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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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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妃亲自过来了。
此时,余锦正在厢房之内,墨染正在院中忙活着,待听到背后院门传来几声“咳咳”时,她才发现王妃来了。
她小跑着去见礼“王妃恕罪,奴婢眼拙没看见您来。”
王妃庞敏笑容清和,很是适时地展现贤王妃的风范“无事,先生可在?”
‘’在的,先生此刻应在房中研读诗书,婢子现在就将先生请出来,劳王妃随我去小客间等候。‘’
此刻在房中魂游天外的余锦觉着鼻子有点痒痒。
她抽了抽秀鼻,便听见自外头传来扣门声儿“先生,王妃来了。”
余锦很是惊讶,但更多的是惊,随后她便随墨染来到了小客间。
墨染给王妃上了茶后才去叫余锦的,此刻庞敏正若有所思地吃着茶。
她是王府的女主人,府中发生的一应事情她都知晓,今日玹儿与余锦在书房中发生的事情,早已经有下人过来通报于她,她的儿子什么性子她是一清二楚的,因此,她丝毫不惊讶,但面上得做点表面功夫。
不然,以后怕是真的无人再敢当玹儿的先生了。
因此,待处理好府中事体完了后,她亲自来了这里。
涂有凤仙花嫣红花汁的寇丹将茶杯放在桌案上,庞敏这才看向余锦“听说今日世子失手弄伤了先生?”
余锦咂摸着“”失手”这两个字,极为懂事地跪了下来“想是那个下人不明真相,随意说道,其实不然,是先生我做得不好,惹世子发了脾气”。
“先生学识过人,我自是信任先生的,不过先生若是教不好世子的话那便是另说了。”
“不知这几日世子可有所收获?”
“回王妃,我这两日给世子教习了些文论经书,世子亦是收获颇丰。”此刻,余锦只希望她和裴玹在欺瞒课业上是心有灵犀的。
“那便好”庞敏站起来,”这几日王爷出府办事去了,我希望待王爷回府考较玹儿之时有能所满意。”
望着妇人拖在地上的逶迤长裙,余锦脱力地坐在了凳子上。
另一边,在余锦与贤王府交谈之时,墨梅就退了出来,她在花藤叶阴影处与墨染絮絮耳语。
待看见贤王妃出来后两人各自散开,墨梅护着贤王妃走了。
墨染一进去就看见苦瓜脸似的余锦,她抬手倒了杯茶放至余锦面前,见她眼珠子都不带转的,便伸手在她跟前挥了挥“先生,你怎么了?”
看着墨染智障似的动作,余锦拍开她的手站了起来,留下一句“用膳时叫我”然后就回房了。
墨染挠挠头,随后无趣地去院里头干活了。
回到房中的余锦坐在榻上沉思,今日贤王妃话里话外都是指责之意,尽管做错的那一方是裴玹。
但仔细想想,母亲护着儿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无论她是什么身份,首先她的身份就是一个母亲,偏心儿子理所当然 ,贤王妃自是不会责怪儿子偏袒外人,无论他做错与否。
被贤王妃敲打后的余锦暗自下定决心,尽快搞定那世子爷,早点完成系统任务,然后出府自由地逍遥快活去。
*
裴玹今晚又偷溜出府找王韫去了,他这两日被那先生搞得火气很大,一见王韫,便气冲冲地道“走,陪小爷我喝一杯去”。
王韫也看出他心情有些不佳,打趣道“哟,几日不见,这又是谁惹了我们堂堂贤王府的小裴爷”?随后又有些欠揍地补充道‘什么人物儿这么够胆,我也想见识见识’。
话音一落,胳膊处便挨了裴玹一拳,“少废话,还走不走。”
裴玹打小练武,对相熟的王韫更是舍得下手,那一拳让王韫吃痛,叫骂道“你还真下手啊。”
两人打打闹闹到了一家小酒肆,为什么不去热闹的酒馆,因为两人都是金贵的主儿,京城谁人不识,为了不惹人口舌,两人便找了这么一个地儿来吃酒。
这里地段本就不好,再加上天黑更是没几个人在街上晃荡,除了断断续续的狗吠声儿。
酒肆老板是外乡人,操着一口闽南语“两位今日又来了,等着,给你们上两壶好酒。”
等酒的间隙,王韫想报那一拳之仇,故意重提那事儿“说说,这两日都做什么去了,浑身都是火儿”。
裴玹睨了他一眼,开了尊口,“母亲又给我请了个先生,跟个小白脸似的,本世子最不喜这类人了,偏偏他还每日在我跟前晃悠,叫我学这学那,等着,终有一日,我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说完拿起老板端来的花酒就干了一口。
王韫听了这话儿,觉着有些好笑,但他也清楚他这兄弟的手段,不由劝慰道“差不多得了,就你那手段我早就见识过了,别把人家欺负得狠了”。
”哼,我可是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偏要留下的,这就怪不得本世子了。”
王韫自知自己也劝不住他,有些无奈了笑了笑,随后与裴玹豪干了起来。
这样的后果就是待月至中天后,酒量不敌裴玹的王韫醉倒在酒桌上,裴玹酒量好,千杯不醉,他嫌恶地架起烂醉如泥的王韫,先将他送回了刑部尚书府。
今日王韫的贴身小厮冬瓜被他留在府邸打掩护了,没有跟着来。
回到王府后早已是后半夜,夜幕沉沉,今日只有几颗星子嵌在天幕上,裴玹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那堵矮墙,随后轻轻一跃翻到了王府里头。
他本是想直接回凌霄阁,却半路拐道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余锦的院子。
这是他第一次踏入这院子,平日里他可不屑来这,此时来这院里头自是办点“好事儿”。
此刻万籁俱寂,唯余一盏孤灯映出花窗上影影绰绰的人影。
裴玹不知余锦住在哪间房,看见灯火跳跃处的倩影他便走了过去。
用手指头将薄脆的花窗戳了个口儿,眯眼往里边瞧。
定睛一看,那坐在潋滟烛光处的人儿不是余锦还有谁。
此刻的余锦穿着单薄的寝衣端坐在板凳上,手执一本诗集凝神细读,一头乌发没了木簪的束缚早已垂散在腰际,显得腰线极其玲珑有美感。
碰巧此刻她看完了一页微微侧身,被烛光照映的脸庞增添了些许柔和,白腻得发光,裴玹心神恍惚了下。
他在这美女如云的上京城也并不是没有见过像天女下凡那般的高门贵女,但现在,他却觉得她们的一根发丝都比不过此时此刻身为男子的余锦。
他看着她耐心地研读着整本诗集,眼力好的他认出那是著名诗人姚寓之作—《古文藻辞纂》。
他从小便不喜看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但父亲曾是名满京城的风流才子,打小便文武双全,书房中的书籍一半是武术书,一半就是经文诗集。
《古文辞藻纂》这本书还是他小时候在父亲书房中瞧过一眼便记住了。此刻看到余锦夜半仍在苦读。
他的心中不知被什么撬动了某个口子。
在前几日余锦五步作出一诗后,他便知道他那先生的学识有多么深厚了,也许是黑夜的遮掩让他的自尊心有了些安全感,此刻,他承认,她的确当得了“先生”一词。
有些失神地走在回凌霄阁的路上,裴玹早已忘记自己最初去那院子的目的是捉弄余锦了,今夜所见给他的心灵带来了震撼之感。
直至脱衣翻身上塌之时,脑中仍萦绕着余锦披衣静坐细读的身影。
*
余锦今晚本是被贤王妃旁敲侧击之词搞得心神不宁,再加上湿发为干难以入睡,便起身看会儿书,那书是这厢房上一个主人留下的,便宜了她。
放下诗集,余锦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眶,抬眸望窗户看去,发现花窗不知何时无故被人扣了一块去,看书太累的余锦便没有多想,明日叫墨染搞点窗纸即可。
随后灭烛脱履扑上了床,迷迷糊糊之际提醒着自己该买月事带了。
一夜好眠。
而凌霄阁的裴玹将身子翻来覆去,总觉得哪里都不舒服。
心绪难平比任何东西都使人躁动。
一夜无眠的裴玹第二日就早早起身练剑了,只有武术才能让他的心平静下来。
练了一会儿,收起剑时特意望院门瞧了瞧,一个人影儿都没有,他边走边嘀咕着“平日里不来的挺早的嘛?今日这般时辰了怎还未来!”
给他递汗巾的汪福只听到”时辰”这两个字,以为他问他时辰,便自作聪明道“世子不急,离开课时间还早着呢。”
裴玹一听这话儿,心里一噎,拿眼瞪了他一下,随后将汗巾重重地扔给了他。
汪福手忙脚乱地接住了汗巾,有些迷惑。
难道他听错了吗?世子不是问时辰?
今日刚刚被“刑满释放”的汪福想拍马屁却拍错了地方,立马着急地赶上了前面的主子,期待着等等能有机会多讨讨主子欢心。
待余锦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某小厮将丫鬟侍女布膳的活儿抢了去,异常殷勤地弯腰布菜,布一个便要瞧他主子的脸色,稍有些不对,就道错换菜。
他的主子裴玹像大佬一样坐着,脸上不辨喜怒,看见她出现时脸色才微微有了些别扭。
这神色被察言观色的汪福捕捉到了,他顺着他主子的眼神转身看去,一秒后,凌霄阁上空盘旋着他惊疑过度的男高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