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拒》羽小晨

25、第 25 章-修完

　　夏知沐盯着那张返程航班，愣了好一会，才回信息：「你要来黔州？」

　　此时，陆嘉年正在黔大，刚到黔州，在黔大计算机学院领导陪同下，正在参观校园。一张由学生会刚刚张贴不久的海报，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张校园宣传栏中常见的招聘宣讲海报，各方面印刷制作中规中矩，版面设计干净清爽，突出品牌和主讲人。
　　吸引陆嘉年视线的，正是主讲人一栏中印着夏知沐。

　　视线停驻在那三个字上，瞳色一瞬间变深，陆嘉年挑眉，重名的可能应该不大吧？

　　正巧，这时他收到了夏知沐的信息。
　　陆嘉年本打算回复定位，看见这张海报后，改了主意，只简单回了句：「嗯。」

　　稍后，又收到她的消息：「不用飞这么远吧？太麻烦你了…」

　　客气的语气让陆嘉年刚扬起的眉梢，又落了回去，参观空挡，他在手机对话框中输入：「实验室的事，需要我参加个大数据研讨会，刚好在黔州，你那边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夏知沐：「不用啦，我过来帮合伙企业招聘，快忙完了。」

　　想了下，她又发出一条：「你也去忙吧，我们明天机场见。」

　　陆嘉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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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MUSI的招牌其实只是针对艺术、设计定向校招，本来去黔州美院更为直接，韩忠却为了名声，把公司首次校招定在了本地最好的黔大，提前两天，把海报在各个有此类专业的学校张贴一番。

　　夏知沐提前来到宣讲教室，不大的屋子中人并没坐满，有些座位被放上本子，稀稀朗朗的占着位置。

　　宣讲开始前，她走到教室中间，和到场的学生互动，由其他工作人员开始展示MUSI纺织精湛的工艺以及经营理念。

　　有位男生略带羞赧递过一张纸，问：“老师，我能先把履历给您吗？楼上大报告厅有我特别仰慕的大神来做报告，机会特别难得……”

　　“好，去吧。”夏知沐收下履历，温和的颔首。

　　接着陆续有几位学生跟着站起来，有人递交履历，也有人在桌上放个本子占位：“天啊，这种量级的人来参加咱们学校那个大数据会，校方怎么才宣传啊，太气人了，要不是昨天晚上我去食堂买饭，瞄了一眼宣传栏，都要错过了！”

　　“就是啊，好诡异，平常有这种学术明星，那计院学生会那帮人不得吹好多天。”

　　“要是他的实验室也招人就好了，为了男神，我愿意不远千里去北城。”

　　“你就做梦吧，他的实验室招人，也是要博后，最少是博士，咱们都不够格。”

　　有个颇有气质的女生从包中翻出本子放在桌上，小声说：“你们等等，我还想回来听听这场宣讲会呢，他们讲缫丝发展史，我还挺感兴趣的。”

　　“那你占个位，待会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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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知沐面带微笑，看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学生们，肆无忌惮的表达着自己的喜好，浑身洋溢着蓬勃的生命力，怎么看都难以让人心生不满，即便她的宣讲会被当做了备选。

　　见她开始提前收简历，陆陆续续，又有些学生交表后离开。

　　夏知沐不甚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人才在精不在多，她低头看着刚收来的几份简历，又有一个本子递了过来：

　　“夏老师，我也占个座。”声音低沉，带着大提琴般的质感。

　　她抬起头，来的人正是陆嘉年。

　　“你怎么在这儿？”夏知沐视线落在了刚接过的本子上，上面印着黔州大数据研讨交流会，地点正在这个报告厅的楼上，她眼睛弯起，问：“这么巧？”

　　“嗯。”陆嘉年点点头，进门后找了个靠近宣讲台的位置坐下。

　　跟在他身后进来的陈凯笑嘻嘻凑上前来打招呼，顺便拆穿自家老板，他凑近压低声音：“一点也不巧，师娘您飞黔州当天，老板就叫我翻遍黔州，找一场他能过来参加的会议。”

　　“主办方一个多月前就给我们实验室发过邀请函的，但我们实验室每月都会收到很多这种会议邀请，老板通常是不会参加的，最多就让我或其他博后来一下……主论坛昨天已经办完，今天上午办的是分论坛，我看见您才明白，老板为啥非要参加这个分论坛。”

　　“陈凯，你在楼上没什么事了吗？我记得……你还有个主旨发言。”陆嘉年坐在第一排，离他俩站的位置不远，完全可以看清双方窃窃私语的表情，只是听不到具体说了什么。

　　“哎！这就回去！”陈凯挤眉弄眼：“老板肯定是看我跟您说话时间长，吃醋了，我走了啊，师娘，我在楼上为您打气助威！”

　　夏知沐嘴角扯了下，问：“你刚叫我什么？”

　　“师娘啊。”陈凯一脸理所当然，“您别看陆老师长得年轻，他都三十了！我读博时他就是我副导师。”

　　夏知沐：……
　　这并不是重点好不好？

　　“还是……您不喜欢师娘这个称呼？我们同学中也有人会叫‘师母’，呃，会不会有点严肃啊？”陈凯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她的脸色，替自己老板试探着。

　　“陈凯，看你时间充裕的很，刚才那项目你来做。”陆嘉年见他依然粘着夏知沐不走，给自家博后抛出重量级炸弹。

　　果然，陈凯立刻原地弹起，哀嚎一声，很快消失不见。

　　夏知沐扫了眼刚收过履历的几个空位，走到前排，看着安静坐在桌后的罪魁祸首，轻轻摇头感叹：“风采更胜当年，粉丝很多嘛。”

　　陆嘉年视线紧紧锁住眼前人，低声道：“是么，我只看到一个。”

　　愣了一瞬，夏知沐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眉梢扬起，不赞同的说：“在你进来之前，我可是连你来开会都不知道。”

　　陆嘉年眉目舒朗，淡笑着承认：“是我慕名而来。”
　　在她即将沉溺在那双墨色眼眸之时，陆嘉年站起身凑近些，像情侣间商量一件小事的口吻，问：“要不，以后我的行程都提前向你报告？”

　　夏知沐：……

　　大脑瞬间进入死机状态，夏知沐僵硬地转身，趁着最后一丝理智尚存，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宣讲上。

　　虽是以招人为目的的宣讲，她却并没多介绍自家刚刚成立的品牌，当然主要因由还是刚创建的品牌在这些方面还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没有业绩数字、没有销售额、也没有业界的评判。
　　她讲得是缫丝工艺的传承。从仰韶考古讲到汉代纺车，又介绍了清末以来缫丝工艺的传承，以及当今世界范围内行业的现状，既有档案中可查证的资料，又有她家族传承的记忆。

　　虽然台下人数并不多，可听众大多是专注的，甚至还有位中文系的学生，在交流提问环节，向她表示感谢。
　　致敬在选择多远的当今社会，还有人愿意守住寂寞，传承工艺，在这种不怎么赚钱的小众领域去探索极致。

　　这一刻，夏知沐忽然想起，以前面对诸多困难，有人问她，何必勉强接这种烂摊子，直接申请破产跟她妈妈去法国不就好了？
　　其实，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她自己也不懂为什么，只是凭一股执念咬牙坚持着，不愿如此顶级的工艺断在她的手中。

　　现在，从这些学生们的口中，她听到了一个相当有重量的词，即是“传承”。

　　夏知沐当然不觉得自己有如此大的能耐，也学不会这种手艺，但她可以选择的是，不做终结者。不因为资金断裂，去解散那批技艺高超的手艺人。
　　而是在破产大浪打来之前，做一叶扁舟的摆渡人，送他们一程。

　　目光再度落在第一排……

　　唯一的遗憾，现在也补足了。

　　*

　　陆嘉年坐在台下，目光随着她移动，他们一人讲得投入、一人听得专注，浑然不知有人拍下了张照片，放在校园论坛上，以至于这场招聘事后收到了多得超乎预料的简历。

　　不到一小时，帖子下面纷纷留言：「我勒个去！我还在大报告厅蹲守大神，都快等到午饭时间了也没见着人影，他还来不来啊？」

　　「你们来晚了吧，报告最开始陆老师上过场，讲了不到十分钟就离开了，下面那个专题估计是他学生讲。」

　　「楼上估计的完全正确，他的博后已经上场了。」

　　「等等！你们有没有觉得照片里的教室，很眼熟？？看这黑板、投影器材，这不就在黔大么？」

　　「头顶一个月粮票，求好心人告知这间教室在哪？」

　　「头顶游戏豪华皮肤，同求！」

　　「球球+1」

　　楼越盖越高，终于有个知情人出来回答：「你们别求了，我知道，这间教室同大报告厅在一栋楼，就是那个MUSI招聘占的小教室，刚才人就挤满了，你们男神现在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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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讲会进行到一半，来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占满了教室，还有继续围聚的趋势。
　　讲完后，夏知沐安排工作人员留在教室继续收履历，自己则和陆嘉年拨开人群，挤了出去。

　　围观的学生虽然热情，却完全没有明星粉丝的疯狂，大多很理智，见二人离开，纷纷给让出了条通道。
　　只是走几步路，便被要签名的学生挡住。

　　“抱歉。”陆嘉年拉起她手腕，准备快步离开。

　　夏知沐却好事地接过对方的笔记本，递了过去，勾起唇角："别枉费了小同学的一番心意，签吧。”
　　陆嘉年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一瞬，拿起笔，快速的写下：「好好学习。」

　　接连又有几个本子递过来。
　　围观的学生很快看出了规律，本子递给男神本人的都被拒了，而递给他旁边大美女又转给他的，大都被签了……

　　一时间，各式各样的笔记本纷纷递向夏知沐。

　　夏知沐在又把一个牛皮被向斜后方递去之时，发生了个小插曲，站在她前面的男生又重新将本子移回她面前，说：“我、我想要您的签名。”

　　“我？”

　　男生长得高大，伸手在后脑勺挠了两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嗯，谢谢……还有您是MUSI的经理吗？我读大三，后年才毕业，现在可以先投一份实习简历吗？”

　　夏知沐快速在他本子上写了几个字，抬起头微笑道：“我是合伙人之一，目前不在MUSI上班，公司暂时没有招实习生的计划，你可以等明年再投简历。”

　　男生看着她的笑意，脸上一红，磕巴：“我……明年、一定会投的。”

　　又有两个男生将本子递过来……

　　陆嘉年挥挥手，扬声说道：“同学们，感兴趣的去教室里投简历，我们还有事情，不好意思借过。”
　　说着拉起夏知沐从人群中穿过，直到进了电梯，周围才安静下来。

　　目光交汇，陆嘉年的眼眸暗如黑夜，又含着些许星光，缱绻又危险。

　　在他开口前，夏知沐决定先发制人：“你的粉丝还挺热情。”

　　“你也是。”

　　夏知沐：“哪有，人数远少于你，刚才那些要签名的人，绝大多数是冲你来的。”

　　陆嘉年眯起眼，将她拉向自己：“和我要签名的，都是男生。”
　　话的尾音咬字慢而清晰，像是意有所指。

　　夏知沐这回不做辩驳，一双桃花眼笑弯：“嗯，这倒是。”

　　陆嘉年出言提醒：“和你要签名，还要投简历的，也是男生。”

　　“喔。”夏知沐被他又拉近几分，几乎要贴在一起，她并不抵制，微抬起头，声音中带着引诱：“你吃醋？”

　　“嗯！”陆嘉年郑重其事的点了两下头。

　　夏知沐一脸惊讶，完全没料到他承认的如此干脆，“那……”

　　“给我也签个。”陆嘉年想起了高中时候错失掉的那个签名录像带。

　　“行啊！签哪？”夏知沐唇角扬起，不怀好意，将他从头看到脚，视线最终停留在他衬衣第三个扣子旁边，问：“总不能签这儿吧？”

　　陆嘉年眯起眼睛，将签字笔拧开盖，放入她手中：“可以。”

　　夏知沐心漏跳一拍，电梯间氛围越发暧昧，她有些绷不住，惹了火，只想赶紧撤退：“算了，好好的衬衣别这么毁了……”

　　不料，平日里矜贵淡漠的男人，此时这么难以说通。握住她手腕的力量并没一分松弛，男人声音低沉：“不会，签吧。”

　　“呃、不好吧……”夏知沐顾左右而言他：“你又没带别的衣服在身边，万一待会还要见其他人呢，多尴尬呀……”

　　陆嘉年低笑出声。

　　夏知沐刚松一口气，就听他凑近，说：“那你签里面。”

　　空气霎时变得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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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一问：陆老师，请问你最想让她在哪儿签名呢？
陆嘉年：结婚登记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