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 十一章 ...
-
第二日余锦来到凌霄阁的书房时,裴玹已经坐在那里了,汪福看见她进来将倒给裴玹的茶水放在他面前也走去了门口,临走时,丢给了余锦一个刀子似的眼神。
余锦心想,这两主仆还真是一个德行,一样的好赖不分。
她不示弱地回了个笑脸,随后走到裴玹对面,从旁抽出一张坐椅坐了下来,裴玹看着她这般随意,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是憋住了。
昨日他回府后路过她那个院子,没忍住往里边看了一眼,一片黑漆漆的,早先那个时辰她应该还在看书,绝不会睡得那么早,他猜测,她应该是出去了,但他却不知她的行踪。
今日本想问她,但又拉不下脸儿来,且看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儿,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去问她。
甩了甩脑中有些怪异的想法,他听她讲起了课,清清冷冷的音调稍稍抚平了他内心的郁闷,眼神不自主地往她脸上瞧去,她貌似偏爱青色衣衫。
今日她穿了件水墨色的袍衫,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她头上的羊脂白玉发簪交相辉映,背脊挺直纤瘦,儒雅俊秀非常,似苒苒孤竹傲立这万千红尘。
余锦的声音慢慢地停了下来,因为她觉得眼前这人一直在盯着她瞧,而且是明目张胆的,看着他略微沉迷的桃花眸,余锦心头一跳,不会是她今早忘记束胸被发现了吧?
这个令她惊恐的猜想,促使她赶紧低下头检查自己的胸口,发现依旧一马平川时,她的心才重新跳动了起来。
那面前那人为何这般盯着她瞧,余锦抬头想质问裴玹,可裴玹早在她低头时便陡然回了神,掩饰般地咳了咳,先发制人道:“你瞧着本世子做甚,莫不是看上本世子的美色了不成?”
余锦扶额,一本正经地回道:“世子,自恋也是一种病,得改。”
之后那几天,余锦一边和他斗嘴,一边传道解惑于他,而裴玹也的确如他之前所言好好学习。
现在这个场面本是余锦求之不得的,但现如今却成了她完成任务的绊脚石。
这段时间裴玹除了练武就是看书习字,几乎足不出户,那就说明他和李芸汐两人见不着,见不着她就得不到裴玹的原谅,而余锦的首次任务也会以失败告终。
想到首战就告败,余锦的脸就皱成了苦瓜,她还想着解锁个厉害的功能来助自己一臂之力呢。
她告诉自己,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然而,还未等余锦完成那任务,另一件糟心事儿随之而来。
贤王回府了,而且一回来就派人叫她和裴玹一齐过去。
贤王这次是被他的父皇,也就是当朝天子,秘密派去查清豫州节度使突然暴病而亡之事,但其中牵扯的势力实在是很广,他甚至是查到了太子和此事也有着密切关系。
因此,他一回来就先去了皇宫面见了皇帝,而后才风尘仆仆地回到了王府。
贤王妃早已得了消息,叫丫鬟婆子做好了准备,贤王一进来她便亲自迎了上去,帮他脱掉外面的锦衣绣袍,问他可需换洗一番,贤王道不必,之后便坐在了上堂喝茶。
贤王妃自是一番体贴问候“王爷这段时间办事可还顺利?”
贤王不欲与妇人多说朝中事儿,只道了句便“尚可”。而后吹了吹手中的热茶水,又问道“这几日我不在,府中一切可还好?”
贤王妃在贤王面前露出了小儿女情态“爷走的这般久,身为王府的女主人,我自是尽心打理好府中一应事体。”话里是掩不住的娇憨妩媚。
贤王含笑放下手中的茶,拉过贤王妃的手握在他粗糙的大手中,脸上卸下了在外头的冷硬,带了点丈夫对妻子的情意“敏儿,辛苦你了”。
敏儿是庞敏的闺名,贤王在柔情蜜意时便会这般唤她。
两人也算是做了半辈子的夫妻了,但庞敏在丫鬟婆子面前仍是羞红了脸,她低下头,柔柔说道“这都是妾身该做的。”
这时,墨梅进来通报说“王爷,夫人,世子爷到了。”
贤王挥了挥手,墨梅会意,不一会儿,裴玹走了进来“孩儿给父亲请安”。
父子俩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了,自是有许多知心话要说,贤王妃眼含柔情地看着自己丈夫和儿子的对话,心中溢满了幸福。
余锦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人家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场面,贤王派人来请的时候,她看了看身上的单衣,觉着这样去见有些不太体面,毕竟人家是堂堂贤王爷,然后换了一套衣衫的功夫,她便迟到了。
快步走上堂前,行礼道歉之时,她在想自己是怎么样个死法,因为她觉得能生出裴玹这么个魔头的人,想必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然而,贤王却只是淡淡地叫余锦抬起头来,这么一来,余锦也看清了传说中文武双全,魁梧强健的贤王长的啥模样了。
并不是她想象中的莽夫般模样,贤王生得浓眉大眼,双目炯炯有神,脸型方正宽厚,身上一股肃杀威仪之气,令人一望便有些惊怕。
贤王简简单单地询问了下裴玹的课业,随后便自行考较起裴玹,余锦坐在旁边,面上还是一派的云淡风轻,内里却是煎起了油。
但当她听到少年用不紧不慢的声音,胸有成竹地对答贤王所问的问题时,她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儿。
考较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贤王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大笑着赞扬余锦“先生把我儿教得很好,可见先生真是胸有乾坤,赏。”
余锦起身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是世子爷聪慧绝顶,一点就通,先生我不敢邀功。”
这话一落,余锦就听到了一声冷哼。是来自右方的裴玹。
恰在此刻贤王也刚止住话头,因此裴玹这声“哼”在此刻有些突兀,惹得贤王贤王妃双双掉头看他。
裴玹破天荒地露出了些尴尬之色,继而掩饰道:“先生就不要自谦了,学生这段时间收获良多。”他特意在收获良多四个字上咬重了讲。
贤王贤王妃两人没有听出言外之意,余锦却听出来了,但此刻她不愿跟他一般见识,装作没有听出来般笑了笑。
随后,贤王就叫她退了下去。得了赏金的余锦心里有些小开心地走在回院落的小道上,但很快,她的笑颜就消了下去。
难以完成任务的沉重感接踵而来,她琢磨着究竟有什么法子可以将裴玹骗出府呢?“
往日他还会翻墙出去,但自从那日与李芸汐不欢而散后他就歇了那出府的心思,整日不是习武练剑就是读书写字,这几天都不曾出过府。
心事重重的余锦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墨染此时正在院子里给小菜花浇水,看见余锦回来了,她扬起笑脸跟她打招呼“先生,快来瞧,你前几日买回来的菜种子抽芽了。”
听见墨染青春洋溢的脆调,余锦走了过去,低头一看,前几日她和墨染开垦出来种些菜的一小块菜地,此时已经长出了一茬又一茬的嫩菜叶,有些还冒出了些花骨朵。
墨染在旁边开口道“先生,这几日你有些忙,我便替你把它们照顾得很好,你看,它们长势喜人,很快咱们就有菜吃了。”
“咱们得悄悄说,要不然被别人听到了还以为贤王府亏待咱们俩,不给我俩菜吃呢!”余锦也被墨染的笑靥感染了,打趣起了她。
哪知墨染却当了真,瞪大了眼睛捂起了嘴。
看着她那副滑稽样儿,余锦被逗笑了,下午时刻的阴霾也都消散无影儿。
她回到房中,呼唤出了小七,但小七却不给她好脸儿瞧,一副别挨老子的样子。
自知理亏的余锦好言好语劝慰了一番,才让它消了气,见此,余锦便趁机觍着脸问道“那小七,你看,主人这边都知错了,你那个任务翻倍的话可不可以收回去呀?”
小七见多了她那不要脸的骚操作,这次脸上一片平静,它道:“主人下次可不需再欺骗我的真心,不然小七以后都不理你了。”
此刻,余锦觉得小七的形象在她的心目中瞬间高大了起来,恨不得为它送上香吻。
但一想到小七那嫌弃的眼神,她全身不自觉地抖了抖。
随后,她转了话题“小七,你那么神通广大,可知,有什么法子能让裴玹主动出府吗?”
“没有”小七面无表情地道。”
哎呀,你主人我今天真是想了好久,头都快秃了都,你看看,你看看。“余锦一边解释一边自证清白。
恰在此刻,从窗外吹来一缕微风,将余锦放在桌上的书页吹得哗啦啦作响。
书页翻飞的声音让余锦心中一动,古人表达情思的想法一般都是飞鸽传书,那为何不让李芸汐书笺传情呢,一篇不成那就十篇,十篇不成那就百篇,总有一日会把那小子给哄好,而且这样还可以让他们俩培养培养感情。
不过,她得先去探探那位李芸汐的口风才行,毕竟这个朝代对女子名声看得尤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