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对象补习功课后》草莓馅饼

5、第 5 章

　　放学回到家中，白鹿兴冲冲的走到院子，发现婆婆跟方盏一起在院子里面准备烧烤。放下书包，美滋滋的过去一看，嚯，腌好的小羊腿、串好的大肉串，还有蛤蜊、牛肉豆皮卷、铁板金针菇，还有婆婆最拿手的腌飞蟹和黑海胆。

　　“这么多能吃完吗？”白鹿随意的把书包丢到草地上，闻着香气撸起袖子想要搭把手。婆婆拿着蒲扇扇着火说：“快去洗手换衣服，小盏跟我说了，明天你们学校要开迎新会，你有没有准备节目啊？”

　　考虑到盏哥可能是送外卖时听老张说的，白鹿边搓着手边说：“都是高一自己准备的，我们把眼睛带过去看就行了。”

　　小羊腿外焦里嫩，方盏把烤好的往盘子里一放，马上有只小馋爪子接过去啃。方盏心里觉得好笑，又拿起别的认认真真的烤起来。

　　白鹿咬上一口，肉质细腻滑嫩，外面带着烧烤特有的孜然香气，咬一口口水自己就分泌出来。细细咀嚼下咽，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的吃起来。

　　吃完小羊腿，又来一串大肉串，小孩吃的嘴巴红嘟嘟的。方盏递给他一瓶拧开的可尔必思，看他这副吃相自己也饿了。

　　夏天海城有三宝，下海烧烤小啤酒。白鹿明年才成年，眼馋的看着方盏拉开易拉环咕嘟咕嘟咽下一大口冰冻啤酒，看着就很爽快。

　　婆婆见他一直盯着方盏的啤酒，不动声色的问道：“你们同学有时候出去聚会也是烧烤小啤酒？”

　　白鹿根本不上套，就算有他也不会说，摆摆手义正言辞的说：“学生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什么小啤酒，碰都不会碰。”

　　婆婆表示满意，她看到方盏额头上出了些细汗，摇着蒲扇过去想给他扇扇。白鹿见了接过来殷勤的替方盏扇着，另一只手扯下一张面巾纸，学着方盏替他擦汗的样子，踮起脚给方盏抹了下额头。

　　方盏手下动作不停，心漏跳一拍。也不知是被火烤的还是本身有些热，汗出的更多了。

　　白鹿凑到他旁边不知内情，手上动作不停，嘴巴也没停，指使着方盏一会儿多放辣子一会儿多放肉的。不知不觉地两人靠的更近，方盏一低头就能看到小孩耳朵尖尖上的奶毛。

　　轻轻咳了一嗓子，白鹿以为他累了，自告奋勇接过手烤着。

　　方盏几大口喝掉啤酒，眼瞧着吃的差不多了，跟婆婆打声招呼进屋洗澡。

　　等他出来，婆婆已经去赴麻将之约。留着小孩一人坐在诺大的庭院里呆呆的望着远处。

　　“想什么呢？”方盏坐到白鹿身边，他身上带着刚洗完的沐浴露香气，像是竹林中青草的香气。

　　白鹿有点不好意思跟他说自己想妈妈了。却不知一转头，落到方盏眼中是一副多么落寞的表情。

　　“上次这样烧烤还是跟我妈一起。我不喜欢吃山药，我妈用锡纸包了一块山药放火里烤着还骗我说是红薯。她老是这样，说山药有营养要我多吃。但是我知道，她对山药外面的毛毛过敏，每次给我做手都会很痒，有时严重了还得擦药，晚上痒的会睡不着觉。我就骗她我最讨厌吃山药了，让她别做，她就是不听。”

　　白鹿吸吸鼻子，深深叹口气，自己又笑起来说：“她走之后我就不大爱吃山药，就怕每次忍不住会想起她。”

　　听出白鹿话里的哽咽，眼睛里晶莹剔透的泪水稍许一碰就会滚落。方盏伸出胳膊，把白鹿揽到怀里。小孩比他想的还要瘦弱，细嫩的脖颈扛不住思念的重量。

　　他很想告诉白鹿，每一个爱你的人都会希望你永远开心健康，继续做一个善良美好的男孩。可这话太过苍白，人的一生总会有些计算不到的悲欢离合，既然有了，更不可能要求别人能够从容放下，这是一种思想上的烙印。即使快乐，也不过是被悲苦掩盖在笑容这下，强收起情绪，让周围的人不必担心而已。

　　他怀里的白鹿正是这类人。不过十七岁的男孩，母亲离世，父亲再婚。父母当初温馨的家被陌生女人占据，只身来到一座小城市跟婆婆一起生活。他所珍惜的一切，多年以后还剩下些什么呢？

　　方盏不禁把他搂的更紧，白鹿躲在他怀里肩膀一动一动的，胸膛上是湿热的感觉。

　　过了很久，院子里起风了。

　　白鹿起身去洗把脸，背着灯光站在方盏面前，哑着嗓子说：“谢谢你陪我。还有，我宣布，今天晚上不上课了。”

　　方盏怕他一个人进到房间里继续胡思乱想，没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抓住白鹿的手腕。他顿了顿，说：“我陪你写作业？”

　　白鹿想了想说：“行。”

　　两人从院子里转战客厅饭桌。一人一头，一个咬着笔头做题，一个拿着电脑不知道干些什么。

　　白鹿时不时会抬起来偷看方盏，灯下看帅哥，越开越喜欢。他怎么会不知道方盏在担心自己，刚才的情难自禁变成了暖心。

　　他不知道方盏会在这里守护多久，但此时此刻真想永远停留。

　　第二天早上起来，白鹿的眼睛有点疼。

　　到了学校，已经没有多少学习气氛，学生们都在议论这次迎新会的内容。有的说这届新生里有新校花诞生，有的摩拳擦掌表示要在晚间娱乐游戏里多赢些奖品。

　　叶凡凡心不在焉的过了一天，他琢磨的不是看节目，玩游戏，而是想着怎么趁机翻墙出去打帮战。

　　整个暑假没有摸电脑，他手痒的不得了。这次游戏大改版，新增不少内容，并且改掉之前遗留已久的BUG，实在让人期待。

　　有他这种想法的人不少，叶凡凡游戏玩的孤儿可现实中朋友甚多，他一招呼，马上有不少人响应。

　　反正下午到晚自习的时间都没课，不如乐呵乐呵。

　　他看白鹿一整天厌厌地，连哄带劝打算带他出去开开眼，看看他在游戏里多么威风凛凛，到处叫爸爸。不对，到处被人叫爸爸。

　　白鹿思来想去，节目无非就是唱歌跳舞，他对新生一点兴趣都没有，确实该出去调换一下心情。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第一次做出决定，跟叶凡凡等人一起溜到教学楼后面翻墙。

　　到了地方一看，熟悉的大榕树。正是他把方盏带到这里躲藏的位置。大榕树靠着墙长着，顺着树爬上去就能踩到墙头。翻过墙头就是后街，后街里有两家网吧。

　　白鹿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不免忐忑。他看着前面排队等着爬树的十几号学生，悄声的问叶凡凡：“真的安全吗？阎王太可怕了，看他那张脸我就腿软。”

　　叶凡凡以过来人的口气拍拍白鹿的肩膀，吹嘘道：“等一下看哥哥怎么翻的你学着上去就行，哥哥在那边等着你，不要怕。”

　　有熟络的同学三两下窜到墙头翻越下去，白鹿舔舔唇，觉得惊险刺激。学生生涯必须翻过墙，不然不够完整。

　　叶凡凡带着白鹿也有点紧张，他紧张的不是别的，而是怕这位小少爷崴到哪里他不好跟婆婆的拐杖交代。他隔着墙听了一会儿，看一个又一个翻过去毫无问题，为了安抚白鹿的情绪，他隔着墙问：“那边的兄弟，安全否？”

　　很快，刚翻过去的学生回话，“来吧！”

　　“快点一起开黑。”

　　“墨迹什么啊，赶紧的。”

　　叶凡凡一副你看我就说没事的表情，先白鹿一步站到墙头。白鹿看他跃上墙头后身子一僵，接着很快跳了下去。白鹿眼皮子不停的跳，总觉得不够安心。他学着叶凡凡的样子，问：“那边的兄弟，安全否？”

　　叶凡凡的声音很快传来：“来吧，是兄弟就一起。”

　　白鹿听后，爬上树站到墙头。他第一次翻墙，有些胆怯不敢往下看。听着叶凡凡在下头的指挥，闭着眼睛往下一蹦，哎哟一声，摔倒在一个怀里。

　　幸好被接住没有受伤，睁开眼一开，白鹿震惊了。一寸一寸的转过头，先落入眼前的是保安服。顺着保安服往上，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对他说：“姓名班次，那边还有人要跳吗？不许打草惊蛇，骗过来。”

　　......

　　刚才翻墙的小伙伴们整整齐齐全站在他面前，一脸苦相的望着自己。叶凡凡更是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是无可奈何的啊。

　　“我是最后一个。”

　　白鹿出师未捷，虽然愤怒却不敢言语半分。所有翻墙的学生站成四排，抓他们的保安手拿着对讲机对那边说：“一共27人，全部抓到。正准备记入违规名单。”

　　叶凡凡是个迟到老手，大门口的保安全都混的脸熟。他瞧着这位眼生的很，贼眉鼠眼的问边上站着的人说：“这是新来的？”

　　没等对方回答，新保安已经看向他，吼道：“闭嘴，你叫什么名字？是你牵的头让他们一起翻墙的？”

　　爷爷都不认识，你还抓个屁啊！

　　白鹿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扯住，往上一看，叶凡凡冲他点点头。他油然而生一种不妙的感觉。

　　今晚的帮战不打也得打，今晚的更新奖励必须拿！

　　叶凡凡恶从胆边生，拽着白鹿的小细胳膊就喊道：“兄弟们扯呼！他不认识哥儿几个！！！”

　　说罢，撒丫子开始往外冲！

　　说的也是，保安是个新人，又只有一人，他能抓得住27个？！

　　腰上对讲机还在滋啦响着，新保安眼睁睁看着27个大活人从他面前四散逃脱！他哪里预想到现在的学生胆子这般的大，一时僵在原处，半天才对对讲机说：“人、人全跑了！”

　　阎王在对讲机那头气愤不已，怒火值达到MAX，他赶紧联系校方开始全校大点名！他就不信，收拾不了这些小王八蛋！随着全校大点名的动作开始，整个保安科全体保安出动，加上值班老师、班级副班主任，浩浩荡荡三十多人往奔赴后街。

　　白鹿一边跑一边喘，他信不过叶凡凡了，总觉得自首才是好主意。叶凡凡绕过经常被阎王巡查的网吧，带着白鹿躲在鸣记脆皮烤鱼旁边的巷子里。外面天幕已深，满巷子的烤鱼香味儿，白鹿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

　　可是外面不断传来对讲机呼叫声，还有三三两两被保安抓到的垂头丧气的学生路过。白鹿紧张的胃都要抽筋了。

　　“群里有人说广播要求他们回班点名，我们要快点找机会溜回学校。”叶凡凡此刻也有点心虚，巷子最深处，他把白鹿挡在自己身后，咬着牙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说：“不然我引开他们，你自己先跑回去。或者你先跑回家，让婆婆打电话给老张请假，就说你不舒服提前早退。”

　　白鹿被他这样一弄，也燃起英雄主义情怀，大义凛然的说：“不，一定会有别的办法，我不会放弃你！大不了一起躺板板。”

　　“好在咱们班老张走不开，又没副班主任，不然一定会被认出来。现在还有机会混一混。”

　　正说着，外面骤然传来阎王的声音，白鹿的心陡然被提起来。阎王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大声对躲在里面的小情侣说：“好啊，不但翻墙还早恋，让你们班主任喊你们见家长，一步到位更好！”

　　女生胆子小，被吓的抽抽涕涕的。隔着墙，白鹿也被吓的嘴唇发白，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鸣记烤鱼前台收到一条外卖信息：您有新的美团订单。

　　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个！

　　白鹿迅速翻开手机，点开置顶微信，连续发了三条‘江湖救急！’很快，方盏回复：‘？’

　　‘盏哥救我，我被人堵巷子里了！’

　　白鹿心急如焚，很快对面发来回复，简简单单两个字：‘定位’

　　白鹿想都没想，迅速发过去。怕他找不到，还特意标注，鸣记烤鱼右边巷子里。

　　叶凡凡凑在一旁，两人脑袋顶着脑袋，对白鹿说：“这是传说中的那位大帅哥？可靠吗？”

　　白鹿瞥他一眼，拍着胸脯说：“天下第一靠谱。”

　　叶凡凡冲他竖起大拇指，想了想不放心的说：“确定摩托车能坐下咱们俩吧？”

　　“能行。”白鹿其实也不确定摩托车能不能载两个人，想着外头黑摩的可以，盏哥的应该也差不多。

　　“小点声，刚才阎王在说什么？地毯似搜查？！快点，让你哥快点来啊！”

　　白鹿蹲下身，双臂抱着肩膀，他有点哆嗦。阎王这人，实在太可怕。不知道盏哥能不能及时救他于水火。

　　阎王的大嗓门再一次传来，“一共二十七人，抓到二十五个，还有两个漏网之鱼。谁要是先找到，这个月加奖金！”对讲机刺啦刺啦作响，每一声像是电在白鹿的心尖尖上让他颤抖不已。

　　两只漏网咸鱼依偎在一起瑟瑟发抖，脚下的地像是案板，有种随时会被手起刀落的感觉。

　　好在，方盏很快达到地方，白鹿一度怀疑他是飞过来的。按压住激动澎湃的心，使劲挥着手让方盏把摩托车开到巷子里面。可不知为什么，盏哥就把摩托车停到巷子口，人也没下车。背对着灯光，意味深长的望着贴在一起的两个小基友。夜色，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长到有点让白鹿觉得陌生。

　　“那个、盏哥，能带我们回家吗？”白鹿压低声音，嗓子清清嫩嫩的，跟他的人一样。

　　白鹿明显看到盏哥的唇角勾了勾。被吊起的小心脏迅速放回胸腔，他小心的往巷口走去，耳朵边继续有保安搜查的声音。但是盏哥就在这儿，只要走过去、上车、回家，一切都会过去。

　　叶凡凡一点不见外，看两人还在那呆着，他踮着脚走到巷子口往左右探头看了一下，忙说：“盏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从今儿开始，你就是我亲大哥。”

　　方盏别有深意的说：“亲大哥恐怕不成了。”

　　白鹿正要跟他说话，紧张之中再次听到追命般对讲机的电流声。他僵硬的低下头，看向盏哥腰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他的表情太过震惊，叶凡凡同时发现不对。

　　两个呆瓜眼睁睁看着盏哥取下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对那头暴怒的阎王一字一句道：

　　“人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