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平行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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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雪再次见到镜妖，是在一个执行完任务，大家一起吃完宵夜，吃完各回各处的晚上。
镜妖婆婆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高专周边的森林之中，悄无声息，根本没有触发警报。
或许这是因为警报只针对人类，而不针对动物和妖怪吧。
六道雪如临大敌。
几乎每次见到镜妖都没有好事，上一次是自己的父母双亡，这一次是自己少了一条尾巴。
六道雪怀疑她是敌方妖怪组织派来害他们六道家的，但问题是“六道组”已经不复存在，她也早不是什么妖怪少主，为什么她还来？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六道雪低喝，她的妖尾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可怜的六道雪，尾巴竟然只剩下两点五根，一点九命猫妖家的气场都没有。
有时候她会很气恼，为什么自己不像父母亲那样强大，也没像某些漫画主角那样能无限读档。
“老身只是想要给少主展示命运的一角，让少主减少遗憾罢了。”老婆婆模样的妖怪躬身。
“滚啊！”六道雪却愤怒不已。
虽然理性来讲，镜妖说的有点道理，但是感情上却无法接受。
尤其是幼年那次“展示”，只是让她跑到战场上添乱而已，如果不是这一茬，或许她父母根本不会死。
而上一次的“展示”，虽然让她救下理子，说不定也阻止夏油杰黑化，但问题是她少了一条命啊！这让以尾巴为安身之本的六道雪感觉心里凉飕飕。
六道雪已经从琴盒里掏出了98k，在其中注入妖力。
对付妖怪，使用妖力弹效果是咒力弹的两倍。
镜妖却毫不慌乱，“我这次来，我既不是给你看现世，也不给你看未来，而是……其他世界的‘后来’。”
“什么鬼东西？”六道雪皱眉。
其他世界？难道是平行世界？
镜妖的话成功让六道雪停止扣动扳机。
中二时期的少年少女通常都对平行世界说感兴趣，尤其是像她这样将《穿越时空的少女》奉为圭臬的存在。
“要看一眼吗，少主？”镜妖蛊惑道。这一刻她的声音似乎变得年轻一些，透着入骨的诱惑。
六道雪只是犹豫了一刹那，镜面折射的光已经落入她异色的眼瞳。
镜中世界。
六道雪看到了自己倒在薨星宫的身体已然失去生机。
五条悟赶过来，本来兴奋的脸上闪过痛苦之色。
他成功击杀伏黑甚尔之后，抱起了雪的尸体。
“对不起，雪。”五条悟仿佛怕吵醒了她一般，轻轻道。
这之后，五条悟和夏油杰去往盘星教总部，找回了理子的尸体。
当他们带着理子的尸体穿过信徒群时，五条悟忽然来了一句：“要杀光他们吗？”
夏油杰面部肌肉抽搐，似极力压制着什么，脸色十分难看，但最终他还是说：“不了吧，就算做也没有什么意义。”
“抱歉啊，”五条悟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放在以前的话，我肯定以你的言语为指针，但现在……我控制不住了。”
说完，五条悟大开杀戒，直接杀光了在场所有信徒。
夏油杰在经过短暂的愣神、挣扎之后，竟然没有阻止，而是释放自我，加入了战局。
这一切将镜外的六道雪看得目瞪口呆。
这还是她认识的哥哥和杰君吗？
这之后镜中世界的时间流速变快，几乎一眨眼，夏油杰和五条悟就彻底长大了，一个变成了六道雪曾经看到过的袈裟疯批，一个成了冷漠的盘星教圣子。
没错，两个人都在年少时叛逃，成为了诅咒师，并且接手了盘星教，一个自封教主，一个当了圣子。两个人几乎杀穿了整个咒术界高层。
圣子五条悟明明可以早就可以杀光所有高层，却故意不那么做，而是在十年的漫长维度里一个一个将他们杀死。
每次杀他们时候，平日里总是面无表情的圣子悟脸上会恢复笑容，但那不是正常的笑容，而是残虐的、愉悦的、疯狂的笑容。
圣子悟是另一种疯批。
他欣赏着高层们如蝼蚁般求饶的模样，享受着他们被虐杀时痛苦的喊叫与憎恨的呼喝，更享受于了解他们还活着时那战战兢兢、无一日可安眠的生活。
境外的六道雪不敢相信那个病态的家伙会是自己的哥哥。
虽然咒术界几乎没有人将五条悟当做“人”，但跟五条悟一起长大的六道雪知道，他除了幼年时期有些情感缺失之外，其他时候跟普通人一样有喜怒哀乐。而这样的人，怎么会这般滥杀？
画面的尽头，镜外雪对上了那双湛蓝美丽的眼眸。
那眼眸起初是毫无生气的，后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得亮起来。
疯批圣子悟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是你吗，雪？你还在？你终于回来看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哥哥一个人的！”说着他大睁着六眼，猛地朝虚空一抓。
明明并不在镜中的六道雪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感觉自己刚才好像差一点被那幻象给抓住了。
这一退，也让六道雪退出了现世镜制造的虚幻画面。
六道雪久久不能从圣子悟方才癫狂的眼神和举动中回过神，她捂着胸口，大口喘气：“那是什么情况？”她自言自语。难道六眼都能突破时空壁垒了？
“感觉如何？”镜妖婆婆道。
六道雪没有回答，“那就是平行世界？”
“对，你死后的平行世界。”
“所以九命猫妖并不是有九条命？”
“不严格来说，是就有九条，因为你们的灵魂和记忆都没有改变，但你们的身体其实转换，”镜妖解释，“转换到另一个时间支线。”
所以原本时间支线的人，看到的只会是猫妖的尸体。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么？这么残酷的么？
六道雪忽然想到什么：“那我几年前才仙台！”
“对，你死过两次，所以跳过两次时间线,要看看吗？”镜妖继续蛊惑。
六道雪此时还没有彻底从方才的镜像中缓过来，心头弥漫着莫名的悲哀，她反问：“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
镜妖欺骗：“当然是为了让少主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了，不然这个世界上在乎您的人会很伤心的。”
六道雪知道她在骗人，但却找不出她话语里的漏洞。
加上她也确实想知道那条时间线后面发生了什么，就道：“给我看看吧。”
镜妖婆转动镜子，六道雪的意识再度回到了镜中。
那是两年前的仙台。
十五岁的五条悟因为贪玩而带着妹妹来到仙台，又因为没有熟练掌握咒术，而不敌当时的咒灵操使，海音寺累人。
六道雪记得那一次自己尝试了好几次帮助五条悟，用了各种办法，包括不限于打配合、搞偷袭，到最后才明白自己根本帮不上忙，只有让五条悟有足够的体力才能战胜诅咒师，这才想到假装逃跑然后买甜品这一招，后面又因为救路过的夏油杰而失败了好几次。
而六道雪看到的搞偷袭，结果反而被海音寺杀掉的那一次。
记忆里，六道雪在察觉到身体的剧痛之后，立马回溯了时间，然后记忆就续上了，然而这里却是以尸体的形式躺在了原处。
那时候性格还颇为乖张的五条悟愣在那里，看起来呆呆的，似乎无法从这打击中回神。
随即五条悟遭受重创，倒地不起。
这让六道雪看得十分揪心，担心这个世界的五条悟就这么死了。
海音寺洋洋得意地说着：“什么六眼神子，不过是个普通的小鬼，这么好杀，这下赏金稳了。”
海音寺说着踹了五条悟一脚，然后背起他的“尸体”想以此换赏钱。
海音寺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多亏那个女人提供了情报，告诉我这小子的去向，回头得好好感谢她一下才对，嘿嘿嘿……”他似乎在打什么坏主意，笑得十分淫/荡。
海音寺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肩上的五条少年却突然醒了过来，并发疯似地攻击他。
五条悟不但没死亡，战斗力还翻倍了，这让疲于应付的海音寺无比困惑：“为什么？”
这个五条悟没有跟他废话，而镜外雪却知道，是他提前领悟了反转术式。
五条悟顺利击杀海音寺，而后在原地盯着六道雪的尸体看了很久，神情逐渐从漠然不解过渡到悲伤，仿佛春雪消融，最终春雪化为冰水……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流泪。
这是六道雪第一次看到五条悟流泪。
似乎是在雪死后，一直不太能共情他人的五条悟终于理解了“悲伤”，并且感觉到了悲伤。
这之后，时间加速。
因为提早成为当代最强，所以五条悟无法跟同期成为最佳拍档，因此跟夏油杰之间也有了心理距离；再加上经历过青梅死亡的打击之后，他再也不爱笑不爱闹了，仿佛笑一下都是有罪的，于是连六道雪熟悉的打打闹闹的场景也没有了。
这个世界的五条悟至始至终都孤身一人。
孤独的背影让六道雪心头一酸。
这样的五条悟在甚尔出现时，很快就干脆利落地击杀了对方，理子顺利存活；后面七海灰原遇险，他也早早出现帮助了他们；五条悟大包大揽，几乎揽下了绝大多数的苦活累活，但他好像没有感知一样，始终不喊苦也不吐槽。
他不哭不笑的样子，跟六道雪记忆中的幼年神子一模一样。
在这个世界里，夏油杰成为了高专的老师，而五条悟则在毕业之后直接加入高层，并以最快的速度上升。对他感到不服和不满……基本都被杀了。
有一次五条悟一连杀了十七个高层，第十八个跪在地上求他放过，而他直接坐上了代表顶点的座位，从此开启了一个新时代。
五条悟以绝对的强大与霸道掌控着整个咒术界，所有咒术师都在他的控制下战战兢兢、兢兢业业地活着。没有人能违抗他，因为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弱小得如同蝼蚁。
咒术师们在私底下称呼他为“平成时代的魔王”。
某个初冬的午后，魔王独自坐在没有人的庭院里，安静地欣赏着落雪。
穿着蜻蜓纹和服的白发青年步入雪中，他没有打伞，抬手接住了一枚雪花，低叹道：“最经总是梦到从前，梦到小时候……梦到雪。”
那种孤寂落寞的感觉就像是雪花一样飘到六道雪的心里，在那里，融化为……一滴眼泪。
六道雪的意识从中抽离，这次她感觉自己面部湿润，一摸，发现自己哭了。
“少主啊，凡事保重自己，老身告退。”镜妖身形一闪，遁入萋萋森林。
黑暗中，唯余六道雪默然而立。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平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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