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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084 抓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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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钧发现肖群不在是他住进酒店的第四天,发现不见的原因是他给肖群打电话,发现肖群接电话的背景声不对。
在酒店里住着,电话里传过来的声音和在外面打电话的声音完全不一样。屋子里的声音要闷一些,也不可能有过分刺耳的车鸣声。就肖群住的房间,哪怕是把窗户开着,从楼层上来算也不可能有他听到那么大的车鸣声。
裴钧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去了酒店,直接出示证件让酒店开了肖群的房间门,然后看见一个人坐在床上吃零食的酒保。
酒保还扭着身体,正打算喝问,一见进门的是裴钧立马就哑巴了,还立即从床上窜了下来。
另外一张床倒也乱着,但乱得没什么人气儿,一看就是随便弄乱的,和睡乱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裴钧都不用去厕所找人,直接问:“肖群去哪了?”
酒保站在床头柜旁边,琢磨着肖群走之前跟他说的话。
肖群当时说要他七天之后没回来,就把那只写了纸的千纸鹤交给对方,可他没说要是半途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处理。
酒保正想着,就听裴钧不客气说:“带回去关起来!他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放人!”
这是把他当成犯罪分子看了,酒保想着肖群这几天都没跟他打过电话,反正迟早都会交不如现在先交了,忙说:“他给您留了东西!”
裴钧拆开千纸鹤扫了一眼里面写的名字,面色顿时一变,也顾不得管肖群去了哪,先给黄局打了电话,让他尽快回局里。
至于酒保,裴钧看了他一眼,也给安排了下去,“关起来!就留在局里,我没说就不许放!”
黄局在市政府开会,接到裴钧电话等会一散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急忙赶回来了,“怎么了?”
裴钧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肖群留下来的纸递给黄局。
黄局才看了一个名字脸色就变了,再看后面的脸色越来越差,“这怕是有些麻烦,得先跟上面通个气才行。不过老裴你先暗地里查,我们先把证据拿稳了再动手也不迟。”
说完这个,黄局把纸张还给裴钧,心想跟裴钧当同僚,哪怕只五年也够折寿的,忍不住叹气说:“这回真得弄成机密案了。”
有这个名单,很多事情就很好查了。
裴钧在单子里挑了一个身份最简单的下手,直接以一桩之前没立案的案子重新启动把嫌疑人弄进了局子。进局子要先体检,顺势就查出了对方吸毒。
吸粉和大麻不同,纯度越高的东西越难戒,想要躲过查毒这一项就没那么容易。
裴钧赌了一把,然后赌赢了。
从光鲜亮丽的人物嘴里问话,要比那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小混混嘴里问要容易得多。而且因为只是买家,所以交代得也够痛快,连交易的方法和证据都给了。
春芽只是一个送货的,那么买家和卖家必然有过接触,即便没有直接接触过,也应该有过中间人。
顺着这条线裴钧知道了春芽之后的上家是谁,然后进行了抓捕。抓捕是秘密进行,再秘密讯问,然后线索指向了吴飞。
根据犯罪嫌疑人供述,他是接替杨极宝之后给春芽发货的人,他的上家算下来有两个,一个是发货给他的人,一个就是吴飞。
吴飞的存在就是收款和监督,因为他和上家的每一场交易对方都在。
到交易的时候,他把上一批的货钱给吴飞,里面他能分到百分之十的提成,然后上家再把下一批货给他。至于买家有他自己发展的,也有上面牵的线。
裴钧抓的这一个,正好是上面牵线的人。
嫌疑人在跟吴飞这条线之前也没少干这样的活儿,不过之前是卖□□和大麻的,干了这么多年脑子比春芽灵活得多。
在裴钧保证他不会作为主谋被判死刑之后,嫌疑人交代得利索,“就牵线这个人,我怀疑是周兆。”
要说确凿的证据嫌疑人也没有,他只有一条线索,“之前有一次我跟上家吃饭,他一时喝多了说漏嘴,说是要给周兆的老婆孩子送钱。我想周兆不是开赌场的,怎么跟他有关系?就是欠他钱,周兆这辈子出来的时候人都老得差不多了谁会认。后来我就悄悄盯了几回,发现他每个月准时13号去给周家送钱,”
“也不是直接送到周家,是存进一家超市的置物柜里,然后把扫描的纸拍给对方。我亲眼见着后面周兆他老婆去按的数字把装钱的袋子取出来,还故意在超市里转了两圈才出来。”嫌疑人仔细说。
周兆必然不肯承认,也只能找他老婆。
超市的监控至少有存三个月的量,裴钧让人去提取,果然在周家周围的三家超市里提取到了证据。
有了视频当证据,周兆的老婆也没办法再嘴硬。
裴钧旁边的警察看她神色游移,一副不定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表情,就提醒她,“嫂子,不是我说。周兆这辈子是在牢里坐定了,现在又查出来涉毒,以后说不定还可能被判死刑。你只是他老婆,要没参合进去就没什么大问题。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想想。他这辈子是没爹了,难道嫂子你要让他连妈都没了?这没爹没娘的日子,好不好过大家都有眼睛看着的。总不能老子不学好,儿子也跟着不学好吧?”
周兆的老婆坐到半夜,牙齿都磨碎了一片,喝了五杯水,上了三趟厕所,最终还是老实交代了。
“我家那口子,以前开赌场的。你们也知道。”周兆老婆找警察要了支烟抽着说,“那时候他跟着明哥混,认了明哥当干爹。开赌场赚来的纯利润,他留三成给明哥孝敬七成。明哥认识一些官面上的人,经常聚一起吃吃喝喝,也顺便在我家那口子的赌场赌。后来为好好给那些有钱有权的服侍好,我家那口子就单独开了个堂口,专门做他们的生意。”
“后来怎么沾上毒的我也不知道。”周兆老婆抖了抖烟灰,抖完夹着烟的手还是有些微抖,“我家那口子说是别人在卖,不关他事,他只提供赌的场子。”
这话就是忽悠不懂事的人了,嗨粉又不是喝饮料,里面要准备的器具,收拾的现场,卖货的要不打点,周兆不可能让这东西出现在赌场上。
但一般的打点就是借场子,两边关系一断,不可能再跟周兆给钱。会在周兆坐牢之后再给钱必然是周兆也真正参与了进去,手里可能有着对方的把柄。
春芽的上家怀疑是周兆在中间牵了线,生意不断中间人好处不少,这也算是一种传销手段。但裴钧更偏向于肖群的看法,是周兆主动把人引了进去,好更能捞那些人的钱。
周兆老婆当年也不是什么清白人家,心里有了取舍,就什么都说了,“这事儿明哥也是知道的,方哥不喜欢这些,明哥就没告诉他,我家那口子其实也就替人卖命而已。”
方哥就是在牢里养老的方爷,当年替明老大看着酒吧的生意,裴钧来C市任职的时候他已经不大管事了,但他的场子的确是相对干净点,“就这些?”
自然不只这些,周兆因为开设赌场坐牢,这些年赚的钱全都被收缴进了国库,现在看来以后毒贩子给的那比钱也拿不到了。为了孩子以后,周兆老婆问:“我要检举人能换多少钱?”
举报贩毒的举报人的确是能拿上一笔钱,一种是定额,一种是定例。定额用在小桩毒品案上,定例用在大桩毒品案上。裴钧说了一个比例,周兆老婆吞了吞喉咙,夹着烟的手指把烟都夹弯了,“我没亲眼见过,也没亲耳听过我家那口子说是谁。但我猜得出来。”
只猜出来没有用,还是得有证据。
裴钧把周兆老婆说的两个名字记了下来,提醒她,“只是猜没有用,得提供有用的证据。”
为了让周兆老婆更理解一点,裴钧又提醒说:“当年周兆开赌场立的那些账本,要有这样的东西,才算得上是举报。光凭这两个人,就算最后查实也只能申请一两万。”
一两万也就现在她一个月的生活费,不过她那口子的确是喜欢记这东西,周兆老婆好似对这东西有了点印象,“这东西好像是有,你让我想想。”
这一想就想到第二天早上,裴钧让人去食堂给周兆老婆端了早饭来吃。
吃饱了肚子,周兆老婆想到自己儿子,绷了一晚上的精神终于垮了,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儿子现在也该起床吃早饭去上学了。”
“嫂子你放心,已经有人去接送了。你在局里呆多久,我们的人就送你儿子多久,吃饭睡觉这些你都不用操心。你就只管早些交代,交代完了就回家继续安安稳稳过你的日子。”端饭来的警察说。
周兆老婆听到这才停了哭,找人要了纸巾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一时间胃暖心也暖就什么都愿意说了,“他是爱记这些东西,但放在哪的我不知道。你们之前不是搜过一轮?要还在,我也只能回去再翻翻。”
东西最后还是翻到了,裴钧十分怀疑周兆老婆的故意的。
周兆老婆亲自把笔记本交给裴钧,一时间没舍得放手,“裴局长,我这算亲自上交证据吧?那钱……”
“算。只要确定,至少有几十万,要赃款数额要巨大,几百万也可能。”裴钧说。
几十万也用不了几年,但相比什么收入都没有的周兆老婆来说已经不少,何况还有几百万的可能,在C市都能买一套房了,周兆老婆这才松了手让裴钧把笔记本收了过去,然后又期期艾艾问:“那什么,能留个条子吗?”
周兆写的笔记比春芽的好懂多了,只要是个人能识字就能知道他写的什么。
这里面的名单远比肖群从春芽的数字笔记中推测出来的更多也更为准确,从上家到下家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有了这一份证据,翻到被周兆藏起来的东西,证据一下子齐全了。
“抓人!”裴钧在文件上重重签下同意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