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棺发财》西皮皮

21、宋老爷子最后的心愿（完）

　　宋书开口，“乔老板，今晚天色也不早了，你就在我们村子里休息一晚，明早我安排车送你回柳州，你觉得呢？”
　　他心中已经算计明白，乔九独自来到这个村子，面对的都是宋家血脉相连的村民，这种时候，因为血缘、利益、利害关系纠缠在一起分也分不开的村民们，包括他自己，也不可能看着乔九去报警将他侄儿在内的六个小孩送进拘留所。

　　乔九回过神，垂眼看着围上来的人群，毫无畏惧，“让他们先道歉，然后算一下赔偿。”

　　宋书脸色微变，但他还算清醒，“都是小孩子不懂事，我这做长辈的替他们向你道个歉，这件事就算了吧。”
　　“就算闹到警察来调解，这种家务事警察也不好帮忙，大家都麻烦，你说呢？”

　　“凭什么道歉！”宋思明仍然不服气，“他有证据，证明是我们干的吗？有证人吗？都没有。”

　　乔九转身，从柜子顶，时钟旁边取下一台微型摄像机拿在手中，按了回放，从撬门开始播放，宋思明六个人打人的模样清晰可见。

　　“不巧，我这人有个习惯，在陌生地方睡不好，会保持警惕。”
　　“你们摔了我的手机没关系。”

　　宋思明又想冲上来抢。
　　“就算你们把相机摔了也没关系。”
　　“所有录像已经实时上传云端。”

　　“我如果想要闹大，放到网上制造舆论，未成年、夜闯民宅、校园暴力、哪一个都是社会版面的爆点，到时候不用我报警，警察就会管。”
　　“他们会不会被退学，会不会入少管所，会不会坐牢，会不会一辈子背上洗刷不掉的污点……”
　　“我一个外人，可不在乎。”

　　“宋先生要说是家务事，宋源，你来说，要不要报警？”

　　宋源被乔九点了名，一时愣住，看见乔九平静的目光，犹豫起来。要不要报警？他看着乔九沁血的绷带，心情复杂，他其实并没有受任何的伤，乔九一直护着他，一开始没还手挨了不少打。

　　宋书突然转身踹了宋思明一脚，“混账东西，还不快点和宋源道歉。”

　　宋思明被踹了一脚，宋平也知道利害关系，骂骂咧咧按着宋思明的背，压着他道歉。

　　其他几个反应倒是快，被推了上来，一起向宋源道歉，“对不起，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这么做。”

　　宋源不知所措，看着乔九。

　　乔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自己做决定的。”

　　“当着全村人的面，也正好把你幺叔口中你爷爷给你留了二十万的事情解释清楚。”

　　也许是有了乔九给他打气，宋源面对着众人，“大伯，您我都知道，今晚为什么会这样一桩事，就是因为幺叔偷听到爷爷给我留了钱财闹的。”
　　“那今晚我就说明白，从始至终，爷爷给我留下的，就是我爸妈去世前给我留下的一笔遗产，一共只有三万块。”
　　他拿出了当年留下的凭证，“这是当年我妈妈生病时留下的字据，还有在银行里面转存定期的凭证。”

　　“爷爷养老金那张银行卡，在爷爷生病时，就已经被幺叔拿走，那天大伯你不在，幺叔说拿着那张养老金的卡去付医药费。”
　　“爷爷这些年其实没有存下多少钱，大部分都给了幺叔当生活费，爷爷到底还剩下多少钱，都是可以算出来的。”
　　“大伯，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银行查流水。”
　　“我有多少财产，明天您也可以和我一起去银行查询。”
　　“爷爷去世前，告诉我，说他的钱一分也没给我留下，就是因为不想让家里为了这件事吵架。”
　　“只是我没想到，还是会引起争吵。”
　　“……”

　　宋书的脸色在听到养老金那张卡被宋平拿走以后，就变得格外难看，宋源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那一定是有证据。

　　“老四，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宋书面色不愉，合着搞了半天是贼喊捉贼。

　　宋平心虚，没想到今晚会被一个小崽子当面儿下脸，一时恼怒又要打宋源，“你他妈胡说八道。”
　　乔九靠着柜子站着，见宋平这样，晃了晃手中相机，“不能好好说话的话，就请警察来怎么样？”

　　“多大的人了，做事能不能考虑后果，还不住嘴。”宋书呵斥道。

　　“就这样吧，宋先生，明天你和你的兄弟姐妹，都可以和我们一起去银行查账，查出来到底是谁在里面搞鬼，搞得宋老爷子葬礼都不得安生，那你们以后可以自己在讨论。”

　　“也好好想想吧，宋老爷子为了你们这些儿女，这些年到底花费了多少钱，能留下多少钱，给你们分了多少，都是有定数的。”

　　“现在道歉，赔偿，今晚这事儿就听宋源的，他还当你们是一家人也不想闹的宋老爷子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所以就不计较了。”

　　“怎么样，宋先生？”乔九问。

　　闹了一晚上，闹出来这样的结果，丢脸丢到全村人面前，还不知道会被怎么笑话。

　　“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宋书点头。

　　宋书转身把看热闹的人都给请走，留下那几个惹事的小鬼和家长，还有仍然不服气的宋平宋思明父子。

　　人的长大，就仿佛是在一瞬间。

　　当宋思明几个撬门冲进来打人的时候，宋源还不知所措，只能仰仗着乔九帮他。
　　这会儿处理后续的时候，他却能沉稳下来，开始和宋家人讨论今晚这件事怎么处理。
　　“我家的家具都已经旧了，不用你们赔偿。”
　　“但是乔哥哥摔坏的手机，还有你们打伤他要赔偿的医药费，宋思明，你都得赔偿。”
　　“这笔钱你们看着分摊。”

　　乔九看他处理时间，也没有再开口，只是捡起了被摔坏的手机，屏幕已经被碎成裂纹丛生，连开机都没办法了。

　　今夜已经太晚，但无人能入眠。

　　等处理好了后续，也得到了所有人同意的时候，已经天亮，宋家人都回去收拾，这座被砸毁了的房子终于恢复了平静。

　　乔九在卫生间里面处理伤口，他这伤口真是刚结了疤痕又受伤，纱布被血块凝住，他没多少犹豫就将纱布撕开，血肉模糊一片，看着就是疼的头皮发麻。
　　偏偏他本人像个没事人一样，眉头都不皱一下。

　　秦宋在一旁皱着眉头看，“小九，你别这么粗暴啊，这可是你自己的手。”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上手想要帮忙，但直接从乔九手臂上穿过，扑了个空，他怅然若失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叹了一回气。
　　可成年人就是多少话藏在心里不会说出来。
　　他盯着乔九包扎伤口，感慨，“看不出来，你处理事情的手段可以啊。”
　　“闹到明面上了，至少宋家不敢再欺负那小鬼了。”
　　他还以为乔九是性子直，结果一环接一环，直接一打几十个，宋家那些人现在可能都没反应过来。

　　乔九做好了消毒，缠上了新绷带，用牙齿咬着最后打结。

　　宋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小声问，“我帮你吧，乔哥哥。”

　　乔九已经包扎好伤口，顺手洗了一把脸，清醒了不少，“不用了。”

　　宋源鞠躬，“谢谢你。”

　　“要想谢我，你就好好读书，大学几年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三万块可能只够交学费，你还要想办法赚生活费才行。”

　　“这个村子，你以后回来的次数少，该带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装箱，这两天就一并带走。”

　　“明天我送你回学校，你好好读书。”

　　宋源点头，“好。”

　　等上午十点去了银行，划出近几年的账单一看，宋家几兄妹对宋平一家没了好脸色，都知道老爷子其实一直偏爱幺儿，常常拿自己的钱去贴补宋平，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做算了，可是没想到老爷子生病，养老金居然花光了不说，几兄妹出的钱也都用光了，想想就知道宋平在里面贪了多少钱。

　　在银行憋着吵，等出了银行的大门就吵了起来。
　　只是这一切都不关乔九的事了，找了个地方坐着吃早饭。
　　秦宋在一边目瞪口呆看着他面不改色地吃下了三碗米粉，一屉烧麦。

　　又过一天，锁好了院门，宋源提起了行李袋，“我收拾好了，走吧。”

　　等把宋源送到了学校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乔九同他说了再见就要走的时候，宋源又喊住了他，“乔哥哥，我周末的时候可以去你店里帮忙吗？”

　　他所读的高中距离九马街，有一个半的车程，对于高三生来说，剩下的这一年很重要，眉宇必要花费时间在其它事情上面。

　　乔九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读书，别的事情暂时不要去考虑。”

　　“我走了。”

　　宋源沉默地点头，到底目送着乔九离开视线后，才离开。

　　只有秦宋瞧见乔九拍打宋源肩膀的时候，有一簇小小的火苗从乔九的掌心蹦出来，蹿到了宋源脸边，轻轻地贴着宋源，动作很亲昵，像是一种守护。

　　他看着乔九的眼神，就多了些认真，感慨，“小九，你还真是个热心肠，谁都帮。”

　　小乔老板超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