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下 寻个妻》你是我的传说

13、013

　　略显平常又平淡的开场白，随之落去。
　　程泊君似才看清，与自己仅仅一门之隔、一步之遥，静静而立在房外的人喻之卿，身着一身白色的商务套装，包裹着她那一身玲珑有致、高低不平的完美曲线。
　　即刻，时光彷如倒流回了第一次、第一眼，两人初遇之时的那般。
　　轻轻一笑，便是一张笑靥如花的绝美容颜。
　　静静而立，又便是一幅天姿国色的精致画卷。

　　只是这一眼，亦或是这两眼。
　　心，不受控制地响起了，雷鸣般地重击之声。
　　重重地击打着程泊君，定住了神，定住了身，定住了脚步，定在了原地发呆发愣。

　　“程行长，不打算请我进去了么？”
　　“…，不是，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往事？往事大多都不堪回首。
　　喻之卿对于这个说法，也只是又回以了轻轻一笑，静等着程泊君请她进门。

　　自从青城山下，那一次不太美好的偶遇过后，如今的两人，这才算是真真正正地第一次，稍显正规且正式地见面。
　　虽然，见得有些贸然。
　　见面礼仪，也简单、亲切，又不失友好。
　　直似，昨日之前，那些在电话里的恩怨情仇，从来不曾发生过一般。
　　胸襟，一个比一个表现得豁达、大度。

　　随而，程泊君移动着脚步，侧转过自己的身子，给喻之卿留出来足够的通身空间，立在门边，抬起右手，手掌与掌间直指会客区的方向，无声地、礼貌地引导着她，先向室内走去。
　　态度上的重视程度，犹如在迎接一位大客户。
　　客户么，客户再有错，内心对客户再不满，那也得等到客户的本人来了，谈完了业务再说不是。

　　随后，轻轻地关上房门，轻轻地跟在她的身后，也向会客区走去。
　　见人，轻轻的落座在小溪身旁，提前帮她放置茶水的位置。
　　又等到，见她完全地坐好，自己才紧跟着坐下来。

　　待客礼仪，待客标准，谦逊、谦卑。
　　皆含着浓浓地商务之风，让人挑不出丝毫的瑕疵。
　　亦让人能感受到，被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房中，三人而坐，两方会谈。
　　谈到最后，不知会谈成何等模样地架势，顺势展开。

　　程泊君暗自调整着，自己那似极难平静的心绪，也不急着开口，就那么让人表面看上去，静静地坐着，默默地等着。
　　等前来拜访自己的人喻之卿，先开口、先表态。

　　这就是主动权，这就是话语权。
　　即使，面对自己喜欢的人，那也要暗暗地争一争。
　　不争，万一把人追上了，后半生怎么办。
　　难道，仅凭借着对对方的喜欢，便甘愿面对无穷无尽，无休无止地妥协和不忍心么。

　　何况，谁让这一次，喻之卿是有求而来，有求于自己。
　　她都不着急，自己有什么可着急的。
　　谁越着急，谁越被动。

　　喻之卿坐下之后，拿起水杯，凑向唇边，不动声色地稍稍抿入一小口温水，润一润嗓子。
　　动作轻轻，行动轻轻。
　　轻得，依旧尽现着，还是那么地仙气飘飘。

　　借着喝水的间歇，更不动声色地转动着眸光。
　　眨眼间，就似已经看遍了，程行长工作当中，整间办公室的工作环境。
　　立时，更似做到了心下了然。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接下来即将进入的谈判环节，增添出稍许成功的筹码。

　　不得不说，不得不承认，银行里的装修，永远都是那么地高大上。
　　庄重、肃穆，低调、奢华。

　　放下水杯，便想抓紧时间与程泊君谈一谈，邀请她到自己的公司工作地事宜。
　　不抓紧时间，等到程泊君，下午正式上班的时间一到。
　　她哪里还能有心思，跟自己好好地坐下来谈。

　　谈，谈什么呢，谈程泊君有何条件、有何要求，到底要怎样，才愿意放弃目前的工作，跳槽到自己的公司去上班。
　　这些所需谈论的事物，看似简单，其实一点也不简单。
　　更由于，自己和她算不得上是，曾有过一点点的交情，人家去与不去，都挺合情合理。

　　来之前，喻之卿在盛青溪的面前，那份颇为自信地大言不惭，笃定程泊君会变动工作。
　　来之后，看见这家银行的规模，看见这家银行的整体环境，直接便能推断出，做为这家银行其中一小间，支行副行长的程泊君。
　　年薪，高到了何处。

　　或许，自己想要一时说动她，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
　　但，来都来了，该说的肯定要说。

　　片刻间，喻之卿的脑海之中，就似已经经历了，千变万化般地风云变幻。
　　就在她，正想要开口之际，一不小心，却意外地察觉出，坐在自己身旁的盛青溪，似乎与平常有着不太一样的地方。
　　半天了，一动不动。
　　整个脸庞，沉闷、烦闷，暗淡无光。
　　整个身心，彷如陷入了一种，被人勾走了三魂七魄，没着没落地蔫儿不拉叽。

　　“小溪，你怎么了？”

　　瞬时，一边不明所以地问一问盛青溪，一边不明所以地皱一皱眉头。
　　又一边不明所以地望向程泊君，望着她，就似在暗暗地想问问她，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和盛青溪她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何事。

　　随着，盛青溪地沉默不语。
　　整个室内，整个在此就坐的三人之中，略显诡异的一幕，顷刻呈现。

　　渐渐的，程泊君被喻之卿看得，禁不住解开身前外套的衣扣，禁不住翘起二郎腿，禁不住把自己的身子，缓缓地靠向身后沙发的椅背。
　　缓解缓解，自己那做了好事，不想留下自己姓甚名谁地做贼心虚。
　　假模假式地强装着镇定，讪讪一笑，开始了满口胡扯。

　　“喻总，我和小溪一起等你回来的时候，和她闲聊了几句，她说，你们直到现在也没有吃午饭，我想，她之所以变成这幅样子，是不是饿着了，她没好意思和我多说，我也没好意思多问。
　　毕竟，小孩子不比我们大人，饿得比较快。”
　　……

　　谁是小孩子，谁是大人。
　　小孩子，怎么可能来给自己当助理。
　　这个说法，可真是奇特，又可真是怪异。

　　喻之卿瞥一瞥眼眸，瞥一眼程泊君，再瞥一眼盛青溪。
　　忽而，悠然一笑，再次拿起水杯，再次稍稍抿上一小口温水，润一润嗓子。
　　再次放下水杯之时，忽而说道。

　　“程行长，你这是在心疼小溪，怪我没有照顾好她么？”
　　……

　　心疼么？不对。
　　不心疼么？也不对。

　　程泊君干脆装听不见，更不准备回答。
　　进而，转一转头颅，转一转眼眸，不由自主地也看了一眼盛青溪。
　　她，仿似还深深地沉浸在，自己刚刚给她编造的那一个，美美地美梦里，迟迟不愿醒来。
　　正在纠结、正在为难。
　　跟着自己工作，比跟着喻之卿工作，能多赚上许多许多的钱。
　　更仿似，正在考虑，要不要留下来不走了。

　　这一幕，不看不要紧，一看直觉自己不是个人。
　　小孩子只喜欢看结果，哪喜欢看过程。
　　钱，哪有那么好赚。

　　“我的年龄呢，和小溪比起来，好像让她喊我一声阿姨，也不显得多么过分吧，心疼心疼她，也不是应该地么。”
　　“这样吧，我…，为了不让你心疼我的助理，我先带她去吃饭，我想和你谈的事情，等你晚上下班之后再谈。”
　　……

　　好像，被误会了吧。
　　误会自己，对盛青溪有意思？

　　下一刻，程泊君便眼睁睁地看着，喻之卿说走就走，立刻站起身子，一双柔白纤细的纤手，柔柔地攥在盛青溪的一支手臂上方，把她柔柔地拉了起来。
　　直而，一声不响地拉着她，向外走去。

　　“喻总，请留步。”

　　听见声音，喻之卿顿住脚步，转过身来。
　　似笑非笑地望着，已经跟着她们的步伐，站起身子，神色有些不再镇定地程泊君，那表情，简直和程泊君预想的一模一样。
　　笑得，似是而非，意义无穷。
　　误会，大发了。

　　“程行长，还有事？”
　　“你们两个女孩子，初来乍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我带你们去吃饭吧，本来，你们来了，我也该尽地主之谊的不是么。”
　　“谢谢。”
　　“不用客气，我只希望，你以后再见到我的时候，也能像我对你一样，能够对我好一点。”
　　……

　　程泊君说得很认真，喻之卿听得也很认真。
　　听得，不由莫名一顿。
　　总感觉，程泊君的话音背后，暗藏着别样地玄机。

　　可她，没有时间深想。
　　程泊君也没有给她机会，让她深想。
　　便直接抬起步子，率先向办公室的门口走去，走到门边，拉开房门，请她和盛青溪两人先出了房门，自己才又随后跟了上去。

　　之后，更是一路遥遥领先。
　　先着帮她们按电梯，先着帮她们开车门，先着帮她们建议，这座城市里有哪些好吃的，会比较符合她们远道而来的口味。
　　整个过程，举止有度，落落大方。

　　曾有那么一瞬间，喻之卿对程泊君升出了，一缕缕说不出来的好奇。
　　很想，好奇地问一问她，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像，她曾问自己的问题一样，她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孩子，是不是喜欢自己的助理小溪。
　　又觉得，貌似有些唐突。

　　车外，冷冷的冬风，冷冷地吹略。
　　吹过道路两旁的树木，吹下一片片干枯发黄地树叶。
　　为这日渐寒冷的冬季，再添一丝丝冷意和萧瑟。

　　车内，有些生疏、有些拘束的三人，却畅享着足足地暖气。
　　程泊君征求过喻之卿的意见，最终决定带她和盛青溪，去到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喝咖啡、吃牛排。

　　那家西餐厅的门口，只有很少的停车位。
　　每次，需要宴请到重要的客户，程泊君才会带着客户，时不时地来上那么一两次。
　　轻车熟路地把车子停到餐厅对面，又是率先走下车子，为喻之卿和盛青溪拉开了车门，引领着她们两人，小心地跟着自己。
　　穿过马路，去到马路对面的西餐厅里用餐。

　　过马路的时候，程泊君不时地观察着，马路中间正在疾驰而过的车辆。
　　也会不时地看一看，喻之卿和盛青溪两人的情况。
　　看看她们，有没有注意身边的汽车，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状况。

　　似意料之外，又似意料之中。
　　看见了，与自己同行的两个女生，虽说本质上是上下级的关系。
　　喻之卿喻总，却牵着盛青溪的一只小手，带着关心、带着关切，自然而然地提醒着她，自然而然地照顾着她，一起过马路。

　　就在这一刻，就在这一秒。
　　程泊君定定地伫立在马路中间，无视掉身边，一切穿流而过的车子，生生不息地经过自己的身旁。
　　似幻想、似妄想。
　　喻之卿能够走过来，就像牵小溪一样，牵一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