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彻斯往事》羊羽子

3、往昔1

　　chapter3-往昔1

　　教室里的老人抬起头，将手背在了自己微驼的背后面，他长了一只很大的鹰钩鼻，看人的时候显得十足地有攻击性且傲慢。

　　“我宣布一件事。”老人沙哑地开口：“白塔的首席法师，赛诺恩阁下，明日会来到索非学院。”

　　台下的学生们发出了一阵小小的喧哗，但是在老人阴翳得注视下又很快安静下来，老人接着用那种傲慢的语调说：“佐伊，你站起来。”

　　学生堆里站起来一个中等个子的女孩，她长得颇为清秀漂亮，尤其是一双钢蓝色的眼睛十分引人注目。

　　“佐伊，你明天和奥尔夫一起跟着我，去陪同赛诺恩阁下。”

　　这下，底下的学生们爆发出了更剧烈的声音，就算是那为了老人的注视也没让他们安静下来。

　　那个女孩倒是不惧，她站在人群中，微抬下巴，向着老人行礼：“感谢您的看中。”

　　佐伊在第二天的时候与老人、奥尔夫一起站在门口，见到了白塔的首席法师赛诺恩。身旁的奥尔夫大略是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佐伊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背，以表达自己的激动——没有法师会在见到赛诺恩的时候不激动的。

　　赛诺恩向他们走来。他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没有带随行人员，身材修长，穿着一身白塔的白袍，黑褐色的头发披在肩头，他面容清瘦，窄而高挺的鼻梁显得十足精敏聪慧。

　　老人慢悠悠地咳了两声：“赛诺恩阁下，日安，请允许我对您致意并表达我最真挚的欢迎。”

　　赛诺恩一双银灰色的眼睛转过来，沉静的就像是清晨缥缈的雾，他微笑一下：“谢谢你，鲁尔赫法师。”

　　鲁尔赫，索非学院的院长，也是明彻斯最负盛名的炼金术大师。他是佐伊的老师，也是她的助教奥尔夫的老师。

　　佐伊乖觉的跟在老师后面，倾听他们说话。奥尔夫冲着她眨眼睛。

　　他们参观校园，在交谈中佐伊知道，赛诺恩这趟是为了见索菲亚陛下而来，顺道前来索非学院。

　　两个长辈在前面越走越远，好像有意甩开身后的学生，佐伊模模糊糊听见赛诺恩说：“……主要是为了深渊的事……大裂谷的残党有与深渊联合的意向，但是帝国内对大裂谷残党出现了很多其他的声音，索菲亚女皇的态度……”

　　她看见鲁尔赫老师的表情沉重起来，动了动嘴唇说了什么，接着又挥手示意她和奥尔夫退开。

　　佐伊恋恋不舍地离开，在转角处拉住了奥尔夫的袖子，年轻助教羞涩地说：“嘘，老师还在附近呢。”

　　佐伊撇嘴，“没事，我估计老师早就知道了。你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吗？”

　　奥尔夫：“我听说貌似是为了大裂谷残党的事情，一部分人认为与其将他们推向深渊那边，还不如让帝国拉拢他们。但是精灵们对这种做法坚决反对，侏儒也开始表达不满，你也知道侏儒和深渊恶魔的关系……吓，不过帝国里支持的这帮人还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呢，我听说他们是想找到据说大裂谷领主阿拉里留下来的一些禁咒。”

　　“赛诺恩阁下是代表白塔来反对的？”

　　“是，你也知道他小时候大裂谷对他做过什么。”奥尔夫说：“据我所知，执政官阁下也是反对的。”

　　“皇帝陛下呢？”

　　奥尔夫看她一眼：“我要是知道还用在这里当助教吗？”

　　他们又聊了一点别的事情，赛诺嫩阁下才和他们的老师姗姗来迟，奥尔夫顺手替他撑开一扇门。

　　“多谢。”赛诺恩向他们颔首：“我还没问你们的名字？”

　　他们报上自己的名字，佐伊又大胆开口：“阁下，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她的老师瞪她一眼，但是赛诺恩大法师的态度却很温和：“请说吧。”

　　“您认为，一位法师要追求的最终的目标是什么？”

　　赛诺恩思考了几秒：“我恐怕并不能给你一个答案，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它就像是我们人生的方向一样，怎么可能有一模一样的呢？”

　　“那您的是什么？”佐伊问，旋即她又认识到这个问题可能存在冒犯，“您也可以不回答我。”

　　“没什么不能说的。”赛诺恩微微沉吟：“我小时候曾经十分迷茫，但是后来我会想用我的魔法去保护一些东西，不是所有，起码是一些我能触及的美好的东西。”

　　听起来太普通了，和我不太搭，佐伊心里想。她向着赛诺恩行礼：“感谢您的回答。”

　　这次之后，她没过多久就离开了索非学院，顶着她的老师惋惜与遗憾的目光，不过她没敢去看奥尔夫的眼睛。等她再见到赛诺恩的时候，已经可以凭借贵族夫人的身份了。

　　那时候，她也已经身处在了大裂谷残党事件的中心，激烈的党争就像漩涡一样试图撕碎每一个人，女皇的身体每况愈下，而帝国之外更大的危机正在孕育。

　　她低着头，看着德科洛的鲜血，闭了闭眼睛。

　　德科洛站错了队，大裂谷残党以及同情他们的家伙的剿灭是势在必行的，他们的额邪恶与残忍让皇帝陛下终究无法容忍。更何况德科洛还来自诺菲亚雷，那里位于帝国的北部，这就涉及到了这个国家更深、更溃烂的疮口。

　　所以德科洛必须死。就算佐伊清楚，德科洛其实是为足够合格的美德骑士，他或许并没有什么邪恶的想法。他最初的目的，或许只是停止征讨停战，这样北边他家乡的人们就能够获得一些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