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拒》羽小晨

19、第 19 章-修完

　　周天晚上，邱雪发现，夏知沐这两天心情很不错。

　　“有什么好事，你们组销量又创新高了？”她窝在沙发上，用遥控器去开次卧的灯，连续摁了几下，依然没见光亮。

　　“原项目组都拆解了，哪来什么新业绩。”夏知沐对公司决议没什么意见，也很少和她说工作上的事。
　　见她接连拍打着灯的遥控器，问：“灯坏了？”

　　“嗯，我之前摁墙上开关也打不开，想着拿总遥控再试试。”邱雪皱着眉头，一再拍打遥控器。

　　夏知沐去储藏间搬出梯子，爬上去，查看一番：“应该是坏了，待会从京东上买个新的，明天就能到吧，你今晚先来主卧睡，等我明天下班后，回来给换上去。”

　　邱雪惊叹：“沐沐，你怎么连灯都会安装啊？”

　　“这不是一个人过久了么，雌雄同体咯。”夏知沐下了梯子，扛着它放回储藏室，一边回头嘱咐她：
　　“你白天可别自己弄，当心被电到。”

　　邱雪不服气：“那你怎么不担心自己会触电呢？”

　　夏知沐桃花眼抬起：“因为我会断掉电闸，你知道电闸在哪儿么？”

　　邱雪乖乖闭上嘴，摇头。

　　夜深。

　　夏知沐洗完澡，吹干头发，从主卧卫生间出来，扫了眼陷在豆袋沙发中的邱雪，拿起台灯，往次卧走去。

　　邱雪：“唉？你今晚不在这边睡吗？”

　　夏知沐：“不了，我去你屋。”

　　“可是床足够大呀，咱俩都这么瘦，一点都不会挤，那屋里多黑啊……”邱雪终于舍得从沙发中出来，亦步亦趋，跟着她往外走。

　　“我不怕黑。”夏知沐在次卧门口前，挡住了她，将她推到门外，语气慵懒：“怕你对我动手动脚。”

　　“前两天还说不介意和我过，这才多久，就变卦了。”邱雪看着合上的门，假作委屈：“说，是不是在外面有野男人了？”

　　卧室门被从里打开，一只毛绒兔子被塞出来，“你睡相不好，快回去，乖，睡不着就看会儿剧，遥控器在床头柜里，我明天早起，不陪你了。”

　　邱雪：“这还人身攻击了……”

　　门再次被关上，夏知沐不搭理她，这小妮子惯会晚睡晚起，昼夜颠倒，她不坐班，夏知沐可没法陪她一块熬着。

　　想到明天一早，要见到的人，夏知沐眸光暗沉，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隐匿于黑暗中，耳侧仿佛还留着他灼热的呼吸，和他那句‘我们不止是同事关系’。

　　还有什么，你倒是说清楚……

　　她没开台灯，借着窗外的月色，隐约能看清屋内大件家具的轮廓，夜格外沉寂，夏知沐放任思绪飞回六年前。想起了为数不多的一段和陆嘉年渡过的二人时光。

　　算是他俩唯一的一次约会吧。

　　那是在陆嘉年出国前，夏知沐没抱什么希望，约他去游乐园。意外的，学神答应了。二人坐着地铁，穿过了大半个北城，来到位于东南城郊外的欢乐谷。
　　为了那场约会，记错排课时间的她，冒着被老师挂科的风险，翘了半天课，还是赴约了。夏知沐玩了个尽兴，一直到天色彻底暗去，她才恋恋不舍的从旋转木马上下来。

　　夜幕笼罩下的游乐场少了喧嚣，多了静谧的浪漫，也让她肚子咕咕声，听得更为清楚。

　　陆嘉年浅笑着递过拎了一天的三明治，正是早晨她给他多带的早餐，因为不清楚他的口味，她把店里畅销的每一款都买了份。本想吃不完就放在路边给流浪汉，却不料，学神好脾气的拿了一路。
　　夏知沐接过，吃饱餍足，像只小狐狸一样，狡猾地琢磨着下一顿：“学长，明天你就飞美国了，就请你吃这个，也太过意不去啦。”

　　“那你先欠着我这顿吧，等我回国后补上。”陆嘉年当然看得明白她心底的意图，映着游乐场的灯光，神色温柔如水。

　　“那怎么好呢？像我这种信用良好的美少女，怎么可以赊账呢！”
　　也许是被绚丽的灯光迷了眼，又或是被此刻的浪漫壮了胆，还带着些少女青涩的夏知沐竟然真的踮起脚尖，快速地在他嘴上琢了一下。

　　就像夏末的凉风，他的唇也是凉凉的，像薄荷糖。她舔着嘴角，笑得明目张胆：“我先把利息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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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夜无梦，但黑暗的尽头，开始出现了斑斓的光晕，像极了游乐场夜色中的灯光。

　　不知是不是换了床的因由，早晨，夏知沐向来准时的生物钟，破例晚点了。

　　醒来时，已经过了八点。

　　还是邱雪回屋拿数据线时，把她给叫起来的。

　　夏知沐迅速起床，套了件西装，急匆匆驱车上路。这个点已赶上通勤高峰，周一又格外堵，九点时，从车窗望出去，还远远看不到CZ大楼。

　　好在也没迟到太久，夏知沐出了电梯，匆匆往办公区赶去。
　　尽管她已是这个区域的中层经理，尽管在18层办公的人中职位比她高的，只有陆嘉年。但作为一个几年不曾迟到的敬业人士，夏知沐心底还是有些发虚。

　　果然，心虚时最容易撞见Boss。她加快步伐，迎面碰上了陆嘉年。

　　“陆总，早。”见他身后还跟着技术部的头儿，夏知沐自觉给他们让开通道，站往一侧。

　　陆嘉年打量着这个两天没见，又一副公事公办的生疏表情的女人，先前支使他去买女生用品时那副嚣张模样全然不见，皱了下眉头，刚想开口，却见她脸色比往常更白一些。
　　定定的盯着她瞧了几秒，说：“不舒服的话，就回去多休息两天。”

　　“没有。”夏知沐摇头，她并不想让公司其他人知道二人关系，又往后退了半步，几乎要贴上墙面，极力降低自己存在感，以期他们赶快过去。

　　陆嘉年却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既然没有，那就一起来吧。”

　　“……”

　　“技术会议，作为产品经理，也可以列席。”陆嘉年走了两步，见她没跟上来，又回头说。

　　召开的场地，在隔壁栋楼技术部的会议厅。到场的人中，除了她以外，全是技术部或开发组的工程师，商议的内容也和产品、市场没什么关联，全程都再讲开发领域的事。

　　夏知沐堪堪能听懂几个概念，至于连起来是什么，对毫无计算机专业背景的人来说，隔行如隔山。实在不明白，陆嘉年叫她列席，意义何在。

　　两人位置挨着，离得不远，在他靠近过来时，夏知沐压低嗓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说：“你们讨论的是专业领域，我不懂……”
　　言下之意，是不是她可以离席，至少以后这种会别再叫她了。

　　男人也同样压低声音，回复她：“你以前，来我班上旁听的时候，不是很认真么？”

　　夏知沐：……

　　上班时间，她又怎么好意思说：那时只有很认真的在看他。

　　陆嘉年见她脸上恢复了血色，这才放下心来。抽出一张打印纸，写了几行，推了过去。

　　夏知沐接过细看，眉梢不由扬起。这个男人竟将会上讨论的问题，换成她能懂的话，概括的写在了纸上。
　　她垂下眼眸，长睫颤动了下，结合着这张纸，竟也听出了些门道。

　　轮到她发言时，夏知沐从量产成本上，略说一二。她尽量表现得谦逊，毕竟是去别人的部门开会，又是她不熟悉的领域，只在谈及技术时，用纸上的话概括带过。

　　意外迎来了技术部门专家们赞许的眼神，还有人频频点头，赞赏接连。

　　夏知沐心虚地客套，连说自己班门弄斧。

　　技术部负责人是为中年男人，温和的笑容中带着欣赏：“不不！夏经理太过谦虚，方才的话样样切中要点，一定就是内行。”
　　又转头对着大伙说：“看来，你们以后打起精神对接产品部了，可不能小瞧了小姑娘！”

　　她再次客气地欠欠身，坐了下来，觉得若非这几年历练的脸皮够厚，这会儿定红透了。再往陆嘉年方向看了眼，突然有一种学神帮她作弊的感觉。

　　会议继续开着，学神再次侧身靠过来。

　　这回，夏知沐去了方才的浮躁，凝神静气，认认真真准备听他的高见。

　　却听到他问：“待会有空吗？”

　　夏知沐：？

　　陆嘉年：“一起吃饭？”

　　下一秒，她撇回头，翻脸不认人：“工作时间，不说私事。”

　　“好，公私分明。”陆嘉年气笑，拿过她的手机，示意：“解锁。”

　　“干嘛。”夏知沐说得极其小声，只有口型微动，气息浅不可闻。

　　陆嘉年只得也配合着，做出认真参会的表情，用实际行动回复她：点了她的微信扫一扫，对准了他的二维码。
　　若不趁机绑定，非工作时间，还能见着她么……

　　*
　　会后，夏知沐沉他被技术部的人围住请教，一人悄声离开会议厅。

　　在B栋楼电梯间中，意外碰上了小林。

　　“姐，上午没看见您啊。”

　　“嗯，我开会去了。”夏知沐轻描淡写，略过话题。

　　小林笑着凑上来：“您也是过来这层吃新开张的砂锅米粉么？”

　　“嗯。”她含混着点头，跟她一同下了电梯。

　　等陆嘉年给她发讯息问「在哪」时，她拍了张带着残羹照片，发了回去。照片中能清晰看出所在位置：技术部B栋的小食餐厅。

　　许久，又收到了一条回讯：

　　「你还欠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