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3 过去（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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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前两天，阿姨赶着火车回了老家。
屋子里没人做饭，赵强整天在外吃的不管这些，“要不去我哥那，让我嫂子给煮？”
赵默老婆是小学老师，不像赵默放假还要开个补习班，假期在家就辅导女儿作业，一天三餐都不带假的。不过没人会喜欢一无是处的小叔子天天在家吃白食，还别说是个流氓，而家里还有个小姑娘。
秦林没答应，“你跟你兄弟过去，我找了向磊来陪我。他今天上完班就不上了，等初二才去换班。”
赵强也不多说，不过晚上还是来了一趟，倒是个小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手机盒子。这个手机跟黑漆漆那个大砖头可不一样，小得只有巴掌大，颜色是黑色的还有盖子。
赵强跟秦林显摆，“小哥你看，这是新出的手机！可比那群当官手里的好使！方便得很！”
秦林给了他一个，两人对着说明书看了半天，把这玩意儿研究透了，又互相存了电话。
“以后找我就方便了。”赵磊很是高兴，以为自己比官老爷们洋气了。哪知道就这两天，C市所有公职人员也换了一套这个，只有比他快没有比他慢。
向磊是第二天早上到的，秦林请的阿姨要初七才过来，他打算住到初七，顺便给秦林做几天饭，怕他一个人寂寞。
当天两人就先去了超市采购，虽然只有两个人，可过年的东西都得买。
这些秦林不懂向磊却是知道，他做了好多年饭，也就过年那一晚能在旁边看着学一些东西。他婶娘嫌他晦气，不让他碰年饭，也不让他上桌，但拦不住他记忆力好会学。
向磊来秦林家之前就取了几百块钱，打算这回自己结账。这还是自己离开曾经的小县城，第一次和同龄的同学过年，他想要把背撑直一点。
能来还是因为这几天他那垃圾一样的父亲居然没来找他。他去旅馆问了才知道人已经消失了好几天，屋子里东西也收拾了，还要走了后面半个月的房费。
一看就是惹了事跑路，他倒霉他的，向磊却是很高兴。少了个勒索自己的，他才敢到秦林家来住。
秦林对一切都好奇，向磊推着小推车买年货。
水果要买的，不过两人吃得不多，一样买一斤就够了。糖果也要买，两个男孩子都没这爱好，不过过年总得有才像样，所以夹杂着几样一共买了一斤。蔬菜区几个菜要买，肉区得拿鸡鸭鱼，还有要喝的大瓶饮料。
购物的过程非常愉快，除了赵强时不时要打个电话过来。
他才得了新手机正高兴，结果跟着混的兄弟却没有，只能找秦林说话。一会儿问在哪，一会儿问买了些什么。
弄得秦林一路被动吸引了不少目光，大概都猜他是哪家有钱人家孩子。
向磊把菜提回去放进家门冰箱里，又叫了秦林出去买新衣服。这些都过年的规矩，秦林听向磊的。两人一道去了商场体育专区，他们这个年龄段，也就穿这些。
结账的时候是秦林给的钱，上午买菜他没拦着向磊，这会儿向磊也没拦着他。主要他也没买多贵的东西，一身下来就三四百块。虽然抵学校一个月的伙食，但他现在上班一个月也能赚不少。没了勒索的人，这点钱他不心疼，自认还得起这个人情。
两人一道回家前，向磊先去了趟网吧，开了一个小时机。
向磊盯了电脑半天，突然拉起秦林的衣袖，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教授回我了！说让我以后多联系他！”
这大概是向磊这么多年最开心的一个年。他跟秦林回了家，立马就扑桌上探究他物理去了。
赵强又打了个电话过来，秦林本想说你没事儿少打，就听对面声音有些低哑。
“小哥，我兄弟犯了点事儿。”赵强声音有些像在哭。
犯事儿就是犯法的意思，像这种人渣也有能哭的兄弟大概黑心黑肺里还有一点红，秦林想也没想就吩咐他，“要多少钱你自己支，你支账就编个理由说我自己要用的。”
赵强在那头千恩万谢的，先是嘱咐秦林假期注意安全他可能有点忙怕顾不了他，再给了个座机号码说了个人名，真有事就找这人替他跑腿。
“我什么时候惹过事？”秦林一个反问才让赵强挂了电话。
说起来前后也没几个小时，本笑着的人就哭了。秦林觉得特没意思，继续做自己的试卷，这是最后一张，做完这个假期就有时间了。
年三十一大早才六点多，向磊就起了床。一边蒸上几个点心馒头，一边开始处理过年要用的菜。
秦林八点起床，拿了瓶牛奶和几个点心馒头吃了早饭，就进了厨房盯着向磊看。
向磊嘱咐他，“你多吃点，这会儿要下午两三点才能吃。”
厨房里摆满了一大堆菜，秦林见向磊兴致勃勃，只能听他的，自己在一边打开了电视。这几天没人打球，卷子也做完了，他没复习的习惯，只能在那不停转台。
向磊在厨房不一会儿开始跟秦林说话，先是说物理上的事，然后转到那位物理教授那。
等到十点，张瑶打了电话过来，叫秦林去她家吃饭。她家是父母和两边老人一起过的，整个有十几口人，多一个不多。
等知道秦林跟向磊在一块儿过年就不提这个了，在鞭炮声中跟秦林喊了一声，“那过年好！我忙完了再来找你补课！”
等到下午三点多，向磊一桌饭菜才做好。
秦林看着满桌子菜表示：“吃不完。”
向磊早考虑过了，“年菜就是为了吃不完才煮那么多的，至少能在冰箱里管三天。”
到晚上六点，座机响了。
秦林接过电话，“喂？”
“过年好。”声音是裴钧的，随后报了一串号码，“这是我了手机号码，有事打这个电话。”
这可能是裴钧跟他说过最长的话之一了，秦林没把自己号码给他，除了赵强他没打算跟别人用，“哦。过年好！”
晚上八点吃完晚饭，向磊下楼买了一把烟花上楼。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买这个。”向磊跟秦林笑了笑。
向磊这些年过得太苦，苦得秦林都觉得他现在的日子没那么难了。至少他不愁吃不愁穿，没人敢对他动手动脚，只有他找人麻烦的时候。
两人一块儿坐在阳台上，向磊说起在农村的故事。他妈没跑的时候，他日子过得其实还不错，虽然农村什么都没有，却也不会饿肚子，穿得也还暖和。
六岁的孩子什么都能记得，那时在山上摘过的野果，水里摸过的螃蟹，灶台下滚烫的土豆，还有母亲长长的辫子。
“其实我小时候特别恨她，恨她把我丢下不管。可这两年我就想通了，我自己都一辈子不想回去，她想走是应该的。”向磊点了一支烟花在手里摇着，好像这样可以证明他能弥补过去的一些遗憾。
秦林就着烟花点了一支烟，把向磊吓了一跳，“你抽烟？”
抽烟有什么奇怪的，秦林夹着烟跟他说：“我们男人，不好跟女人计较。她们弱过日子不容易，我们就得忍着点。”
这话有些不大像秦林能说出来的，向磊也不问他为什么不回家过年，接着他的话说：“是啊。我不恨她了。”
好像自己也不恨了一样，秦林抽完一支烟又点了支烟花，学着向磊拿在手里转，然后看着花火笑了。
到晚上11点的时候，秦林给赵强打电话，“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
“人送看守所了，没能保出来。”赵强说。
也就是钱不管用，不能用道上的规矩解决他也没办法。C市对他们而言都是陌生的城市，除了赵强曾经在这里长大，“那就过年好吧！你先忙你的事，我这边没事要做。”
“小哥过年好。”赵强还是有些低沉。
守到晚上12点，电视里在报时。
最后一秒时间，远处河边上空有烟花冲天而起，向磊跟秦林大声喊：“秦林！新年快乐！”
其他阳台上也往外点着烟花，还有人点了几千响的鞭炮，大有谁都别想睡的架势。
秦林心中一片旷然，也对着向磊大喊，“向磊！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023 过去（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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