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谈霁之不欲让人为难，主动轻轻揭过：“小误会，无伤大雅。”
程唯松了口气，请人上车，吩咐司机开车去海颐酒店，自己猫在副驾驶偷偷长吁短叹了一会儿，心里还是痒痒的，于是主动开启话题：“你们这几天有什么行程安排呀？”
6座商务车，她坐副驾驶，谈霁之第二排左边，许灵之第二排右边，两个男生最后一排，她正好可以接着说话的机会扭头看他。
谈霁之耐心礼貌地跟程唯搭着话，不让气氛冷场，也不叫人尴尬：“明天去海颐医院和董事长会面，后天开项目启动会议，洽谈合作事项，之后就去几个贫困村调研。”
刚吐槽完他的职业，程唯明智避开跟“项目”有关的话题：“行程安排得挺满，不留一天时间在S市玩一下吗？”
后排男生开玩笑：“那得问谈老师同不同意了。”
谈霁之摘了眼镜，微微阖眸，另一只手捏了捏鼻梁，未语先笑：“话都说到这儿了，不同意岂不是显得我不近人情。”
程唯发现他其实高鼻深目，棱角分明，侧脸是有些凌厉的，闭着眼睛的时候更显得有些生人勿进。
然而，他有双完美得有些漂亮的眼睛，睫毛长而密，眼睛睁开时双眼皮收束，目光深邃迷人，眼神温和而包容，正面看他时一眼便能望进他眼睛，就像是望进了静水流深的海底。
魂都被吸进去了。
“那就是同意了，”程唯接话，动作麻利地拿出手机点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递给后面的许灵之，“来，加个微信，你们出去玩的话可以叫我，我带你们去吃S市最好吃的东西，还有最好玩的景点。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问我——谈教授一起出去玩吗？”
“我就不去了，去了反倒让你们拘谨。”
“那哪能啊，您绝对是那种学生喜欢的好教授。而且您看着也很年轻，估计大不了我们多少岁吧？”
“83年生，今年三十二岁。”
那大她九岁。
手机转了一圈回到程唯手里，她顺手把手机递到谈霁之面前，向来在社交场合如鱼得水的她莫名有点小紧张：“额，谈教授加吗？”
谈霁之没有拒绝，拿出手机加了好友。
他的手机，深黑，瓷白的手指抵在背面，像是艺术品。
程唯拿回手机钻研。
他的微信头像是灰白底，上面一个黑色篆刻图案，弯弯绕绕的，看不懂，但应该是他自己的签名章。
微信朋友圈什么也没有。
她失望地撅了噘嘴。
汽车抵达酒店，她带人办了入住，自己去了海颐常年给她留着的顶层套房，想着晚饭可以和他们一起吃，于是干脆利落地鸽了和陆思娇的酒局，换了副干净清透的心机素颜妆和一条蓝白扎染连衣裙，胸前交襟，两边侧腰有一小片对称的镂空设计，温柔里带着点心机，显得身材凹凸有致。
她窝在沙发里用电脑去T大官网搜了谈霁之的信息，本科T大金融，研究生T大保险学，博士宾夕法尼亚大学保险学，研究方向风险管理、社会保险原理和……保险扶贫。
保险和扶贫？
啊？让饭都吃不起的人花钱去买保险这种很可能不会兑现的东西？
两个在程唯认知里风马牛不相及的概念凑到了一起，让她有些迷惑，又有些荒谬。
不过这不是重点。
她又全网搜索了关于他的新闻报道和各类消息，甚至摸到了T大表白墙，看学生们隔三差五关于他热情洋溢的赞美。
保存了很多视频和照片。
一段峰会视频里，主持人介绍完，镜头切换，一身黑色西装的谈霁之缓缓起身，两手将西装纽扣扣起，缓步上台，拨弄话筒，微微倾身同大家打招呼。
就这几个简单的动作为什么这么迷人啊！
连上台阶时西装裤的褶皱都像是女娲精心捏过的。
沙发都快给程唯锤塌了。
陆思娇在电话里吐槽：“你鸽了我就是为了和那个谈教授吃饭？见色忘义的颜狗！他得有多帅啊让你这样？”
高考后就没正经读过几本书的程唯描述不出谈霁之那种玄妙的气质和成熟男人的魅力，还有他广博的知识与阅历所赋予他的温柔儒雅、谦和包容。
于是在电话里简单说明是那种书卷气十足的君子。
陆思娇听着她强调的书卷气，难以想象：“嗯——听了你这描述，我脑子里现在出现了一本书，它长出了四肢和脑袋，书封上画着白衬衫和黑色领结。”
程唯：“……不要毁了我男神的形象。”
“这就男神了？”
陆思娇对她这种间歇性因为好看的人而发点小疯的“病况”已经习以为常。
短时间内迅速上头，没几天就just so so。
喜新厌旧，说的就是这位颜狗。
她道：“我赌你三周内对谈教授的狂热喜爱就会消失。”
“那不至于，起码两……一个月。”程唯说得有点心虚。
“呵，”陆思娇不屑一顾，“你这话说得，好像一个月时间很长一样。”
程唯抿了下唇，低声道：“但八年的时间，确实太长了，陆陆。”
陆思娇沉默片刻：“我知道。再给我一点时间。”
程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挂了电话，她估摸着时间，发微信给许灵之：“许姐姐，你们打算吃晚饭了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她一个咕噜站起来去楼下餐厅，没想到只等来了三个人，并不见谈霁之的踪影，她向后望望：“谈教授不吃吗？”
个子高高的刘景丰答道：“谈老师说去见个朋友。”
程唯啊了一声，被许灵之打趣：“见不到我们英俊帅气的谈老师，失望了？”
她没否认，笑嘻嘻道：“遇到好看的人，我饭都能多吃两碗——你们肯定也这么觉得。”
“不止我们，保险学虽然冷门，但谈老师开的本科课程是节节爆满，”刘景丰主动搭腔，开玩笑道，“我和天扬单独拎出来好歹也看着顺眼吧，跟谈老师站一起，那只能算是歪瓜裂枣。”
“那哪能啊，”程唯道，“你们不相信自己，总要相信谈教授的审美。”
他们两个男生其实长得确实还不错，刘景丰俊朗，热情又外向，看起来就是那种很会弹吉他唱歌的人——也就是白天露着一排整齐牙齿笑出声的人。
高天扬内敛，眉目端正，寡言少语，看起来沉默却可靠。
刘景丰：“你对谈老师评价那么高啊？”
程唯心道，长得好看的人在我心里评价都很高：“虽然才见了一面，但我觉得谈教授吧，成熟谦和，内核稳定，作息规律，生活健康。感觉是那种没什么不良嗜好的、从教科书里走出来的、特别抽象的人。”
“特别抽象？”三个人失笑，不知道这是怎么样一种形容词。
程唯不知道怎么解释，谈教授那气质，太出众了。
“反正我是感觉他超脱了凡人的七情六欲，精神境界已经在大气层了——哦对，谈教授有对象么？”
对面三人对视一眼，均是摇头。
许灵之道：“我本科到研二这么多年，就没见谈老师身边有女伴儿。”
程唯没觉得奇怪：“是吧，你们能想象谈教授喜欢上一个人的样子吗？”
他或许会跟古代文人一样，推崇那种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婚姻关系，两个人正正经经，空闲时间会认真探讨风花雪月、文史哲学。
性生活说不定也是固定每周六八点到九点那种。
程唯赶紧在脑子里刹车。
“或许当他开始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刘景丰笑着拱拱身边的同门：“灵之，你有没有发现我最近有什么不一样？”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程唯目光在他们之间打了个转。
许灵之乖乖巧巧斯斯文文的，脸皮又薄，闻言瞬间耳朵通红。
程唯乐于看热闹，不知道是在解围还是火上浇油：“你喜欢她啊？”
“对啊，我喜欢，我在追她呢。”刘景丰干脆承认，“程小姐也帮我出出主意呗，追了几个月这还是神女无意啊。”
许灵之：“唯唯，你别听他瞎说。”
“哦~~”程唯挑眉，身子缓缓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明白。”
这么直爽干脆，程唯欣赏刘景丰的性格，但她很记仇，“不过就冲你今天下午嘲笑我，我都不会帮你——许姐姐，我认识更好的男生，要不要给你介绍介绍？”
刘景丰求饶：“别别别，我自罚三杯！向您赔罪！”
==
“恭喜陆董，成功在华尔街敲钟。”谈霁之举杯，对面的人摆了一张臭脸，动也没动，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他也不在意，主动碰了碰搁在对方面前的玻璃杯，抬腕浅浅喝了口酒。
“怎么，因为你当初的一个错误选择，现在亏了几十亿，后悔了？”陆既明冷嘲热讽。
“也没什么好后悔的，”谈霁之笑了笑，“既明科技在你手里，也一样成功了。还要感谢当初陆董坚持，让我留了点股份在手里，如今水涨船高，你吃饭，我喝汤，也算是小半个富人了。”
陆既明脸色更差。
既明科技，原来叫霁明科技，是本科时期谈霁之拉着陆既明一起创立的，项目还在雏形的时候获得了全国性创新创业竞赛的特等奖，赢来了第一桶创业资金；后来首轮融资时被国内著名风投公司看中，注资近千万，直接成为各大商学院和计算机学院的教学案例。
两人当时雄心勃勃要将霁明做大做强，没想到谈霁之中途退出，要转卖股份。
陆既明与他大吵一架，一气之下将公司名改为既明科技，十年多来咬着牙憋着气苦心运营，不久前终于让公司美股上市，市值高达300亿。
若是谈霁之还在公司，即使股权因为融资被稀释，身家最少30亿也是有的，霁明科技也绝对不止如今这个规模。
今天陆既明答应和谈霁之吃饭，就是想听他说一句“后悔”。
他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袅袅白雾升腾而起，模糊了眉间的郁气：“看来你对自己现在落魄的处境还挺自得其乐的——保险？哼，你还不如去搞传销，至少能赚到钱，不用四处参加酒局求爷爷告奶奶给你的破项目投资。风险高，收益低，矛盾重重，名声还不好，谁投谁有病。”
“你对我的项目还挺关注？有兴趣参与的话我再好好给你讲讲？”
陆既明还没发作，谈霁之搁在桌上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他没打算管，不料很快又震动了一下。
“抱歉，”他拿起手机。
陆既明翻了个白眼。
假模假样，道貌岸然。
谈霁之点开聊天界面，眉心微动。
“谁？”陆既明问。
这幅表情，不像是看到好消息的样子。
“投资方的女儿。”
“哼，怎么，为了投资，你都要半夜微信聊天讨好富婆了？”
谈霁之轻笑：“既明，很多时候，你说的话都会很容易让人误解你本意里想表达的关心。”
对方拍桌：“自作多情！”
消息是程唯发来的：
【谈教授出门会友了？】
【您人生地不熟，等会需要派司机接您吗？】
谈霁之低头打字：
【不用，谢谢。】
【程小姐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那边很快回过来：
【谈教授可是贵客，我爸让我好好接待你们，我自然要站好这班岗】
【我今天就在酒店，您和许姐姐她们几个人有任何需要，尽管联系我】
谈霁之：【谢谢。】
对面，陆既明狠狠瞪了自己这个兄弟一眼，灌了口酒，稍稍叹气，对这个家伙能怎么办呢？不能把他从保险这条贼船上绑过来，不能轻飘飘叫他看开点，也不能……劝他不孝顺、把他自己父亲的死轻拿轻放。
只能每年恶狠狠怼两句，看看他近况如何。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