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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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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在供销社里买的东西,最终也没拿回来多少,大部分都被碰过了,就两罐子奶粉和衣服还算完好,经过这一茬,郑素芳是彻底不敢在他跟前找晦气了,就怕他在提起“三转一响”的事情。
耳根子清静后,林笙也安心的养了几天伤势,他也没有闲着,而是在试着把海绵缝合到新买的衣服上,身上的裙子他早想脱掉了,只是他这从未摸过针线活,不仅缝合的速度堪称龟速,针脚密度也是差强人意,看上去十分的不美观。
不仅有些松垮,高度还不一致,根本就没法穿出去见人。
乡下竹林多,这里几乎是蚊子的天地,林笙每次路过的时候都会被咬得满身的红包,这日,他学聪明了一些,下身套了一条长裤,裙子的下摆被他塞进了裤腰里,严丝合缝的密度看上去还挺合身,就是显得腰间有着些微的臃肿。
他像往常那般,在日落黄昏的时候去村里走了走,腿脚不便利走的是正道,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那个二层碉堡的地方,他下意识的想转身离去时,一道锋利的刨子刨木头的声音让他一怔,不像是碉堡里发出来的声音,林笙就试着往前走了走,在拐角的侧墙位置看到了一个腿脚不怎么利索的男人正在艰难的控制着有些摇晃的木材。
林笙下意识的上前搭了一把手,替对方稳住了摇摆不定的木块,等到对方把手里的刨子推到木材的另一头的时候,林笙这才松了手。
覃荐直起腰身,扭头朝着身后看去,当看到来人生得那副眉目如画的姿色时,双眸猛地骤缩了两下,“多谢。”他随后说道。
“没事。”对方生得眉清目秀的,面相很好,是那种挺讨人喜欢的长相。
“你是木匠?”林笙有留意到他推动刨子的动作清晰又匀称,开始轻轻的进,中间加力加速通过,快到尾部的时候,力度减少了一点儿,基本是靠着惯性过去。
这一套动作下来,没个五年的功底是做不出这么平衡的姿势的。
对方是个生面孔,覃荐也没有隐瞒,他说:“不算,闲着也没事儿,做点儿活计贴补一下家里的开支。”
林笙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身量,和他差不离的高度,迎着对方那双柔和的眉眼,他说:“我想订做一个浴桶,你接订单?”最近腿脚不便,洗澡是件异常麻烦的事情。
覃荐眼眸微微发亮,脸上带着明显的愉悦,他说:“我接,不过能宽限几日?家里的木材用得差不多啦,得进深山里去弄点儿回来。”本就是带着试探的意味儿,说道最后声音低得犹如蚊呐般。
林笙对他第一印象挺好的,加之对方腿脚有些不太便利,便回说:“可以,我住在村长家,到时候做好了可以让家里人来通知我一下。”林笙摸了摸衣兜,刚才走得匆忙,什么也没带,便把地址告诉了对方。
搞定好一件事情,林笙心情挺美的,回去的路上碰巧遇到下工的社员们,一路过去少不了又被打量了一番,只是好些个指指点点的行为让他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来,不就是把裙子塞裤腰里了?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只是当他靠近知青点的时候,发现那些知青们也三两个凑在一块儿交头接耳的行为,就让他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起来。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并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这个时候许盼盼突然从那片空地近到了他的跟前,对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林笙心里那种不好预感越发的强烈起来。
他就问说:“是出什么事情了?”
许盼盼上次承了他的情,眼下一见到他就把在河坝上听到那些谣言一字不差的告知于林笙听。
许盼盼也不知道这传言最初是从何人的嘴里传出来的,当她听到的时候已经越演越烈了,她提着撮箕路过的时候,林笙几乎已经成了人人嘴里的谈资。
说什么的都有,污言秽语的,她不想说出来污染林笙的耳朵。
林笙也没想到谣言的另一位主角竟然又是狗崽子。
上次钻苞米地的事件这才平息没有多久,眼下又给他来这么一出,林笙整个人都不好了。
合着这勤劳村,就那狗崽子一个男人?
为什么每次都要把两人给捆绑到一块儿去?
林笙有些佩服自己,这都火烧眉毛的地步了,他竟还有心思去深究这些有的没的。
许盼盼见他眸光有些游离,急得在他面前直跺脚,“你一点儿都不担心?现在当务之急得想一个应对之策。”她刚才可是瞧着覃旻的脸色很不好看。
对方一番好意,林笙心里自然是不胜感激,他说:“谢谢你,许知青,接下来的事态我得在琢磨一下。”
鉴于之前已经有过关于两人钻苞米地的谣言,这次两人在后山野合的传言可信度提高了不少,林笙上次用过的策略已经不适合眼下这种情况了。
况且,从许盼盼刚才的那番话里,林笙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对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契合程度完全不亚于他这当事人对于当晚的那些记忆。
他原本心里对于谣言的源头是锁定在那晚的野鸳鸯身上,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竹林深处到二层碉堡可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且当时处于慌乱中,他不相信两人能在短时间内就能从惊慌中回过神来。
况且,狗崽子行走的速度堪称神速,他不觉得有被两人发现的机会。
林笙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与其去做那无谓的辩解,还不如暂时冷淡处理,放松警惕的同时也能乘机揪出幕后黑手。
林笙心里莫名的有种预感,他总觉得这件事情还会有后续出现。
当天晚上的时候,郑素芳在一次没给他好脸色看,林笙直接无视对方的白眼慢悠悠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只是他这刚准备休息的时候,覃旻气冲冲的推门而入。
林笙从床上翻身坐起,迎着对方那张堪称土色的面容,就问:“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进我房间来做什么。”
“那晚你是不是和狗杂种私会去了。”覃旻一想到村里人看他的那副眼神,他就恨不得立马掐死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
“我没你说的这么不堪,那晚是出去觅食。”林笙觉得这日子过得挺没意思的,想了一下,就说:“既然你不信任我,那咱们改天去把离婚手续给办了吧。”近段时间,林笙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性别问题暂且不提,可是这已婚的身份,还是可以试着改变一下。
他既不想被束缚,更不想和一个不是自己中意的男人捆绑一辈子。
——即便这个年代里,离婚是件很罕见的事情。
可他既不是原主,也不是真的女人,他也想试着去挣扎一下,彻底的脱离出来。
只要能摆脱村长家这个儿媳妇的身份,林笙觉得让他像狗崽子那样去拉板车,也没什么。
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用那人来做比较,林笙好看的眉头紧紧的蹙着。
覃旻没想到他会提起离婚的事情,心里一下子就有些慌乱起来,他虽然不喜欢林笙,可也不想就此放过对方,他说:“你是不是被狗杂种那一身的腱子肉给吸引了?他有什么好的,除了比我长得高大强壮一点儿,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地方。”
林笙笑笑,一开口便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他说:“他身上那股子霸道又狂野的汗味儿,我觉得还不赖。”
“贱人,你还敢说没有和他私会。”覃旻见他连对方一身的汗臭味儿都这么喜欢,瞬间脑补了不少两人的风月情事,甚至他脑子里开始怀疑这人的初夜也是被对方给夺了去,他就咬牙切齿的问道:“是不是他,那个男人是不是他。”
林笙见他一副怒不可遏的神态,半点儿发虚的念头也没有生出来过,他说:“是不是都不重要,反正等这水库的挖掘工作告一段落后,咱们就去把事情给办了吧。”林笙虽然觉得对方那句话有些莫名其妙的,但也没有深究,在他看来,无外乎这人又在脑补了什么有的没的。
覃旻见他态度坚定,越发觉得自己猜中了这人的肮脏之事,离去前房门被他狠狠地合上,动静大到隔壁屋的郑素芳开始一阵骂骂咧咧。
林笙算着时间,等到外面彻底没了动静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出了覃家家门,也没走远,就在拐角处的一片竹林里,这几日狗崽子都在这个地方等他。
他一靠近的时候,对方就从蹲地的姿势演变成了站直的身形。
看着对方递过来的一把鸽子蛋,林笙没有像往常那般伸手去接,而是突然问起对方来,“村子里关于我俩的谣言,你听说了没有?”
“听见过。”覃铉的眉头蹙得很紧,他没想到会给对方带来这样的伤害,他甚至有些不太敢去看林笙的眼神,只把手心里的鸽子蛋攥得很紧很紧。
“你别担心,谣言的源头我已经找到了。”正是那日和覃铉发生口角的两个妇人,那日河坝上的一场闹剧两人不仅受了点儿轻伤,眼下也被分去了其他小分队,磨不成洋工偷不了懒,两人心里对覃铉都有着很深的恶意。
林笙原本因为之前在山窝里的事件,一连几日对着这人都没个好脸色,眼下听闻对方不是那种坐享其成的性子,道也难得的看他顺眼了一点儿。
林笙不好在外多做逗留,离去前朝着隐在暗夜里的狗崽子说:“你以后别给我送吃食了,我的脚伤基本没什么大碍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林笙不想白吃白喝。
“我就要送。”覃铉难得的忤逆他的意思,他那原本就略显低沉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更沉了,他说:“是我害你受伤,我会负责到底。”
十分固执的态度,让林笙瞬间没了话,只接过对方为自己准备的鸽子蛋便转身走了。
覃铉站在原地没动,眸光一直在对方的腰侧间,这几日他便发现对方的肚子大了不少,眼下从背后看过去的时候,却依旧是那副纤腰款款的模样。
覃铉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一想到对方的肚子是自己每天的供养给养大的,心里头就一阵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