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棺发财》西皮皮

45、无法回家的人（七）

　　秦宋试过明日参加吊唁的黑色西装，他其实没有没半点儿伤心，说穿了，是亲人，但除了血缘关系，就再也没有其他能够证明他们是亲人，又能有多少感情在。

　　试完了衣服，他去对门儿，吴仁耀刚下班，乔九也已经醒了，正和吴仁耀谈论秦至臻的事情。

　　见秦宋来了，吴仁耀麻利收拾好开溜，“你们两讨论。”

　　“讨论什么？”秦宋疑惑。

　　“你幺叔自己订的棺木，为什么结果却不用。”乔九打开电脑，找到了当时秦至臻上门时的记录，棺木的材料费和加工费是一次性结清的，秦宋站旁边看，无所谓道：“反正他都付了款了，不用了就不用了呗，正好还可以卖给别人。”

　　乔九拧着眉心，“这是棺木，谁定了就是谁的，就算不用，也不能二次销售。”
　　“你有问你堂哥为什么没有来取这副棺的原因没？”

　　“我没问。”秦宋乐了，仔细回想，“他也没问我啊，而且他人都到了棺材铺门口，也没想起来到棺材铺来问棺材的事情，我想想，他那样子好像根本不知道秦至臻去世之前在咱们这儿定了棺材。”

　　“奇了怪了，秦至臻能定棺材，肯定是希望自己死后能用这副棺材下葬吧，明天就要下葬，没棺材，他要怎么下葬？”

　　秦宋察觉出了不对，“他去世之前不可能没有交待好后事吧？”

　　“你问我我问谁，那是你叔叔，又不是我叔叔。”乔九有些心烦，他最讨厌麻烦，现在一副打好的棺材就搁在后院里，它是有主的，在主人没有亲口说不要的时候，他没有办法处理。

　　“不然你招他的鬼魂问问看？”秦宋出了个主意。

　　“我又不是招魂师，明天你会去参加他的追悼会吗？”乔九问。

　　“去，怎么不去，我多少年没见过亲戚们，明天倒是很想见见他们在秦至臻的葬礼上到底是怎么样的嘴脸。”秦宋笑了笑，“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乔九想了一会儿，“可以。”
　　秦宋大喜过望，乔九一眼看穿他的想法，“不可以在你亲戚面前说我是你男朋友。”

　　秦宋深表遗憾，但还是答应了，“行，我明白你的意思，尊重逝者，不闹得追悼会不得安宁，这可以了吧，我有那么不稳重吗？”

　　“你浑身上下唯一能和稳重挂钩的只有你的鞋。”乔九面无表情吐槽着。
　　秦宋没反应过来，“你嫌我胖？你竟然嫌我胖了？这是得到了就开始嫌弃吗？可我到底哪里胖了。”
　　他说着说着就要撩衣服，让乔九看自己的八块腹肌。

　　乔九没眼看，伸手推他胸口，“行了，你收手吧。”

　　“你看看呗，我浑身上下哪里胖？”秦宋不依不饶，抓住他的手在腹肌上一顿摸。
　　乔九嫌弃，“撒手。”

　　吴仁耀打道回府，看见这一幕，捂住眼，“咳，那什么，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继续。”
　　他猛然反应过来，“不对，老板，那什么，贺队长在外面呢。”

　　贺御臣？
　　乔九皱起了眉头。
　　秦宋心中警铃大震，“这贺队长整天不去保护人民，天天往这儿跑做什么，不务正业。”

　　乔九猛地挣脱了他的手，往外走去。

　　贺御臣就站在门边儿，他今天没有穿警服，只是一身休闲装，一般来说很高的人都会习惯性的驼背，但是贺御臣不会，他的背脊依旧挺立，看上去就很有一点可不近身的威慑力。
　　他早就听见了脚步声，转头看向乔九，“小九。”随后又朝乔九身后看了一眼，秦宋没跟出来。老房子不隔音，后院的嬉戏打闹声，他并不是完全没有听见。

　　“找我有事？”乔九开门见山。

　　“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我想问你中秋节有没有空，我想我们一起过节。”贺御臣说明了来意。

　　乔九沉默了好一会儿，“那确实没空，我要回去陪老爷子过节。”又一次拒绝了贺御臣的示好。

　　“小九，你要生哥哥的气到什么时候呢？”贺御臣没生气，反而很温和的询问。
　　贺御臣是很喜欢这个弟弟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父母之间的问题，和孩子是没有关系的，他和乔九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他是哥哥，是需要包容弟弟偶尔的不满和小脾气。

　　哥哥。
　　乔九这会儿是真生气了，脸冷的快要和冰碴子了似的，旁边有个人走过来被冻得瑟瑟发抖，立刻就躲在了墙角蹲着。

　　“你如果觉得我是在生你的气，那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哥哥。”乔九加重了语气，他不想再兜圈子了，他倒是要听听贺御臣能说出个什么鬼话来。他不是在生气嘛，那总有个让他生气的存在吧？

　　贺御臣神色微滞，“小九……”

　　“你看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那你凭什么觉得我在生你的气？”乔九冷笑，“哥哥，你还有话要说吗？没有的话，你应该回去工作了。”

　　贺御臣仍然不生气，他只是用他一贯的面对乔九时，温和而又充满了让人信服的责任感，“小九，我只想告诉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
　　“我们永远都是家人。”
　　“我还有工作，就先不打扰你了。”
　　“中秋节那天，我和你一起去看老爷子。”
　　“来到柳州这么久，还没有拜访老爷子，是我失礼。”

　　乔九转过身去，无所谓的朝他挥了挥手，“随便你，哥哥。”
　　他抬腿跨过了门槛，只给贺御臣留下一个无所谓的背影。
　　贺御臣了解他，知道他肯定更生气了，稍许无奈，但他也知道要想缓和关系，还得徐徐图之。
　　*
　　秦宋搁柜台后坐着翻账本，看见乔九无视了他，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倒也没有嬉皮笑脸的去撩闲，他就搁那儿坐着，半晌，听不见脚步声了，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还是比不过啊，人家哥哥弟弟一起长大，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一辈子都是一家人。

　　门上悬挂的风铃响了起来，秦宋抬头看过去，看见了门口探进了一个悬浮着的脑袋。
　　没错，悬浮着的脑袋，没有身体。
　　秦宋眼前一花，猫和狗都跑他跟前贴着。

　　“请问，我，我可以进来吗？”脑袋怯生生，很有礼貌的开口询问。

　　从来没有享受过猫狗贴贴服务的秦宋，失语了十秒钟，站起身，“你等一下，我去叫老板。”
　　步伐优雅从容地往楼上走，顺手还抱上了猫。

　　乔九正在换衣服，只觉得刮起了一阵旋风，他的身上就多了一只人型哈士奇挂件，背上还挂着一只猫，脚边还贴着一只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九，有个会说话的脑袋在门口……”

　　“闭嘴。”乔九伸手捏住了秦宋的嘴，秦宋呜呜咽咽地看着他。

　　更像狗了，乔九想。

　　好像可以逐渐恢复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