尼拉。这是十区的看守所，警卫森严，所以你们最好安分些。”
　　“那我犯了什么事？”
　　“我不能说。”
　　“我敢打赌是你不知道，你看上去就像跑腿的，ninny。你不应该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尼拉尼可瞪大圆眼看着他。
　　“我们会被关几天？”
　　见尼拉尼可不做回答，他嘲笑道：“你更不应该听从我的话。”牢房中的人一起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想去拍他，却险些被警卫用棍子打中，连忙朝后退去。
　　“和你们头儿说有种就让他自己下来。”

　　列拉金从噩梦中惊醒，梦里库洛洛将自己的手臂放在木桩上，命令列拉金挥斧将它砍下来，“快一点，左腿还在排队呢。”他说道。
　　过了一阵他平复过来，看到库洛洛正靠在自己旁边，平静地睡着，切断的右臂已经被玛奇接回去了。
　　“对了，我们成功晋级，被接到了休息室。”他看了看周围，之前晋级的队伍也在。比赛结束了，紧张感随之溶解在黑夜中，和着窗外的蝉鸣一同弥散。月光从帘缝中溜进来，照在库洛洛脸上，甚至能看到睫毛的影子。
　　“他一定累坏了。”列拉金想，下一秒就抄起他的领子：“开什么玩笑！害我做那么吓人的噩梦，自己却睡得这么香！”
　　“你们两个吵死了，明明就快奏效了。”不远处传来青冥的声音，她抱着一台录音机，靠在沙发边。
　　库洛洛靠近过去，听到录音机里传来亚历山大讲草药学课程的声音，“你睡不着吗？”他问。
　　“有时候我会把法尼也叫醒，他就让我和他比谁先睡着，完全帮不上忙，所以我录了这些。”
　　库洛洛没再说什么，坐到了沙发上。

　　一个女人带着尼拉尼可再次回到监狱，她梳着紫色盘发，看上去很干练。二人分别将法尼和与他打架的人押出了牢房。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法尼，发现对方也正盯着自己。“他比你描述的要安静。”她朝尼拉尼可说。
　　“你什么时候换人跟着了，尼古拉斯。”法尼立刻开口说道。
　　“你别说话了。”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带他去左边的房间。”女人吩咐道。于是尼拉尼可使劲拽了一下法尼的手铐，“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关上门后，他立刻换了一幅模样，一脸焦急地说：“您在干什么啊！万一让人发现我们认识怎么办？”
　　对方一把拎起尼拉尼可，揪住他头顶的头发：“这是我的问题，你上司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3秒内解释清楚发生了什么，不然我就让你的毛发和你的存在感一样稀疏。”
　　“我、我、我们赶到海滩时！您刚从呕吐物里站起来。”
　　“这是你抓我的原因吗？”
　　“额——不是，啊……！”
　　尼拉尼可挣扎之时，紫发女人进到审问室中，“我来负责这边，你去处理剩下的犯人。”
　　她找出钥匙为法尼打开手铐，面对沉默，她最终开口说道：“你属于这里，我知道我能够再见到你，自从蒂亚斯说你决定留在暗黑大陆后。”
　　“我听说回来的人都在五区边界的哈塞德村，为什么你没去，阿雷忒。”
　　“你不也在这里吗。人会留在自己喜欢的地方，你喜欢什么，法尼。”
　　她接了杯水递给他。“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以为尼拉尼可的上司不是你。”
　　“他暂时有些事……出现了一些问题，你愿意帮我们个忙吗？”

　　张尧麟反复检查时间，他和东方荧已经分开5小时了。
　　“发生什么了？”沈有些不安地问。
　　“总之我不认为他会死。”林洋虎一语说出二人心中的担忧，“这世上没有能杀了他的人。”
　　“能杀死那蠢货的东西千千万。”张皱眉道，“但不会是他们。沈，你的能力中有能找到他的东西吗？”
　　“它们不是东西。”沈说着，具现化出卷轴，一只相貌古怪的鸟从中飞了出来，全身瘦小暗淡，唯有脖子上的羽毛华丽而茂密。她用刀割开鸟的喉咙，鲜血顺着柳丝般的密羽流到一个小罐子中。接着她将血滴到眼睛里，然后闭上眼。
　　“荧在……一片空旷的高地，松林和岩石，下面是大海，远处，一个有一栋像是几枚银镯摞在一起的建筑。”
　　她又从卷轴里拎出双头猪屏蓬，他们分裂成两只，“【屏】，去把荧找回来。”

　　“荧的能力还在吗？”青冥朝库洛洛问道。
　　他翻开书确认一下，点了点头。
　　“会有人因为被偷走能力寻短见吗？”
　　库洛洛没回答她，悄然发动了能力，他很快发现，调节并维持圆内气的浓度并非易事。他好不容易稳定住气的流动，耳朵却传来一股不适的感觉，就像有东西推着他的鼓膜一样。
　　眼前的图像扭曲了，就像是通过一面凹凸不清的玻璃在看，他连忙停止了能力，听到青冥在一旁说：
　　“你发动宙了。”
　　“你怎么知道。”
　　“感觉就像水因为潮汐被带着朝中心涌去，我感受到这股力量，而你就是中心。”她思索片刻，继续说道：“总之，荧在发动时不会产生异样，是因为他对气浓度的控制足够精准。你要练习让气密度的变化尽量平缓和对称，然后走动起来，并保持圆内的浓度稳定不变。可以在周围放上钟表和羽毛，控制钟表的速度，同时保证羽毛静止。”
　　“为什么羽毛会动？”
　　“这是世界的规则。”她回答道，“还是睡一会儿吧，我们昨天很累了。”
　　青冥侧靠到沙发上，发动了能力，盯着黑白相间的火焰燃烧又熄灭。月光下她背对着他，没有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似乎连一点鼻息都没有。他起身去拿一张还算大的毯子，回来时看到月光洒在她脸上，用来遮光的手垂到沙发上，另一只手紧紧抱着身体。他猜她已经睡着了，自己也拉过一部分毯子盖到身上，倦意很快袭来。
　　等他再次醒过来时，比赛已经结束，所有晋级的小队都集中在招待所里。莱夫特也成功晋级，正和侠客与飞坦聊天。
　　“外面停了辆大巴车。”派克告诉他，把早餐递了过来，“要去新的宿舍了。”
　　巴士朝十区东南部驶去，再往东能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小山，翻过去便是六区。
　　“我们可以去那座山里修炼。”信长对窝金说。
　　“哪种修炼？是单你们两个去，还是大家一起那种。”飞坦坐在后排问道。
　　最终到达的街区算不上大，他们被领进一个院子里，三面是工整的灰楼，中间一个小操场。
　　“每支晋级的队伍都有一个空房间，在比赛结束前可以自由使用。尽头是公共厨房，房间里有独立的浴室和卫生间。其他地区的比赛结束后，会有晋级的队伍搬进来。”
　　他将钥匙分发下去，库洛洛接过钥匙，马上藏好，想回塔上找配对的钥匙，然后才意识到比赛结束了，松了口气。
　　青冥找到一处电话：“小梅，法尼呢？”
　　“他昨晚出去了，还没回来，有什么事我可以转达吗？”
　　“没事，肯定跑去哪里玩了，很快会回来。等他回来你给我留条消息，我会打回去的。”
　　“好的，比赛怎么样？青冥。”
　　她这才想起来这档事，“晋级了，我在新宿舍。这件事你见到他后告诉他吧。”
　　午饭前，库洛洛队与飞坦队结伴出发寻找家具，朝东南方走，逐渐能够看到十区边界高高竖起的铁栏，一段路程之后青冥看出端倪来：“这看起来不是去集市的路。”
　　其他人回过头笑而不语地看着她，很快到了边防线的岗亭，他们拉开铁门踏入荒原之中，青冥连忙确认自己的通行证，一边阻止他们一边跟了出去。
　　在她反复询问下，富兰克林朝她指了指远处几个隆起的黑影。
　　“那不是垃圾堆吗？”
　　“离十区这么近的地方没有垃圾堆。”富兰克林说，“那就是我们的‘集市’”
　　走近后那几个黑影已经变成层层叠叠的小山，然而它不像更南方播种产生的物资山那般杂乱，从中能分辨出整齐堆叠的木柜与冰箱等家具。
　　走在最前面的库洛洛拜托窝金和列拉金去借推车，其他人则走进集市之中。青冥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个猎人，堆叠的小山成了一块块奔跑着白尾鹿和野兔的田地，或者深不见底的岩洞，小山之间是峡谷，人流像河水一样顺着不规则的峡谷分流开来。
　　一些小山脚处，有用板棚临时搭建的小屋，老板朝他们招呼着，贩卖一些电器和小的杂物。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中间集市。”富兰克林说，“七区和六区的居民会将收集或者制造的物资搬运到这里贩卖，可以交给商会统一售卖，他们会堆放好，等你离开时在出口支付。也可以交付场地费后摆摊，一般会卖些小型物品。这一片区域基本是家具和电器，再往里有别的。”
　　他们很快便分开行动。每间宿舍有一厅一室，库洛洛决定将进门到卧室门的区域作为客厅，需要的柜子和沙发由库洛洛和列拉金负责。分出来的厅作为三个男生的卧室，里面的卧室则分给女生。玛奇与青冥邀请派克过去常住，三人就一起去选家具了。至于男生的床，他们则决定交给侠客，“随便选三张一样的单人床就行。”库洛洛表示。
　　另一个房间，窝金和信长住在外面的房间，飞坦与富兰克林则是里面的卧室，各自出发去选自己中意的家具了。
　　中午集合时，十个人找了个空地，买来一大包卷饼坐在板车上。
　　“库洛洛真挑剔。”列拉金对侠客说，“别把他说的‘随便’当真。”后者听完后提心吊胆地向他确认了选的床是否过关。
　　飞坦挑了一个由钢筋钢管和混凝土不规则组合成的床架，还有几根铁钉钉在周围，受到了青冥的赞赏，只有富兰克林默默担心那个房间是否还有自己的位置。窝金和信长则只买了一套棕垫，说睡地板也是战士的训练。
　　“喂，库洛洛，从刚才起就有人偷偷往我们这边看。”飞坦说。
　　“我注意到了。”他起身朝不远处阴凉处喊道：“左莫尔，有什么事吗？”
　　双马尾粉发女孩从棚子下走了出来，捂着嘴朝他们笑：“那边的破伤风床是给谁的，让我猜猜，窝金？富兰克林？嗯，总之先排除飞坦吧，毕竟那个床很大。”
　　然后她弯腰对飞坦悄悄说：“你和选这个床的人说一下，不要为了标新立异就选这种东西，大家肯定都在偷偷笑话他。”
　　飞坦一把揪住她一侧的辫子，“我来告诉你这床的好处。”他从床靠混乱的钢筋里摸出一幅手铐，揪着左莫尔就要锁上去，另一只手又把组成排骨架的钢锯卸下来。
　　赫本斯特及时出现救了她，“你还真是爱挑事啊，妹妹，下次我就让他锯掉你的手了。”
　　“不把你们那个小个子队友介绍给我们认识吗？”库洛洛问。
　　“不巧，他是个很内向的人。”赫本正要离开，左莫尔却挣扎着从他手下出来，又转过身朝他们说：“哼，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家具。”
　　“喂你还没闹够吗！”赫本不耐烦地催促。
　　她掏出一个遥控器，一张带轮子的双人床自动驶过来，随着床板下传来一阵声音，面包和培根的盘子从中弹出来，床头两侧的机械臂活动起来，将盘子放到一张小桌上。
　　“呵呵，看来都被震撼的说不出话了。”
　　派克默念：“你这个也长得很丑。”
　　“一般般吧。”库洛洛耸肩道，“去四处逛逛吧，三点回来集合。”
　　然而他才走几步，就听到青冥朝左莫尔问道：“多少钱卖。”
　　“嗯……一百万。”左莫尔说，一旁赫本斯特小声嘟囔道：“那你永远卖不出去了。”
　　青冥躺到床上：“哇，它还会扇扇子，但是怎么感觉有点热。”
　　“因为床下面刚做完饭吧，把上面烤的很热。”玛奇说道。
　　青冥头也不回地离开：“回笼觉都睡不了还叫什么床，垃圾发明。”
　　库洛洛朝反方向岔路走开，侠客追上他问道：“你去哪？”
　　“旧书区。”
　　“我就知道，那我去那边的电子批发市场了，待会见。”

　　侠客带着几个人找到库洛洛时，他正坐在旧书区一个堆顶，翻开一本很厚的书读着。“是什么？”侠客问。
　　“一个古老的记录。”他神秘地回答道。
　　“一本百科全书，”青冥读了几行后说，“有没有插图？”
　　库洛洛翻了几页很快就找到了一张，念起旁边的注释：
　　“捕鸟鱼，脊背上有形似飞鱼的结构，能够探出海面，吸引海鸥前来捕食，然后快速伸出藏在水下的侧鳍（已经特化为类似钳子的结构）抓捕海鸥。推测与附近沿海区域的甲壳类魔物关系接近。体长3-5米，遍体蓝灰色，常见于在埃珍大陆东侧海域。”
　　“有学者研究过这种生物，也有人通过相关研究论证这本书的可信度。”库洛洛评价道，继续找下一处有插图的地方。
　　“古代城市遗迹（疑似），从新大陆东侧登陆后不到一百公里，翻越山脉后，发现一处疑似城市遗迹的场所，位于山谷之中，此处气候相对温暖湿润，植被茂盛。遗迹内存在大量石砌建筑，接近中心的地方建筑规模更大，且内部有多个房间、地下室等，可能是不同地位居民的房屋。中心筑有巨大广场，存在类似塔基座的残留痕迹。”
　　“在我的故乡，不管是内地还是外境，有许多处古代遗迹，有地方会有石刻的古迹，对研究神字有帮助。塔在我们那边多为祭祀的建筑，建立在城镇中心。”青冥说。
　　“内地是哪？”侠客问。
　　“是墙内，我们建了一圈围墙，除了最南和最北方中深入大陆的极寒之地以外，都有围墙用于侦察和驻兵，抵御外境侵犯。”
　　库洛洛继续读：“霍蜂树，乔木，枝干细直，不分叉，高10到20米，周围缠绕藤状根茎，具有乳状树液，味道类似槐蜂蜜，具有麻痹效果。羽状复叶集中在冠顶，全缘，革质倒卵形。穗状花，多为蓝色或白色，核果成熟后开裂，散发甜香味。藤中多栖息咬人獭，捕食靠近霍蜂树的中小型动物，其粪便和猎物残渣为霍蜂树提供养料。”
　　“这个我们那里也有！霍蜂树的树液有麻醉效果，但长期饮用会产生依赖性。有趣的是，有人认为咬人獭和霍蜂树并不是共生关系。霍蜂树吸收其他动物残骸时分泌的树液麻醉效果减弱，藤蔓变得松弛，此时咬人獭可能会离开。它们在离开后捕食成功的概率并没有下降。”
　　“这书里的名字和你们用的一样？”库洛洛问。
　　“对啊。”
　　他想了一会，继续翻动书：
　　“噬天虫，全身披硬甲，口器锋利坚硬。只于东南方山脉观测到一次，从地面垂直伸出超过100米。所属种类：不明，栖息地：不明，习性：不明。”
　　库洛洛朝青冥投以期待的目光，对方却摇了摇头。
　　“没有这种生物吗？”他迟疑地问道。
　　“有。”她盯着那幅手绘的插画，它像是一棵远古时期的擎天巨树，四周被击碎的巨石朝外飞溅，头部的嘴里是布满尖刺的涡轮，正将一只恐龙一样的庞然大物吞入腹中，血流过甲壳上凝固的熔岩痕迹。
　　“有人认为它们是地下世界的使者，每次现身必有灾难降临。我很想亲眼看看，无奈我父母和法尼一直阻止我。但可以肯定，它们潜行于地下，无论岩浆或冰海。当它们感到饥饿，便冲破岩层来到地上。”
　　“这本书叫什么？”玛奇问：“简直像科幻小说一样。”
　　他们将它合上，它的外壳边缘用金属版加固，带着轻微的锈味，封面的图案有些磨损，一个大圆框中印着细致的丛林彩图作为背景，一个压凹的【E】醒目地位于正中心的位置。

　　“蒂亚斯，这是本什么书？”德奈博轻轻抚摸着书脊，看着这个她从行李中搬出来的大厚本。
　　“新大陆！期末复习的时候我在图书馆翻到的，里面记载了从莫比乌斯湖向东的海洋、大陆上的各种奇观。”蒂亚斯即刻回答道，流露出罕见的激动。
　　莉莉和小胖子波力放下手中的扑克牌，亚历山大也凑过来，同时回身警告法尼不要再哼歌了。
　　“可我唱得很好听。”法尼反驳道，转向一旁的蓝发女孩确认到：“对不对，切瑞。”
　　“シンセカイキコウ？”亚历山大对着上面的书名拼读。
　　“《新世界纪行》”法尼翻译道。
　　“这里面有很多关于植物、动物和地貌的记载。”蒂亚斯说，翻开一页向他们展示，“我联系了一个教授，她私下和这个出航有合作，三年后我就能作为研究生一起去了。你们真的要退出训练吗？不想去新大陆？”
　　德奈博耸了耸肩，“一般般吧。”
　　“这些东西有点吓人。”莉莉说，靠到沙发上缩了缩身子。
　　“这次训练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平台。”切瑞道，她单手搂在莉莉的肩膀上，“不过我倒很想和你一起看这本书。”
　　她正要翻页，亚历山大连忙阻止她，指着一幅插图旁的文字：“蒂亚斯，这段在说什么？”
　　“呜窟猴，生活在巨树中的灵长类动物，手掌大小，几乎不离开群居的大树，胆子很小。靠近作为出入口的树洞时能呜呜的警告声。呜窟猴只会选择特定种类的树木筑巢，保证其空心后不会死亡。”
　　“可它们挖空树木筑巢，难道不害怕有天敌从树洞中钻进去吗？那里面空间狭窄，应该不容易躲藏或者逃跑。它们一定还藏着秘密。可能是什么拟态、陷阱、共生关系。那里的系统等待着我们去完善，我想去。”亚历山大说着，眼睛像是蓝宝石似的闪闪发光。
　　“我也等不及了！”一旁波力说：“那里肯定有很多好吃的。”
　　众人笑了起来。
　　“法尼，你呢？”亚历山大回头问。
　　“你们三个都很想去？”
　　见他们毫不犹豫地点头，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朝莉莉说：“有时候事情没你想象中可怕。前段时间划船去无人岛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他微笑道：“我也要去。这很好，如果我们回来了，我们将会成为英雄，名流千古，万众瞩目。”

　　库洛洛一行人准备返回时，青冥拒绝了他把东西扛回宿舍的提案。
　　“那租辆车吧。”侠客说。周围不缺运货客车，库洛洛与列拉金坐到了驾驶仓，等司机拉上另一波人出发。
　　几个工人就搬着大纸箱到车厢中，最后还有一个带着机械臂的丑床。
　　“是不是在哪见过。”信长盯着它问。床的主人还未出现，声音就已经传进来。“为什么没人买！”左莫尔哭道。
　　“把烹饪功能关了吧。”赫本斯特说。
　　两个人上到车厢，十人目光相交的瞬间安静了下来。
　　卡车开动，“怎么感觉后面打起来了。”列拉金说。
　　库洛洛摇摇头，不想停下车去管。收音机中播放着流星街电台的新闻频道：
　　前日晚，根据匿名人士透露消息，红莲狮子拦截下一辆库尔塞帮的卡车，查获大量违反流星街规定的药物。以此为线索，昨晚在海滩酒吧成功抓捕多个毒品交易团伙，以下为详细报道……
　　“他们就在组织眼皮子底下干这些事，怎么没早点被抓？”列拉金问。
　　“可能是故意不抓的，在他们眼里这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损害，把它先握在手里更有用。”库洛洛道，“可能这次闹得太过了。”
　　回到宿舍，列拉金和侠客被派去做晚饭，其他人则布置家具。
　　“我发现楼下有一家披萨店。”列拉金激动地朝他们说：“有时间可以去试试，他们不买水果披萨，口味应该不错。”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吗？”青冥问。她将咖喱饭放到客厅的茶几上，然后与玛奇、侠客与列拉金三人在沙发前排成一排，旁边库洛洛和派克各站在单人椅前。
　　库洛洛倒数起来：“三、二、一——”
　　六人同时朝后倒去，他靠到单人椅上，浑身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这是我们的新基地。”
　　不幸的是身侧四人发出惨叫，沙发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