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同人]挣脱》3l

76、人偶

　　侠客来到朝向第2灯塔的迷宫入口，手电筒却在此时熄灭。他着急地跑进背后的灯塔中，在黑暗中翻找电池。
　　“距离我和青冥分开已经四十分钟了，再不快点的话、再不快点的话！”他着急地摸索着，被裸露的钉子划破了手也丝毫没有察觉，终于找到了一块能用的电池。他重新打开手电，却听到楼下的铁门被拉开。
　　侠客连忙关上手电躲到门边，手中准备好天线。
　　“怎么可能有人进来！这里应该是第6或者7灯塔，我已经关掉这里的光了，他们没法通过迷宫才对。”
　　然而愈发清晰的脚步声却反复告诉侠客这不是幻觉。它螺旋地上升着，一点点朝他所在房间的位置靠近，不急不缓。
　　“有复数个人。”他仔细听着，感觉浑身针扎一样，“对方发现我了吗？不会，他们进来的时候我就把灯关掉了，怎么说也不可能掌握我的位置。那么他们真的是碰巧进来，探索灯塔的？”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靠近，神经被压缩到极点，侠客意识到：“不对，他们经过配电室时，根本没有进去。对方的目标是我！”
　　想到的瞬间他朝经过门口的人插去天线，与此同时墙壁猛然涨开，砖块爆炸似的增生，将侠客挤在中间，伸向对方的天线只差了分毫，停在空中。
　　对方打开手电筒，朝他转过来，他身边的砖块变换组合，禁锢住他的手脚。
　　“我是左莫尔·霍夫曼，你身上带着那把钥匙吧？”
　　面前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微笑着从他身上搜出他才找到的第2内侧门钥匙。“bye-bye，不知道名字的面具男孩。”她跑下楼梯喊道：“可以了，赫本斯特，我们走吧。”
　　“要叫我哥哥。”
　　声音逐渐消失在楼梯下。“还给我。”侠客想道。
　　他将手中的天线反过来扎进手心。【自动模式启动】一个机器音响起的同时，他周身爆发出强烈的气，轻易挣开束缚的砖块。左莫尔和赫本斯特立刻警觉起来，转身只见侠客已追到二人身后，一脚踢开赫本，将左莫尔按到墙上。
　　【未找到目标钥匙】他放开左莫尔，迅速朝下追去。
　　赫本顺着楼梯一路跌到门口，感觉到身后的杀气，他连忙将手放在铁门上，钢铁迅速增生形成一道厚壁。
　　侠客挥拳砸去，几下打出一个洞来，只见赫本带着另外一个同伴正要跑进迷宫。他从洞中钻出来，蹬墙朝前跳去，从二人头顶越过，拦在前方。
　　他正要出手，赫本却干脆地交出了钥匙。
　　【已完成目标，自动模式解除】
　　侠客恢复意识后，看到他们已经跑进了迷宫里面，左莫尔从塔里跳出来，瞥了他一眼后就朝旁边的塔跑去。
　　“这种没有记忆的战斗真糟糕。”侠客默默想道，接着也进入迷宫之中。
　　从迷宫中出来后再次到达那个环形的栈道，四周浓雾依旧，让前方的路看似是一条直线。他不停歇地朝前跑去，最终看到第二灯塔的光从一侧的芦苇丛中升起。接着一阵恐惧从脊骨直接冲进大脑。

　　荧上前拍了拍张尧麟：“别难过，你们两个的关系已经无法挽救了，不需要纠结。”
　　张沉默地扛起青冥，双手击掌，却没有移动离开，“又有人来了。”他说，一颗本来打向他的子弹被转移到一边。
　　“嗯，是之前逃走那小鬼吧。居然不知死活地回来了。”荧说道。他瞬间出现在侠客面前，躲过子弹，踢开枪后伸手扼住他的手腕，侠客抬腿想要踢向他，却被对方扫开另一只脚失去了平衡。荧用小臂卡住侠客的脖子，将他压在地上。
　　“别玩了，我们快走。”张说道。荧起身，却发现两只手上被丝线绕着。“被面具小鬼分散注意了，张先生。”他说道，二人同时朝背后看去：
　　只见库洛洛具现化出盗贼的极意，念道：
　　【环】
　　张立刻击掌准备转移，然而双掌即将合十的瞬间，他腕上的手表朝内收缩，瞬间将他的左手切下，掉入水中。另一边荧则也被切下双手。
　　库洛洛翻到另外一页【SNIFFER】，青冥的佩刀与刀鞘受到强烈的引力，带着她从张的肩膀上一同朝库洛洛飞来。他伸手接住她，托在肩膀上，鲜血很快洇湿了半边的衣服。他退到门后，迅速关上门，消失在了张的圆中。
　　感受到聚过来的人进一步增加，“先撤吧。”张说道。
　　“休想。”飞坦从后方拔剑出来，眼前的世界却忽然像是快进一样，只见张飞速地从包中掏出一个药膏抹在手腕断面，原本落入水中的手便重新回到了手腕上。时间再次正常流逝，随着几声击掌二人消失。
　　荧与张来到比赛场外。“在那里把他们都杀了就好了。”荧说。
　　“我无法瞬间移动，你的能力也用到极限了吧。”张将药膏抹到荧手上，对方的伤口也迅速愈合，“今天就到这里吧。”目的已经达到了。
　　“开什么玩笑。”荧忽然爆发出强烈的威压，“我会输给东方青冥？”

　　我从来不做别人能做的事。
　　天赋异禀之人却屈于常人的劳务是最大的愚蠢。
　　这世界上有许多常人做不到的事，黑殿就是专门培养能够做到这种事的人。这里九成的士兵强过其他地方培养的顶尖战士，而剩下的人只是偶然落到区间外的样本，偶然的不幸，堆砌在必然成功之下的偶然。
　　但至于谁是十分之九中的一员，还是十分一中的一员，家族、学者、社会、国家……这个世界不在乎。留下来的只有十分之九这个数字。感到痛苦的只有自己，或许自己也不痛苦，因为他们是无意义的。
　　因此，从我出生起，天赋与胜利便是意义。十二岁时我离开了黑殿。都城的宴会华丽热闹，我一路赢下来才看到了这一景象，而那些输了的人则仍陷于无尽的苦斗中。接下来我还要不停地赢，我的世界也会跟着变得更加旷阔。
　　宴会上，被称为东方家族天才的人来见了我：“你就叫东方荧吗？你好……教你刀法吗？可我已经不是战士了，你去找别人吧。”
　　他将身旁的女孩介绍给我：“这是我的女儿，她叫青冥。”
　　那女孩的头发被精致地梳起来，穿着复杂的衣裙，如同被精心装饰过的人偶。“你好。”她淡泊的灰眸中毫无感情，就如同她的语气一样。
　　“黑殿中的选拔真是残酷啊，你能够来到这里非常了不起。”周围的大人们不停说着类似的话，我看向东方青冥：“你觉得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过了一会才回答道：
　　“无所谓。”
　　可恨的人偶。
　　但是为什么……她这种人，能够拥有舍命救她的同伴。面具小鬼明明怕得浑身发抖却还是朝我开枪，还有库洛洛也是，直接丢下她不就好了。
　　为什么，张先生在我拔出刀时想拦住我。
　　为什么、为什么！
　　“法尼和青冥逃走了。逃走时杀死了普通士兵一百人，以及东方振等三名战士。东方荧，你在三年前主动要求回到黑殿修炼，现在是你派上用处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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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所谓。”宴会上东方青冥回答道。
　　随即一个女孩朝这边走过来，她棕色的头发编成蓬松的麻花辫搭在肩膀上，眼瞳如同牢笼窗外被薄云遮住的淡紫色月亮。
　　“你叫什么名字？”荧问道。
　　“安塔瑞斯。你呢？”
　　二人很快聊了起来，会场中忽然变得有无穷无尽的乐趣，后排几张桌子上，有各种各样的甜品，盖着绒布的舞台下面是空的，小孩刚好能钻进去探险，远处那个中年人没有脖子，用自己的双下巴当成枕头就能睡着，后来东方青冥竟然也加入进来。
　　“你们每天除了训练外都做什么？”安塔瑞斯问道。
　　“打坐。有时候，获胜的人会被叫去实验室。”荧快速而谨慎地筛选着过去十二年的记忆，最终从中选择出：“每十天有一次休假，学者在集会厅给我们念书。我和我的朋友总是趁着这段时间向上层跑，但每次到达地面前，讲习结束的钟声便会响起。几个月前我才知道，那条楼梯并不通往地面。”
　　“有朋友陪伴，不错啊。”
　　“嗯，他叫振，我的堂弟，是我在黑殿唯一的朋友。你们呢？应该有很多同龄的朋友吧。”
　　东方青冥在旁边一只手托着下巴，忽然不屑地说道：“近墨者黑。”
　　荧疑惑地看向安塔瑞斯，只见她微笑道：“我喜欢和人交朋友，如果能交到很多的话就好了。”

　　“你们这就要走了吗？”
　　安塔瑞斯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你也要好好休息，执行任务很辛苦吧。”
　　“嗯……你们也好好休息。”
　　两个人都因为他的话笑了起来，接着拉起手朝门外走去。
　　走到中途，安塔瑞斯回过头：“我很快会随蒂亚斯离开都城，或许几个月后才能回来。那时候能再见到吗？”
　　“当然！”

　　库洛洛让侠客和玛奇带着青冥去灯塔内休息，自己和飞坦队留了下来。
　　“那么，我们该面对这个问题了。”飞坦率先说道，将眉头皱得更紧。
　　二人同时拿出一把属于外侧们的钥匙，简单对比便确认了缺口的形状一模一样。
　　飞坦继续道：“我们为什么会同时有第二门的钥匙？”
　　“恐怕要广场确认才能知道。”库洛洛说。
　　“我和你去。”飞坦回头看了一眼队友，四人掉头朝迷宫走去。
　　“看来飞坦抢到了别的钥匙。”库洛洛心中正揣度着，四周响起洪亮的广播声，重复念着：
　　第二门破解，左莫尔·霍夫曼队通过选拔。第二门破解，左莫尔·霍夫曼队通过选拔——

　　青冥醒来时伤口一阵刺痛，其余的地方僵硬酸胀，她闭着眼睛，不想面对这样的现实，直到身旁传来侠客的声音：“玛奇给你做了简单的包扎，但是别起来为好。”
　　“我睡了多久？”她连忙问。
　　“不到一小时。现在是凌晨。”
　　青冥觉得脑中一团乱麻，上一刻记忆还停留在张尧麟用手刀击晕了她。正当她措辞时，侠客朝她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迅速简明地朝她讲清了刚刚发生的事。
　　“我听到了第二门被破解的广播，不过库洛洛还没回来，你和列拉金也受伤不轻。所以我们决定先按兵不动，在塔里休息。”
　　“谢谢你救我。”她犹豫了一下，问道：“我和东方荧战斗时，为什么聚过去了那么多队伍？”
　　侠客看了她片刻，摘下面具，控制受损的肌肉勉强浅笑着：“是我设计他们过去的。”
　　他转开头，见青冥许久没有回应，便接着说道：“我或许是哪里缺了一块，那些人的死并没给我带来什么感觉。我意识到这是最好的能帮你的方法，就立刻去做了。它于我似乎情与理上都是正确的。”
　　“那我们是同类呢。”青冥说。
　　侠客惊讶地转回头看着她：“你怎么会？”
　　“是同类。几百年来，我们生活在地下的角斗场，颜色愈发淡薄。就连感情也是，特别是对他人。”
　　“只对自己重要的人好不行吗？说实话，我不觉得我现在很糟糕。”
　　“是啊，在我看来也不糟糕。”她笑起来看着他道，“所以说我们是同一类。”
　　此时广播声再次响起，二人期待地竖起耳朵，却听到：
　　第三门破解，长门队晋级，第五门破解，KK队晋级。
　　“三号是——！”侠客惊讶地站了起来，“飞坦他们找到的另一把钥匙！究竟发生什么了？我出去看看。”他说着跑出了房间，青冥支起身子想要跟上去，却不得不因为剧痛而停下。
　　她感觉到兜里有什么东西，只好费力地躺回去，再伸手将它拿出来：那是一个信封，上面写着“青冥亲启”，是张尧麟的字。
　　信封里有一把写着“4”的钥匙以及一封信，字迹工整，用她故乡的文字写了短短几段话。
　　她读着信，词语却像是忽明忽暗的路灯，从句子里沉到纸的背面。她重复读了许多次，才收回信封里，接着不顾疼痛地坐了起来，确认周围没有人才重新躺下。
　　“在侠客看来我是善良的吗？”
　　青冥的思维向回飘去，“我没能向侠客说出口。明明已经不可能了，无论是死前，还是死后，但我总是想着，若是有一天能够再见到安塔瑞斯，我希望自己能够自豪地告诉她，我还是和她分别时的我，我希望我还能做她的朋友。”
　　她攥着手中的信，看到凝视的天花板被灰黑色的噪声吞噬。
　　“我只是个自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