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蚀之拾骨蛮》扁嘴鹅

5、钓鱼

　　没等看清表情，奚元又转过头去，手里钓竿稳稳当当。喊完许尤就后悔了，他刚刚就应该冷静下来再做决定，在他举手的一刹那，杨哥就溜达着往后走，等他犹豫着要不要拒绝，他已经在池子里放好了鱼，冲他招手。
　　见人忙活一阵，许尤无奈，算了吧，反正两人就跟陌生人一样，不会说话的。
　　他给自己鼓好气，悠悠晃到水池边，看见那鱼吓了一跳。
　　一条臂长的食用鱼正在摆尾，杨哥往水里撒了把鱼食，剩下的放在他脚边，“钓过没？这鱼有点凶，你当心。上面那个，有没有不舒服，不舒服就叫人啊，你还剩半小时啊。”
　　奚元抬头应声，正好和许尤对视。
　　偷看的人被抓个正着，许尤尴尬冲人笑笑，忙低头抓鱼竿。
　　顺便连鱼池里人的倒影也不看了。
　　鱼竿很重，估摸着是特地给这大鱼准备的。他之前几乎没有娱乐活动，除了在学校，没有过外出和人钓鱼的经历，他爸妈也从不带他出去，所以他还真不会钓鱼，只知道要把饵挂上，扔出去。
　　第一回，鱼线缠在脚边，第二回，饵没挂上，第三回，他终于完美的挂饵，听见旁边悠悠叹气，气息缠绕在他颈边，条件反射般肘击，蹲着的人就地往后一坐。
　　躲开他的攻击，诸葛盛颇为的意，“怎么样老许？你不是连钓鱼都不会吧，你长这么大到底学了个啥？哎哟，愁人啊。”
　　这种熟悉的句式听的许尤挑眉而视，他确实什么都不会，于是举手就问，“请问鱼饵怎么挂？”
　　问完他猛地抬头望向半空中，奚元鱼竿拿的稳当，他接着望向倒影，无风无波，那影子却好像在前后晃动似的，明显是在笑他，他顿时尴尬的不知所措，心里哀叹，讪讪放手。
　　诸葛盛早知道这哥什么都不会，已经自觉接过鱼饵三两下挂上甩出去，而后才一脸严肃的冲人道，“许哥，以后问问题不用举手，尤其在外面，我还能夸你可爱是么，哎哟，我哥可真是，啧啧。”
　　许尤尴尬的把不会钓鱼这事也忘了，手不知道往哪放，拿过他的鱼竿紧紧握住，手心被填满，尴尬感略退，他才松口气盯着鱼池的倒影。
　　说实话，他不知道奚元喜欢做什么，原来这人除了天空花草和猫这老三样，还会来钓鱼。
　　知道这人时是他总听到李陆跟他说，学校里有个成绩巨好的大帅哥，每次碰上都被他看到食堂阿姨总是多盛一勺肉给这大帅哥，让肉食动物李陆很嫉妒，在他耳边叨叨不公平了好久。
　　他之前总对不上脸，后来某天学校里突然有人来视察，开全校会议时特意表扬奚元成绩优秀，为市内争光什么的，他这才注意到，关注过好几次，这人总是在榜一，他的成绩一直在中游附近，偶尔好的时候，隔着好几张纸，名字会和这人同时出现在一排，所以他想不明白，成绩优秀的人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复读，那他梦想中的学校岂不是离他比天堑还远。
　　他之前得过且过，从没好好想过梦想，等他回神自己什么都没有，也没有想法时，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还逃跑了。
　　用这个可笑的借口跑了。
　　那么，他到底想要什么呢？遥望一生，他觉得这日子怎么这么长，他为什么不能画个圈圈住自己，也像别人一样过日子，若是一生无梦，他爸妈又会说，“我早就猜中了。你就是这么没用。”
　　许尤无声叹气，熟悉的涩麻这次从脚底升起，一路窜到后脑勺，后脑勺突突的疼，他回过神，换了回脚，原来是脚麻。
　　他望向静止不动的倒影，有想法又认真行动的人真酷，如果梦想在他这里无解，他可能终极一生都会保持敬畏的心仰望他的梦想。
　　等那人站在巅峰，他就站在山脚鼓掌，然后感叹一句，真厉害啊，反正他不会给自己机会，没未来的，够不到的，算了吧。
　　想了一遍，许尤在心里给自己鼓掌，做的好，手机卖了就卖了吧，他继而专心等鱼上钩。
　　也不再偷看水中倒影，心里轻松的很，鱼池的鱼个头大，可能脑子也比其他鱼大点，很机灵，每次只肯咬鱼饵边上一点，吃完就跑。
　　换了三四次饵后，诸葛盛失去耐心，站起身卷裤管，“我下去捉，你帮我看着点杨哥。”
　　许尤刚想说这样不好，却被诸葛盛拍拍肩膀，“放心吧，他敢卖四十，就说明这鱼不管钓没钓到都归我们了。”
　　肩膀上的触感转瞬即逝，许尤社恐系统没来得及反应，小黑蛋就收回手跳下水池。
　　水池不似泳池，以诸葛盛的身高也只到胸腹，这下他来劲了，他一下去就搅浑一池水，咋咋呼呼边躬身摸边叫许尤下来。
　　池水混浊，许尤着实犹豫，可水都被搅浑了，再怎么也钓不到了。诸葛盛呼声乍停，往前一扑，继而欢呼，“我摸到了摸到了！”
　　许尤抹去脸上的泥，骤然想到他的脸还没洗，心中一颤，联想到与奚元对视那眼，之前的尴尬感卷土重来，现在脸上不仅有血还有泥，他一时间忘了后退，又被诸葛盛扑了一层泥，小黑蛋站在水里叉腰怒骂，“我都服了，这鱼还会打洞！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他站在水里等水微微变清，看见鱼尾巴猛地扑过去，滑不溜秋的鱼早就朝一旁土里拱去，他气得直拍水。
　　许尤被他逗乐，果然只有他们一家彩虹豆才能每次都这么动态十足，他家总是死气沉沉，他爸妈工作日总是不在，偶尔会在周末回家，然后大家一起吃顿装腔作势的饭，借着这吃饭功夫，他有时是被教训，有时是被揪领口，更多时候是无言以对，假装和气。
　　后来他就不想装了，太累了，这层和平的纱窗一旦被捅破就不可收拾，被骂被摔碗的次数越来越多，偶尔被打，他总是很平静的离开杂乱的现场。伤都是轻微伤，不用负刑事责任，这方面两人如出一辙的聪明。
　　大半年前的一个周日，他逃了，但他不想逃的太明显，小区里住的好多都是班上同学，他于是在夺门而出后就放慢脚步，在小区溜达，等回家吃午饭的人流高峰过去，溜达到后面一条老街，他顶着鼻梁一道血口子坐下，本来就想发呆，老板却给他放了碗牛肉汤，闻到香气，他一下觉得心好像活了，后来对面坐下一个人，余光中认出是他前不久才确认的暗恋对象，心里则就像火山喷发一样，整个人都跟着活络了，浑身都舒坦起来。
　　他觉得那天的牛肉汤特别好吃，他吃的很慢很认真，再抬头时，就只剩下背影了。
　　他慢慢咀嚼那背影，就好像在心里种了把长生而发光的花。
　　少年的心动夹杂着鼻间的血腥气，又勇敢又彷徨，所以总希望时间在年少能停留得久一点，抛去所有的束缚，躲在发光的花下，看茎叶茁壮，看花瓣盛开，也高兴得是自己一样。
　　不过，年少总是过得最快，许尤默然盯着水中倒影，倒影随着混浊的水被分割扭曲，小个子突然一声惊呼，“大哥，你没事吧，脸都充血了。”
　　许尤猛地朝上望去，奚元俯视着他，满脸通红，缓着呼吸，声音又沉又哑，“许尤，帮我叫人。”
　　许尤如梦初醒，甩掉鱼竿，慌张冲进房里，杨哥正躺在大卫腿上逗他那鸟爷，见人冲进来，没等人开口就知道出事了。
　　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往外冲，“大卫，拿急救箱，再拿几个枕头！”
　　许尤一时慌的不知怎么办，也跟着一通乱跑，杨哥已经和诸葛盛抬着人回来了，他嘴里急得念叨，“小黑，你别晃，小心点，帅哥，你别挡路，大卫，人呢，快点！”
　　大卫长发披散冲下楼梯，手里拎着急救箱，一手抓着两个枕头，“没有枕头了，怎么样行不行？”
　　杨哥将人放平大声嚷嚷，“没枕头，你不会卷条被子吗？”
　　“在哪，我去拿。”许尤接话，奚元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看起来很不好。
　　“别慌，帅哥你来给他垫着点。”杨哥将枕头垫在奚元脑下，又一把拽过许尤坐上去，“扶着他头，稍微比心脏高点，别慌别慌，还好就是过不了血了，等脸不那么红了再放平。”他手下动作飞快的朝人嘴里喷了点试剂，奚元的呼吸肉眼可见和缓下来。
　　许尤见此，微微放松，被杨哥拍着胳膊，“放松点，你会给他施加压力。”
　　他不得不试着放松自己僵硬着的胳膊，轻轻托住人的脑袋，杨哥再开口道，“放腿上，手不用碰。”
　　“许哥有点社恐，周围有个诅咒圈。”诸葛盛适时插话。
　　手没地方放，许尤只好捏紧沙发边，刚才事发突然，他只来得及慌了，正在检讨自己突发处理不够好，腿上的脑袋突然睁眼，许尤尴尬冲人一笑。
　　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许，你们俩认识啊，我听他叫你了。”诸葛盛很好奇，杨哥正在填写什么表格，他也上去瞅了一眼，好像是什么赔偿，看到金额后他嘴里啧了一声。
　　这话问的许尤更是尴尬，他有点不想回答，他的前任暗恋对象，让他怎么解释，慌张中将沙发揪出一道褶子，良久才闷着声音回答，“认识，以前是同学。”
　　“同学看见怎么不打招呼？”诸葛盛漫不经心的问着，眼睛仍然盯着杨哥那张纸，大卫见人没事了，又接着躺下来嗑瓜子。
　　察觉到大卫看戏的目光，许尤深呼吸好几次，干干的张嘴“不太熟。”
　　奚元的红脸已经恢复，听到人说话直愣愣的盯着，许尤乍然接触到他的眼神，那人冲他挑眉，眉头一动，好看的眼睛被放大，目光无所阻碍扫向他，他瞬间被钉在空气中，哪里也跑不了，接受他眼里的一切，和瞳孔里那个依旧畏缩，自卑萦绕全身的自己。
　　许尤立马慌的转头，下定决心后他就不再分析这眼睛指向多么复杂，内含大海还是山川，都跟他没关系。
　　他僵着手轻轻扶住人的脑袋，慢慢放在枕头上，而后后退了两步，等脱离他的社交距离，这才心里畅快了。
　　接着在心里给自己竖起大拇指，做得好，许尤尤。
　　杨哥一通忙活后往奚元手里塞了张纸，打量着他的脸色，这才擦去额上的汗，“吓死我了，我给你开了证明，你有空去领赔偿金，是我没反应过来，以后你禁止在我这蹦床钓鱼，对了。”他从兜里摸出一个mp3放在人手里，嘴里奇道，“你前两天不是才从这拿走一个嘛，怎么，这么快就存满了。反正以后看见你我也不让你进来，你到此为止吧。”
　　他一口气说完，这才拍着胸口往大卫身上一倒，捞起地上认真啄毛的鸟爷，“大卫，好可怕哦，抱抱。”
　　长发男子闻言撤腿后缩，灰蓝色的眼睛眯起，言简意赅的回答他，“滚。再叫我大卫就劈了你。”
　　奚元扫过两人黏成一体的模样，看着纸上地址皱眉，“你们还是个连锁店？”
　　大卫骄傲点头，“那当然，我家可是华东区最大的。”
　　“所以，我还要去你们总部才能领到赔偿？”
　　杨哥半边身子和大卫挤在一起，一张躺椅挤得摇摇晃晃，鸟爷夹在中间很是不满，嘴里骂个不停，“完蛋玩意儿，孙子！”
　　奚元看着两人距离，又看看离自己两步远的人，一张脸不是血就是泥，他冲人招手，“许尤，过来。”
　　许尤见人能坐起来，慢慢摇头，站在原地没动。
　　被人拒绝，奚元干脆撑臂又半躺下去，放软声音唤他，“许尤我没力气，扶我一把。”
　　他刚回血，脸色还是寡淡，唇色全无，只有一双眼睛点缀着颜色，看起来可怜又脆弱，好像一不注意又会变成呼吸急促，生命垂危的模样，许尤心软了。
　　他刚要迈步，杨哥慢悠悠开口，“血压正常了，应该走动走动，让心脏适应，人半躺时手臂用力过度，不利于血液循环。”
　　许尤迈出的脚停住了，“你起来动动吧，诸葛，我们走了。”
　　刚出门，小黑蛋就忍不住了，他打量着许尤的脸，许尤被他看的很是奇怪，“怎么？”
　　“你和刚才那人有仇？”小黑蛋不解就问。
　　许尤被问的愣了，不明白他的脑回路怎么弯到这里，说是有仇，其实连熟人都算不上，他迟缓的摇头，黯然很久才小声重复一句，“就是……不太熟。”
　　诸葛盛却像确定了似的点点头，“那就是呗，哎，对，刚和我妈打过电话了，我妈说晚上让你过去吃鱼，你可别说杨哥的事，我可跟我妈说的是找人学习去了。”
　　小黑蛋肚子里应该注满了歪头歪脑，才来几天就把这里大路小巷摸得透透的，比他来了几个月的还熟，对这里的布局比一镇之长还要熟络，在经过一条小马路和巷子连接口，他终于在这里第一次看到了一间警务室。
　　许尤暗自记下，又在心里画地图，这警务室可远，他心里一动，问到，“诸葛，你看看这里离学校多远。”
　　诸葛盛正对着手机看地图，闻言搜索学校，手机缓冲了好一会才显示：3.2公里。
　　他夸张的叫了一句，“不会吧，现在就断网吗，那是要我命啊。”
　　许尤点点头，和人又走了一段，又测试了一次，这次很快显示出来，他皱眉猜测，“学校是联网圈，周围三公里无网圈，超过三公里又有网了，连接这几个圈的信号不会突然全断，应该是缓缓没有的。你看看地图上有没有一所体育学院。”
　　诸葛盛动作很快，“有，建安体育学院，离学校2.6公里，嘿嘿，正好在没网圈里，真惨。”
　　“那就对了，诸葛，我们可能摊上事了。”
　　“啥？为什么为什么？”
　　一所开了十几年的复读学校，他猜测其中一点原因，为了让学校学生安心读书，不知道怎么运作的，周围三公里不联网，但这个圈里可不是无人区，有住户，商户，甚至还有一所学校，相应的也有老人，大人，小孩，大人还好，除了这个圈层，其他哪个年龄层都不好惹啊，这么明显的资源倾斜，或许一两年还能理解，但这么多年了，保不定有人会不解反抗，甚至仇视。
　　所以，体院的人才在听到两人身份后这么别扭。
　　诸葛盛都听懵了，许尤眼睛弯着眼里却没有笑意，“你说，从学校报警的话这里的人多久能赶到？站在这里报警的话，又要多久？”
　　“哎我去，报警打电话不行了吗，能通电不就好了，连不了网没事的吧。”
　　“如果有一天你需要网络报警，可正好处在无网圈，或许你正在经历一场人身伤害，或许情况特殊你不能打电话，而坏人正四处找你，你太绝望了，可是没办法，这里就是不能报警，你可能正要救人或自救，没时间了，坏人……来了。”
　　诸葛盛倒吸一口凉气，不停揉搓胳膊，面部扭曲，“卧槽，许哥，你别说了，妈的你太会讲了，真吓人，我代入我妈了。照你这么说，我们还真完了，这里就是个毒圈嘛。”
　　四周还是民房，不过和学校周围没法比，至少比那高价租房看起来更像普通房子，许尤走过去买了两个烧饼，他被牛肉汤老板普及过，这里特产烧饼和茶叶，来了这么久他还没尝过。
　　正是下午，街上没什么人，店内就一个穿着背心的小男孩盯着电视，正有滋有味的学着某个变形机器人，嘴里还念念有词。
　　见有人来了，他眼睛也不离电视，手下却麻利，递给许尤的时候却问，“你是来复读的吗？”
　　许尤点点头，小孩立马把塑料袋往回一收，“坏人！”他用力把饼揉烂递回去。
　　形状完美的饼已经牺牲成一堆碎渣渣，小孩带着一股稚气的不加掩饰的愤怒瞪他，见人不接还不客气的甩甩，甩出一脸渣渣，许尤摸摸自己的脸，刚才洗过了，应该不至于吓人，那就是别的原因了，没想到刚猜完，就踩雷了，他带着笑意问，“我是坏人就这么对我？我可不痛。”
　　小孩将塑料袋扔过来，饼子溜下长桌，彻底在许尤脚边壮烈了，他又回去摸出一把塑料长剑，耍了两下，的意的仰头，“小勇说了，就是因为你，他才不能打游戏的，我尚方宝剑耍的可好了，你别小看我。”
　　诸葛盛站在旁边热烈捧场，“好！”
　　许尤明白了，只有旁边的小黑豆还一脸无知，他叹气摇头招呼人就走，却被小孩吼住，“站住，不许跑！叫上你兄弟，明天我们在兰花弯决一死战，不来是小狗！”
　　许尤回头，小孩一脸正义，满是为民除害的骄傲，塑料剑耍的呼呼作响，显然对自己的剑术很有把握。
　　他无奈转身弯下腰看他，小孩被他看的连连后退，退了两步觉得太没面子又挺起胸脯，凶巴巴的问，“干什么！”
　　“你今年多大了？”许尤开口。
　　“八岁！”
　　“哦，可我十九岁了。你知道我们差几岁吗？”
　　小孩扳手指，双手全折满发现还少一个，不够数，于是一脚把鞋蹬开，等把脚也用上了，才得出答案，带着明媚的笑容亮堂堂的答，“十一！我会算！”
　　诸葛盛在旁鼓掌，“太厉害了！”
　　“所以我不能跟你打。”
　　“为什么？”
　　“这叫胜之不武。”
　　小孩没听懂，却知道这个人拒绝了自己，于是马上变脸，冲出去抱住许尤大腿撒泼，“我不管，明天叫上你兄弟，我们决一死战，你必须来。”
　　许尤被纠缠一脑门子官司，他的社恐系统正全力运作，身上覆了满满一层鸡皮疙瘩，估计小孩连社恐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只好向小黑蛋求助，诸葛盛却跑的远远的，“我不管，小孩都可烦人了，我家里的都受够了。”
　　任性的话简直和八岁娃娃旗鼓相当，许尤求助无望，彻底没了法子，地上的人见人不答应开始新一轮的囫囵话，“我不管，明天带上你兄弟，和我决一死战。”
　　诸葛盛已经彻底离开战圈，临走前给他发信息：我去帮你叫人。
　　许尤无可奈何，一轮阴凉过去，太阳重新亮堂起来，脚下滚烫滚烫，他怕小孩屁股被烫坏了，试探着说，“小朋友，地上烫，起来吧。”
　　“那你跟我死战吗？”
　　许尤摇头。
　　本来嚎累了的人又重新开始吟唱，“我不管，明天带上你兄弟，和我决一死战。”
　　怕真把他晒坏了，许尤只好挪脚，谁料这小孩臂力十足，挂在他脚边死不松手，他只好连人带脚移到阴凉处，靠着饼子摊，心累的给诸葛盛回信息：
　　人找到没？
　　小黑蛋的信息很快就来：路上了，就快。
　　许尤心下稍安，如果能把刘娜娜女士带来就有把握了，毕竟这位女士可是他见识过的最有战斗力的。
　　老人机的按键硬邦邦的，他艰难熟悉九字键，没等他打完字，小黑蛋的下条信息又来了：
　　你们别打起来啊。
　　这是什么意思，许尤正想问问，就听到有人喊他“许尤。”
　　小孩见到有人来了，抬脸带着期待问，“这是你兄弟吗？”
　　奚元面色微红，鼻尖上沁了汗，看上去是跑来的，许尤听到问题，尴尬的不行，正想说不是，就被人抢先开口。
　　“对，我是他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