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过界》蝴蝶绿

37、第 37 章

　　闹腾了半天，最后白墨不得不签订了一些“丧权辱国”的条件——一个月至少开发三到五个新菜色，每天至少要花上一个时辰来练习他那半调子的仙术，加大甜食供应量等等，白瑞才终于正了正脸色，对他的过往和盘托出。
　　下面是由白瑞叙述，白墨加以润色的白瑞的前尘往事——
　　根据基因遗传学的观点，一个优秀人才的出现需要几代几代优秀人物的积累。于是白瑞这个天纵奇才当然不可能是横空出世的，也不可能是由某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基因变异产生的。（嗯，人老了就容易罗嗦，体谅体谅啊……）
　　白瑞出生于一个大家族，世代修习上乘仙术，通常资质最佳者会被选为青龙国的国师，家族实力可见一斑。不过他的家族追求的是仙术实力，对于世俗的势力没有多大兴趣，属于隐士家族。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任何胆敢小瞧白家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任何一个家族势力都有它的弊端，罪恶，禁忌，秘密，不为人知的地方。追求那样虚无缥缈的力量，即使是白家这样的家族，也不可能每个人都有资质修炼的。有的人一辈子也不过平平而已。于是不可避免的，总是会有人误入歧途。
　　白瑞的祖父就是一个郁郁不得志者，他修习了一辈子的仙术也不过就能使出半调子仙术。这样的不甘心，他不得不把他的期盼放在下一代上，然而不论是他的儿子还是女儿似乎都没有那种天分。于是走火入魔的祖父不得不另辟蹊径去制造一个可以实现他的妄想的孙子来。
　　白瑞就是这样被制造出来的。
　　白家有一个禁忌之地，里面住着白家好几代好几代以前的祖宗辈人物，没有人知道他活了多久，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还活着，当然更没有人知道他的实力究竟如何，白家的历代宗主也只知道他从来不会走出这个禁忌之地，而所有走入这个禁忌之地的人无一例外都没有出来过。他们只负责定期把食物放在禁忌之地的入口就可以了。
　　没有人敢去打扰的绝对权威的存在。
　　思维明显已经不正常的白瑞祖父就把主意打到了这个祖宗身上。
　　那种龌龊的幼稚的可笑的伎俩居然成功了，牺牲了自己女儿的祖父终于得到了一个天分资质极佳的孙子——白瑞。
　　然而随着白瑞的出生，牺牲并不只有他的母亲，同天白家十代以上仙术大成者大都无疾而终。
　　白家的实力前所未有的大缩水。
　　这样一来，白瑞的身份地位就变得极其尴尬。
　　一方面，他是那位的儿子，地位辈分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高，谁也不敢责骂教训他，谁知道那位会作出什么事情来，他们只有把他丢给他那个丧心病狂的祖父教育。
　　而另一方面，不管是猜测也好，是恶意中伤也好，反正，死去的那些白家人都算在了白瑞身上，表面上不敢怎么样，但是背地里……可就不怎么样了。
　　所以那时候的白瑞生命苍白无比，他的生活里除了在祖父的逼迫下拼命拼命学习以外便一无所有。而无论他做的多好多努力，等来的不过是祖父更加沉重的学习任务。
　　他的资质好，天分佳，加上在祖父的逼迫下没日没夜地练功，还有因为辈分关系白家所有秘辛仙术统统对他开放，他很快就成为一个仙术姣姣者。
　　然而他的生命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一点温情都没有得到过。一直一直这样下去也就罢了，练功练到老，练到死，也不过如此。他的人生不过如此。
　　可是那个严厉到令人害怕的祖父终究也不能陪伴他一辈子，因为仙术难有大成的关系，祖父早早地死了。
　　于是他的生活一片空白。
　　那时候的他天真幼稚得可笑，有人稍微对他好，就眼巴巴地缠上去，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任人予取予求，最后发现自己不过是个笑话，不过是被人利用而已，居然还以为他们是真心待他的。
　　那时候，他对自己的样貌没有丝毫自觉，有一天白家据说来了个大人物，所以他也到场了。那人看他的眼光让他很不舒服。再后来被人作为利益交换品被绑到了那人床上。彻底心死。枉费他有一身的仙术居然一点用处都没有。迷迭香，迷迭香，他一辈子都会记住这个香味，让他失去了全部力量，任人宰割的香味。
　　他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这样的屈辱这样令人生不如死的事情。他的尊严他的身体交换的不过是一段仙术口诀，而这样的口诀他不知道有多少。利用他的不过是他的一个随身侍从。多么可笑，多么讽刺。
　　幸好在最后关头他得救了。
　　也幸好他得救了。
　　他清楚地知道原本他的震怒可以毁掉整个白家。
　　终究还是一个白家的小孩救了他。
　　或者为了白家的颜面或者是为了平息他的愤怒，那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和他随身侍从都死了。
　　怎么死的，他没有关心。那时他开始研习医术，他绝对不要再次被小小的迷迭香就迷倒。
　　然后是离开。
　　天下之大，何处都可去。而他一直禁锢在白家那个小小的圈子里。
　　一边走，一边看。偶尔因为缺乏常识而显得狼狈，随手救下一些人，于是“佛衣圣手”的名号渐渐传开。
　　然后遇上了冷莫言，生平第一次心动。
　　然后遇上了杨柳，生平第一次觉得有了一个亲人。
　　可惜都是背叛，全部都是背叛。
　　所有的温暖，所有的心动，到最后只是荒凉罢了。
　　天下这么大，可是在他眼里不过都是荒凉。
　　心灰意冷的白瑞终于停下，他停留的地方叫做凤栖山，他准备在那里窝到老窝到死。
　　可是某一天，他捡到了一个小小的婴儿，那个婴儿那么小，那么弱，只要轻轻一掐就会失去。
　　于是他有了一个叫白墨的儿子。尽管这个儿子老成世故得比他还要厉害。
　　于是白瑞和白墨的故事就开始了。
　　他一直没有说，在那个冰天雪地里捡到的婴儿是他一生之中遇到的最好最幸福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