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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二十八章 欲女心惊 ...


  •   雷锋做好事不留名,但是每一件事情都记到日记里。

      异曲同工,每当‘神偷师父’诸葛笑笑生让我给他端一次洗脚水,表面乖巧的我,待到夜幕降临之际便在柴房偷偷撂一块板砖,久而久之,即筑造了世间的万里长城。

      “乖徒,为师的洗脚水呢?”第三间房子,传来颤兮兮的呼唤。

      灰头土脸的我正鼓起腮帮,手执大蒲扇,对准灶底,拼了老命般扇风。

      被灶底浓烟熏得咳嗽不已,回头,我对厨房外正在劈柴的帮手吆喝道,“昭则,快些劈。动作利索点儿,师傅的水还没烧开。”

      “哦…… ” 呆头呆脑的沼泽君,木讷地点点头。只是劈柴动作并不顺畅,他右手一滑,险些以斧头劈在自己左腿。

      “你你……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急火攻心,差点儿把大蒲扇甩在沼泽君脸上,我夺过斧头,索性挥挥手粗声道,“守着铁锅罢,我来劈。”

      拭去额头汗水,沼泽君被日上三竿的阳光微微晒红脸,“师、师姐真好。”

      不是我人好,是我对你无可奈何~~o(>_<)o ~~

      事已至此,悲摧人生,究竟还要如何欲哭无泪?

      ……

      今天,是距离‘神偷师傅’诸葛笑笑生把我从断崖枣树上救下来,刚好三年整的日子。黄花菜都凉了一茬又一茬,我依然囧困于松山之巅。

      咳咳,问题之一,诸葛笑笑生是谁?

      据这位年近五旬的老头自称,他风华正茂、器宇轩昂时,曾为名震关东的四大神捕—— 见人捉捕人,见鬼捉鬼。只有他不想接手的命案,没有他缉拿不了的凶手。

      待到功成名就,诸葛笑笑生却对拘束生活心生厌恶。索性更名换姓,他过起自由自在的‘偷盗’生活。

      所谓‘偷盗’,仅限于官方说法。他老人家的单边解释是—— 劫贫济富。当然,偶尔手头紧巴时,顺道捞点当月生活费。

      ******

      问题之二,诸葛笑笑生怎会成为我师父?

      每当我毛起胆子追问,诸葛神偷常常一巴掌呼上我脑门,“良心被狗吃的泼徒。”

      雷囧交加、无言以对的我,惟有把新鲜出锅的辣子鸡丁奉上,在我看来,美食+谄媚+强挤几滴自怨自艾的眼泪=事实真相

      酒足饭饱之后,神偷老头才打开话匣。原来,早在宣和十五年的春天,诸葛笑笑生从一棵峭壁枯树救下奄奄一息的我—— 只不过,那时的‘我’,是二岁有余小粉团。

      据他回忆,劫后重生的女娃娃,根本记不得自己姓谁名谁。时逢夜幕降临,松山之巅归寂为黑暗,小粉团却颤栗了身子,鼻涕顺着眼泪流,开始嗷嗷大哭,“姝儿听话,姝儿听话……”

      怜悯心骤起的诸葛笑笑生,在明知我没有武学天赋的情况下,愣是收我为徒。

      至此,他拥有了第六位闭门弟子。

      所谓‘闭门’,即禁闭于松山之巅,上午习字、下午跟随师傅他老人家习武。日复一日勤加练习,约莫半年后,每逢初一、十五,我必须与五位师兄师姐下山,盗得师傅指定物品,算交‘功课’。

      倘若功课不及格,往后一个月,吃饭不许夹肉。

      啧啧,这真是令人发指的霸王条款啊~此条师规,直接导致我身形瘦削,发育不良。

      因为,在通讯基本靠吼、娱乐基本靠手、取暖基本靠抖的松山之巅,打心眼里抗拒‘偷窃’事宜的我,常常吃不到半条肉丝~

      见我年岁尚小,且不堪被师傅责罚,心地善良的师兄师姐们常常庇佑我。每逢初一、十五交‘功课’,他们往往主动请缨、暗暗帮我大忙。而我,只需屁颠颠跟在他们后头,从衣兜里掏出布袋,把所窃之物扛回山。

      根据师规,六大弟子所盗得的物品,悉数记载到《霜叶红于二月花》。

      话说,《霜叶红于二月花》为何物? 赃品记录书。

      加上日后招纳为徒的沼泽君,诸葛笑笑生膝下一共有七大弟子。不知为何,老头儿似乎特别钟情于杜牧诗人《山行》,并以最后一句,为七大弟子取了别名。

      大师兄为霜儿,二师兄为叶儿,以此类推…… 我么,被唤作月儿。至于日后入股的沼泽君,因为加盟时间较晚,按照次序排下来,被师傅赐予最销魂的外号—— 花儿。

      忽然某日,闲来无事的我,曾信手翻阅《霜叶红于二月花》,查读属于‘自己’的一页。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书册里记载的盗窃物品,居然全都来自王孙贵胄。

      诸如:

      宣和二十一年三月十五 温慧妃 肚兜一件
      宣和二十一年四月初一 昭平德妃 胭脂一盒

      宣和二十四年五月初一 贺兰府邸 箭矢一柄
      宣和二十四年六月十五 益王拓跋孟尝 亵裤一条

      宣和二十五年七月初一 韶王拓跋信陵玉佩一只
      宣和二十五年九月十五 怀王拓跋平原香吻一次

      额滴亲娘,我只差没吐血三升~

      如如如此缺德的事情,我我我…… 我竟然做完全了?!

      偷偷东西也就算鸟,令我似魔似幻风中凌乱,竟盗窃‘香吻一次’==|||

      怪不得,平原君曾神情暧昧的追问我,究竟认不认识他。雷公菩萨~你若在天有灵,请降下一道闪电、劈死诸葛神偷怪爷爷。我的初吻,稀里糊涂的就没了!泪奔~~o(>_<)o ~~

      通过《霜叶红于二月花》上的记载,我亦恍然大悟,狭路相逢遇见的‘丘陵君’,根本不是路人甲,而是堂堂正正北秦朝四皇子。

      未尝持有帝王传召令,所以‘丘陵君’只能私服潜入盛京城内。

      再翻翻《霜叶红于二月花》,被我盗窃的人,不下百名。真想抱块石头沉潭,我这副躯壳的本尊,得罪了太多富贵人士哇~

      ……

      然而,每当我提及不堪回首之往事,神偷老头儿往往第二巴掌呼上我脑门,“良心被狗吃了的泼徒~为师拥有无数神功秘籍,你却偏偏学些旁门左道!”

      所谓旁门左道,是指年幼的‘我’,常常喜欢把自己关在书房,熟读诸如《红楼 艳遇》《金瓶梅》《老衲与贫尼不得不提之往事》一类邪书。

      咳咳~

      大多数时间,根正苗红的‘我’更倾向于火药术、兵器制造类典籍。

      忽然某日,为了研习出传说中的神兵利器—— 多炮冲天, ‘我’津津有味沉浸在师傅的炼丹房内,捣鼓无数坛坛罐罐,却极其不姓地炸飞屋顶稻草N+1次(N>100)

      月黑风高夜,正是师傅揍人好时节o(╯□╰)o

      ……

      时光如梭,白驹过隙,‘我’对于盗窃生活愈来愈抗拒。在吃完一次‘扫帚炒肉’后,义愤填膺、年仅十四岁的‘我’,趁着神偷师傅夜半打瞌睡的空档,拎起小包袱,屁滚尿流般逃之夭夭。

      窜逃,即有一年整。

      其间,‘我’遇见谁,遭逢哪些事,诸葛笑笑生也不得而知。

      ……

      正当师兄师姐遍寻我不得、正当师傅老人家自我反省时,我却从天而降,生平第二次,稳稳当当降落在峭壁枣树。

      并,附赠一位摔破脑袋、险些命赴黄泉的沼泽童鞋。

      宛如捡垃圾般,把我和沼泽童鞋拾回松山之巅,诸葛老头儿喜笑颜开,“月儿,花儿,你们俩命中注定,都是我的徒弟。跑不掉,也溜不走。”

      呸呸~

      ******

      问题之三,沼泽君怎会成为诸葛神偷的弟子?

      每当我强烈抗议神偷老头招纳沼泽君为徒,诸葛笑笑生往往斜我一眼,笃定道,“泼徒,堪比猪头的你懂啥?为师看来,花儿拥有你们六位弟子所不具备的聪颖天资。”

      聪颖天资,此四个字,驳得我哑口无言=。=

      从峭壁枣树上重摔落地,继而跌破脑袋、忘却前尘往事的沼泽君,在右手经脉被震毁的情况下,依然拥有健步如飞,瞬间移动、近身攻敌的盖世神功。

      似乎,他的血液里,流动着与生俱来的攻击力。

      摔坏脑子的沼泽君,变得痴痴呆呆。

      若不是我三番四次试探,确定他已然愚笨得把围棋子当白米饭吃、把馊水当普洱茶喝、把马槽当成床榻呼呼大睡,我老早一菜刀砍下去,废了他的子孙根=。=

      没错~
      我对于拖我坠崖的沼泽君心怀怨恨。

      然则,面对痴傻如稚儿、且残废右手的昭则童鞋,我打心眼里,恨不起来。

      犹然记得,忽然一夜,豆大雨水伴随惊雷阵阵,吵醒了浅眠的我。尚未来得及起身关窗,一道黑影却突然从半掩的木门快速闪入,直接扑向我床榻,“师、师姐,我怕……”

      “男子汉大丈夫,怕个糍粑饼~ ”伸出脚丫,踹之踢之。

      不由分说,沼泽君瑟缩身子入我棉被,且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四师兄告诉我,打雷,是因为老虎饿醒了,要出山觅食。”

      “松山只有老鼠,没有老虎。”翻翻身子,我抢过部分被褥,“倒数三下,马上给我消失。”

      “不,不走!”

      上半身蓦然一凉,棉褥被夺走大半。

      哟,居然敢抢我被子?! 佛山无影脚直接上阵,“马上滚~”

      “不,就不走!”拉锯战,正式开幕。

      ……

      “月儿,为师的洗脚水,究竟烧好没?”

      沉思,倏然被不急不慢的询问声打断。回过神来,我即刻扔下手中斧头。拾起满地的柴火抱回厨房灶台,我仓惶应答道,“水不够热烫,您再等等……”

      “无妨,先端来。”慢悠悠的答话,从第三间屋子里传来,“乖徒,叫上花儿,再捎上一瓶上等女儿红、四斤熟牛肉,过来见为师。”

      诸葛神偷的怪癖—— 喜欢一边以温水泡脚,一边饮酒吃肉。

      满满一桶热水,交给沼泽君。而我,则用托盘端了菜碟、酒瓶,小心翼翼踱步至神偷老爷子的房里。此时的诸葛笑笑生,面露一分惬意,姿势极为舒坦地仰躺于藤椅。晃悠悠脑袋,他低声吟唱着一首北方小曲,“天上的星星~~灭了~~~地上的人儿~~~走了~~ ”

      五音不全的歌声,尊TM折磨人=。=

      见我把酒肉搁置在他面前的矮凳上,诸葛笑笑生并未像往常急于提箸。半眯起眼睛,他神情悄然间变得令我琢磨不透,就连说出口的话,亦饱含神秘色彩,“月儿,花儿,你们替为师烧了几年的洗脚水、劈了几年的木柴?”

      看了看木讷的沼泽君,我轻咳,“算上今天,整整三年。”

      “都三年了?”微微诧异。

      废话==||| 若不是你个无良老头在通往下山道路,暗暗布置梅花八卦阵,我八百年前边撒腿开溜、跑出千里之外~

      “瞧瞧,为师老了,记忆里的事情,也愈来愈模糊……”坐在藤椅上轻轻低叹,神偷老头儿的眼底,突然浮动出一抹伤感。

      耶?难不成师傅他偷偷溜下山、倒贴年轻花姑娘,结果惨遭拒绝?所以,心生感慨?

      怀揣诧异,我正打算做做表面功夫、想要关怀老者几句时,诸葛笑笑生突然从衣袖掏出一卷书册,递到我面前,“月儿,从今天开始,你与花儿一起,好好习武。”

      习武?

      顿感不解,我接过秘籍,往书皮瞥望。

      破旧残缺的封面,赫然镌印四个楷体大字—— 欲女心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二十八章 欲女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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