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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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办？”
顾以进踢了一脚昏睡在地上死猪一般的赵耀祖，“总不能让他一直留在我诊所里。”
“我再把他背回坟地去。”
王正良自告奋勇，也不等等林悦，扛着赵耀祖一个人先走了。
下山时，顾以进陪着林悦走在后面，见她一脸的愁云，忍不住问，“你想什么呢？”
林悦现在想的可不是一件事，设法找出张跃民的犯罪证据是一个难题，怎么让他得到制裁又是一个难题。
这个村的情况，林悦了解的并不多。来了几天的感受，村子更像一个部落，蔽塞，封建，首领制度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每一个人。
她问顾以进，“村子若有人犯罪，比如谋杀，谁来管这件事，会怎么处理？”
“我们村只有民选的治保队长，真有人犯了事，本村处理不了，就送到县里的公安去处理。”
“县里有公安局？”
“有的，管着好几个村子。每年派两个人下下村子，走走形式，几乎不管事。”
“县里收犯人的依据是什么？人证，物证，还是当事人需要亲口承认？”
“我不清楚。”顾以进摇摇头，“我出生有记忆来，桃源村没有人被送去过。”
“没有犯罪者？”
“一个都没有。”
林悦惊讶，这真是世外桃源一般的村庄啊。
人人为善，毫无私心，所谓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在这里完全是谬论？
说破天林悦也不信，桃源村都是一等一的良民。
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村里贫富之差如此严重，背后定少不了妒忌，猜疑，仇恨。
“村里的人口也有小一万了吧，全部都是自然死亡的？”
顾以进停下脚步，突然看向林悦，他像是猫的眼睛在黑夜里锃亮，“如果我说村里每年，每月，甚至每周都有人死于非命，你信不信？”
林悦当然相信了，她来的第一天就碰见了命案，村领导都带头干坏事，所谓的太平都是经过加工和粉饰过的。
“既然有这么多的人死得不明不白，为什么不上报？”
“谁去县里鸣冤，就是背叛了桃源村，以后就再也别想回来了。我们世世代代都是靠种地为生，无家可归后要怎么办？在村里习惯了，没几个人愿意走出去，包括年轻人。家丑不可外扬，村子就是一个大家庭，就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大家都帮着捂着盖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被害人家属呢，亲人冤死，也能忍着？”
“忍不下去的，能找到仇人的，有胆量的，就私底下报仇了，村子里总是有意外要发生，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我的天啊！”林悦忍不住捂眼睛，“都是判官啊，这不乱套了吗？强者为王败者寇，没胆量反杀的就活该被人欺负死呗，你们村干部都不普法吗？”
“村干部的话就是法，国家给定的才是白纸一张，没用。”
林悦都不知道该笑还是哭了，也难怪张跃民敢如此放肆，毫无顾忌。
知道村书记可能是嫌疑人时，林悦还有点打退堂鼓，觉得这个事不好办。
现在反倒是激起了林悦的胜负欲了，管他张跃民是谁，杀人偿命，任谁都要为他做过的事负责任。
她没什么可顾忌的，收集张跃民的犯罪证据，去上级部门告状去。
她不怕回不了桃源村，林悦用王正良妻子的身体还能蹦跶几天都说不准，命都是借来的。
脑子还能思考一天，就不能忘掉身上的使命。
她当过刑警，一日刑警，终身都要记得要为了死者伸冤。
确认了该做的事，林悦精力充沛，身上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让张跃民现现原形的办法，林悦都想好了，连环杀手的一贯路线，投其所好，引蛇出洞。
没有同事相助，只能牺牲自己，林悦咬咬牙，忍着恶心还是能坚持完成的。
回家翻出衣柜里最招摇的一条连衣裙，找到了涂脸的白色粉末和胭脂。林悦准备小装扮下，引蛇出洞也需要包装，样子还得做。
可惜，林悦很少化妆，这门技术太生疏，拿眉笔的手不受控地抖。
刚弄好一个眉毛，王正良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脸憋得通红，喘得上气不接下去。
“赵耀祖是不是又来闹了，别搭理他。”
赵耀祖昨夜被戏弄了一番，他的性格肯定会不甘心，林悦早有准备，无赖对无赖，死不承认呗。
“不……不是他。”王正良气没喘匀，话都憋在嘴边，一窝蜂地都想往外挤，但一个字都出不来。
“张，张书记，死，死了。”
“啥？”
林悦颤抖着画眉毛的手从眉尾直接拉到下巴，这戏还没开始演呢，主角咋还先下线了。
“真死了，村里现在都炸开锅了，都在讨论这事呐。”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不知道，刚听说我就回来了。”
“走，出去看看。”哪里还顾得上对镜贴花黄了，林悦扔下眉笔衣服都没换，随着王正良出去看情况。
外面的确乱套了，几波人慌张地跑前跑后，几波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最可怕的还有几波人站成一排放声痛哭，桃源村像是在集体办丧事。
“他们在哭什么？”
林悦搞不懂，村支书死了，自家人伤心能理解，可这些村民也跟着瞎起哄。
“书记突然去世，村里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大家能不伤心嘛。”
“主心骨？”林悦心里嘲笑，主心骨不正，桃源村才会乱成这样的。
盲目崇拜才最可怕。
张书记家就在村大队隔壁，大门外更是壮观，恨不得全村一多半人都赶来吊唁，大家全都共用一个表情——哭。
林悦真是开了眼界了，人山人海这个形容词是用上了，想往前挪动一步都很难。
林悦又是踮脚又是原地蹦，看到全是人脑袋，里面的情况完全看不到。
张跃民怎么就死了呢？太突然了，是急症还是被人动用了“私刑”？
林悦都快急死了，可干着急使不上劲儿，现在她就是个普通家庭妇女，冲进去办案，后果可想而知。
正发愁呢，顾以进来了。
顾医生一出现，大家主动腾出一条路，方便他出入。
顾以进能帮死者验尸啊，林悦冲过去和他打招呼，顾以进心领神会，明白林悦的企图。
他以帮忙为借口，硬带着林悦也进去了。
张跃民家里也围观了不少人，来往的路被堵得水泄不通，都是亲属和过来帮忙的村大队干部，顾以进和林悦螃蟹爬行好不容易才横着进了主屋。
主屋终于敞亮了，只有几个亲属陪着张跃民的妻子赵玉珍，赵玉珍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眼睛通红无神，人是呆滞状态。
林悦进来就闻到了尸臭的味道，虽然正值盛夏，但这个味道也不对劲，看来人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林悦瞄到炕上躺着一个男人，头身都盖着白布，看不见具体情况。
“是谁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林悦一到案发现场就犯职业病，没人说话，她就开始调查了。
赵耀祖一听到林悦的声音，如同猫炸毛似的从座位上弹起来，颤抖着指着她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昨夜，赵耀祖差点没被吓疯，一睁开眼睛就睡在坟地。
好不容易缓过神，下山就收到姐夫张跃民的死讯，打击是一桩接着一桩，林悦这个阴魂不散的还跑他姐姐家里来捣乱。
“林悦是我刚收的徒弟，我让她过来帮忙的。”顾以进先一步帮林悦解围。
“滚，我姐夫不需要，咱家也不欢迎你，快滚！”
“耀祖，什么时候了，你还胡闹。”赵耀祖爸制止暴怒的儿子。
“爹，你不知道，这女人邪门的。”
“行了，别耽误顾大夫工作。”
赵耀祖和林悦的恩怨，全村人都知道。
当爹的最了解自己的儿子，赵耀祖对上次被林悦打的事还耿耿于怀，昨天还闹着让林悦当众道歉，面子上抹不开。
可女婿现在还躺在自家炕上，死得不明不白，全村子都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赵耀祖想闹情绪，也不看看场合。
“不行，这女人必须离开。”赵耀祖不依不饶，坚决制止。
“你和一个女人较什么劲儿，我真是没教育好你，惯坏了。”
“爹，你不知道……”
“耀祖，这事你别掺和。”赵耀祖刚想再解释，他姐姐赵玉珍开口了。
“姐！”
“你姐夫的事，还轮不到你做主。”
“你们啥都不知道。”赵耀祖气得蹲在地上抱头。
全家人都相信林悦，反倒是他这个自家人连说话的权利都没了。
顾以进揭开白布瞧了一眼，“嫂子，我需要把书记抬到干净的房间，你节哀。”
“好！我这就找人帮忙，跃民就，就拜托你们了。”赵玉珍脸苍白得没点血色，站起身来都需要人搀扶着。
“正良媳妇，你别和耀祖一样，他不懂事。”
林悦一愣，没料到赵玉珍还亲自向她解释。
赵玉珍人很虚弱，但头脑清醒，有条不紊地把接下来的事都安排好了。
林悦瞧着这个女人，她和赵耀祖还真不像是亲姐弟。
也许丈夫是领导干部，她很识大体，弟弟却是太一言难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