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第二天上班，程唯奖励自己抽出小半天时间偷偷摸鱼欣赏某墙头参加的最新综艺，虽然这个小糊豆出现的所有镜头加起来也不到五分钟。
第三天摸鱼。
第四天充满负罪感地摸鱼。
第五天，趁着周末，她去前头海颐医院总院探望了下刚做完手术的林大有的妻子。
她的手术做得很顺利，重症监护室外，林大有把他儿子推到前面让他鞠躬感谢自己。
“哎，别别别。”
小小的孩子在自己跟前鞠躬，程唯哪受得了。她自认为自己没做什么，只是借着他爸的财富和产业顺手提供了帮助。这样郑重的感谢，真的叫她受之有愧。
她推拒不得，实在没办法，就说给他十块钱，让小孩帮忙跑腿替她买瓶水，就算报恩：“你自己也去选个冰淇淋什么的。”
“别别别，”林大有道，“小鱼，不准吃冰淇淋，赶紧去帮姐姐买水。”
他转过头来，歉意道：“小鱼这两天跟着我陪着她妈妈，睡在病房里头，有些着凉咳嗽，我怕他吃冰淇淋病严重了。我们同村有个小孩，原来也只是咳嗽，他爹妈就没在意，后来连发了四天高烧，实在没办法，昨天送到我们那镇上医院里一看，结果是小感冒发展成了很严重的肺炎，还有那个什么积液。哎，原来怕去医院花钱，谁知道这一拖，哦呦，更不得了，不仅花更多的钱，还让小孩跟着受罪。”
林大有说着抹泪：“孩子他妈这个病就是因为没钱，拖，拖久了，才成了这样……真的谢谢程小姐，让她有这么好的医生和条件做手术。”
程唯没想到话又说回了感谢上来，赶忙道：“你刚刚说的那个肺炎的小孩，你有他爸妈联系方式吗？我看能不能帮上忙。”
“哦，我找找，”林大有抹抹眼泪，还在念叨，“程小姐您真好……”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程唯拿到电话便直接转给方助理处理，嘱咐他联系那家人，让他们转到云桥村所在市里的海颐医院去看病，治疗费用她报销。
她可不想有个小孩子再在她面前认真鞠躬。
这种帮助他人的成就感又给了程唯一些向上的动力，隔天上班又开始认真学习，就这么一时努力，一时懈怠，日子一天天过去，好像也没怎么太想念谈霁之。
周五，程唯上完舞蹈课，跟舞室的人一起去H.T. 喝酒，还顺便致电陆思娇，问她来不来。
“不来，”陆思娇在电话里斩钉截铁地拒绝：“你们舞室的人都是一群社交恐怖分子，卡座喝着酒能直接引吭高歌、起身斗舞，还喜欢逮着不嗨的人调戏，我去了绝对会沦为你们的玩物。”
程唯笑死，自从陆思娇被她骗过来参加了一次舞室团建之后，从此就对她这群朋友唯恐避之不及：“跳舞的人嘛，总是比较热情洋溢的，不然在舞台上也放不开啊。”
“行行行，大舞蹈家~”陆思娇说着，突发奇想，“话说看你从小干什么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跳舞倒是从大学开始坚持了这么多年，连在国外都没停，怎么，未来想当大舞蹈家啊？”
“得了吧，你看我像有远大理想的样子吗？就是觉得好玩。要真让我一天六小时、十年如一日地练舞，我估计第三天就想投河自尽了。”
“你真有自知之明。”
程唯跟他们玩完，把醉醺醺的人一个个送走，自己也正准备拎包走人，突然看见了上次被醉酒的自己缠住的漂亮姐姐。
她真的是个标准的成熟大美女，头发松松盘着，身上穿着白色丝质衬衫，下身配着一条别致的薄荷绿色包臀裙，凹凸有致。耳边颈侧垂下两个耳饰坠着小巧的两颗同色系绿宝石，旁人看来不自觉地就追随着那晃动的绿意。
有种近乎冷漠的精致，似乎天生应该坐在CBD顶层办公室搅弄风云，跟慵懒迷醉的酒吧有些格格不入。
她正一个人在吧台坐着，周围万物喧嚷，唯有她沉寂，将左手展在眼前，脸色漠然地看着中指上的一枚戒指，片刻后，直接摘了下来，干脆利落地扔进了面前的酒杯之中。
那个戒指咕咚一声栽进了酒液，留下一串无人在意的气泡，就被她唤来酒保收走了。
好干脆！
她喜欢！
程唯打电话跟隔壁花店订了束曼塔玫瑰，拿到后用花束里的喷泉草编了个歪歪扭扭的草戒指，在酒吧里设计好看的咖色点单纸上写了一行字，包好戒指，卡在花束里。
此时那位姐姐正扭头打发着一个难缠的男人，左手纤纤五指张开，虚虚拢在面前的酒杯杯口之上，不耐地微微摩挲着杯壁。
是防止有人在视线死角往杯子里丢东西的动作。
脸上不动声色，连眉头都没有蹙起，但看眼神分明已经不悦。
但对于没眼力见的男人，不把一杯酒倒他头上，他都会觉得你是在口是心非、欲迎还拒。
程唯走过去，冷冷地睨了一眼那男人：“别来沾边。”
对方于是识趣走开——程唯是这家酒吧的常客，常常因为看不惯男人纠缠女人而插手，当众怼起人来，阴阳怪气一把好手，被人侧目也毫不怯场，往往能说得周围人哄堂大笑，说得当事人面红耳赤，只能讪讪离开。
一般人不敢惹她。
程唯扭头将花送进她怀里，脸上笑容浮现：“对不起啊姐姐，上次醉酒一直缠着你。”
梁晨诧异地挑了挑眉，垂眸打量着那朵花，抽出卡片，看见了草戒指，和上面写的话：
【有没有戒指，都无损于你的美丽。】
她轻笑一声。
从前收了太多来自谢嘉礼程序性的花，扔掉戒指的时候原本以为也丢掉了自己心里那一点仅存的浪漫，却发现自己还是会为一束花而心动。
“谢谢你。”她指了指身侧，“坐。请你喝杯酒？”
见她喜欢，程唯骄傲地坐了下来：“我叫程唯，姐姐你呢？”
“梁晨。”
两个人就这么聊了起来，主要都是程唯在天南海北地找话题，她这几年见识得多了，也都能说上几句。
从听到梁晨是T大毕业开始，程唯就有些分心：“你也是T大毕业的？”
“你认识别的T大毕业的人？”
程唯撑着下巴：“嗯，是一个跟你很像的人。”
“哪里像了？”
“思维方式很成熟，能力很强，不像我周围的人，要么跟我一样幼稚，要么老是怀着拙劣的小心思别有所图的。”
梁晨笑着抿了一口酒：“那你是凭借什么，认定我和他都不是平日酒局里因为你的身份而追捧你的人？就因为我们长得好看？假如我们只是在以一种更隐秘更高明更道貌岸然的方式骗取你——”
她顿了一瞬，抬眼直视程唯：“海颐集团唯一千金——的好感呢？”
成片的鸡皮疙瘩从程唯手臂上泛起：“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个程家的？”
S市程姓之人何其多。
梁晨扬眉：“很明显。”
程唯的漂亮里带着极其自信舒展、自由自在的矜贵，这是一般家庭完全赋予不了的。
程唯一口闷了梁晨给她点的龙舌兰日出，色彩浓烈，红黄渐变，口感酸甜，完美符合她的偏好，好像有些太过巧合。
她又叫了一杯午后之死，旋转杯壁，看着淡绿色的酒液，半晌后闷闷道：“我还是觉得你们俩不是这样的人。等你们真的做了伤害我的事，我再考虑跟你们绝交。”
梁晨承认程唯的想法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在人人憎恨损失强于喜欢收益的金融场，她很少看见这样一个不害怕失去的人，勇敢到近乎莽撞。
她喟叹一般：“挺好，不像我们，职场里翻腾多了，什么事总习惯于计算得失、步步为营。”
程唯严肃：“我不准你这么贬低自己。”
很霸道的语气。
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别人以这样的方式说话，好像经历了数不尽的凉薄故事，是她没法触及也无法温暖的。她不喜欢看别人伤感。
但梁晨会这样，谈霁之也会。
梁晨这才发现她有些醉了，应该是混酒喝多了。
刚想劝人回家，就听见她继续道：
“他跟我讲过，凡事论迹不论心。
“英雄救人或许也只是一时冲动而事后会后怕，战士奉献或许也有那么一点点冒险以博取功名的心理，但他们的行为是伟大的，给社会带来了积极意义，就是好的，不是吗？”
明明是她在苦恼，但这会儿已经开始试图安慰梁晨。
梁晨笑，这个女孩真的炽热纯粹到让人心软。
她抬起杯子碰了一下程唯的酒杯：“这话说的，我得敬你一杯。”
程唯举了举杯，喝了口酒，心情莫名有些低落，但却琢磨不明白那是怎样一种感觉。
这几天她有时也跟陆思娇插科打诨般地提起他，嘴上占点便宜亦或是说点口是心的笑言。
但刻意不提和刻意提起，好像都是同一种逃避。
所以在这个微醺的夜晚，她轻而易举地就开始想起谈霁之，开始琢磨谈霁之。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